待到晚上时,宴清都果然回来了,身边没带任何下人,推开门只看到床上那背对他躺着的身影,似乎正值药效深处,沉入了深眠里,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
宴清都反手将门合上,步行过去,站在床边俯视他。
头发有些乱,衣裳也皱皱的,衣摆底下露出的一截脚踝上面有大片青紫痕迹,似乎是竭力挣扎过,不过没能挣脱。
宴清都伸手去握住了他的脚踝,手指细细揉搓两下,忽的颈侧袭来一股劲风。
他很快松手,抬起手臂去格挡,尽管动作迅速,仍是差点没能挡住,手臂被那一掌劈得阵阵发麻。
制住了这人之后宴清都下意识的想法便是幸亏他往香薰里加了三倍的药效,不然那一掌戊七要是用了全力,他现在恐怕已经横尸床下了。
他抓住了一匹野狼,而且爪牙很锋利。
宴清都顿时兴奋起来,戊七的双臂被他反剪,死死钳在了背后,对方侧着身子,一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神色不变的温温道:“殿下以后还是不要轻易触碰在下比较好,毕竟熟睡以后在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宴清都嗤笑一声,哪会不知道他刚刚那一手分明是故意的,手下加重了几分力道,盎然道:“若我偏要碰呢?”
戊七的眼睑幽幽阖上,叹息似的:“那在下也没有办法了。”
外衫被挑开,宴清都的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还未触碰到他的腰,戊七忽的身形一扭,腰身柔韧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挣脱他的束缚,长腿一扬带动脚下长长的锁链转出半圈弧度,蓦地收束,一把扼住了宴清都的喉咙,用力。
戊七微微一笑,“殿下送的锁链果然好用。”
宴清都被扼得呼吸不过来差点翻白眼,门外有侍卫鱼贯而入,手执红缨□□入戊七的肩膀里,将人一把掼在墙上制住了他的动作,宴清都得以从锁链里解脱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制止侍卫欲要将枪尖刺进戊七心口的动作。
“你,咳咳……确实武功很高……咳……”他的嗓音很哑,盯着戊七满心征服欲:“但是,我会,驯服你……的。”让你从一条野狼变成我的狗。
戊七动弹不得,仍是不急不缓道:“在下拒绝。”
宴清都阴阴笑起来,沙哑道:“容不得你拒绝。”
他撤走侍卫晾了这个人一天,第二天去发现他已经倒在床上烧得不省人事,几近奄奄一息。
戊七的伤口没经过处理流了许多血,晾得太久已经有点感染的征兆,发起了高烧,宴清都不想才刚把人带回来就弄死在了这里,着了许多御医过来救治,当对方的衣服被御医剪下来,他也瞧见了他遍布前胸后背的许多漂亮伤疤。
盘虬扭曲的,狰狞的,纵横交错。
很美。
他几乎是有些痴迷的看着,拿目光一寸一寸的舔舐。
宋本卿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隔着御医的身形与他对视片刻,吐出一口灼热气息:【死变.态。】
012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目光让它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瘆得慌。
“好好医治,他若是有个万一,拿你们是问。”
“是,是是……”御医擦着汗连忙称是。
戊七的身体吸入太多药物,加之受伤导致身体状态低迷,御医犹豫半刻,低声附耳宴清都道,戊七不能再吸入太多药物,还需要好好静养,贸然牵动伤势只会加重他现在的状态。而且……
而且什么,御医没有往下说。
这人体内似乎中了毒,他也不清楚是不是二皇子下在对方体内,故意用来折腾他的。
反正再胡乱用药,这人肯定是撑不住的。
二皇子自己心里应该有数,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替他担心一个禁奴的安危。
宴清都闻罢想了想,暂时放过他:“好,先关在这殿内,收起半丈锁链长度,着人看守,过几日我再来。”
“是。”
待所有人走了以后,宋本卿爬坐起来,从衣摆下方摸出一根很细小的,打斗时从宴清都腰带上扯下来的铜丝环。
可以掰直和弯曲,可塑性很高,就是费些力气。
他把铜丝环藏进头发里,躺了回去。
正好借着养伤的几天恢复力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宴清都果然没有来,饭食都是侍女用食盒装好了送过来的,并不管他吃不吃,时辰一到便会连菜带碟一起收走,等下次便带新的饭菜过来。
几天过去戊七瘦了些许,嘴唇干得起皮。
只要他不吃饭,他们也不给他喝水,待勉勉强强吃下一些才会送水过来。
宋本卿在空间里撸撸系统的狗头:【他们这样不行啊,要是我真的没有求生意志的话,那岂不是很容易嗝屁吗?】
012适应良好并且愉快的摇尾巴:【所以宿主你为什么不吃饭?】
【饭菜里放了东西呀,傻系统。】宋本卿低头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它。
012深觉智商被侮辱,恼羞成怒:【汪。】
完了,越来越狗了。
尽管每天吃的东西都很少,但断断续续的剂量还是达到了一定程度,戊七晚上时将头埋进被子里,浑身发烫,好似正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他攥着锦被死死咬住牙口,半点声音也不肯发出,宴清都推门而进时正巧看见了他瘫软无力面色潮红的模样。
几日前御医的叮嘱早被他抛到了脑后。
床上的风景实在太过艳丽无双,单是对方半睁不睁的朦胧双眼就已经足够叫他欲望焚身。
宴清都喉头动了动,从门口走到床边,伸出手去,碰到了他如缎料般软滑的青丝,手指往上,将他发红的耳垂捏在手里,慢慢揉搓。
咚。
不长记性的二皇子被戊七翻身一个手刀砍晕在地。
门外的侍卫闻声闯进来,却见二皇子正急切的趴在禁奴身上上下其手,喉头呵斥:“滚!别进来打扰本王,退出去,听到什么都不准再贸然闯进来。”
侍卫诚惶诚恐,以为自己打扰了他的好事,忙忙合上门退出去,守在外面不敢再进来。
宋本卿一脚把身上的人踹开。
咚。
本就已经昏迷的二皇子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回没有人再进来。
他摸出发间的铜丝□□几下,捅开了床尾的那把寒石锁,活动活动手脚,将宴清都扔在床上。
这人有很特殊的癖好,喜欢让别人痛苦,原身死之前在他手下遭了不少罪,最后被他玩弄至死。
宋本卿身上自己用内力逼出来的潮红和热度已经褪了下去,他摸摸脚踝上故意挣出来的青紫,眼皮微阖,跃上梁顶离开了殿宇,来到这方外围马厩里,视线搜寻,最终锁定了躺在马厩里睡觉的,一个最为壮硕的身影。
就是你了,弟弟,今晚送你一场好梦。
宋本卿赤脚跳下来,细碎的声音惊醒了那个马夫,对方甫一睁眼,忽然撞进一袭令人沉醉的深棕色星河里。宋本卿的眼睛与他对视,语调奇异而缓慢,像一支令人舒缓的摇篮曲:“天黑了吗?”
马夫喃喃:“天黑了。”
“对,天黑了,但是夏天还没走。”
马夫拧眉,“没走……热……”
他摸摸脑门上睡出来的汗,发达的臂肌和胸肌挤在一块儿。
“热,还有点躁是吗?”
“嗯……”马夫吞咽了一下,有点口干。
“想要?”
马夫又吞咽一下,意识混沌且迟疑:“想……”
宋本卿慢慢引导他,一点一点将人带往深度催眠。
待差不多了,他对他道:“跟我来。”
他将马夫带回宴清都的寝殿,指着床上的人对他道:“她在那里等着你,已经等你很久了,不要辜负美人心意,快去吧。”
早前宋本卿给宴清都伸手点了几处穴位,让他暂时无法醒来,然后看着那马夫朝床上昏迷的人走去,唇角微微翘起。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他走到堂下倒了一杯冷茶,屈起膝来整个人窝在太师椅上,支肘看两人被翻红浪。
这名新兴小将果然年轻气盛威风不倒,一杆紫皮金枪使得出神入化,打得敌军溃不成防连连败退,只得低声求饶。
在宋本卿自己与自己下完一整盘围棋以后,天色微微亮,那边对峙一整夜的攻防战终于结束,敌军城防攻破逃兵四散,不堪小将军神威。小将军连战得捷,战场上大获全胜尽显神威,收起金枪终于心满意足,威风凛凛的策马离去。
宋本卿将马夫小兄弟引回马厩去,见他一脸满足的躺回原位,运起轻功回宴清都寝殿。
这床上的战场可谓“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败得实在惨烈。他熏起香掩去马夫留下的味道,回到床边把自己重新锁回去。
啪嗒,他又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