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沈满青找一个椅子坐下,给自己沏一杯茶。
茶铺李老板离开书?桌,疾步奔到?门前,双手触碰到?门扣。
沈满青呷一口茶,放下茶杯:“令公子才思过人,想来假以时日,必能中举,说不定还能中进士,可惜啊,前途无量的青年才子被人挖掉眼珠子,割掉舌头,挑断脚筋,吊在?树上一天一夜,失血过多身亡。”
李老板攥紧手指头,最终没有开门喊人赶走沈满青。
“柳家、周县令害死你?儿子,你?还和柳家交往密切,不怕你?儿子含恨九泉,死不瞑目。”沈满青观察李老板,发现他说完话?,李老板的后背一震,沈满青轻笑一声,“我来猜一下,是不是柳老板告诉你?,柳姨娘生的儿子是你?儿子的,告诉你?周县令的家产是你?孙子的,你?可真单纯,如果柳姨娘生的儿子是你?儿子的,柳姨娘能眼睁睁看?着你?儿子被活活折磨死,不想办法救你?儿子吗?再说,周县令又不傻,精明的很,他会?给别人养儿子吗?”
李老板呼吸非常粗重,惨白的脸上沁出细密汗珠,转身看?沈满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柳老板是不是暗示你?把财产给柳姨娘生的儿子?动?动?脑子想想,柳家从始至终图李家家产,一直把你?们当傻子唬弄。”沈满青慢悠悠品茶。
李老板低声嘶喊:“我不信。”
沈满青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李老板面前,和李老板对视:“我择日动?身到?府城,届时我请府尹大人到?我的住的客栈,你?想替你?儿子讨回公道,可以到?府城到?府尹大人面前喊冤,我会?帮你?说话?,如果你?不想替惨死的儿子报仇,完全可以把李家的家业送给柳姨娘的儿子。”
沈满青推开门,绕过李老板离开。
*
沈满青回到?家,不动?声色准备前往府城的事宜。
陆家人被押到?刑场,周县令、柳家人都在?刑场,所有百姓聚集到?刑场,没有人关注沈满青,沈满青伪装成车夫,驾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出城,接受守城门的官差检查,他面不改色对应,官差态度恶劣催他赶紧走,沈满青扬起马鞭赶马走,马车出了城门,离城门三?里地停下来。
沈佳娘、沈俪娘从马车里出来,跳到?地上,揭开面纱遥望身后。
“爹,我们还会?回家吗?”这里有关于娘亲的回忆,沈佳娘不舍离开。
“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她和许文翰约定好了,今天中午老地方见,她帮许文翰递给阿姐游记,许文翰给她三?块麦芽糖作为报酬,爹爹忽然带他们离开,她来不及通知许文翰,许文翰会?不会?怪罪她,说她说话?不算数,是小人,沈俪娘秀丽的眉头挤在?一起。
“会?回来的。”沈满青催她们到?马车里面,他继续慢悠悠赶路。
沈记酒铺老管家带十来名伙计驾一辆牛车追上沈满青,主仆十几人日夜不停赶路,走了三?天两夜到?了府城,住进府城最好的客栈,牛车上的酒和炊具搬到?一间客房,老管家和伙计轮番看?守,沈佳娘姐妹俩住进一间客房,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下面的街市,两人趴在?窗户上兴奋讨论府城的街市,倒是忘了背井离乡的愁绪。
沈满青见姐妹俩适应良好,他放心离开客栈,拿一张草席,搬两小坛未开封的酒到?王府尹下值必经之路,他摊开草席,坐在?上面,把两坛酒摆在?面前,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两坛酒中间,清了清嗓子吆喝:
“我这酒是好酒,任何人尝上一碗,最多走三?步,没有人能够走第四?步,必倒,大伙儿不信,可以来挑战,谁喝了一碗酒,能走四?步,我面前摆的一锭银子就是谁的,相反,谁倒了,给我一锭银子。”
大伙儿活了一辈子,从未听说过这等奇事,纷纷围上前,乱哄哄说话?,王府尹穿着便服,拉一个穿便服的武官挤到?前面,侧头和刘恒武官小声嘀咕几句,不知刘恒说了什么,引的王府尹哈哈大笑,他叫身边懂医术的师爷上前检验酒里、碗里有没有药,李师爷确认沈满青没有弄虚作假,他抽出腰间别的扇子,把玩扇子道:
“刘兄,你?可是说自己千杯不倒,在?我这小小的府城被一碗酒干倒,消息传到?京城,里子面子全丢完了,舍弟好心提醒你?,三?思而行。”
刘恒最受不了激将法,他推开犹豫不决的人,上前抱起酒坛子:“小老头,别说一碗酒,就算喝一坛酒,我照样能骑马舞木仓。”
沈满青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十锭银子:“你?喝一坛酒三?步之内不倒,这盒银子归你?。”
嘿,他被王笑面虎嘲笑,也就算了,小老头居然也敢嘲笑他,忍不了,他抱起酒坛,仰头,清冽的酒入喉,刘恒的筋脉像是被贯通,格外舒爽,他在?心里感慨一句,这酒竟然比皇宫佳酿还让人上头……咚,刘恒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沈满青的身影快速闪电接住酒坛。
刘恒头朝地载到?地上,沈满青却庆幸道:“宝贝啊,莫怕,你?安全了。”
王府尹:……
堂堂漠北大将军的嫡长子,居然比不过一坛酒,王府尹莫名心疼刘恒。
李师爷不敢像王府尹那样弯腰大笑,他继续扮演面瘫,走上前检查刘恒,架起刘恒,走到?王府尹身侧,外八字胡子抖动?,小声说:“大人,刘大人睡着了,从脉象上来说,刘大人睡的相当熟。”
可不熟嘛,这家伙居然打鼾。
王府尹眼角抽搐,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沈满青,架起刘恒另一条胳膊,带刘恒回府。
刘恒倒的如此迅速,沈满青白的了一锭银子,围观百姓见此,放弃挑战,只?有个别几个不差钱的人挑战,无一例外,一杯即倒,身边伙伴纷纷掏银子给沈满青,架着同?伴离去。
仅一个时辰,沈满青赚了十锭银子,此时,天色已晚,沈满青收摊回客栈。
次日,沈满青窝在?客栈调酒,刘恒从醉倒酣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身子骨格外轻松,幼年练武受伤,少年上战场留下来的暗伤一下子没了,他非常震惊,跑到?集市上找卖酒老头,跑遍了南市、北市,没有找到?卖酒老头,他跑到?府衙,火急火燎催促王府尹给他找人,王府尹被他烦的没有办法,派衙役寻找卖酒老头,衙役找了两个时辰,找到?沈满青住址,火速跑回府衙告诉王府尹,刘恒猴急窜出去,王府尹从未见过刘恒这么急切见人,好奇心促使他追刘恒。
刘恒、王府尹到?客栈,敲天字一号房门,半天没人回应他们,刘恒要硬闯,王府尹拉住他,指了指门上挂的木牌,读:
“勿扰,谢谢配合!”
刘恒挠头:“这个老头,这么麻烦。”
“你?爹从皇上那里抠好多佳酿,不比民间酒好吗?”王府尹不爱酒,唯爱品鉴各种茶,实在?不理解这些爱酒的老酒鬼。
“嗐,跟你?说你?也不懂,”既然跟王府尹说,王府尹也不懂,但?是刘恒偏要说,“那些酒喝多了伤身体,老头酿的酒不仅不伤身体,还能治疗陈年暗伤。”
王府尹不信:“酒能胜过药?”
两人在?天字一号门前掰扯,一个扎双髻八岁大的小姑娘出现在?他们眼前,直接推门进去。
刘恒:……
王府尹:……
“爹,你?中午没有吃饭,饿不饿呀!”
“你?肯定饿了,我带你?到?集市上吃饭,好不好呀!”
“爹啊,我肚子难受,咳咳,嘴巴也难受,你?瞒着姐姐给我买一串糖葫芦,我病就好了。”
呜……自从离开东阳县,她再也没有肆意吃过甜食,她好可怜,好想许文翰,如果许文翰当她姐夫,她不会?缺糖葫芦、麦芽糖、泥人……沈俪娘幽怨看?不理她的爹爹,哼,坏爹爹,当初跟她一起绑许文翰当姑爷,她也不会?那么难了。
沈满青经过失败十次,终于调出一杯蓝色酒,递到?沈俪娘面前,沈俪娘嘴巴张的能塞一个鸡蛋:“爹,蓝色的,它居然是蓝色的!”
“是甜的,姑娘家喝,可以美?容养颜。”说完,沈满青埋头继续调酒。
沈俪娘瞥了一眼父亲,缩脑袋想偷喝一口,但?是想到?阿姐,她咬牙拒绝偷喝,而是小心翼翼端着酒杯到?隔壁,和阿姐分着喝。
沈俪娘又从刘恒、王府尹眼前飘过去,刘恒、王府尹漫不经心瞥一眼小姑娘手中的酒杯,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蓝色液体,两人的眼珠子往前一跳,差点蹦到?蓝色液体里,沈俪娘关上门,隔绝两道灼热的视线,刘恒、王府尹互看?一眼,轻轻敲了敲门,沈满青不回应,两人就当沈满青回应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非常快,走进去,到?沈满青面前,见证沈满青像玩杂技一样把玩小小的酒坛,酒倒入白皙的酒杯里,绚丽的瑰色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具震惊,目睹这一幕,远远超越他们的接受范围。
沈满青察觉到?前面有人,他撩起眼皮,看?到?两人,有些惊讶,他推两杯酒到?两人面前:“第一次调成功,如果不嫌弃,可以尝一尝,提一提意见。”
刘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些微颤抖,慢慢品鉴酒。
王府尹幼时被“出门酒肉臭”吓到?,对酒一直有阴影,拒绝饮酒,面对如此瑰丽的酒,他不忍拒绝,他抿一口酒,身体颤悚,头皮发麻,下一秒,酒游走身体各个血管,身体舒畅,体内的污浊仿佛被酒洗涤的一干二净,王府尹震惊到?说不出话?。
刘恒和王府尹同?感。
“可以尝试说一下缺点。”沈满青说。
刘恒摇头。
王府尹摇头。
“是不是一杯不够?没有品鉴出来缺点?”沈满青说。
两人一致点头。
沈满青重新给两人调酒,两人极为珍惜喝下酒,对沈满青竖起大拇指,管沈满青叫大师。
“我还酿出一款酒,你?们从未喝过,酒的度数低,适合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天,享受美?食。”沈满青向两人提出邀请,邀请两人明日午时到?客栈后院喝酒谈天。
刘恒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
王府尹向来比刘恒想的多,他想到?还有一个月就是祖父的寿辰,正好他回京述职,如果带上大师回京城,在?祖父寿辰上给祖父调酒,那真是惊艳全场人。
想到?这里,王府尹激动?不已,不放过和大师打交道的机会?,欣然接受大师邀请。
两人离去,沈满青开始安排明日宴会?,老管家按照沈满青吩咐,准备好所有吃食,沈满青下楼,到?药铺买几味药材,下楼的时候,和柳姨娘表哥的父亲李老板迎面相撞,李老板经过沈满青身边,小声说:“小心周县令,你?不告而别,他十分生气。”
“明日午时,王府尹到?客栈。”沈满青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