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干笑了两声，“唐总，这话什么意思？”
唐斐扭头，直视他，“你认为？”
施然脸色越来越难堪，情绪复杂到唐斐越来越看不透。
如果之前像是被揭开了伪装的难堪，这会儿又像是因为什么而起的愤怒。
好一会儿，施然才说，“唐总，你误会了。”
再抬眸时，施然又是那副笑脸，阳光帅气，看上去没心没肺心思单纯的模样。
“第一次是你主动，第二次你喝醉了。我做的不过是没有拒绝而已。”施然咧嘴，笑容有些坏，“你知道的，有些男人对自己送上门来的‘食物’，一般不会拒绝，他们不挑食。”
唐斐觉得这话扎心了。总觉得最后这句话，施然说的是他。
他对这些年身边遇见的人，几乎都是不拒绝的态度，不合适就和平分手，从开始到结束都迅速。
但是不管怎么样，施然这话说得他都不怎么舒服。暗讽他也好，说施然自己不挑食也好，他都不爽。
这顿饭，唐斐已经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兴趣。
看着满桌子菜，唐斐说，“你吃完，不要浪费食物。”
施然眯着眼笑了笑，“当然，我从不浪费食物，特别是送到嘴边的，我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这话说得惹人厌，但是施然的确把一桌子菜全都吃完了，还真是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剩。
唐斐看着，连吐槽都没机会。
回去时，唐斐一直冷着脸，对施然爱答不理，气氛一度很尴尬。
但施然并没有介意，开着唐斐的车，悠哉悠哉的，似乎并没有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
送唐斐到了家门口，施然打算把车停进车库里，唐斐阻拦道，“开去你那儿。”
施然眯着眼笑，“谢谢唐总这么照顾我，唐总是不是不想让我走着回去？”
唐斐没说话，下了车。
和胡渠的相亲就到此为止了。
唐斐回了家就联络了芙兰：相亲搞砸了。
芙兰回了他一个问号，唐斐简单的说了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芙兰：？？？
芙兰：你不必说得那么详细。
唐斐：都问到了，怎么可能不提。
芙兰：是不好不提，但是不必说你们睡没睡过这种问题吧。
唐斐：是挺尴尬的，睡过的关系，又在公司里不清不楚的，而且胡渠看上去挺好的，人挺好的，性格也挺好的，不耽误他了。换个好聊的。
芙兰：……你想要什么样儿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没有。
他没有想清楚。
喜欢一个人太累了，他希望自己对每个人的感情都是普普通通的，无论接受多少，自己都是付出最少的那一个。
他觉得胡渠不错，因为他对胡渠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及时以后闹得不愉快了，也不会难过，这样的关系最好了。
芙兰：要是没想好，相亲不着急。
唐斐：……找个渣男来渣我吧。
芙兰：……从没见过这么无语的要求，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这么无理的要求，芙兰当然拒绝。
唐斐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就是觉得……施然给他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人很慌。让他想逃避。
*
唐斐的担心有点多余。
之后见面，施然依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给他送餐。
唐斐贱得很，人家不来纠缠，心里反而不舒坦，心里老想着他。
只是这么纠结无聊的心思没持续多久。
一个知名国际珠宝设计师打算回国发展，他设计的珠宝漂亮独特，在L国和几大奢侈品牌都有过战略合作，秀款更是炒出了天价，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文唐集团也涉猎珠宝行业，对这位归国设计师也是非常感兴趣。如果能够合作，当然是最好的。
距离这位珠宝设计师归国已经有几个月了，据说国内已经有不少公司向他抛去橄榄枝，但对方似乎一直没有确定更加钟意哪一个公司。
Linda和唐斐谈起这件事，唐斐问，“既然他无意，那就算了。”
他们公司签下的设计师也不少，没必要强求。
Linda说，“说来也奇怪，之前一直没明说意向，不过这次似乎有听到R的助理提过一句，对大集团比较感兴趣，因为酬劳很高。”
“……”唐斐抿了下唇，“他想要多少，都可以谈。”
“我们这边也有派人过去洽谈，不过对方……”Linda顿了顿，声音小了许多，“唐总，听对方的意思，只有最高领导亲自找他们洽谈这事儿才有得谈。”
唐斐冷眸微抬，“架子不小。”
Linda唯恐唐斐发怒，赶紧把施然先前送上来的热豆浆递过去，“唐总，这是施然送上来的，糖加得不多，您先喝杯豆浆。”
“……”说到这个唐斐就来气，怒目瞪着眼前的豆浆，他很想问问Linda，他要是端杯豆浆出去和人吃饭谈判，还有面子么？
Linda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唐总，这是R的联系方式，您要不……有空的时候加他聊聊？”
“嗯。”
“那我先出去了，唐总。”
“嗯，辛苦。”
签下R对公司只有益无害，R的珠宝设计在国际知名度太高，虽然年纪轻轻，入行也不过几年而已，但是他设计出来的珠宝都非常有灵气，他个人很喜欢。
而且，他曾因为喜欢R设计的某款珠宝饰品，让Linda花了非常高的金额才竞拍到。
于公于私，他都想签下这个年轻的珠宝设计师。
暂时忙完了公事，唐斐拿起了那张名片。
白色的卡片上，只有一个英文名“Rex”，和一串国内的手机号码。
唐斐输入了这串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Rex，您好，我是文唐集团唐斐。
Rex几乎秒回：您好！我是Rex，很高兴认识您【爱心】
……后面这个爱心的图案是怎么回事？
唐斐皱着眉冷着脸，继续敲着手机屏幕上的虚拟键盘：欢迎归国，很久没回来了，需不需要一个向导？
Rex：可以鸭，你要当我的向导吗？
唐斐：随时可以。
Rex：可是我最近不在都城，很可惜呢。
那你说个屁！
唐斐瞥了眼手机，气闷。他可是拿出了在酒吧里泡男人的水平和他聊天的！
Rex：我目前不在国内，去了M国参展，你可以等我回来吗？
唐斐：当然。
Rex：我很高兴~你是第一个用手机号联络我的。
这话激励了唐斐。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抢占了先机呀！不管别人会不会亲自联络Rex谈合作的事儿，Rex这个人，他必须拿下！
想到以后漂亮的珠宝可以随时买，关系好了还可以约到R给他亲自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珠宝，那真是太棒了！
闲聊了几句，唐斐原本不打算再继续聊天了，但是Rex似乎是个话痨，每个话题快要结束的时候，总能想到新的话题继续和他互动，这倒是令唐斐有些为难。
Rex：快到中午了，你平时午餐吃什么？
唐斐：员工餐。
Rex：哇，真棒，可以拍给我看看吗？回来这么久，我还没有吃到过正宗菜呢，嘴馋得不行。
唐斐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二点，估摸着时间施然应该快送午餐上来。
唐斐：可以，等会儿拍给你。
Rex：你喜欢吃什么呢？
唐斐：我喜欢口味重的。
Rex：真的吗？其实我也是，像火锅啊烧烤啊，我都非常喜欢吃。等我回来了，可不可以带我去尝尝你平时爱吃的呢？
唐斐：可以。
你倒是赶紧回都城啊！
见一面，把你拿下！签到文唐集团！
唐斐心里吐槽着，但是对Rex的态度依然很好，很热情。
Rex的信息停了一会儿，正好施然也送来了午餐。
今天是清淡的养胃餐，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唐斐兴致缺缺的两手托着腮，看着眼前的那些食盒。
施然声音温柔的说，“唐总，这些是我今早做了带过来的，刚刚热了一下。”
“自己做的？”这倒是惹起了唐斐的兴趣。
施然的厨艺很好，他倒是想尝尝这些看着就清淡的菜是什么味道。
的确很清淡，不过鱼肉羹的味道还不错，时蔬炒得也挺不错，带了一点点辣味，还算合他的胃口。
也就施然做的这些菜能引起他的食欲了。
唐斐拍了一张照，发给Rex。
施然两手插在裤兜儿里，看着唐斐笑，“唐总，味道怎么样？”
“还行。”
“唐总喜欢就好。唐总如果把这些都吃完的话，晚餐我一定做你喜欢吃的。”
这话说的，就像哄小孩儿似的。
唐斐瞥他一眼，问，“你不一起吃？”
“不了，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想让别人误会。”施然垂下眼帘，那模样看着还怪是有点儿委屈的，“最近也不知道是谁看见我走特殊通道上来，传言不怎么好听。”
“嗯。”唐斐面容冷淡，但是施然这话还是听了进去。
施然一走，唐斐就拨通了内线，问KK有没有听说什么。
KK说，“是啊，最近也不知道谁看见了什么，项目部的人都传言施然想抱您大腿呢，但是倒贴您都没答应，骂他骂得可惨了。唐总啊，要不还是把施然调回来吧，我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谁他妈难道是内人了吗？唐斐气闷，挂断了电话。
施然的处境的确进退两难，强把人往项目部塞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再想想吧。
午餐吃了一半，Rex回了信息：看着真好吃，这是你们公司的员工餐吗？福利真好！
唐斐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打了一段话：嗯，味道不错，特别给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