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澈一个用力，把郁知然拽到了怀里。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陈在澈表情是不常见的阴森，瞳孔没有焦点，握着郁知然肩膀的掌心用力，“为什么你会抱着哥？”
肩膀好疼。
郁知然知道陈在澈误会了：“刚刚我差点撞到服务员，小右扶着我呢。”
“哦，是这样啊。”陈在澈低头，死水般的眸瞳凝着郁知然，“下次哥被人抱住的时候，要立刻推开，知道了吗？”
“程右？”程左是来拿饮料的，恰巧撞见这一幕，“在澈？怎么郁哥也在？你们干什么呢？”
“是啊，到底干什么呢。”陈在澈放开郁知然，眸瞳冰冷地扫过郁知然的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看电影的人会在这。”
郁知然尴尬地别过眼。
完了，小狼狗生气了。
*
两人聚餐变成了四人聚会，防止再闹出什么乱子，郁知然升级了一个包间。
郁知然：我的钱包啊。
四个人围着长方形的桌子，程右坐郁知然旁边，陈在澈坐郁知然对面。
程左拿炸丸子进来的时候，察觉三人的微妙气氛，有些坐不住。
“我再拿点东西来，你们想吃什么？”
郁知然：“我都可以。”
陈在澈面无表情地翻着炭火上的肉：“拿牛里脊，他爱吃。”
“郁哥碗里的酱不够了，拿点酱料。”程右说。
程左点头：“郁哥，你吃什么酱料？”
“芝麻酱。”
“芝麻酱。”
两阵声音几乎同时。
郁知然冲程左强笑：“小左，不然我也跟你去吧。”
“烤了这么多，坐下吃。”陈在澈头也不抬。
程右瞥程左一眼：“他一个人拿的过来。”
“……好吧。”郁知然额角冷汗密布，“小左，麻烦你了。”
程左走了以后，房间又安静下来。
郁知然太阳穴直跳，没想到为了避开莫皑吃来烤肉，引起了更大麻烦。
“那个……”他犹豫开口，两道目光同时落到他脸上。
为什么更尴尬了。
郁知然硬着头皮：“小澈，别生气。刚刚你看到的真是意外，绝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如果我要和小右亲热的话，怎么会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对吧？”他暗中拐了拐程右。
程右就像没感觉到似的：“早知道搂郁哥会被人看见，就订包间了。”
郁知然黑脸。
“小右，说什么呢。”不能让误会越解释越黑，郁知然一本正经，“刚刚是意外啊。”
“可是郁哥的腰确实很细。”
嗙。
陈在澈筷子压到桌子上。
“那你们继续亲热。”他面色阴沉。
说完就大步出去了。
程右也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郁哥，我去帮你把那小子叫回来。”
“不用不用。”郁知然连忙拦住程右，让程右去叫小狼狗那还了得，“不好意思啊，小澈对你发脾气。”
程右收回目光：“又不是郁哥的错，不用替那小子道歉。”
“你别生他气，小澈就我一个亲近的哥哥，看到你抱着我，他可能心里不舒服。”
“他没在跟你谈恋爱，有什么资格生气。”程右越听越奇怪，“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郁哥，你等着，我把他叫回来。”
“不用！”郁知然拉住程右，“我去就好了。”说着起身，拿起陈在澈的大衣追了出去。
程右看着郁知然的背影，心底酸酸的。
“嘁，明明我去就行了。”
*
陈在澈到烤肉店旁边的阶梯公园，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
他盯着公园里玩闹的几个小孩，眸子里落不进光，似乎每个小孩身上都写了“郁知然”。
今天，虽然担心郁知然和程右看电影期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但他很久没和朋友一起出来吃饭了，出来的时候挺开心，直到看到程右搂着郁知然，看到两个人身子几乎贴到一起。
程右看郁知然的眼神，绝对不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
那一瞬，程右想的肯定是怎么吃掉郁知然。
他很生气，气得肺都要炸了。
除了他以外，居然有人觊觎郁知然……？
这不好，一点也不好。
陈在澈眸下的泪痣闪着危险的光。
过去上高中的时候，有次体育课打篮球，他和体委同时摔伤，但郁知然忽视了他的示弱和撒娇，先走向体委，给体委抹了药膏。
他看着郁知然笑，冲着另一个人笑，莫名的怒火从心底腾起，登时撕裂了他的理性。
他暗中搞了些手段，体委退学了，听说要回老家读书。
代表班级送体委去火车站的那天，他看着体委乘坐的列车远离这座城市，心情无比欢愉。
哥的眼里又只有他了。
然而，为什么？
为什么今天程右会抱着哥，还对哥露出下流的视线。
程右说什么？哥的腰很细？
很细，他当然知道很细，昨晚和郁知然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但为什么有人拿着这种事情对他炫耀，更可气的是，他居然愤怒得要死，甚至想亲手宰了程右。
宰了程右。
不知不觉，这一想法在陈在澈脑海中定格。
他幽幽地站起身。
“小澈！”
不远处传来郁知然的声音，陈在澈一愣。
还不等他回头，忽然厚实的大衣披在了他肩膀，郁知然抹了抹台阶上的灰，拉他的手：“坐，我有话要说。”
不，我还要去宰了程右。陈在澈心说。
他大脑不想听郁知然的话，但身体很诚实。
看到陈在澈坐下来，郁知然暗自松了口气，感觉事情还有转机。
“为什么过来，我有什么好的。”陈在澈说，“程右的拥抱不是又宽大又暖和，还能让你很安心，连他调的酱料都很好吃。”
郁知然哑然：“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
陈在澈倔强地偏过头。
“小澈……”郁知然拢了拢陈在澈身上的大衣，揉他的头发，“就算生我的气，下次出来也要穿好衣服，你忘了你才着凉发过烧？”
“你别碰我。”陈在澈声音低低的，却没推开郁知然。
陈在澈齿颊咬紧，鼻头被冻得通红。郁知然看他这副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指尖戳在他脸颊上。
陈在澈瞥向他，没说话。
郁知然：“我和小右真的没关系，今天没去看电影才来吃烤肉的，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陈在澈咬住郁知然的手指。
郁知然无奈地笑了笑，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小澈，我好疼。”
陈在澈满意地轻哼一声：“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不气了？”郁知然笑着问。
“我当然还是很生气。”陈在澈看他一眼，在懊恼为什么自己又轻易动摇了，“我不喜欢程右他们叫你‘郁哥’，上次你说不让他们叫了，可他们现在还是这么叫你。”
郁知然：“毕竟我比他们大。”
“又不是你所有后辈都叫你哥。”陈在澈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郁知然有些为难，他想起昨晚仅和陈在澈躺在一起就疯涨了的愉悦值，眸光一闪。
他不动声色地揽住陈在澈的肩膀，陈在澈身体微颤。
“干嘛……”
陈在澈小小声，却忍不住往郁知然怀里凑了凑。
郁知然凑脸过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郁知然从来没这么主动靠近过陈在澈，陈在澈脸上红了一片，故作恼怒地转头：“喂，我还在生气呢，你到底……啊。”大脑空白。
也不知道是谁先碰到谁的，总之结论是，陈在澈亲到了郁知然。
郁知然也愣了愣。
他刚刚想蹭蹭陈在澈额头，感觉这样能涨愉悦值，让陈在澈消气。
但双唇相接后，能明显看到有漩涡在陈在澈的眼睛里打转，他的脸腾着不自然的红，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哥，哥……你怎么，我们亲……亲……”
叫哥了，估计是消气了。
这样也不错。郁知然心想。
“不生气了？”
陈在澈红着脸点头，再气也被这个吻给堵了回去。
无数次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想过很多和亲吻郁知然的场景，唯一没想过现在的情况。
而且郁知然的唇比他想象的要软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涂了唇膏，还香香的。
他双手攥紧，趁郁知然不备，快速亲了一口郁知然的脸颊。
“小澈？”郁知然捂着被亲的脸。
陈在澈：“是报复。”
“原来如此。”郁知然笑，“那报复完了的陈在澈同学，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吗？”
陈在澈轻哼一声，眸底却有着说不尽的雀跃：“哪有这么简单，你抱抱我，我就考虑一下到底回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