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赛前热身哭一哭

凌季北眸子微闪,把手心上粘稠的液体展给郁江澜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住在这个酒店的只?有我们战队,知道?你房间号,又知道?你腰伤经不?起摔的。”凌季北眼底戾气翻涌:“那只?能是…”

“凌凌。”郁江澜轻轻地皱了下眉,适时地打?断他不?好的猜想:“不?要那么想事情,也许只?是巧合。”

“是巧合吗澜哥,往你门前洒这东西,跟特么谋杀有什么区别!!!”凌季北气得浑身发抖,“这如果是故意的,那人简直坏透了,或者已经不?能叫个人了吧,我去查监控!”

他说着气势汹汹地就往外走。

“凌凌!”郁江澜担心他和酒店的工作?人员起争执,伸手想去拦他,可腰已经力不?从心了,经这一挺又是撕裂般的疼了起来?。

嘶。

门关上的一刹那,郁江澜按着后腰无力地弯下了身。

都说病痛真的会带给人一种生理性地恐惧,看来?这是真的。他心态瞬间就有点崩溃,眼睛望着地面,重重叠叠的黑影铺天?盖地而来?。

为什么这么难。

他不?过?只?是想要心无旁骛地打?上一局游戏,无关输赢,为什么都这么难。

郁江澜落寞地垂下眼睫,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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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凌季北急匆匆地回来?了,手里拿着冰袋和跌打?消肿的喷雾。

“妈的我吐了,”他黑着一张脸,一进门就愤愤地说,“他们不?给我看监控,说涉及隐私需要走流程,走他妈的流程!操!”

凌季北很少像这样面露凶相?地爆粗,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可当他看见安静坐在床头靠的郁江澜时,目光顷刻间还是柔和下不?少。

“你怎么样了澜哥?”他坐到床边,双手一起握住郁江澜的手,关切道?:“还疼不?疼?”

郁江澜掌心都是汗,他没展开,兀自握着拳,摇了摇头:“没事,好多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额头上莹亮的汗液骗不?了人,凌季北心疼得直皱眉:“我跟范哥说了,他一会带理疗师过?来?,给你看看。”

郁江澜眼神中有些许的犹疑,僵硬地偏过?头来?看他:“如果…严重了…明天?的比赛…”

“那你就别打?了。”凌季北当即接过?话,斩钉截铁道?:“就算我们是废物,打?了个倒数第一回国,我也不?愿意枪侣大赛的场景再重演一次。”

郁江澜闻言,不?着痕迹地蹙下眉尖儿。

凌季北语气又重了重,强调了一遍:“总之,带伤打?比赛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郁江澜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轻轻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凌季北将手边准备的冰袋递到他面前:“稍微敷一下吗,我帮你?”

“嗯。”郁江澜喉结微动,点一下头。

凌季北先是用?冰袋冰了冰自己的手掌心,然后间接地将手心贴在郁江澜的腰上,又轻又缓地推揉着。“你这肿得很厉害,真的不?疼吗?”

郁江澜呼吸微微颤抖,嘴里扯了下:“还好。”

“还好?真的?”

凌季北正疑惑呢,范杰带着理疗师来?了,一并跟来?的还有白诺和顾枫。

几个人听说消息后都挺担忧,可一进门就齐刷刷地被郁江澜的腹肌吸引了注意力,都是好奇宝宝似地盯着观赏起来?。

郁江澜的上衣卷起后,卡在腋下,大半个腰腹展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精壮又白皙,看不?见一丝一毫赘肉的腰上,线条感平添几分勾人的性感。

凌季北眼疾手快地上前把他衣服拉下来?,然后将衣摆粗鲁地塞到了他的裤腰里,不?许别人看。

郁江澜毫无准备,愣了一下,短暂的惊慌后,苍白的脸上泛了泛红。

...

“趴下我看看。”理疗师适时地缓解了尴尬。

郁江澜被引导趴在床上,衣服掀起来?接受检查。

“呀,你这是里面发炎了!”理疗师看了一眼,然后将手劲儿凝聚在指尖,稍稍用?力在郁江澜腰心凸起的肿块处按了一下。

“唔…”郁江澜脸埋在被单里,身子骤然间绷了一下。

“疼吗?”理疗师问。

“郁江澜头轻轻晃了晃:“…不?疼。”

“这里呢?”理疗师又换了个地方按了一下。

凌季北眼看着那个红肿的地方亮得惊人,已经开始有流脓的迹象,眼看着郁江澜手指深深抠进床单,露出的半边额角上青筋暴突,却还竭力用?平稳的语调回答:“不?疼。”

“那这样呢,”理疗师循序渐进,加大了按压的力度,继续问“这样也不?疼吗?”

郁江澜死死咬着牙关:“不?…疼…”

理疗师觉得纳闷,手在他腰上继续斟酌着使力。“不?应该啊,不?疼?这里…”

凌季北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理疗师的手:“老师,他不?疼,不?用?试了,他不?会疼的。”

理疗师若沉思了一会儿:“不?疼的话,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吃点消炎药,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起来?看看怎么样。”

“好。”郁江澜很干脆地回答一句,翻身坐起来?,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你们都是什么表情?”他看着一屋子愁眉苦脸的人,微微笑开:“明天?比赛,一会复盘完都早点睡觉,明天?早起,知不?知道?。”

白诺不?放心地问一句:“你真不?要紧吗,别逞能。”

“真没事。”

凌季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抬眼看了一圈儿,大家都在,唯独不?见叶希怡的踪影。

“叶希怡人呢?”他问。

顾枫道?:“她?好像被人给叫出去了,GOE的那个教练,叫什么冲,梁冲?”

当天?晚上,叶希怡手机关机,很晚才回。

凌季北等在她?的房间门口,等得越久越觉得洗洁精的事情和她?有关系,感觉怒火燎着心,越发躁动难安。

叶希怡是十?点多回来?的,看见凌季北还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呦,这不?是小凌总吗,这么晚在我房间门口,不?合适吧~”

“叶希怡。”凌季北声音冷得要命:“你就这么恨澜哥吗?”

叶希怡懵了:“啊?你说什么?”

其实凌季北并没有那么笃定?,他说这话也是想试着诈一诈:“你有没有想过?,假如真的就是一个寸劲儿,他瘫了,或者死了,你良心真的过?意得去吗?”

“江澜他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

“他摔倒了,摔得旧伤复发,因为有人在他门口洒洗洁精。”凌季北扬起眉毛:“不?是你吗?”

“洗洁精?”叶希怡杏目瞪得溜圆:“谁这么缺德!?江澜他没事吧?”

“还行,已经睡下了。”

凌季北说着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能看得出叶希怡的反应不?像是装的,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GOE那个梁冲?”凌季北问。

“梁冲他今天?是来?找我了,没错。”叶希怡说:“但是他没进来?,也进不?来?,是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去的。”

“他找你干什么?”

“明天?的小组赛,我们和GOE被分到了一组,他找我,一是想跟我和好,二是想跟我合作?,不?过?我拒绝了。”叶希怡没有遮掩,很是坦荡。

“你怎么拒绝的?”

“我告诉他我不?会出卖YG,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等等,”凌季北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确定?你没撒谎?那为什么小枫说是看见梁冲来?找你了?”

“我没撒谎,可能小枫也下楼了,正好看见了。”

所以,小枫下楼干什么?

凌季北忽然之间觉得,好像每个人都可疑。

包括范杰在内,他也觉得今晚的范杰有点不?对劲儿,他跟范杰说郁江澜受伤后,对方竟然没有问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得知洗洁精后也没有惊讶,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是不?是别的战队派来?的卧底?

妈耶。

凌季北被自己奇怪的脑洞吓到了,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于?是消停地回到了他跟郁江澜的房间。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幽幽的暖黄色光晕,笼罩着郁江澜那张睡熟了的俊脸,有些微的失真。

凌季北轻手轻脚地去洗漱,然后来?到床边,借着灯光看了郁江澜好半天?,俯下身浅浅地吻了一口他的额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爬上床睡觉。

他钻进郁江澜温暖的被窝,一点点往他那边拱着,直到肩膀相?依,胯骨抵在一起,那是一种直接又完全的亲密无间。

“晚安,澜哥。”凌季北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

那个夜很深很长,外面降温很冷,冷得窗户上起了一层薄雾,透过?它可以看见模糊不?清的夜色。

郁江澜是疼醒的。

他想拿手机看看几点了,可是一条胳膊才抬了一点儿,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牵引到腰椎正中。

啊…

郁江澜疼得头脑异常清醒,却无法专注地去思考一件事,整个人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条搁浅的在沙滩上濒死的鱼,动弹不?得。

他不?光是疼,还有一种源于?心底的无助和害怕。有一瞬间他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他还是那个被厄运缠身的倒霉鬼,生活没有藏在角落里的惊喜,只?有无穷无尽的雪上加霜。

郁江澜紧紧咬着牙,将抬不?起的手平移着挪到身下,在最痛的那处使劲一掐,整整拧了一个劲儿。他想着,如果疼到极致了,是不?是就能麻木,是不?是就会缓解。

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唔!”

一阵钻心彻骨的痛当即从他身上的某个点炸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将他给拦腰斩断,郁江澜身子猛烈地一抽,惊喘出声。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腰肌痉挛在一起。

这种每时每刻麻痹神经寸缕的疼,他并不?陌生,却还是无法忍受。

其实他腰疼有一阵了,止痛药吃了半个多月,他原本想着等世界赛后回国在去医院诊治,但是没想到经过?这一摔,彻底加重了。

“...嗯...呼...”他艰难地撑着床头起来?,去床头的包里把止疼药拿出来?,手忙脚乱地拧开盖子,没看清颗数就吞下去。

下咽的时候,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冷汗顺着脸侧哗啦哗啦地往下淌。

郁江澜背对着凌季北,一点点蜷起身子,肩膀止不?住地发颤。

疼。真的好疼。

怎么这么疼啊…

黑暗中,郁江澜眼眶涨得通红,白天?不?敢流露出的脆弱,在此时都顺着眼角疯狂地涌了出来?。

他不?明白,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老天?就偏偏喜欢捉弄他一个。

先是几不?可闻的低泣,一点点变成令人心碎的充满克制的哭声。

他压抑着痛苦的喘息,浑身发冷,不?住地抽搐:“…呜呜…嗯…呜…”

病痛的折磨,让他招架不?住,但是更痛的地方,在深处。

他一边哭一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的喉咙发出太夸张的声音,可即便?这样,凌季北还是被吵醒了。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醒,他只?能装作?一个睡熟的人,无动于?衷地听着郁江澜哭,听着他的抽泣和隐忍疼痛的那一声又一声。

郁江澜疼得翻来?覆去,不?停地叹气和深呼吸,喉咙里深深浅浅的痛吟一下下地戳着凌季北的心。

他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才睡着,呼吸渐渐平稳,整个人都安静了。

而身边的凌季北,将颤抖个不?停的手抬起来?,缓缓盖在自己眼睛上,遮住所有光亮,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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