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北从?郁江澜房间出来,只觉得胃里翻腾不止,想吐。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情绪激动地与?别人?争辩,就会产生强烈的生理不适。
胃疼,心悸,面色涨红,呼吸急促。
他捂着嘴回到自己房里,把自己关?在?卫生间,撑着水池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到最后,就连胃酸都吐得干干净净,但是喉咙还是止不住地抽搐,一边干呕一边咳嗽。
声音太大,以至于惊动了住在?隔壁的叶希怡。
忽然有人?从?背后给他拍背的时候,凌季北下意识地叫了声“澜哥”,回过头看见叶希怡后,那双充血的眼睛颤了颤,为数不多的光也随之熄灭了。
“小?凌!?怎么了?”叶希怡看着他汗涔涔的一张脸,白得惊人?:“怎么吐成这样??”
凌季北抬起头,呼吸还有些紊乱,强压着那股逆流而?上的呕意,嘶哑地发出了一点声音:“...胃病犯了,不要紧。”
“这还不要紧吗?”叶希怡急切地挑了下眉,心想着这人?怎么跟郁江澜一个德行,身体不舒服都是硬撑,也不知道叫个人?来帮忙。“你等着啊,我去?找你澜哥。”
“别!”凌季北慌忙地拉住她:“他腰疼,别打扰他了。”
“那也得告诉他一声吧。”
“不用了。”凌季北轻微哽咽了一下,每一个字说得都万分艰难:“我们?...分了。”
叶希怡震惊地张了张眼睛:“什么!分...分了!!?”
“是和平分的。”凌季北说。“我提的…呕…”他说完又吐起来。
凌季北是众所周知的恋爱脑,平日里黏着郁江澜连离开一步也不愿意,叶希怡想不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主动提出分手。
凌季北状态很不好,身体也很不舒服,能看得出整个人?正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叶希怡不敢再逼着他,于是去?找郁江澜询问。
她本以为出了这事,双方都会低迷,可谁能想到郁江澜态度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厉着声质问她道:“怎么才来,没看见我发群消息么,十点复盘。”
叶希怡直接问:“凌凌跟你提分手了?”
郁江澜目光顿了一下,没流露出太多情绪:“嗯。”
“啊?不是吧…你们?…因为点儿啥啊?”
叶希怡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天下来,凌季北对郁江澜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一直感觉这两个人?的感情就像是天意,命中注定,坚不可摧。
“他让我退赛,去?治疗。”郁江澜说。“我没答应。”
“所以小?凌就提了分手?”
郁江澜点点头。
“那你怎么说的?”叶希怡又问。
“我说什么,我不能不打比赛,我也不想分手。”郁江澜喉结滚了滚,低声说:“而?且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抉择。”
叶希怡轻轻叹了口气,对他说:“凌凌胃病犯了,刚刚看见他吐得人?都要虚脱了,你不去?看一眼吗?”
“我包里有胃药,待会让白诺拿给他吧。”
短时间内,凌季北应该不想看见他,郁江澜这样?想着,手指用力地抠了抠掌心,想起对方刚才说过的话?。
—郁江澜,我不想管你了。
—我现在?连多看你一眼,看你这个德行,我都觉得折寿。
—真的。
真是太上火了。
凌季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按在?胃上,不敢翻身,抑制着里面传来的阵阵闷痛。
一个比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难道他说分手就分手了吗?
不知道来挽留一下说点软话?吗?
就这么无所谓吗?
还是对方把他当成小?孩子无理取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凌季北越想越难受,侧身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看着微信里郁江澜的头像。等着,盼着。
澜哥为什么还不来找他,还不来。
那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熬的。
外面有人?敲门,凌季北立了立耳朵。
“小?凌总,我听sily说你胃病犯了,我这有胃药,给你送来了。”是白诺的声音。
白诺又敲了几声:“睡了吗?要不要紧啊?别让人?担心啊!”
凌季北喉咙微动,清了清嗓子,对外面道:“谢谢诺哥,我没事了,太累了,先休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底忽然泛起不知名的一阵委屈,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滑过脸庞后无声地浸入进枕头里。
他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了,他跟郁江澜提分手两个小?时了。在?这漫长的,度秒如年的两个小?时里,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难道说,即便是这种时候,这样?的事情,也还是要他先做出妥协吗。
如果?他不递上台阶,被吊死的就是他自己。
可是,凭什么,感情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他气不过,也实?在?等不及,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一边主动去?敲了郁江澜的门。
开门的是顾枫,凌季北抬眼一看,大家都围在?一起,中间笔记本电脑上,正放着今天比赛的视频。穿过大家惊诧的神?情,郁江澜那张脸显得尤为冷漠。
复盘!
自己难过得半条命都要没了,他竟然组织大家一起复盘?
凌季北难以置信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感觉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我的天,你没事吧,你这脸都没有血色了呀。”白诺说。
顾枫也在?旁白附和:“是啊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凌季北终于放下了他所有的自尊心,就那样?当着众人?的面质问:“澜哥,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郁江澜抿了抿唇,低下眉眼不去?看他,其实?是不忍心。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凌季北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比起委屈难过,他更多的是心寒,气头上的他简直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所以一回到房间,凌季北就开始收拾行李,找人?订机票,他想回国,回家。
他就是突然之间就想家了。
凌季北提着行李箱气冲冲地往外走,在?门口撞上了郁江澜,后者?面色凝重地按住他行李箱的手杆:“大半夜,你要干什么?”
凌季北不看他,低下头去?扳他的手指:“放开,我要回家,我不想陪你玩了!”
郁江澜不松手,另一只手也抓上他的手腕,声音出奇的软:“别闹了。”
“我闹?你说我闹?”凌季北冷笑了一声,转而?更大力地挣扎:“放手,你放手郁江澜!”
“你别走,行吗?”郁江澜弱弱恳求的口吻,让凌季北的心在?顷刻之间颤了一下。
“那你别打比赛,行吗?”凌季北执着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小?组赛你赢得很漂亮了,半决赛交给我,行吗?”
郁江澜久久地沉默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们?打不进半决赛,就会被撤资。”
凌季北:“我知道。”
郁江澜眼睛有些放空,语速放得很缓,颇有一番语重心长:“成员和工作人?员的工资,新成员的签约费,大赛的名额费,培训费…”他说:“我退役后上不了场,你的心又不在?这上…没有资金支撑,一切一切都会垮掉。”
凌季北看着他,觉得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能心平气和地听郁江澜说话?,也是难得的有效交流。
郁江澜字字都透着坚决:“你投一个亿买YG入围世界赛,那这一个亿,我只要YG一战成名。”
他说着说着,眸底就覆上了一丝凄然和无奈:“我今年,过完生日就二十四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上场比赛了。”
凌季北在?他眼睛里看见了泪光,熠熠闪动,深远明亮,他说:“我想给职业生涯打一个句点。”
“给YG打一个未来。”
为了这一战。
也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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