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古代架空12

过不了半个月,南边战事未平,西域进犯一波又起。

萧玥临每日早朝听着底下的朝臣吵架吵得头痛,陈海江的状态无法出战,陈瑾死在南境边疆,其他的武将要么对西域不了解吃过败仗,要么不够格领兵出征,堂堂偌大的□□,待陈家一垮,竟好似已经没几个能用的人了。

先帝重文抑武的弊端此时显露出来。

萧玥临压力一大就频频想找个人倾吐,不但身边陪着花贵嫔不够,还经常召萧云祁进宫同他说些不痒不痛的话,再痴痴看着他发愣。

萧玥临愈加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思,可他的皇叔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好像两个人之间横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堑,想跨也跨不过去。

或许他的皇叔早就已经发觉了什么,只不过这就是他的皇叔给他的回答。

萧玥临的脸微微扭曲。

“不过半月没管过你,把自己搞得很狼狈嘛。”任嫣带着讽意的笑从昭阳殿门口传来。

萧玥临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没有回答。

任嫣不请自来,瞥了眼他身边替他磨墨的花贵嫔,声音又轻又慢:“退下。”

花贵嫔没动,仰头看着萧玥临。

萧玥临摸摸她的头,“下去吧。”

花贵嫔这才起身离开。

任嫣破天荒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出声对她的小儿子说什么,目光复杂的环顾了政殿一周,微不可见的低低叹了声气。

“临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玥临别过头去。

“到底要弄成什么样,你才能收一收自己的倔气。”任嫣的声音又低下去,“母后确实做得不对,硬要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推上不该推的高位。

你根本无法驾驭屁股底下坐着的那把椅子。

她的最后一句像是在喃喃自语,连萧玥临都没有听清,只见任嫣戴着护甲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抬起头来冲他一笑。

萧玥临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一向好奇,为何你这么痴迷与你的皇叔。”让我给你灌输了那么多年的思想都无法将他从你的心头压下去。

萧玥临抿唇,心里起了几分警惕,显然不愿意说,好像一个年幼的孩子死死的捂住了自己藏起来的宝贝盒子,宛如里面藏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怎么都不愿意拿出来给别人分享。

儿子不愿意说,任嫣也并不着急。

她这次过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个。

“罢了,”她站起来走到桌案边,忽然伸出手去摸摸萧玥临的脑袋,此举时隔多年,任嫣几乎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做过这么亲昵的动作了,“临儿。”

他看见他的母妃嘴唇一张一合:“知道为什么你的父皇当年夺得皇位,屠戮了自己的所有手足,却偏偏留下了你皇叔一人么?”

任嫣发出一声很奇怪的笑,像是快意里夹杂着嫉恨,显得扭曲而失真:“我现在告诉你,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当然不会舍得下杀手啊。”

萧玥临脑子里一声轰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豁然崩塌。

巨大的冲击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眨了两下眼皮,“什么?”

任嫣轻轻煽动手里的团扇:“你的皇叔啊,是你同父异母的亲生兄长,我这个说法,皇儿可还听得懂?”

萧玥临猛的起身,却是后退两步,木讷的思绪转动,缓缓道:“你骗我。”

“我何须要杜撰些莫须有的事情来骗你?”任嫣看着他,脸上似有几分可怜神色。

萧玥临抖了抖,觉得那目光如芒在背,刺得他几乎无处遁形:“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任嫣笑:“这你就得问问你的父皇了,他对我的姐姐到底做过什么。”

萧玥临捏捏鼻梁,手却在微颤。

□□盛流男风,以男子作娈宠的事情并不少见,但作为一个□□皇帝,喜欢自己的亲叔叔却已是件石破天惊的憾奇之事。

萧玥临幼时也曾因自己隐秘背德的取向而痛苦过,但他就是压制不了自己泛滥的感情,全都冲着一个人而去,如崩塌的雪山一般收都收不住。

而现在她的母亲却告诉他,他那只可远观不可近身的皇叔,其实是他的亲哥哥。

一腔炙热情感成了违背伦常的存在,几乎无法见光。

这并不被任何人所接受,包括他的皇叔。

怪不得他总是那样不咸不淡的远远避开他,甚至连交谈也不愿意直视。

想必在他心里,他这个对他怀有异样心思的亲弟弟,一定很让他恶心吧。

萧玥临从未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震惊,不甘,恼怨,愤怒……最后都化为了阻滞在胸口的一团郁气,令他难过得麻木。

萧玥临有些木木的低下头,有液体自鼻子里滚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血花。

他用手指拭了一下,摸到一手血液,湿湿的,咸腥味很浓。

他听见太后高声叫御医的声音,但他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不适。

只是流个鼻血而已。

事实御医给他看过以后,确实只是流个鼻血而已。

夏季转秋,天气干燥了些,加上萧玥临最近肝火旺盛,身体难免要有点抗议。

御医不敢掉以轻心,凡是在天子身上遗漏的一点疏忽都足以要了他的脑袋,待仔仔细细的排查过了,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御医给他开了些无关紧要的药,抱着药箱告退。

当一切归于平静,萧玥临躺在床榻上喝过了药,却仍是难以入睡,花贵嫔从侧门探出个脑袋,蹑手蹑脚的找进来,站在龙床边许久,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偎了进去。

“怎的?干何事还需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花贵嫔吓了一大跳,兔子似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莫怕,莫怕,”缓过来的萧玥临难过又想笑,“朕不追究你,”他掀开被子道:“进来吧。”

花贵嫔红着脸又躺下了。

花贵嫔骨骼纤细身娇体软,那么小一只,小手摸起来柔若无骨,可惜萧玥临实在没什么心情,只是抱着她入睡。

二人一起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李德平推门进来,撅着屁股伏在床边小声叫萧玥临起床。

萧玥临揉着额头坐起来,作了个手势,李德平立马闭嘴。

他瞧了瞧睡在身边还未醒的花贵嫔,下了床绕到屏风后面,由着对方伺候他穿衣。

与此同时的景王府内,宋本卿正挖了手里的脂膏,往萧云祁脖子上送去。

“得寸进尺。”

戊七唇角含了笑,“是,是属下得寸进尺。”说话间手下动作轻柔,将脂膏一圈一圈抹在萧云祁的喉结上。

昨晚他在那里咬了一口,力道不重。

哪料想这样就留了个红红的印子下来,到今天还没消。

娇气的男人。

戊七的动作太轻,看上去像是在涂药,但萧云祁总感觉对方在撩拨他,喉咙被抚弄得很痒,令他不自觉的做出吞咽的动作。

那枚喉结在视线里上下滑动,时不时碰到戊七的指尖,显得缓慢而色.情。

宋本卿抹着抹着,忽然叹气:【他勾引我。】

012:【……】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在勾引他,我都看到了。

宋本卿嘴上说着勾引,实际上却也并未做些什么。他也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把人逼急了容易任务失败。虽说方才还上升了一个百分点的虐身值。

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愿意做受。

戊七望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光:“主子。”

萧云祁肚子疼,不耐都尽数显在了脸上,“什么,有话就说,不要磨磨蹭蹭的。”

戊七顿了一顿,小声道:“属下可以吻您一下吗?”

萧云祁后仰,皱眉道:“给你脸了?”

戊七的神情微微黯淡下来。

好似幼鹿澄净的双眼里没有了那灵动的光。

他的眼睛让萧云祁想起故人,眉间皱出一道沟壑,别过脸道:“伺候我起身更衣。”

戊七垂着眼皮柔顺万分:“是。”

萧云祁一身常服穿过回廊,戊七跟在他的身后。

这男人手长腿长,身形比例极好,不论穿什么都显得身形修长,宋本卿眯眼看了半会儿,想起什么,慢慢将视线别开。

景王出府,仍是戊七给他当马夫,勤勤恳恳驾着马匹带动身后的马车,驶过大道向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