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凌季北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洛杉矶的那个夜晚,他依偎在郁江澜温暖的怀抱,仔仔细细地端详那个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郁江澜绝美的侧脸在落在融融的月光中,带着一种镜花水月般的不真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就像暮色里的星子。
深情的凝望之中,他说的每一个字虽然简单质朴,却格外深入人心。
他说:“澜哥肯定能照顾好你,会一直一直喜欢你,再也不会放开你…”
那是?凌季北从郁江澜口中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那一刻,他忽然有?种近乎疯狂的义无反顾,似乎就算下一秒,天塌下来,他也能笑着面对。
一切一切,到这里都很圆满。
可凌季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世?界冠军杯小组赛的前一夜,郁江澜会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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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G世?界冠军杯,来自全球各个赛区的三十二支顶级战队齐聚一堂,争夺世?界冠军的宝座和巨额奖金。
赛程总共分为小组赛,半决赛和总决赛。
小组赛历时三天,分成AB两个小组,各打六场。排在两个小组后八名?的十六支队伍进入第三天的小组淘汰赛。前八晋级,后八直接淘汰。
头天晚上,YG战队成员们?在酒店里进行了最后的训练赛,凌季北发挥一度失常,结束后感觉胸口很闷,提出下楼透气。
外面飘着小雨,天阴得厉害。
郁江澜没有?提出要陪他一起,也没提醒他要带一把伞,甚至就连一句安慰他的话都没有?说。只是?兀自坐在桌前,面色凝重地敲着笔记本的键盘,在凌季北推门出去的时候不冷不热的从他身?后飘过一句:“别在外面逗留太?久,一会儿复盘。”
他能理解郁江澜作为队长兼教练压力?很大,也知道?他生来要强不愿屈居人后,但还是?吃不消他这种态度。
“还说什么照顾我?,哼…”凌季北气呼呼的,一边穿鞋一边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你根本不照顾我?的心情。”
郁江澜键盘上的手指一顿,抬了抬眼睛:“你说什么。”
砰——
还不等他话音落下,凌季北就摔上了门。
郁江澜静默一会儿,继续编辑今晚对局的分析报告,可没写两行,就焦虑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他用力?地捏了捏眉心,转而扭头看向窗外,天空黑沉沉的,一丝光都看不见。
郁江澜自然是?知道?小孩儿在气什么,但是?没办法,他现在的心情也很糟糕,做不到像往常一样和颜悦色地去哄他开心。
战队集训期间,在凌季北的影响下,大家都乐观过头了。凌季北作为老板,从来没有?向下面灌输包含胜负欲的思?想,更没有?施加过一丝一毫的压力?,佛系得好像是?去打慈善友情赛一样。
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众人都轻松惯了,如今到了洛杉矶,到了箭必须绷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一个个的都紧张不起来了。打得那叫一个水,甚至拿不出实际水平的十分之一。
就拿凌季北来说,是?个典型操作受心情影响的主儿,厉害的时候是?真不含糊,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可一菜起来,操作也真是?下不去眼。
而且,实战终究不是?打靶,比赛过程中讲究一个随机应变,这时候还是?要靠意识和判断能力?,这不是?靠着短短几个月就能锻炼出来的。
而这还不是?最令郁江澜头疼的,现在这个队伍最大的问题不是?个人的发挥稳不稳定,而是?几个人彼此还不够熟悉。打法各有?主见,缺乏团队默契。
放眼北美、日韩的战队,都是?元老级的成员,在一起磨合至少?也有?半年以上,勤能补拙一点不假。那些?先前郁江澜都不放在眼里的战队,通过这一年,进步飞速,技术和战术都可圈可点,这令他压力?倍增。
原来,郁江澜以为半决赛是?闭着眼睛都能打进去的东西,如今心里开始没底了。
如果小组赛就回家,不只是?一次失败这么简单,也就证明YG电竞很难再站起来了,他和凌季北投入心血去做的第一件事,就这么失败了?
他不甘心。
郁江澜的眼神?深了下去,抬眼间看见凌季北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真不省心。”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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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酒店楼下,坐在长椅上里望天的凌季北忽然冷不丁儿地打了个喷嚏。
天上飘着很细的毛毛雨,下得很小很小,但总归还是?凉的。
他坐了有?一阵子了,也不知道?哪来的任性劲儿,就想等郁江澜给他打电话,再上楼。
凌季北就那么等着,电话响起来,果真是?郁江澜打来的。
“凌凌,回来一下。”那边只是?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随即就只剩下紊乱粗重的呼吸声了。
隔着电话,凌季北清清楚楚地听清了他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那一声痛吟。
“你…”凌季北腾地站起身?:“你怎么了!”
“门口不知道?哪来的水,特?别滑…”郁江澜声音还算平静:“我?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凌季北没控制住喊出了声。
别人不清楚,他不会不知道?,对于一个腰椎刚刚经历开刀大手术没多久、骨头里上了好几根钢钉的人来说,“摔了一跤”这四个字是?有?多么的危险致命。
凌季北握着手机就往楼上跑。
到郁江澜门前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扑通一声滑倒在地。他是?屁股着地的,尾椎骤然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操。”
这地滑得过分了。
“澜哥!”凌季北没娇气,手撑着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手上黏黏糊糊的,他也没注意,直接冲进了屋:“澜哥你没事吧!!!”
房间里,郁江澜一手扶着床头,一手按着后腰,站在床边。他暂时坐不下去,身?子正在肉眼可见的幅度剧烈颤抖。
听见凌季北的声音,郁江澜回过头,可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回头,也让他腰疼得差点叫出声。他侧过脸,隐忍地闭了闭眼。
“澜哥!”凌季北跑过来,拉着他衣角就往上掀开:“你别乱动,我?看看,给我?看看,摔哪儿了!”
凌季北说着掀开他衣服。
手猛然一抖。
他眼睁睁地那道?红褐色的刀口,骇人地肿了起来,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严重。
凌季北当时眼睛就红了,可嘴上还是?耍狠:“你特?么不是?在写训练赛总结吗!你闲着没事乱跑什么!你不知道?你的腰得小心吗!你不知道?你不能摔倒吗!!!”
他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里终于带上一丝变了调的哭腔儿:“澜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我?是?不是?必须时时刻刻看着你才行…”
“外面冷。”郁江澜把手里凌季北的外套,轻轻地丢在床上:“我?怕你冻着。”
凌季北愣了愣,看着自己的外套,又看看郁江澜腰上的伤,鼻子不由得一酸:“…谁用你给我?送衣服了,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数落你澜哥啊?”郁江澜看了看他,苦笑了下,腰椎似乎得到了一点缓解,慢慢地坐到床头:“我?没事儿,你帮我?找点冰块来,敷一下,消肿就好了。”
“哪那么简单啊,你这明显是?钢钉出了问题,凸出来了好大一块,硬邦邦的。”凌季北的指腹温柔地抚摸着那处红肿,却在这个过程中再次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异样。
他想起刚刚在门口,也同样摔倒了,倒地的时候手蹭在地上,湿漉漉的,黏黏腻腻的。
凌季北抬起手冲着光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眉毛一点点拧了起来。
是?洗洁精。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粗长章没有了,呜呜大家凑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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