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女人把帽子摘下来?,看?着?手机上林斯然发的消息,一张照片——她一岁多的小儿子,被绑在凳子上,哭的涕泗横流。
她开始急了,可又害怕打?草惊蛇,只能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说话。
“阿简,你打?开门看?一眼妈妈,妈妈就走了,你不想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唐简心念一动,手机从?轮椅上滑到地上。
女人听到动静,再接再厉。
“你就开门看?一眼妈妈,看?看?妈妈好?不好??”
听起来?有?些哀求的意味,但唐简听来?只觉得虚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这位女士,我希望你赶快离开这里,就算你是我的亲生母亲,也需要遵守医院的规定,而不是用这种假扮护工的办法来?看?我。”
唐简把轮椅靠后退了点,低下去捡手机,有?些费力的起身后,他顺带着?把旁边床头上的小柜子弄倒了。
声音有?些大,把门外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前面的法子都没用,她心慌之?下反而哭了起来?。
“阿简,妈妈没办法了,你的弟弟被林斯然绑架了,你爸爸不见我,我只能来?找你想想办法。”
林斯然,他的弟弟?
唐简绕了一圈手机,心里回想他爸说过?的话,怎么也没提过?有?弟弟这事。
“弟弟,我的亲弟弟?你和我爸的孩子吗?”
话落,外面沉默了,连哭声都小了。
唐简轻嗤一声,他就知道,即便?真是他的亲生母亲,这时候来?找他,也断然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说到底都是为了他的“弟弟”。
女人手机里又传来?一条消息,她点开是一条视频。
视频里面,林斯然举着?根蜡烛,把蜡油往她的儿子手上滴,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叫妈妈,听的她心都碎了。
最后是林斯然捏着?镜头说话,他扶了一把眼镜,笑得有?些病态。
“亲爱的继母,你最好?动作快一点,两小时之?内,我见不到唐简的话,你的小儿子会不会再吃点别的苦头,我可说不准。”
女人几乎是哭着?往卧室门上扑,不住的拍打?。
“阿简,阿简!你听听你弟弟的哭声,林斯然为了见你,就这么折磨他。”
女人停住哭声,把视频又点开,放在门口。
唐简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听到林斯然的话,听到蜡油滴在手上的声音。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门口的手机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他寡淡着?神色,眉眼无波,薄凉的唇轻启,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已经慌乱的没有?多余思考能力了,听到唐简的话,下意识就骂了他是没有?良心的东西。
唐简无悲无喜的瞥了一眼门下阴影处的手机,声音低低。
“那是你们林家的事,我是唐家人。”
他总算知道当?初为什么查不到林斯然的家庭信息了,为什么他继母的消息那么难收集。
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因?为他爸爸不会允许别人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这样不堪的人。
门外的女人又哭又骂,各种恶心难听的词汇都冒了出来?,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太太。
大概有?十几分钟吧,他听到门外的女人重着?步伐缓缓往外走,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唐简迟缓的松了松手,才发现他刚刚不自觉的抓紧了轮椅扶手,这会儿手已经青白一片。
过?了半个?多小时,唐简看?了眼手机,时间是八点四十,他爸爸和落言都还?没有?回消息。
他决定去一下卫生间,洗个?脸清醒一下,再到客厅给医院打?个?电话,找两个?护工上来?。
卧室门打?开,唐简稍稍移动了两步,就看?到客厅的门大大咧咧的开着?,他感觉有?些奇怪,那个?女人出去门都不关吗?
他摇头懒得去想,动了动手完全的走出了卧室,准备去关门。
然后出了门,微微一偏头,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护工,摘了帽子和口罩,长相非常漂亮,不等唐简问她话,她往前迈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东西,朝唐简喷了过?来?。
唐简晕倒之?前,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这他妈哪弄来?的□□,熏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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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言看?到消息,会议刚结束,时间是九点。
她打?开手机,就看?到唐简的那条说护工不对劲的消息。
[怎么不对劲,阿简跟我说说。]
她那时还?没想多,只以为阿简所说的不对劲是指护工因?为个?人原因?工作不专心。
直到发完消息,十分钟后,唐简还?没有?回复,落言便?开始慌了。
她给唐简打?了电话,打?通了没人接。
给医院前台联系,也只得到一句回复。
“不好?意思小姐,今天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并没有?向前台发出任何消息,在没有?任何正当?理由下,我们无权干预病人。”
落言赶在前台说更?多废话之?前,把电话抢先挂了。
没用的东西。
晚自习还?有?半小时,落言决定跟茹姐说一声,她要去医院看?一下。
走到办公室前面的走廊,她手机响了,一串陌生号码。
响了四五声左右,落言一向不会接陌生人电话,她打?算等这个?电话自己挂断。
电话终于挂断,落言抬脚向前走,走了两三步,它又响了。
短短十几步,它响了三回。
落言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骗子,所以她决定会一会他。
“兄弟,我说,你挺有?耐心啊。”
落言吹了吹指甲,等着?对面回话。
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然后发出了落言熟悉的儒雅声音,“言言,你叫我什么?”
落言:“……”卧槽!
怎么是阿简的爸爸?
完蛋了,前段时间才刷了好?感度,该不会这一下就掉了吧。
不行不行,得挽回一点。
“叔叔,我……我以为是骗子,平时不是这样说话的。”
然后是一段尬笑。
唐鹤天没有?纠结她的话,而是问了别的,“言言,今天阿简是不是给你发消息了?他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他跟我说护工不对劲,但我当?时在开会没看?到,还?有?叔叔,我现在没有?和阿简在一起。”
闻言,唐鹤天手一松,上好?的白瓷茶杯砸在了名贵的地毯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了他做工精细的皮鞋上。
电话这一端,落言听到了他的动静。
“叔叔……”
她叫了唐鹤天一声,又停住了话头,不知道说什么。
唐鹤天缓缓蹲下去捡杯子,捡了两三次杯子都起不来?,他低头去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克制的吸了口气,希望不是他自己想多了。
“落言,你先上晚自习,我去看?看?阿简。”
唐鹤天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叔叔,哎叔……”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落言攥着?手机的手渐渐握紧,阿简现在情?况未卜,她哪来?的心思上晚自习。
落言关掉手机,直接往校外跑去。
跑到一半,她给陆楚发了条消息。
[楚宝,我去医院找阿简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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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鹤天去了医院。
病房里面空空荡荡,唐简常坐的轮椅放在卧室门口,屋子里面甚至没有?一点打?斗凌乱的痕迹。
他有?些痛苦的扶住额,脸色难看?的可怕,慢慢走到了卧室门口。
这才发现唐简的手机掉在了轮椅下面,屏幕打?开后,有?他和落言的消息,有?他和落言打?了十几通的未接来?电。
案几上放着?几盒小蛋糕,沙发上干干净净,整理的井井有?条。
卧室里面也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就是床头柜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唐鹤天脸色颓败的出了卧室,坐到了沙发上,缓了很久,助理从?外面进来?,跟在助理后面的是医院的院长。
助理对着?唐鹤天鞠了鞠躬,旁边的院长也点了点头,有?些恭谨的说道。
“唐总,不知您急匆匆把我叫来?,有?何贵干?”
唐鹤天实在是忍了很大的耐性,才让自己温和的跟院长说话。
“小儿在贵院治疗,今晚却失踪不见,院长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院长闻言,看?了一圈周围,又往卧室那边走了几步,打?着?哈哈搓搓手。
“唐总说笑了,保不齐是贵公子在楼下花园赏花贪玩,忘了时间……”
唐鹤天听到院长这话,再好?的涵养都憋不住了,他冷哼一声,语气半点不客气。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儿子多大了?你院里楼下花园种的是什么名贵玩意儿?值得我儿子赏玩到忘了拿手机?”
一连串的问句,态度强势的惊人。
院长本来?就不敢得罪唐鹤天,听他这么说,刚刚和稀泥的态度也不敢继续了。
“唐总,您确定贵公子是在我院失踪的吗?他没有?出去过?或者是被别的认识的人带走吗?”
院长一副不想多管的态度,唐鹤天也懒得跟他说话,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朝着?助理挥了挥手。
助理懂事的点点头,对院长回答。
“经过?我们在病房内放的监控来?看?,小少爷始终在病房里,是你们院里的一个?护工迷晕了小少爷,伙同另一名护工带走了他。”
高级单人病房没有?监控,但是唐鹤天担心唐简的安全,在住进来?的第二天就让人按了监控。
本身就是以防万一的东西,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真要说起来?,唐鹤天宁愿这监控放在病房里生灰。
院长反驳的话在助理摊开的笔记本电脑上展现的画面出来?后堵在了喉咙里,事实摆在眼前,他没什么可说。
“既然如此,那么唐总的意思是?”院长的态度终于端正了点。
唐鹤天也不绕弯子,他指着?屏幕上出现的护工,“把这两个?人,从?你们医院里找出来?。”
院长半点不敢耽误,赶紧就打?电话通知下去,他出门去打?电话,走到门口差点被落言撞倒了。
落言忙道歉,然后进了病房。
一看?到唐鹤天,她连忙就问道,“叔叔,阿简人呢?”
唐鹤天摇摇头,没有?说话。
助理懂事的把监控给落言调出来?,落言看?到屏幕上唐简打?开手机发消息,没有?等到回复后,失望的垮下小脸。
她内疚的闭了闭眼,她每天都把手机带在身上,时不时打?开看?两眼,唯独今晚开会没有?看?,又偏偏这时候阿简出了问题。
看?到护工最后把阿简弄晕,两个?人把人抬出去,落言心几乎被揪成一团。
看?完监控,落言在重重后悔下,注意到了一个?关键,“叔叔,你们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没带有?拾音器?”
唐鹤天叹了口气,“当?时吩咐小季安装摄像头,没想到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就让他随便?拿的一个?。”
就那么刚好?,随手拿的一个?不带有?拾音器。
落言不由叹了口气,要是有?拾音器的话,就能听到那个?护工和阿简说的话了。
她偏头看?向轮椅,瞥见唐简的手机放在案几上,她看?了看?唐鹤天,走到了沙发另一端坐下,打?开唐简的手机去看?。
”
未接来?电,未读消息,她和唐叔叔的,还?有?凌尧和骆秦分享的开心帖子,在八点半之?后的消息,都没有?已读。
落言手上突然失了力气,松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动静引得唐鹤天转头看?了一眼,又什么都没说的转了回去。
落言低头弯下腰去捡,余光看?到案几下面掉了个?东西,她下意识伸手去够,摸出来?了一个?工作牌。
上面写着?祝苑冉,长相非常精致的一个?女人,一点不像是护工,反倒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落言,你在看?什么?”
唐鹤天注意到她蹲了半天,出于关心他问了问。
“叔叔,这个?女人好?像就是监控里的护工。”
落言边说边举起了工作牌,隔着?两米长的沙发,唐鹤天的视线锁定到了证件照,脸色瞬间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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