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曜险些被他气笑了,该夸他好聪明还是?好算计?一次次踩在他的心尖上,用钱买断一切,就是?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
他盯着青年,忽地倾身?,与?他不过咫尺距离,滚烫的呼吸擦着顾千欢的耳蜗,顾风曜深黑的眼?眸锁死他:“欢欢,我只想要你。”
“啪——”
顾千欢收回手,喉咙挤出一个字:“滚。”
顾风曜被赶出来,还要小心翼翼地合上卧室门,半张脸微微红肿,站在门边,他厌弃地阖上眼?帘,周身?散发出颓唐的气息。
就这么……讨厌他吗?
欢欢对他的态度,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要跪下求他吗?还是?……怎样都可以,只要欢欢别再讨厌他。
这时,蹲在柜子上的小梨花发现了他,猫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顾风曜,发现自己?被他看到,张嘴就是?哈气。
讨厌的大黑猫主人!它打不过大黑猫,可以打大黑猫的主人!
顾风曜视线冷凝,在柜子边的碎瓷上落下,他默然一瞬,掏出手机拍下照片。
他问手下这瓷片到底是?什么,有没有见过一只八条尾巴的猫?
手下也愣住了,在网上搜索半天,才在一小块地方找到介绍,[八尾猫,民间传说中实现愿望的灵猫,修炼到九只尾巴,即可飞升成仙。]
顾风曜划过短短的资料介绍,他要的不是?这个,指尖轻点,叩出问题:[除了这个,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八尾猫?十几年前,可以作为送小孩子的礼物。]
他从瓷猫身?上的痕迹可以看出,这只瓷猫年龄已经不小了,而他的欢欢会那么看重?,它极有可能,是?很久以前对他很重?要的长辈送的,只是?,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顾风曜思索片刻,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
与?此?同?时,顾千欢给自己?调了杯蜂蜜水,在客厅坐下,他脸色仍旧残留几分苍白?,此?时再看,又?有丝丝缕缕的暖意涌上脸颊,嫣红的唇微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清标注后,他愣了一瞬,阮嘉明。
甫一接通,便听见阮嘉明激动的叫声:“欢欢!欢欢!我好想你!”
顾千欢笑了下,阮嘉明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他放假当天,全家一起去国外旅游,在海滩上散步,已经晒黑了好几度,而且不小心弄丢了电话?,没法?给他打电话?,没法?聊天,憋了几个月,他刚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
末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欢欢,你会不会觉得我好吵啊?”
顾千欢挑眉:“你觉得呢?”
“嘤嘤嘤~你不爱我了QAQ”阮嘉明跟他歪缠一圈,才说:“我听说今年镜城入选为兰奥赛的举办地,这可是?国际赛事,好多天才画家,欢欢,你会参加吗?”
“你猜?”
阮嘉明:“我猜不着嘤嘤嘤。”
他走的是?纯艺术专业,一开始只为镀金,拿个大学学历,如果没遇见顾千欢,可能就是?玩玩罢了,但是?,他遇上了顾千欢。
即便是?在国外旅游,阮嘉明也没去其?他景点,而是?一头扎进画廊美术馆,一待就是?一天,闭馆前绝不离开,仿佛是?把前十几年的亏空恶补回来,越深入越了解,顾千欢的实力是?何等强悍!
他甚至加入了Blindsight的粉丝群,靠着钞能力,成为群里的——小粉。阮嘉明没想过,一天他会被人碾压得死死的,群里土豪遍地走,大佬如牛毛!
兰奥赛举办地更换的事情在群里沸沸扬扬,阮嘉明身?为镜城小土豪,自然收到一众群友的羡慕。
然后便是?疯狂的讨论,Blindsight会不会参加?
阮嘉明也好奇,尤其?被老?粉科普了上一届兰奥会之后,上一届Blindsight已经拿到入场券,但是?他选择不去,冠军花落别家,那今年呢?
阮嘉明好奇的不是?一星半点。
更何况,谁都不知道,Blindsight,可是?他好朋友!
阮嘉明骄傲地抬起头,然后帅不过三秒,蔫蔫地趴在床上,开始撒娇大法?:“欢欢~欢欢~”
声音甜得能拉丝。
顾千欢受不了:“停,你想说什么?”
阮嘉明嘿嘿嘿地笑,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顾千欢才明白?,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电视台采访?”
阮嘉明狠狠点头:“我爸、咳咳,我爸在镜城电视台工作,这不兰奥赛要来了,又?是?国际上的知名赛事,政府大力支持,镜城电视台就想搞个采访,我觉得你最合适啦,就、就跟我姑姑推荐了你。”
顾千欢眯起眼?睛,轻抿一口水:“还有呢?”
阮嘉明简直苦着脸:“姑姑之前联系不上你,就找我,欢欢欢欢救救我叭~”
又?是?爸爸又?是?姑姑,顾千欢怀疑,他整个家族都在电视台工作,回想一下阮嘉明的八卦小能手称号,顾千欢还真有点信了。
心里剩下的一丝情绪也被阮嘉明的搞怪驱散,顾千欢有了逗人的心思,刻意停顿一瞬:“你就这么相信我?说不定,Blindsight今年也不参赛呢。”
阮嘉明:“!!!”
窗外有千纸鹤,天空是?蔚蓝色……
阮嘉明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的复杂。
他张了张嘴,傻了,真的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TVT
顾千欢:“……假的。”
他倒不会觉得阮嘉明好骗,对方是?因?为信任自己?才相信他的话?,要是?其?他人,以阮嘉明的心眼?,早就想到拆穿了。
况且,他姑姑不是?在电视台上班吗?怎么可能不调查。
听他说完这些,阮嘉明的心情简直跟坐上了过山车似得,忽上忽下,一秒从地狱到天堂。
阮嘉明:“欢欢我爱你!我好爱你!”
顾千欢跟他聊了聊其?他的事,才挂断电话?。转而拨通了程言电话?,开门见山:“镜城电视台这段时间有联系我吗?”
程言是?他的经纪人,一般事情都是?先经过程言审核,之后才会传到他这里,要不然,什么事都要他自己?分辨,顾千欢恐怕得累死。
程言闻言愣了一瞬,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顾千欢:“确实有,我正准备通知对方,是?出什么事吗?”
他这话?说得委婉,其?实就是?问顾千欢,对方是?不是?来找麻烦了。
顾千欢笑了下,眉眼?微弯:“没事,是?我一个朋友,他找我帮忙。”
语毕,程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斟酌着说:“这件事我会亲自督办,敲定时间之后也会通知你。”
顾千欢:“辛苦了。”
程言笑了声,扯到嘴里的伤口,轻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没关系。”
他说完挂断电话?,嘴角流下一丝血迹,这是?惩罚。
程言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隔着窗遥望对面的夜景,眼?里闪烁着野望的光芒,半晌,他缓缓绽开一抹笑容。
下属端着伤药进来,看见他跪在地上,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这副凄惨的下场都是?因?为什么?下属想到那个名字,便是?浑身?一颤,紧张地说:“L要见您。”
程言心神一紧,冰冷的眼?睛瞥了眼?对方,下意识从地上站起来,然而他跪了一天一夜,双腿早就僵硬麻木,猛地起身?的后果,就是?一个急促地踉跄,下属赶忙扶住他:“大人,您怎么样?”
程言此?时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镇定自若,心里反而有种终于要来的感觉,他吩咐下属:“扶我过去。”
一片漆黑的室内,程言挥退下属,轻轻挪动,他每走一步,便是?一片酸麻胀痛,肌肉近乎痉挛地抽搐。
抬眸,也只能看见一团深黑的轮廓,对方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来。
他能察觉那束锐利如刀的视线,紧接着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程言屈身?捡起来,动作艰难到极致,后背更是?冷汗迭起。
他借着黯然的灯光翻阅一眼?:[雾城青少年额头心里基金会捐款明细……]其?余的再也不用看下去,他千方百计想隐瞒的事实,还是?被发现了,几十亿的捐款额度,还有余下几十条消费明细,按理?说并?不叫人怀疑。
然而,他是?最清楚的,对方回国前已经将大部分财产捐出,又?如何会凭空多出一笔巨额财产,只有一个可能。
十几年前基地沦陷时,被两个叛逃者卷走的那笔巨款,可能还有对方留下的家族遗产,然而——L是?个贪婪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回归现在。
“你背叛我,还有什么要说?”
程言闭上眼?,他从来没想过会瞒过L,只是?希望,瞒一时是?一时,然而纸包不住火,对方还是?发觉了。
他垂下头,无?话?可说。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对方被他这种态度气笑了:“念在你是?第一次,我给你一次机会,想活还是?想死?”
“活。”
“好,我要你亲手了结他,在此?之前,拿到那笔钱,缺了多少你补上,去吧。”
程言心神一震,震惊地看向那团黑影,无?名的冷意渗上心头,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L轻笑一声,电子合成音在寂静室内轻轻震荡:“你动心了?看来,从一开始就不该安排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