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够烦了,能不能不要提你?生的那个坏种,可不可以想想办法弄两千块钱给冬麦。”沈父猛地站起来,一脸戾气朝沈母大喊。
沈母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继续提“沈满青”三个字,眼前被惹怒的男人把她按到地上拳打脚踢,她惶恐噤声。
“说啊,我让你告诉我怎么弄到两千块钱。”小儿子带科长的女儿到省城游玩,晚上住省城最贵的酒店,两个小年轻晚上待在一起容易冲动,如果晚上两个人发生点什么事,科长的女儿怀上小儿子的孩子,小儿子和科长女儿的婚事成了。沈父最愿意看到这件事情?变成现实,但是他们丢了小儿子给的300块钱,又?没有挣到两千块钱,他愁都愁死了,眼前这个女人老是提沈满青,他已经提醒她想办法帮小儿子弄两千块钱,这个女人却假装没有听到,还在提沈满青,沈父气的攥紧拳头,青筋盘踞在额头上,朝前走两步,叫她说。“怎么弄到两千块钱,你?说呀。”
“这……我们和冬麦实话实说,看看冬麦有没有办法借到两千块钱。”沈母小心翼翼说。
“嗯。”沈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勉强同意沈母说的办法。
沈父走在前面,沈母落后几步,跟在后面,她盯着沈父有些弯曲的脊背,想到刚刚沈父吓人的行为,在心里默默咒骂沈满青,对沈满青的恨意又加深了。
两人到了沈冬麦的工作单位,托人给沈冬麦捎一段话,叫沈冬麦到单位后门找他们。
沈冬麦一直惦记着沈父、沈母给他送钱,听到同事说爸妈叫他到单位后门找他们,沈冬麦立刻放下手头工作,冲到单位后门:“爸妈,这么早给我送钱,看来生意不错。”
沈父一脸愁云看着沈冬麦,张了张嘴巴,最终合上叹了一口气,手伸到后面扯住沈母,把人拽到前面,示意沈母和沈冬麦说。
“冬麦,那啥,本钱被人抢走了,你?能不能自己想办法凑两千块钱。”沈母哭丧着脸说。
沈冬麦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珠子瞪的老大,白眼球上面迅速爬满红血丝,身体抑制不住颤抖。
“冬麦,你?想到办法了吗?”沈母希翼地望着沈冬麦。
上回他和沈满青大专毕业,即将分配到工作,父亲飘了,认为自己了不得了,非要逞能去拉偏架,最后把自己弄进监狱,他和沈满青的工作没了,父亲一点也不觉得愧对他们,反倒是反复抱怨公安胡乱抓人,法官胡乱判案,母亲理所当然催他们自己找工作。
这一回,两人弄丢了他给的三百块钱,不去想办法弄钱,又?委屈的找他,理所当然让他想办法。
沈冬麦被他俩丑陋的嘴脸恶心坏了,恨不得把两人轰出去,但是他不能,他还要让两人帮他跑腿,等两个人彻底没有用,他立刻轰走两人,不给两人到他眼前脏他眼的机会。
沈冬麦深深的大吸几口气,终于压下怒火,压低声音说:“爸妈,我们科室的同事都知道我带我对象到省城玩一天,如果我不去,他们会瞧不起我,这样爸妈,你?们收拾行李回家,劝小蝶问她爸妈借两千块钱。”
沈母笑着拍掌,小蝶出马,她爸妈不可能不给钱,小儿子真聪明。
“那行,我和你?妈回老家了,明天过来给你?送钱。”沈父终于露出笑容。
沈冬麦努力挤出笑容,目送两人离开,待两人走远了,沈冬麦死死地咬住牙,身体和他面颊不停地抖动,大口大口喘气,越喘,他心里的火气窜的越旺,怎么压也压不住,他转身,大骂一声踹花坛。
发泄一通,沈冬麦又?恢复了阳光暖男的形象,他理了理衣服,弯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回到科室,发现同事们都探出身体,伸长脖子看他,还有一些人凑到一起看着他小声说话。
大家为什么都看他?
难道他们好奇谁喊他出去?
沈冬麦心里得意大家关注他,却矜持冲他们点头微笑,朝自己办公桌走去。
“沈冬麦,有人找你了解一些事情?,你?跟他们去吧,哦,对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用回来上班。”他收了赵辉的钱,把沈冬麦弄到他们科室,结果沈冬麦惹上了麻烦,招来了调查组,晦气。周溏暗示沈冬麦以后不用来上班了,掉头就走,和调查组的人待在一起,他浑身不自在,还是赶紧遛吧。
“对不起,你?不能走,我们也要请你到我们办公室聊聊。”寸头小伙拦住周溏。
“不,不用了吧。”周溏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请。”寸头小伙堵住周溏的去路。
“那,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话是这么说,周溏的脚却黏在地上,不动也不动。
寸头小伙示意两名同伴,一人架着周溏一边的胳膊,把人带走。周溏被人抬走,寸头小伙走到沈冬麦身边:“沈冬麦,请你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我,我……”沈冬麦脸色煞白,腿软发抖,张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牙齿老是咬住舌头。
寸头小伙又?朝另外两个同伴打一个手势,两个同伴架着沈冬麦的胳膊,把人带走。
除了沈冬麦,寸头小伙又?让人带走同样花钱买职位的人,一共带走六个人。
*
沈父、沈母还不知道上面派调查组调查赵辉、范明里等人明码标价贩卖政府职位的事,也不知道他们的小儿子已经被调查组的人带回去调查,他们正火急火燎背着行李回家,回到家里,两人没有看到李小蝶,脸黑的不行。
李小蝶到地里放水,稻田吃够了水,她填上缺口,扛着锨回家。
她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沈母站在路上跟人说话,李小蝶惊喜说:“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母没给她好脸色,阴阳怪气讽刺李小蝶:“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待着,是不是看我家冬麦和我们不在家,出去跟人鬼混了。”
“妈,我去放水了。”李小蝶委屈解释。
沈母和邻居说了两句话,看都没看李小蝶,也没有跟李小蝶道歉,扭头进了院子。
李小蝶跟在沈母后面进了院子,把锨立在墙壁上,拿起挂在绳子上的围裙,围在身上,匆忙走进厨房做饭。
“别忙了,我和你?爸暂时不饿,你?回你?娘家借两千块钱,就说冬麦有急用,别在娘家吃饭了,拿到钱赶紧回来,给我和你?爸做饭。”沈母脸臭的不得了。
李小蝶见沈母心情?不好,不敢问沈母冬麦借两千块钱干嘛,放下围裙,就去娘家借钱。
李婶家正要吃饭,李小蝶推门而入,理直气壮说:“爸妈,借给我两千块钱。”
“滚,我不是你妈,他也不是你爸,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滚回沈家。”李婶重重的把碗筷磕在桌子上,抓住李小蝶的胳膊往外拽。
“妈,你?不给我钱,我不走。”李小蝶扒住门,死活不撒手。
“大钢、小钢,把门框拆了,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扔出去。”沈冬麦爸妈去市里,她劝女儿跟着一起去,女儿掐腰扯着嗓子站在沈家院子里嚷嚷她手伸的太长,管女婿家里的事,说她没有眼力见,在沈冬麦爸妈都在的情?况下,代替沈冬麦爸妈当家作主,说她故意恶心她,说她故意到沈家胡搅蛮缠,就想搅得沈家鸡犬不宁。李婶气出了高血压,眼前一黑,人昏死过去,女儿竟然不送她去医院,而?是躲进屋里睡觉,还是隔壁邻居去她家喊她儿子,她儿子送她到医院,挂了两天水,她才缓过来。
期间,女儿没去看她一眼。
她被儿子接回家,女儿也没有来看她。
李婶被李小蝶伤透了心,不想见她,喊两个儿子把李小蝶丢出去。
李大钢、李小钢早就看不惯李小蝶,早就想揍她,今天母亲主动叫他俩把李小蝶丢出去,他俩一点也不手软,拨开李小蝶的手指,把人推出去,迅速关上院门,拿门栓横插在门鼻口子里。
“哥,你?把开打门……妈,你?叫我哥开门……爸,你?管管我哥我妈,他们欺负我。”李小蝶拍门。
没有人回应她。
“你?们要是不给我两千块钱,我死在你们家门口,”父母兄弟竟然这么对她,李小蝶气疯了,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找东西,看到路旁边沟里有一个农药瓶子,她够上来,大声喊,“我喝农药了,我真的喝农药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李小蝶带着赌气的成分,还有让父母兄弟后悔的心理,她拧开瓶盖子,拿药瓶到沟里灌水,晃了晃,她举起药瓶,就要往嘴里灌,突然她听到了沈母的哀嚎声,李小蝶手顿了一下,扭头往身后看,看到了一辆警车,沈父被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塞进警车,沈母拍腿痛哭,骂公安专门逮着老实人欺负。
李小蝶放下药瓶,气势汹汹冲上前,一把揪住公安的衣服:“你?们凭啥抓我爸。”
“我记得他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呀。”公安产生了怀疑,上面通知他们抓的老汉只有两个儿子,但是这个老汉还有一个女儿,他们不会?抓错了人吧。
“不是,这是他小儿子的媳妇。”嘴快的人抢着说。
“沈冬麦?沈冬麦不是和科长的女儿处对象吗?科长的女儿正在想办法捞沈冬麦。”公安嘀咕。
“别嘀咕了,把人带回去,和领导反应沈冬麦娶了媳妇。”另一个公安说。
“嘿,这一家子真好玩,老子刚在监狱里改造,学习了什么公民可以做,什么公民不可以做,他却知法犯法购买政府职位,藐视政府,儿子到政府部门上班,不好好工作,一门心思娶二房,真有意思,必须跟领导反应。”公安摇头。
另一个公安摆手,示意他别说了,把人带回市里交差。
两名公安拿掉李小蝶的手,关上车门,驾驶警车离开。
公安离开后,这个村子一下子沸腾了。
“冬麦妈,冬麦爸又被公安带走了!”
“冬麦也被抓了。”
“冬麦不是娶了李小蝶吗?怎么又?在城里找一个?”……
沈母不理这群人,也不和这群人争辩,她哭的伤心欲绝抓住李小蝶,膝盖缓缓往下移,李小蝶傻愣愣站在原地,努力消化公安带来的消息,她的手腕忽然刺疼,李小蝶下意识甩手,同时她的视线移到手腕上,就看到沈母的指甲嵌进她的肉里,也注意到沈母快要碰地的膝盖。
“妈,你?干嘛,快点起来。”李小蝶使出吃奶劲托住沈母的身体。
李小蝶终于注意到她了,沈母顺势站起来,装作没有注意到自己掐李小蝶,她抱住李小蝶的肩膀哀求:“小蝶,你?爸没有犯法,冬麦没有找二房,都是那个女人缠着冬麦,冬麦已经明确告诉那个女人他有媳妇了,那个女人不要脸,非要缠着冬麦。”
“妈,你?不用解释,我相信冬麦。”李小蝶坚定说。
“嗯,妈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妈果然没有看错你?。”沈母一脸欣慰。
得到沈母的夸奖,李小蝶非常开心,但是她想到了沈父、沈冬麦的处境,她担忧极了。
“小蝶,你?去找你爸你哥,让他们想办法捞出你爸和冬麦。”沈母推李小蝶。
李小蝶到她爸妈家,张嘴就叫她爸她哥想办法捞沈父、沈冬麦出来,李家人被李小蝶气死了,把人打出去,还要和李小蝶断绝关系,不允许李小蝶踏进他们家一步,无?论李小蝶怎么闹腾,李家人再也没有心软。
李小蝶恨透了李家,已经把李家人当作仇人。
沈母嫌弃李小蝶没有用,同时,她又离不开李小蝶,她上下嘴皮子碰一碰,指挥李小蝶跑镇上找人,跑县里找人,跑市里找人捞沈父、沈冬麦,李小蝶每次都空手而?归,沈母每次都要刺李小蝶两句,第二天,沈母哄李小蝶两句,李小蝶又听沈母的话跑东跑西。
两人折腾了半个月,没有找到关系捞沈父、沈冬麦,也没有打听到沈父、沈冬麦的情?况。
一个人瞎指挥,另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
又?过了半个月,沈父、沈冬麦父子俩胡子拉碴回来了。
沈母、李小蝶喜极而?泣,沈父手一挥,瓷盆滚到地上,盆里的水撒了一地,沈父一脚踹飞瓷盆:“冬麦被单位辞退,档案上也留下了案底,今后他再也不能进入事业单位,你?们高兴疯了,开心疯了,你?俩真没心没肺。”
沈母立刻甩掉李小蝶的手,跟着沈父一起骂李小蝶。
李小蝶无措站在原地,向沈冬麦求助。
沈冬麦眼里压根没有李小蝶,把李小蝶推到一边,愤怒指着沈父、沈母:“第一次,你?逞能拉偏架,让我档案上留下了污点,到手的工作飞了,第二次,你?擅自做主借了5000块钱买工作,推我去上班,我们校长、主任被调查,牵扯到我,害我档案上留下更严重的污点,你?们两个一而?再再而?三坑我,坑了一次不够,又?坑了我一次,一次又一次断了我的前程,把我推上绝路,你?们真是我爸妈,不愧是我爸妈,把自己的儿子往死路上逼。”
“冬麦,我和你?爸没有坑你?,真的。”沈母暂时放过李小蝶,她一脸委屈和儿子解释。
“不管你们有没有坑我,5000块钱是我爸借的,该我爸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沈冬麦面无表情说。
沈母收起委屈,冷漠说:“替你借的钱,你?不还谁还。”
沈父充作好人,连忙补充说:“我和你?妈可以帮你还,但是我们只能帮你?还一小部分,其他靠你?自己。”
“谁借谁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沈冬麦拒绝帮沈父、沈母还债。
沈父、沈母急了,试图和沈冬麦讲道理,沈冬麦不仅不听他们说话,甚至闹着和他俩分家,家里的地归他,他可以租给沈父、沈母种地,沈父、沈母要给他租金。
沈父、沈母死也不同意。
一家三口在院子里吵吵嚷嚷。
李小蝶心向着沈冬麦,自然帮沈冬麦,最后变成四个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
有时候,大家都在气头上,吵狠了,难免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但是寻常的动作在气昏了的人眼里,变成了对方打人,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吃亏,都要打回来,打来打去,最后四个人扭打成一团。
村里人天天看一家四口的笑话,哪天一家四口不闹出笑话,那就不正常。
*
赵辉、范明里等人利用职务便利,和某些政府人员合作,明码标价贩卖政府部门职位的事情?被报道出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沈满青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推测沈冬麦被单位辞退,终身无法进入事业单位工作,那5000块钱也拿不回来了。
他放下报纸,拿起两张画展门票,仰身喊:“杨琼琼,我得了两张画展门票,陪我去看画展呗。”
杨琼琼衣服上、脸上糊的全是颜料,站在沈满青面前。
沈满青“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严肃:“你?……我们出门看画展,你?收拾一下,我坐在这里等你?。”
杨琼琼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大概用了四十分钟洗掉脸上的颜料,收拾一下自己,拎着她自己涂鸦的包出来。
“走吧。”沈满青带杨琼琼乘坐公交车到画展,和她一起欣赏大师的画作。
杨琼琼对这些画不感兴趣,要不是沈满青喜欢逛画展,她也不会?跟他一起来。
沈满青看出她不喜欢这里,他大致了解一下怎么办画展,需要准备一些什么,就和杨琼琼离开。
从画展回家之后,两人又?恢复了日常作息。
两年后,杨琼琼不去上夜校上课,每周四节美术课,变成每周一节美术课,其他时间,她待在画室,在画布上涂她想涂的颜色,画她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沈满青只是偶尔出摊,因为他把钱投进股票里,赚一点生活费,不用每天忙碌赚钱,他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
又?过了五年,杨琼琼积累了一定数量的作品,沈满青给她租了一个场地,为她举办一场画展。
他印了200张门票,无?偿发给和眼缘的人,邀请他们参观画展。
发出去200张门票,最后只来了120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受不了阴暗的画风,有些人挺喜欢这类画风,不管他们能不能感悟到杨琼琼想要表达的思想,这场画展在下午五点准时结束,沈满青找师傅运送画展里的画回去,杨琼琼拒绝任何人进入画室,包括沈满青,她让师傅把画放到客厅,她自己把画搬进画室。
“杨琼琼,每五年,我帮你举办一场画展,怎么样?”他帮杨琼琼举办画展,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是因为杨琼琼画了,他想让人看到,不管大家能不能欣赏杨琼琼的画风,他都想让杨琼琼的画暴露在阳光下,被人看一眼。
杨琼琼扭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搬画。
沈满青习惯了杨琼琼不和他说一句话,他总是自然自语说:“我想回一趟老家,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杨琼琼转身,眸子里写满了不解,不理解沈满青和父母、弟弟的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回老家,老家有他惦记的人吗?
“最近两天,我总是心悸,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身体没有问题,那应该老家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回去看看。”沈满青解释道。
杨琼琼眉毛挤在一起,垂眸想了半晌,她点头。
“我们驾车回老家,去哪里也方便。”沈满青絮絮叨叨说,又?絮絮叨叨带哪些东西路上吃。
杨琼琼把她的画全部搬进画室,两人去超市买了一堆路上吃的用的东西。
次日,沈满青开车载着杨琼琼启程回老家。
这几年,老家变化挺大的,市区比几年前繁荣许多,县城还是老样子,村子也是老样子。
沈满青把车停在村口,并没有开进去,他独自一个人下车。
村里人看到一辆小轿车停到村口,十分好奇,他们都朝这里围过来,把小轿车打量了好几遍,才注意到沈满青,他们瞧着年轻人眼熟,却不敢认,直到沈满青开口叫他们,他们才敢认。
他们七嘴八舌说:
“真的是满青,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混的不错呀。”
“快回家看看吧,你?爸妈得了脑血栓,在家里躺着呢,两天了,一粒饭也喂不下去,冬麦也不管,整天拎着包乱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