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阴沉，“不要再骚扰我，除非你想被你哥带回去。”
“别这样！”对方显然慌了，“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见见你。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你回来是找你最重要的人，但是我不介意和他分享你。”
“他介意。”
明白施然即将挂断电话，对方急忙喊，“Rex！等一下！再等一下！N国挖到一种稀有矿，你不想要吗？那种东西现在连买都买不到，但是只要你愿意见我，我可以找渠道买来送给你！”
“不必。”
“你真的要这样吗？我喜欢你这么久，你每次都忽视我，不给我任何回应！你难道是冰山做的吗？”对方声音带着哭腔，“如果你连见都不肯见我，那就不要怪我了！我知道你的工作室开在什么地方，也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施然突然笑了，充满讥讽和怒意，“如果你敢打扰他，我会对你动手。”
说完，施然挂断了电话，把这串号码重新拖入黑名单里，并且删掉了通话记录。
唐斐洗完澡出来，施然拿着干毛巾和吹风机把人堵在了浴室门口，“哥哥，吹干了头发再出来。”
唐斐懒洋洋的说，“过来帮我。”
“好呀。”施然眯着眼笑。
唐斐的头发很柔软，洗完了之后柔顺的下垂着，显得他的脸也不像平时那么冷漠有距离感，反而柔和了许多，也更加好看了。
施然给他吹干头发之后，两手扶着他的肩膀，在他后颈轻轻落下一个吻。
小心翼翼，也很虔诚，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极珍贵的物品似的。
唐斐挑眉，“有心事？”
“哥哥以前可不这么敏感的。”施然从身后搂着他的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在国外读书那会儿，有个人喜欢我，他近期找过来了。如果他来打扰你，你就把他赶走。明天一早我就联系他哥把他带回去。”
唐斐有些吃味，“你还挺受欢迎。”
“哪儿有哥哥受欢迎啊，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你被别人抢走。”施然嘟囔着，想到什么似乎还有些生气，张嘴啃在唐斐的肩膀上，用牙齿轻轻的磨着，“要是可以在你身上留下永远的标记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担心你会被别人盯上。”
永远的标记？
纹身吗？
在他的身上纹施然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
比起每次都费尽心机的在他脖子上肩膀上留下痕迹，恨不得让他天天带着这种暧昧的痕迹出门，还不如纹上施然的名字一劳永逸呢。
天知道他在大热天也穿高领、把衬衣领口拉高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走进大楼，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别人注视他的目光。
*
第二天。
唐斐到了办公室，把Linda叫了进来，“推荐一家纹身店，要……技术好，不疼的。”
Linda愣了下，“唐总，您要纹身吗？”
唐斐的脸立马就红了，偏偏还能镇定自若的冷着一张脸，“嗯，预定了时间之后告诉我。”
Linda捂住脸，小声问，“唐总，可以斗胆问一句吗？是……您是要纹Rex的名字吗？”
唐斐的脸红透了。冷眸扫过去，警告意味极浓。
Linda发出小声尖叫，“好的好的！我懂了！我现在就去办！”
离开办公室，Linda就忍不住打开了群。
【啊啊啊啊啊唐总要去纹身！】
【？？？？？请解开你的匿名马甲说话！】
【消息这么快？秘书科的吗？】
【QAQ唐总这么喜欢Rex吗？嗷嗷嗷我唐总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身子啊……终于要被Rex染了！】
【唐总不是很嫌弃纹身的吗？_(:з」∠)_我记得我曾经不小心在他面前露出纹身，他还问我，为什么要纹这么个玩意儿，干干净净的皮肤上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不显得脏吗？人啊，果然是会变的……】
【噗，同情一秒。】
【不说了！我要去找纹身师技术好的店！筒子们有推荐的话请私下联系秘书室！】
打完字，Linda就捂住手机坐回工位上。
是啊，他们唐总以前可不喜欢纹纹身的人，虽然没有强制要求公司员工不可以有纹身，但是也特意和各部门领导都说过，如果有见客户的情况，尽量把纹身都遮起来。
果然爱情使人变酸臭！
Amy刷到一条早间新闻，凑了过来，“哎，Linda你看，N国挖出了稀有矿，还挺漂亮的。”
“哇，真的很好看！”Linda忍不住想，“这种稀有矿，唐总应该会拿下吧？说不定……”
Amy也跟着笑了起来，“嘿嘿嘿，Rex送了手环，唐总不得回礼么！”
事实上，唐斐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新闻出来没多久，唐斐也看到了。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送给施然，而不是买下来留给自家公司用。
刚出来的稀有矿几乎有价无市，价格开到天价，但是现在不会拿出来卖。
但唐斐不一样。
文唐集团在国际的影响力也非常大，他的人脉非一般小公司可以比拟。
几乎立刻，唐斐就联络到了N国人，打听稀有矿的事儿。巧的是，文唐集团其中一个合作公司，就是投资开拓稀有矿的公司，而对方董事和唐斐还挺熟。
一通电话，唐斐已经讲好了价格，并且约好了时间，过两天亲自去N国一趟。
下午，施然来接唐斐下班。
唐斐那张冷漠脸，今天洋溢着笑意，看上去比平时柔和许多。
施然多看了他几眼，问，“发生了什么好事儿吗？你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嗯。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施然笑了笑，安安静静的开车。
两人都很反常。
唐斐的反常是高兴，压抑不住的高兴——他终于知道可以送给施然什么礼物，除了自己的以外的礼物。
但施然似乎很烦，尽管嘴角还挂着笑容。
唐斐想了想，问，“那个人又来烦你了？”
施然又是一声笑，听起来极无奈，“联系上他哥了，但是他哥这几天没空，得过段时间才能把人带走。抱歉，没处理好。这人软硬不吃，我没辙。”
“嗯。”
被人喜欢着，纠缠着，是挺烦恼的。
如果那人正好也是你喜欢的人，你们会很幸福。但如果不喜欢，你伤他不得，又烦心得不行。
*
唐斐想到，那人应该很快会找上自己，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已经定好了去N国的机票，是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上午，唐斐来了一趟公司，就一个金发小帅哥堵在了停车场电梯里。
“你就是Rex喜欢的那个人吧？我是Ben，Rex有和你提起过吗？”金发小帅哥眼睛很大，笑起来看着很甜，却又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
这人是真喜欢施然。唐斐想。不过很可惜，他想施然会更喜欢他，也只喜欢他。
唐斐说，“没有。”
“没有吗？”Ben落寞的垂下眼帘，但很快又看向唐斐，“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睡过了吗？你们是会结婚的关系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看上去不像个专一的人，你的情人应该会有很多吧？如果你没有那么喜欢Rex的话，可以把他让给我吗？我真的很喜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他是我见过最帅气的东方男人！”
唐斐神情淡漠，说，“你应该问他，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Ben摇摇头，“他不愿意。我问过，他不愿意。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可是我不介意的。就算他心里一直有那个人也无所谓，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爱情没有这么卑微。”
Ben突然弯着眼笑了，大大的蓝眸蓄满了泪，“你一定是被爱着的那一个吧？”
唐斐一怔。
嗯，他一直都是接受、享受的那一方，而施然一直都在付出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施然甚至会小心的讨好他，怕他生气，怕他误会。
其实真的很爱一个人，而对方对自己没有那么喜欢、甚至讨厌的时候，没准他也会成为卑微的委曲求全的那一方。
这么一想，他对Ben完全生不起气了。
“要喝咖啡还是茶？”唐斐问。
Ben愣了下，“可以吗？我想喝一杯咖啡，谢谢。我没想到你会让我上去，我以为你一定会把我赶走的。那么你待会儿会联系Rex吗？会让Rex把我赶走吗？”
明明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唐斐听出了期待。
这人恐怕是想见施然一面？
很抱歉，他不是慈善家，自己男人被人这么惦记，他也是会不高兴的。
“他很忙。”
Ben点头，“是的，我知道，他开工作室的事，我们很多同学都知道了，他现在一定很忙。他很出色，对吗？明明不是珠宝设计出身，但是他设计出来的图真的很有灵气呢，我的老师也是这样夸赞他的。你知道他是怎么开始设计珠宝的吗？”
“怎么开始的？”
“他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他说，他以后想帮他的爱人，不想成为爱人的累赘。但是有次参加一个业余比赛，他随便图画的草图被我的老师看重，老师很喜欢他，他们聊过几次，后来，Rex就报了珠宝设计的专业，成为了我老师的学生。他真的很厉害，是个很有灵气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他画画的模样，很帅。”
施然说，他想帮他的爱人，不想成为爱人的累赘。
施然以前……是这么想的吗？
唐斐的心，突然就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