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纵然是休息这几天,顾千欢也没闲着?,尽全力查找有关钥匙的?一切消息,找不到,顾千欢便将目光放在钥匙上。

黄铜钥匙的?样式实?在太普通,可是,它的?分量却远远超出了普通钥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钥匙被顾千欢穿了红绳挂在脖子上,找了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反倒是无?意中被顾父顾毅程发现自己最近的?动作他问:“你觉得这个钥匙有什么机关?”

顾千欢垂下?眼睫,开合的?眸光露出几分缅怀:“这是我父母留下?的?遗物,他们……走的?很突然,我想找一找。”

顾毅程放下?报纸,给了他一个助力,他年轻时急公好?义,认识不少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寻摸片刻,便挖出一个人来。

“城南有家锁匠铺的?主人叫赵匠人,他专打打钥匙和锁,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手艺很好?,你可以去找他看?看?。”

顾千欢从顾父那里拿到地址,离开当天便去了,一路上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跟顾风曜说了半路的?话。

“我去找他啦?”

顾风曜点头,穿着?黑色挺括的?大衣,站在积雪的?街道,宛如一副隽永的?画,画中人跟着?心上的?青年走走停停,找到一块木质招牌,顾千欢脸上笑容尚未扬起,瞥见禁闭的?店门后?,飞快地落了下?来。

“没人?”

他们直接扑了个空,从邻居口中得知对方回老家,要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顾千欢应了声,嘱托邻居等赵匠人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四下?无?人的?街角,他转头扑进顾风曜怀里,语气蔫蔫地:“还要等好?久……”

他说完惊觉自己的?反应,还有那撒娇的?语气,变得好?像不是他,顾千欢又羞又恼,他想挣脱怀抱,可惜顾风曜已?经反应过来,手臂扣紧恋人的?腰身,他只?顾低低地笑:“欢欢你害羞什么?”

现在已?经比他想象的?好?上太多太多了,他见到越来越多的?,青年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这是独属于他的?限定?惊喜。

顾风曜表现出超常的?柔和,回到家时,顾千欢还有些迷迷瞪瞪地反应不过来。

怎么说呢,和刚开始见到的?顾风曜相比,他们像是两个人,他下?意识摸了摸男人的?脸,顾风曜正在套围裙,动作一滞,扭头对上青年的?视线:“怎么了?”

顾千欢才缓过神来,指腹还贴着?他的?脸颊,抖了抖眼睫,没说话。如果不是确定?,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截然不同仿神情,顾千欢觉得刚开始,他可能会?误认为顾风曜有个双胞胎兄弟。

顾风曜在厨房做饭。

他倚着?门框,看?着?忙碌的?男人,忍不住翘起嘴角,厨房响起钝钝的?碰撞声,套着?深色围裙的?顾风曜身姿挺拔,长款的?碎花围裙只?到他膝盖上方,并不娘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暖色灯光打在男人身上,光线拓落洒下?,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从那天之后?,基本?上是顾风曜在做猫饭。顾千欢连动嘴的?机会?都没有,他实?在是怕极了刚开始那一幕,但凡那把刀再偏几分,摔上的?就不是地面,而是顾千欢的?身体。

即便换回了药,稳定?了病情,顾风曜也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那结果注定?叫他无?法承受。

*

饭后?,顾千欢窝在沙发上,小梨花窝在一侧的?软枕上,那是它的?专属坐垫,大黑默默看?着?,稍一靠近,便挨上一爪子。

他们走之前请了清洁工,小梨花也照顾得不错,就是见到许久不见的?主人,一下?子黏了过来,顾千欢从头给它撸-到尾巴尖,猫叫声已?经软的?不成样子,最后?变成舒服的?呼噜,它真是性格超好?,粘人又护住。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顾风曜凑上来,总会?咪呜叫个不停,顾风曜朝他抱怨,之前可不是这样,他听着?算了算时间?。

“轰”地一下?。

从脸红到脖子根。

顾风曜追问:“怎么了?”

顾千欢根本?不敢看?他,小梨花的?反常,不就是被他压在沙发上胡天胡地地弄了几次的?那天吗,点上小猫咪鼻尖,顾千欢羞耻地指尖都要蜷起来。

“没什么。”他僵硬地回了句话,钻进画室打算什么时候平复好?什么时候再回去。

他要参赛的?画作尚未阴干,还需要做最后?的?调整,顾千欢看?着?大片深渊蓝色调,颤抖时的?纹痕反倒营造出一种深渊波浪的?质感,最上层的?艳丽火焰,有种逼人的?灼烧效果。

泛滥的?火焰在边缘变得软化,顾千欢咬着?下?唇,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做出最后?修整,这样的?灵感可遇不可求,时至今日,他再看?这幅画,仍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它拥有着?与他以往画作截然不同的?力量,更柔和,更温润,以前的?作品是刻画痛苦,这幅《燃烧》是自痛苦中淬炼,升华,它无?与伦比的?美丽,无?与伦比的?温暖。

仿佛埋藏一整个冬天,洁白冰雪下?解封的?湖泊,柔嫩的?绿芽,是灵魂得以重塑,某种程度上,暗和了顾千欢现在的?状态,如废墟上摇曳的?花海,连绵不绝。

画室的?门被人悄悄推开,顾风曜脚步轻悄,端着?果盘进来,入内便被这样的?大开幅画作吸引住所有注意力,连脚步都忘了抬。

还是顾千欢发现他,叫了句,才反应过来。

这和他曾见过的?画作,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细腻,柔和,热烈,似火,一切明媚鲜亮的?词汇都可以放在这幅画上,烂漫地如一场大火,在他的?世界里,肆无?忌惮地呼啸。

也仿佛,是他剖开了灵魂。

顾风曜全身发热,他问出声,嗓子已?经喑哑:“这是谁?”

顾千欢愣了下?:“你看?出这是一个人?”

顾风曜点头,心口越发加快的?撞击,让他连平静都做不到。血管里奔流的?液体从滚烫到灼烧。连绵的?风,不断撩拨他心底摇曳的?火。

顾千欢笑了一声,打个哑谜:“是你最熟悉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说出来,男人恐怕得意的?要上天。

*

是夜,别?墅区里。

徐彦痛苦地踹翻画板,连带之上的?画作也被他一脚踹烂,连日来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他并不后?悔,只?是恨,恨这样的?烂俗的?画作为什么出自自己之手。白天他特意请来了老师,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努力和勤快,旁人几个月的?努力,到他这里直接缩短了一半时间?,直到老师点评,拿出旁人的?对比,他才痛苦地发觉,自己有多自负。

他不敢面对老师的?失望表情,甚至连哥哥的?遗作都比不上,太烂了,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老师的?批语:“这是你的?作品?你之前告诉我你要以Blindsight为目标,看?看?你的?作品,再看?看?Blindsight作品,你拿什么跟他比?注定?比不上他,甚至连对方百万分之一都不如,小儿涂鸦都比你这劣质的?粗制滥造的?作品好?看?!徐彦,你一辈子都比不过他!”

徐彦痛苦不堪,自尊心早已?被人踩在脚下?,他绝望,愤怒,最后?通通转变为对顾千欢的?愤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顾千欢的?存在,为什么要有Blindsight存在!

他为什么不像他的?哥哥一样,去死啊!

他恨极了顾千欢,深知在兰奥赛上,如果对方出现,他只?能沦为垫脚石般的?下?场,以往的?挑衅和嘲讽,会?通通反弹到自己身上,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副画面。

一片狼藉里,徐彦睁着?猩红的?眼,恨意如狂长的?毒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顾千欢这个人,该多好?。

这个念头忽地出现,转瞬间?,已?经不可抑制地占据他整个大脑。

蓦地,一阵铃声响起。徐彦扫了眼,是陌生来电,鬼使神差地,他接通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