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古代架空19

戊七将摘来的草药掰开揉碎了,解下上衣露出肩背后的一击剑伤,那剑伤从肩膀横贯到后肋上,颇有些触目惊心,他把揉出汁液的草药敷了上去。萧玥临撇过一边脸不敢看他的伤口,怕自己很娘气的晕过去。

处理完伤口戊七穿回上衣,黑布衣服将伤口裹起来,他看起来不甚在意,将火中烤得差不多的鱼提出来,用树叶包好了放在萧玥临面前:“殿下快吃吧。”

萧玥临半天没动,许久之后伸出手拿走了一半,剩下一半对他道:“你也吃吧,你需要……恢复伤口。”

声音细若蚊吟。

宋本卿挑眉,莫名觉得他现在很像一只垂耳兔,很好欺负的那种,一边轻轻发抖一边把自己的口粮拨出一半给他。

面对着这样一个将他拐走且不知底细的人,受个伤就让他心软了,果然是不适合那个帝位,毕竟还是过于善良。

若是萧云祁……

萧云祁只会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思忖如何弄死他。

兄弟俩终究还是有些差距的。

“谢殿下。”戊七难得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模样太抢眼,萧玥临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你要带我去哪儿?”萧玥临用树枝拨动火堆里的炭,碰撞出一丝丝流动的火星子,火光映着两人的脸上神色,皆是平静。

“南边,”戊七闭着眼休息,“至多还有两日路程,殿下再忍耐些。”

不,萧玥临看了他一眼,很想对他说,我不急,你也可以慢一些。

他莫名有些依赖此时的宁静,这样的心态曾经在宫里都没有过。

然而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夜过得很快,翌日清晨他们还需要踏上征程。

宋本卿调出面板看了看,附加任务已经显示任务完成,虐心值在他们赶路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从27%涨到了33%。

虐心值确实涨得比较快,但前提是以虐身值作为基底。

两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二人的路线越来越偏,长达将近半个月的路途让他们到达□□边界的人烟不算多的隐蔽深处。那里有处村庄,宁静祥和,民风淳朴。

戊七从怀里摸出一样铜质的饼状物,像半枚铜镜,交给萧玥临:“往前走二里地,溪边柳树旁有户门口挂着葫芦的人家,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妇。”

他微微俯着身,对萧玥临叮嘱:“老夫妇为人善良淳朴,只是一生膝下无子,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你拿着这半边物什过去,便对他们说你姓陆,几日前全家南下迁移,路遇劫匪只留你一人存活,现下已无家可归。”

“他们会收留你。”

戊七往那边眺望了一眼:“这里很少与外界连通,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他说:“待你再长大一些,适应了外面的生活,以后是要离开还是要继续留在这生活,都随你。村西边有家屠户,会些拳脚功夫,你可以让他教你一些防身之技。”

萧玥临望着他,目露迷茫:“你不是……要将我,给谁交差么?”

戊七眼里露出点笑意:“你当我在宫里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萧玥临顿时面红耳赤。

原来他真的误会他了。

夕阳西斜,时候已经不早了。

宋本卿离开前想想那孩子的萎靡状态,还是决定给他一些开导,尽管有些崩戊七的人设。

“人的生命是一切人伦常理的根本,当人遇到前方阻碍的道路走入绝境时,不必急于求成的去结束自己的生命,让绝望和痛苦来给自己划上终止符。殿下可以转个身,也可以换个方向,当你愿意踏出自己的脚步时,也会发现,脚下原来不止一条路。”

戊七伸手摸摸他的头,力道很轻:“宫里的一切已成过去,换一个活法,换一条路接着走下去,殿下终将会遇到爱你的人,和与你相爱的人。太后没有将当年事情的全貌告诉你,或许也是希望你能远离宫里的腌臜,好好活下去。”他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所以她并没有将你抛下独自死去,她也仍然是爱你的,不必再因此事而难过。”

她只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与理由,才会自戕,仅此而已。

萧玥临因他的最后一句话而红了眼眶,感受到头顶轻柔的力道:“是这样么?”

戊七收回手,淡淡道:“殿下要相信就是这样的。”

“好,”萧玥临的手指神经质的绞作一团,“我信你,就是这样的。”

戊七微微一笑,秀致的脸在霞光之下显得生动起来:“好了,我也该走了。”

萧玥临蓦地抬头,“你要走了?”

“是。”

“那你……”萧玥临顿了顿,“那你还会回来看我么?”

戊七的笑容收敛,归于平淡:“也许不会。”

也许没命回来。

萧玥临讷讷的低下头,“那你一定要保重。”

“嗯,”戊七翻身上马,“再见。”

再也不见。

萧玥临望着一地扬起的尘土,有些怔怔的摸了摸怀里,拿出一串已经吃了一半,而今已有些融化的糖葫芦来。

他没有吃,只是看了许久,又将之放回怀里去,捏着手里的铜质令牌顺着戊七指的方向走。村里很宁静,偶尔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鸡鸣和狗叫,还有弥漫在乡间走道的饭菜香气,屋子的烟囱冒着缕缕的烟,一派朴实烟火的景象。

萧玥临走到那挂着葫芦的屋子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眼角有细纹一身布衣的老妇,看见他一身血迹泥土交杂印在衣服上,狼狈得不行,“唉呀,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一身狼狈啊?受伤了吗?”

他看着老妇慈祥关切的面容,想起任嫣,想起萧云祁,想起花贵嫔,最后一张印在脑海里的脸,却是戊七,神色浅淡的,平和的,叫他好好活下去。

萧玥临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

“唉呀这孩子,怎么突然哭了啊,来来来,快进来……”

宋本卿坐在马背上走上官道晃晃悠悠,没有急着回去,他得等萧云祁气消一些才能回去。

官道平坦,比山路好走。

他在半日内便骑马来到县城,索性皇城的通缉令还没下放到这里,他也暂时不必易容起来。

去成衣店换了身浅色的布衣出来,他把那件破破烂烂的黑衣扔掉了,去客栈里租了个单间,给自己沐浴上药。

宴清都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不过在□□边界多逗留了一阵,居然还能碰到意外之喜。

身边仅跟着几个仆从,他带人进大堂里去坐着,就瞧见二楼单间里出来个人影,着一身素衣,低着头从二楼上走下来。

宴清都不会不知道这人是谁,毕竟他之前仅仅是面对着这人一张侧脸就差点起了反应。

深夜时分,客栈里人员稀少,小二在前台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昏昏欲睡。

二楼某单间内的窗台被人缓缓打开,床榻上隐隐约约有个身影,呼吸很轻。

宴清都轻手轻脚的潜进单间里,立定,不着痕迹的拿出了藏在袖中的短匕,走向床边。

深夜里很暗,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宴清都的膝头堪堪碰到床边,身形猛的一沉,身后有只手牢牢按在他的后颈上,耳边有道温热的呼吸浅浅的喷打在耳廓上:“天色这么晚了,云泽国的二皇子深夜忽然翻窗拜访,可是在下这里有什么吸引二皇子的宝贝?”

略显清冷的声线,压低了声音说话却给人一种温柔缱绻的错觉。

宴清都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

“阁下叛出景王府,新帝现在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要抓你,”他舔舔唇,继续道:“你说,要是我把你交给新帝,他会如何?”

戊七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压上两分力道,“二皇子便这样有信心能抓住我么?”

剑刃将宴清都的脖子压出一道极细的血痕,溢出两颗血珠,顺着喉咙往下滑。

宴清都翘得更高,身体控制不住的兴奋。

宋本卿不解:【他是变.态吗?】

012:【还好吧宿主,他就是和你不相上下而已。】

宋本卿沉默:【……零零,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012用意念拱手谦让:【承蒙夸奖,这一切都要感谢宿主的栽培,让我发生质的蜕变,让我的灵魂得到升华,从而造就了现在这个告别过去的我,不一样的我……】

宋本卿屏蔽了系统叭叭的声音,觉得有点糟心。

012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如白纸不禁逗的小系统了。

宴清都兴奋得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如果我说有呢?”

戊七执剑的手臂软了下去,控制不住的往旁边倒下:“你下药?!什么时候……”

他话未说完就陷入昏迷,宴清都很自然的伸出手接住他下落的身体,捞到怀里闻了一下。

有股浅淡的药香。

宋本卿封闭五感顺势休息一会儿,有些漫不经心的想,这完犊子上辈子可把原主给害惨了,还让他死得没有丝毫尊严。

而现在他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体,至少也帮他讨些东西回来。

讨得一笔是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