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北回基地后心情大好,直接把某队员叫出来“训话”。
“他跟我说他肾挺好的…”他粲然一笑,像是害羞了,又重复了遍,“肾挺好的…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被凌队“训话”的这名不幸者,名叫杜南,是DLK一队的辅助,人如其名,是一个有着圆滚滚大肚腩的胖子。
他只比凌季北大两岁,偏偏因为长得显老,看上去像是隔了一辈,不过也因为如此,让他这个人看上去格外可靠。
两个人的宿舍紧挨着,凌季北大少爷出身,向来财大气粗,一顿饭至少横跨五家外卖,从主食菜品汤类,到饭后的水果甜品和奶茶,应有尽有。
他吃的种类虽多,但是吃的极少,每次都跟吃猫食儿一样,叨两口就饱了。所以杜南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饭友,打着不浪费粮食的旗号替他空盘,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在俱乐部里的最亲近的死党。
凌季北对杜南几乎是无话不说,当然也包括他对郁江澜的不明情愫。他没指名道姓告诉杜南,只是说自己最近迷上个人,是PUBG基地的。
谁想到,杜南当即便把郁江澜的名字说了出来,带着满满的笃定。
凌队是个弯的。
凌队是个颜控。
凌队还是个恋爱脑。
也就是说,他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说到恋爱脑,这两天莫名其妙地给不常用的英雄澜上了个国服。
再加上PUBG,那无疑就是郁江澜了。
此时杜南正在打排位,队里还有别的平台的主播,他不想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一边捧着手机认真操作着,一边不过脑子地复述了一遍凌季北的话:“什么…肾挺好的…这是什么意思呀…”
“你特么!”凌季北一把把他手机夺过来,语气冲得不行,“我问你呢!你问我啊!?”
他没法忍受杜南作为职业选手,打个低端排位还做不到一心二用,直接拿着他的手机娴熟地操作起来。
他手指灵活飞快,目光却是极度松弛,甚至说是半飘在屏幕上方。
杜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这盘游戏交给凌季北他不只是放心,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肾挺好的?郁江澜说的?”他这才开始真正思考起凌季北的问话,“为啥这么说,总得有个前因后果吧?”
“前因就是我吃烤腰子,我问他吃不吃,他说不吃,他说他…”凌季北话说到一半,恍然顿悟,啪一声把手机放下,拉着杜南激动到,“我去!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我肾不行呗!?”
“游戏!游戏!大哥!”杜南赶忙伸着手去抓手机,拿到手里才发现已经赢了,正在结算。
这才松了口气,老气横秋地安抚他道,“哎呀,没人说你不行,人家郁队明摆着是个直男,你就别在这瞎合计了,估计把你当…”
“当什么?”凌季北一道寒光射过来,让杜南把已经到嘴边的“傻比”两个字生生吞了回去。
而此时的PUBG训练基地。
“王者那边的凌季北,你熟吗?”
郁江澜握着鼠标坐在电脑前练枪,忽然冷不丁地朝旁边的白诺飘过一句。
新版本更新了,枪械的配件都有改动,他换上不同的握把,一枪又一枪地借着后坐力体验着手感。
“凌季北?那个游戏打不好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大少爷?”白诺摘下耳机,挑起半边眉梢。
郁江澜倒是不常八卦,他专注地看着显示器,手指微微停顿了下,“他很有钱?”
“那是超级无敌巨有钱啊!我听那边一朋友说,凌季北在园山观邸有个八千多万的顶复豪宅。”
郁江澜面色平静,一枪正中靶心。
“王者受众毕竟大些,收入高也是正常。”
“什么啊,他打职业挣的钱都用来买限量乐高玩具了,直播间抽奖,一晚上抽五个,跟玩似的。”白诺说得不由得激动起来,转过椅子面对着郁江澜,继续道:“房子是他爸妈全款给他买的,说是做婚房用,啧啧,富二代比不了,跟咱不是一路人。”
白诺说着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然后绕到郁江澜身后扶着他的椅背,看他练枪,眼见着他将鼠标的dpi又调高了些。
在FPS这类游戏中,按照dpi的高低,分成两个操作流派,手腕流和手臂流,也就是通过手腕和手臂来控制准心进行瞄准射击。
理论上来说,低dpi瞄准的精度比较高,操作时划动手臂带动鼠标,可以进行极小范围的调整,往往适用于郁江澜这样的大狙。
相比之下高dpi比较省力,只需要动动手腕就可以拉开很大幅度。拉枪的速度很快,也更容易压枪,但是精准度上比较吃状态,而这游戏往往对精准度要求最高。
“队长,你dpi怎么又调高了啊…”白诺问。
“嗯。”郁江澜应着,简短补充,“好拉枪。”
他当然知道低一点的dpi打起狙来会更得心应手,但是他的腰伤已经不允许了,手臂的动作稍微大些,就会连带着扯到他的腰侧肌。所以,只能从手臂流转手腕流。
如今正好是休赛期,他必须用大量的练习来增强他的肌肉记忆,以此保证自己用高dpi打狙的状态。
这很难。
白诺眼睛瞥了下他的腰,猜到了几分,没有揭穿,捡起刚才的话茬来:“你刚刚说凌季北,你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沈茂杰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郁江澜说。
“他干什么?又要钱!?”
“他进了王者那边的青训队,想让我帮他…”
“郁江澜!”白诺忽然打断他,满目怒色,一把将他的电竞椅转了过来,“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你要管他们一家蛀虫到什么时候!”
这一下太突然,郁江澜腰经一个寸劲,又是疼得倒吸了口气。他手按在自己的后腰,垂头缓了半天,才抬起眼睛。
“起码…那也是我的家,”他一双深眸泛着抹不去悲哀,很轻地笑了一下,释然中带着苦涩,“没有他们,我就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