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聚灵峰之下,有一帘瀑布,周边环境清幽,灵气浓郁,但地势复杂,距离主峰与各大弟子居相隔很远,平日里也很少有人来此,这里也成了沈秋白偷闲的地方。

但是今天沈秋白这几日怕是撞了邪,上回是被小白团子打扰,而这一回……沈秋白用了个高阶的隐身符,扒开枝叶看着树下的两人。

看起来娇小可人的清秀女子依偎在蓝衣男人怀中,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小情侣,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而看着温婉娇羞的女子,就是沈秋白那个平日里暴躁娇蛮,一个人能骂半条街的二师姐谢梓青。

那男人倒是个生面孔,看样子应该是来参加千秋宴的宾客,长相极为邪气惑人,一套出尘绝伦的蓝衣硬是被男人穿出了骚包的气息。

这样的两人是咋凑到一起的?

沈秋白现在走恐怕还反而会惊动树下的两人,于是她靠着树干,饶有兴趣的看着树下。

她直觉这里面没那么简单,好好的约会干嘛要选这么个算得上荒郊野岭的地方,她可没听说谢梓青什么时候有了个道侣。

树下,谢梓青双手搭在男人的脖子上,嘴角含笑:“邱柏如,我把师姐的九霄铃弄出来可是为了你,你可得好生想想要怎么报答我~”

吃瓜群众沈秋白:哇喔。

同情卫言尤女士一秒钟。

男人笑的邪魅,顺势将谢梓青的腰揽得更紧,声音缥缈邪气:“青儿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这个人不都是你的吗,只要你想要,这条命给你又何妨?”

谢梓青被他逗得直笑,在他肩上轻打了下:“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嗯……你若是真要报答我,就把你们灵透宫给灵兽进阶用的秘药给我几粒吧,我的灵兽这几日也应该能进阶了。”

“这丹药我没有随身带着,待我回去后再给你,可好?”

谢梓青佯装恼怒,啐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我先走了,聚灵峰没了我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呢。”

男人当然不会这个时候让她走,扯着她的手,两人又打情骂俏了会儿,谢梓青才先离开了。

原来是灵透宫的弟子。

见谢梓青走后,沈秋白吃完瓜后也就想走人,但却察觉那个名叫邱柏如的男人还站在原地没走,像是在等什么人,沈秋白就又顺势坐回原地,继续看这个人还要做些什么。

邱柏如等在原地,过了会儿,树丛间走出个一袭红衣的妖艳女子。

妖艳女子走进邱柏如后,柔夷皓腕就先缠上了男人的腰肌,似笑非笑的娇媚神情勾人心魂,邱柏如也惑人一笑,两人纠缠在一起。

沈秋白:……啊这?!梓青女士你变绿了!

树下两人如胶似漆地抱在一起,树上沈秋白一脸问号,她这是充会员了吗为啥看到的内容都这么劲爆?

而且那红衣女看着还有些面熟——竟是上回在远处偷看她与关鸣瑜师徒的女子。

沈秋白正琢磨着两人的关系,树下的两人也在调笑着谈话。

红衣女娇笑道:“柏如师兄,方才那个是御剑宗的长老吧?我可是在旁边偷听到了,人家被你哄得去背叛师姐,你现在和我纠缠不清,对得起人家吗?”

邱柏如毫不慌乱,反倒笑了:“偷听的小东西,真是调皮。我不这样做谁给你九霄铃助你修炼?”

沈秋白打了个哆嗦。

谢谢,有被恶心到。

两人又原地腻歪了会儿,然后才离开了此地。

既然红衣女称这个奸夫为师兄,那她应该也是灵透宫的弟子,可身上却没有丝毫灵息。沈秋白听说过灵透宫每隔几年,便会招收一些没有灵根但长相美艳的女子入门修炼,并认为这是顺应天道的意愿。

这红衣女应该就是这样靠脸入选的人物。

那昨日红衣女在远处偷看她与关鸣瑜的行为就更加怪异了。虽然是凡人,但也是灵透宫选入的弟子,按理来说她与关鸣瑜是同门师姐妹,倘若关系要好,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地窥视。

再加上那个长得骚包,把业务拓展到其他门派的渣男。

沈秋白啧舌,看来灵透宫内部也是曲曲折折不少啊。

*

沈秋白吃瓜吃到饱。当她回到绝天崖时,两个小徒弟都没踪影,估计又是去溟水边上修炼去了,她伸了个懒腰,往殿中走的时候,却碰到了垣越。

垣越这回没在膳房里忙活,他坐在绝天崖边缘的石块上,平静的望着远处的云海。

千丈高的绝天崖边,或浓或散的云气自天际翻滚而来。处于云海之间的他身形明明过于单薄,却始终端正的坐在那崖边,不移分毫。玄色衣袂翻飞,随意束着的发丝也迎风而动,眉眼是孤寂的一抹绝色。

沈秋白不得不承认,即使他脾气古怪、性格别扭而且还身负秘密,但垣越这人确实长得不错。

她走过去,语带调侃:“你似乎很喜欢坐在高崖边上?之前在石桥村荒山还没有涨够教训呢。绝天崖可不是普通的山峰,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怕是还没着地就先被风刃割伤了。”

垣越嘴角微勾:“尊者在这里,我还用担心会摔死?相信尊者也不是那种收了钱就一脚将人踹开的人。”

该死,果然拿人手短。

沈秋白果断地转移了垣越的注意力:“上回听你说了你的籍贯,我就打听了下。据说景观镇挨着柳月湖,是个风景极佳的地方,百姓富庶,民风淳朴。”

垣越知道沈秋白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地问他的信息,坦然地点头道:“我离开景观镇后已经十来年没回去过,印象里还算是不错,的确是个风景上佳的地方。”

“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挺想去瞧瞧的。”沈秋白并不着急,她觉得自己早晚能把垣越接近她的原因给弄得明明白白。

她话说完,便打算起身回房,垣越却一反常态的叫住了她。

沈秋白颇为好奇:“怎么了?”

垣越看起来有些纠结,最终他还是轻声问了一句:“你好像很喜欢你的徒弟?”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

沈秋白想了想道:“他们都挺招人疼的,不是么?”

垣越过了许久都没再说话,最后只是一道极轻的声音,混在破碎的风中,沈秋白却听得分明。

他说:“那你明日小心些。”

垣越为何要提醒她小心?

夜里沈秋白躺在软塌上,想着这个问题。

她思索着白日里垣越的举动,觉得半是困惑半是明朗。垣越应该是知道明日千秋宴会出些事,而且应该还与司黎凌霄儿有关。

但问题在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提醒自己。毕竟垣越也是知道沈秋白是很想把他的秘密给撬出来的,难不成他是有意愿打算向她尽数坦白了?

那可真是件好事。

沈秋白觉得抓到了点苗头,但又不敢肯定。

就这样沈秋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日她是被清越的凤鸣声叫醒的,那是灵透宫带来祝寿的灵兽,有着上古神兽凰雀的血脉,此时正在三峰之间穿梭,凤鸣声在山峰间回响,金色的辉羽光彩四射。

看到的人,都不由感叹灵透宫的得天独厚,以及御剑宗的大手笔,能让此等神兽血脉的灵兽来祝寿,这可不就反映出了御剑宗第一宗门的威严与尊贵。

沈秋白难得认为御剑宗终于有了大宗派的样子,说实话平日里她觉得御剑宗更像是个吃瓜看戏摘果子的圣地。

这一整天注定多灾多难,沈秋白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两个徒弟,以及表示不想独自待在绝天崖的垣越一同参加千秋宴。

千岁寿辰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十分重视,而身为御剑宗掌门,张启悟这次的千岁宴除了庆祝寿辰外,更重要的是维系与修真界其他门派的关系。

御剑宗作为三大宗派之首,举办的宴席大多数宗派都有派出代表来参加,就连无法亲自到场的妖族婆颉门也派遣了使者在前几天就送来了礼品,以示友好。

此番千岁宴的场所设在了慕云河之中,虽然以河为名,实际上却是以三峰为依柱,用灵力在山腰处连接成线,构成的一面庞大而壮观的灵幕。

慕云河中灵光流转,看起来就真的如同一道河流一般,是御剑宗招待宾客的最高礼遇。而四周为宴席,中间则开辟成八个小部分,是为八个擂台。

千岁宴这日,沈秋白与御剑宗的长老们坐在掌门之后的主座上,正对着亲传弟子小比的擂台。

其余各宗门的来使们分别安置在幕云河四周,围成一个圆形将小比擂台环绕起来,视野都很是不错。而灵透宫作为三大门派之一,又与御剑宗关系要好,位置离主座更近,就在御剑宗左边。

司黎与凌霄儿已经到比试的地方等候,沈秋白身边就只有垣越,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的云海,对马上开始的比赛丝毫没有兴趣。

昨日垣越说了要她小心的话后,又恢复成假高冷的状态,愣是什么也不肯吐露。也不肯主动跟沈秋白搭话,似乎在担心被她一不小心套出话来,沈秋白也就不勉强他。

沈秋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有点习惯垣越的存在了。自从他来了绝天崖后,沈秋白之前一直喝粥咽菜的苦修生活得到了质的改变,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这让人很难不满意啊,多好一小伙儿,长得帅身材好,又有钱事还少。

她还发现这人不怎么爱说话,并非是高冷面瘫什么的,他是属于那种找不到话说,平时除了待在膳房做饭就是看着远处发呆。

沈秋白边看着那边的擂台赛,边吃着葡萄,她剥葡萄时汁水染在指尖,看得垣越直皱眉,沈秋白又熟稔地用法术一过,指尖干干净净的,她勾起嘴角冲垣越挑衅似的一笑。

垣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干脆转过头去。

沈秋白不由憋笑,却发觉有道闪烁不定的目光一直往她身上瞟,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是灵透宫的位置。

只见灵透宫的坐席上有十三人,其中九位仙子,四位仙君。最前面的便是灵透宫代表,大弟子关鸣瑜,以及之前见过的可爱萝卜头小瓦,还有便是昨日碰巧见到的红衣女和骚包渣男。

而方才一直暗中偷偷打量她的视线,就是来自于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见沈秋白的目光对了过来,慌忙地将目光移到远处擂台上,装作认真观赛的模样。沈秋白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昨日在树上看戏时受限于视角没能看太清楚,而此时视线极好,可不得打量个明明白白?

女人一身红衣极为适合她的身姿,腰肢纤细,曼妙妩媚的红纱下露出雪白的皓腕。青丝梳得松散,发上只别着一朵带露晨花。

她面容似玉光滑细腻,眉眼自带多情,即使是在众位美色姣姣的灵透宫仙子面前,她的美也是艳压群芳的独一份。而她坐在关鸣瑜的身边,两相比较,更衬得红衣女美艳绝伦。

沈秋白微微挑眉,淡淡地移开视线,余光所见那红衣女人狠狠松了口气,好像沈秋白是个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沈秋白是想着若要打探红衣女的消息,到时候问关鸣瑜岂不是更直接些?

她对于关鸣瑜的印象还算不错,沉静大方只是其一,而其二是沈秋白相信能教出小瓦这样可爱懂礼的徒弟,师父也不会差。

没过多久就是凌霄儿的比赛了,这赛制是由参赛者自己去随机抽选对手,凌霄儿走到台上将灵力灌入一个白光闪闪的源体中,随后一个名字在上面显现出来。

如果沈秋白没有记错的话,凌霄儿抽到的对手是一个小门派的魁首人物,实力并不弱,是顾念门派教养之恩才没有离开门派。凌霄儿平日修炼的极为刻苦,但天赋上却远远不如对方,缠斗了许久后凌霄儿才勉强获胜。

果然,源体上显出一个名字,正是游戏中与凌霄儿对战的小门派弟子,沈秋白暗自松口气,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会脱离主线剧情,知晓剧情算是她的优势之一,顺着剧情走她也更能掌握局面。

就在沈秋白专心看着擂台时,谢梓青朝她看了过来。

沈秋白心中就有预感谢梓青又得冷嘲热讽一顿了,果不其然,谢梓青的声音立刻就飘了过来,依旧是阴阳怪气的声调。

她目光看着朝擂台飞去的白纪薇,嘴边勾起抹嘲讽的笑容:“秋白师妹看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怕不是对徒弟没有信心?要不干脆认输吧?”

御剑宗给本派长老安排的位置自然很是宽敞,所以沈秋白与卫谢两人隔得并不近,真是难为谢梓青女士扭着脖子也要转过头来挖苦她。

实际上沈秋白现在并不想看到卫谢二人。

她现在看到这两人就会想起昨天吃的那些大瓜。一个是被好师妹狠狠坑了一笔的冤大头,另一个是转身就被绿到彻底的绿娘子,沈秋白都忍不住替她们叫一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