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白眼狼弟弟

“我们是满青大舅、大姨、二姨,他们两口子不去,我们去。”一听混混是大狗子的兄弟,沈家宝大舅不怕混混了,他提了提裤子,掏出一根烟,头向前伸啜着烟尾,等着混混恭维的给他点烟。

刘锋不给他一个眼神,吹着口哨抖着大腿玩摩托车钥匙。

沈家宝大舅干笑着把烟别在耳朵上,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不安分转动,看到刘锋身后的摩托车,他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摩托车:“呦,摩托车挺新的,刚买的吧,借我骑两天呗。”

“你和满青关系那么铁,不会这么小气,不愿意借摩托车给我们骑两天吧。”在沈家宝大姨、二姨眼中,沈二憨家的东西都是沈老大家的,大狗子朋友的东西自然也是沈老大家的,那辆摩托车自然也归他们,混混不想借也得借给他们。

见混混不回答,沈家宝大舅、大姨、二姨往手心呸呸吐两口吐沫,咧嘴搓了几下,去摸摩托车。

手感真好。

他仨,一个人抬前轮胎,一个人抬后轮胎,还有一个人钻进摩托车底下扛摩托车。

“你——大——爷——!!!”

这仨不仅拿沾上口水的手摸他媳妇,还当着他的面偷他媳妇,欺人太盛。

刘锋气急败坏跑过来,对着沈家宝大舅的腚狂踹。

沈家宝大舅正撅着腚趴在摩托车底下,来回爬找适合的位置扛摩托车,突然他的腚遭受到狂风暴雨般的摧残,他凄惨乱嚎。嚎了几嗓子,他发现他嚎的越凄惨,他的腚遭受更加凶残的暴击,他顾不上擦快垂到地面的鼻涕,快速挥动爪子往前爬。

目睹大哥的惨状,两姐妹心疼坏了。两姐妹忍痛放下轮胎,跑到沈老大家召集兄弟姐妹、小辈们群殴混混,还特意交代大家摩托车是自家的,千万不要误伤了摩托车。

一群人表示明白,找一个趁手的家伙,怒气冲冲去教训混混。

一群人到了沈老二家门口,傻眼了:“……人呢?”

“被刘锋绑到摩托车上,带到镇上派出所,人家要告他偷窃。”看热闹没散的人解释道。

“我说沈老大,你这啥亲戚呀,媳妇跑到县一中作妖,被逮进派出所,媳妇的哥哥、两个姐们冒充满青舅姨,死不要脸问人家借摩托车,人家不肯借,这仨倒好,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偷摩托车,这下好了,被人送进派出所,丢不丢人呐。”和沈老大有过矛盾的人,趁机使劲嘲笑沈老大。

沈老大面色胀红,叫大儿子开拖拉机送女方那头人回去,他带小儿子到地里干活。

“妹夫,我们是你请来的,我大哥在你家出事,你不能不管。”沈老大不管大哥,沈家宝大姨不干了,拽住沈老大,不让沈老大走。

“大姐说得对,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今儿你必须到派出所,把我大哥弄出来。”沈家宝二姨把责任全推到沈老大身上,话里话外告诉沈老大,我大哥要是在派出所吃一丁点苦,我大哥要是在派出所过夜,你别想过好日子。

“你要是不把我大哥弄出来,你家六间平房归我。”王传根从犄角旮旯里跳出来,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盛满了贪婪。

明知道王家兄妹不是东西,他还放任媳妇跟王家兄妹来往,因为他要利用王家兄妹死不讲理的性子帮自己办事。有啥事,王家兄妹在前面冲刺,他跟在后面捡成果,这么多年了,他都习惯了王家兄妹把矛头指向别人,自己为难的享受王家兄妹拼来的成果。

他万万没料到有一天,王家兄妹把矛头指向他。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沈老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走,大姐,咱们回去热饭,叫妹夫到派出所接大哥,等大哥回来,咱们就开饭。”沈家宝二姨打定主意,如果沈老大没带大哥回来,他们填饱肚子,把沈老大家的东西全搬回自家,把他家新盖的平房也砸了,把砖运回去,他们兄妹平分。

沈家宝大姨、老舅瞬间读懂二妹/二姐的没说出来的话,仔细想了想,他们似乎没吃亏,就跟二妹/二姐回沈老大家。

“爸,不是商量怎么把我妈弄出来吗?怎么弄成这样?”沈家顺眼睁睁看着大姨二姨老舅离开,他烦躁捶墙,“都怪老叔,如果他早点让沈满青放了我妈,大舅也不会被送进派出所,大姨他们也不会跟你说气话。”

“他是看我们家一口气盖了六间平房,不借钱给他翻新他家的破房子,心里不舒服了,就整出一些事,让我们倒霉。”今天那么多人去请他,他都不来,直接导致儿子大舅被人送进派出所,害的王家兄妹威胁自己。沈二憨呀沈二憨,其实你一点也不憨,算计人把人往死里算计,不给人留后路。

“爸,你去干嘛?”

“刚刚没听大宏说吗,送你大舅进派出所的人,和大狗子认识。我去找你老叔,求你老叔帮忙说情,叫那人放了你大舅。”方才他还只是对沈二憨失望,这一刻,沈老大恨上了沈二憨。

沈老大在大豆地里找到了沈老二,疲惫说:“老二,你大嫂的事——你不想帮,就不帮吧,但是家宝大舅的事,你一定要帮忙。”

沈父一声不吭埋头锄草。

“老二,只是让你动动嘴皮,跟满青朋友说满青跟家宝大舅感情好,让满青朋友看在满青的面子上,放了家宝大舅。”见沈老二不为所动,沈老大卑微的求沈老二,“你两个侄子的妈进了派出所,如果你两个侄子的大舅也进了派出所,你两个侄子的婚事都得黄,以后再给他俩说对象,二婚头都不愿意嫁给他俩,你真的忍心看到你两个侄子打一辈子光棍?”

沈父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沈老大精神萎靡说了一堆掏心窝的话,沈父脑子一热,答应帮忙说说。

沈老大拿起锄头:“去派出所找满青的朋友,用不着两个人,你去吧,我留下来帮你锄草。”

沈父想了想,认同了大哥的说法,他一路朝东,横穿麦地,然后直走,大约走了四十多分钟,到了镇上。

沈母在另一块地浇水,注意到她男人和沈老大说了一会儿话,就火急火燎离开。她放下粪舀子,追了过去,到了镇上,她才追上她男人。

她走到前面,堵住路,不让她男人走,问他到镇上干嘛的。

沈父一五一十跟媳妇交代大哥求他办的事。

“你大哥家的事,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准你掺和,走,跟我回家。”沈母拖着沈父往回走,沈父有些犹豫,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到派出所问一问情况,沈母死活不让他进派出所。

刘锋刚从派出所出来,就看见了沈满青父母,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叔、婶,你们是不是听说有一个无赖偷我摩托车,被我当场抓住,他说自己是满青亲大舅,让我看在满青的面子上,放了他一回,你们是来告诉我,那人不是满青大舅,让我不用顾及满青,该咋办就咋办,不能放过偷车贼。”离得老远,刘锋朝两人招手,见两人看过来,他双手围成一个圆,放在嘴上大喊。

看见两人往他这里走,而不是看见他就跑,刘锋高兴呀。他一高兴,嘴巴就噼噼叭叭闲不下来:“嗯,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不能轻饶偷车贼。因为我饶了偷车贼,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偷车贼是满青亲大舅,如果偷车贼死心不改继续作案,人家会说,哎呀,那个谁是省状元的亲大舅,省状元亲大舅是贼,省状元纵容长辈干鸡鸣狗盗的事。

哎呦,娘咧,这是一个定时炸弓单,说不定哪天爆zha,影响到满青的前程。”

在刘锋看来,省状元等同于古代的状元,将来十有八九从政,如果他这次轻饶了偷车贼,偷车贼是省状元亲大舅就从他这里传出去,将来省状元进入市委、省委,找他麻烦咋怎?搞不好会连累大哥。

“……等等,公安同志,我有细节要补充。”此刻刘锋顾不上沈父沈母,他掉头就跑,寻找刚刚接待他的公安。

听到那句‘影响到满青的前程’,沈父、沈母啥也顾不上了,风风火火冲进派出所,挤开刘锋,反复跟公安解释偷车贼是沈家宝的大舅,跟他们的儿子沈满青没有任何关系:“同志,他污蔑我儿子是他亲侄子,我们要告他。”

“让他蹲十五天,惩罚太轻了,让我说,至少让他蹲半年。”刘锋赶紧发表意见。

“嗯嗯。”沈父、沈母使劲点头。

公安:“……”

“这件事我得向所长反映,但是我们所长到县里开会了,不在,要不,你们明天来,有什么想法,你们直接跟所长反映。”

“行!”

三人出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