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唯松跑回器材室的时候,眼见着他同桌正靠在器材架旁边看药盒。
“这是你的?”祝泊问他,“你掉的。”
“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特别,训练受伤用这种药。”
丁唯松被祝泊说得脸瞬间红了两个度才辩解道。
“没有!不是我要用的!”
他一个大老爷们才用不上这种药。
祝泊明显不太信他的说辞,“那你是给我用的?”
“除非我脑子也有病。”祝泊把药放在一边说道。
这话一说,丁唯松愣是没敢说这是他闻哥托他给的。
就他同桌这态度,说完他闻哥怕是又得不到什么好。
他闻哥好不容易和他同桌组上队,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事。
于是丁唯松决定,不把他闻哥供出来。
“这个,这个是我想给咱们班班长用的,我不好意思找何诗月,同桌你帮我个忙吧。”
丁唯松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找补。
“同桌,这个药水给你。”丁唯松把口袋里的一瓶淡蓝色药水拿出来给祝泊。
这药水是他后妈知道他训练,早上一顿唠叨后装进他书包里的,他才不想带这种东西。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只要说是他闻哥给的不就成了,他真机智。
“这个药是专门治疗运动拉伤的,正好我看你训练伤了手臂,用冷毛巾敷上去就可以。”
“闻哥特意嘱咐我,这个药是家里祖传的配方,保证药到病除,同桌你放心用吧。”
“不用谢闻哥,闻哥说了,这都应该的。”
完美的说辞,丁唯松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然而祝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欣慰感动。
“这个药,不是你的吗?你早上跟家里发微信不是在说?”
祝泊皱眉有点怀疑,“什么时候成蒲子闻的了?”
祝泊早上来班级,确实是搭眼在丁唯松的书包里见着过这药。
怎么转眼到下午,就变个人。
“是蒲子闻叫你这么说的?”
祝泊想,蒲子闻这样可是不怎么好,不至于这都抢。
混不过去了,丁唯松急得后背都出了汗,在心里默默给他闻哥道了个歉。
真没办法了。
“没没没,我跟你开玩笑的同桌,是我的。”
“而且闻哥人挺好的,他没指使我干过什么,你别误会他啊。”
丁唯松怕祝泊还问他,趁祝泊没回话赶紧走了。
祝泊看着手里的药水愣神两秒,然后收好东西走出器材室。
-
“包包,你看见闻哥了吗?”
丁唯松没耽误时间一直找蒲子闻,“给闻哥发微信他也不回。”
包顺生摇头,他一直在教室里,就只看见过蒲子闻一次。
“也许又被菊姐叫走做心理辅导了。”
大概是因为大家训练,课业没那么紧张,刘萍菊把更多的心思全放在蒲子闻身上。
蒲子闻一度想请假在家休养,但家里还有林念屏。
俩人都差不多。
在哪都一样。
“那好吧。”丁唯松坐回去,送药的事等蒲子闻回来再说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
然而事与愿违。
蒲子闻经受完今日份的精神洗礼后打算去通个风,然后再去训练场那看看祝泊。
这一看不要紧,他居然看见女班长何诗月正坐在看台上说话。
何诗月手里拿的正是他那会出去给祝泊买的药。
蒲子闻大步走过去,坐在何诗月身边的女生羞红了脸,还以为蒲子闻是过来找她们说话。
女生心里小鹿乱撞。
“这个药,谁给你的?”
蒲子闻离近了看得更清楚,的确是他买的。
祝泊这是什么意思。
何诗月突然被问有点懵,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开口说话。
“是……祝泊给的。”
事实的确是祝泊给的,不过何诗月没说的是,祝泊说是丁唯松给她的。
何诗月不太想跟丁唯松有什么瓜葛,她现在只想学习。
绯闻什么的,不太好。
这个误会蒲子闻并不知道,蒲子闻心里忽然像是被堵了一块。
蒲子闻没说话转头走了,何诗月看过去,他的背影写满了落寞。
有点奇怪。
“我说什么了吗?他怎么好像挺伤心?”何诗月问身边的女生。
“不知道。”女生也跟着摇头。
蒲子闻难过的很明显,只觉得心里很堵,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去找祝泊。
-
祝泊口渴,去了趟校园超市,超市里挤满了男生,祝泊勉强从冰柜里拿了瓶水。
他没看清,原来是瓶酸梅汤。
祝泊不爱喝酸的,他也不爱吃酸的,甚至讨厌一切酸的食物。
这纯属可能是心理阴影,因为他的过去有好长一段时间吃的饭菜都微微发酸。
吃得人只想吐。
但太渴了,祝泊拧开瓶盖,轻轻用舌尖舔了一口,身上打个寒颤又把水放回去。
还是渴着吧。
祝泊把那瓶丁唯松给的药水拿出来,直接倒在手心,低头把药往手臂上涂。
祝泊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面前的炽烈阳光也被人挡住了,祝泊抬眼,是蒲子闻。
逆着光的蒲子闻轮廓明显,祝泊品出他脸上微微带着的怒意。
蒲子闻周身的气场也不如平时柔和自在。
祝泊想,怎么着,蒲子闻这是找他报仇来了?
多少有点没头没脑,不过以前的恩怨在,祝泊也没那么稀奇。
“别挡着阳光,有事说事。”祝泊不去看他的眼神,灾难来了他也挡不住。
谁让他穿成了这个人的情敌。
祝泊佛系的态度落在蒲子闻眼里俨然变了个味。
祝泊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真的不在乎他的心意啊。
就算心意不算多大,但被祝泊踩着的感觉,蒲子闻并不高兴。
“你为什么把药给何诗月?”蒲子闻说的很快,嗓音有点僵硬,还有点愤愤不平。
“不能给吗?”祝泊忽然笑了,“我给谁东西还要告诉你一声?”
“蒲子闻,我不欠你的吧。”
祝泊说得也直,直直往蒲子闻眼神里看过去,眼神算不上友好。
蒲子闻感觉自己脑子都懵了,祝泊这是说的什么话。
蒲子闻只觉得心里闷着的话都堵不住了。
“祝泊,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至于我给你买的药,你也要送给别人吧?”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看你受伤,想着照顾你一下。”
“你这什么态度啊祝泊,你要是真看不上我,我就找俞远老师说把咱俩分开。”
“省得你再糟蹋我的东西。”
蒲子闻搭眼看到地上那瓶不知道哪来的淡蓝色药水,涌上的那股酸劲更压不下去。
“还是别人给的东西用着好。”
他给的就能随便给人。
太烦躁了。
祝泊却被他这话给问懵了,半会反应过味来,脑子一动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祝泊重新整理情绪。
“你……给我的药?”
“你说你给我买适用女生生理期的药?”
祝泊抬眼看蒲子闻脸色又黑转红,直觉自己猜对了。
祝泊没忍住笑意,蒲子闻这人是傻吧。
“你觉得……我用得上?”
“哈哈哈……”祝泊实在忍不住了,第一次在蒲子闻面前笑出声来。
“要真是的话,我也不能接受啊蒲同学,你买药能不能看看说明书。”
蒲子闻被说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似乎像个染缸,一会红一会白。
他真买错了,买成,买成那种药啦?
这岂不是,闹了个大误会。
他非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那你也不能说给人就给人吧,怎么说也是我给你买的。”
给人这事也不合适吧,蒲子闻尽力想把尴尬丢给祝泊。
哪有就让他一个人尴尬着的。
他没想到祝泊自己本身就站得直。
“那你就得问问丁唯松了,问他为什么说是他送给何诗月的。”
祝泊说完继续笑,蒲子闻的表情真是精彩。
他应该画下来。
原来问题是出在丁唯松这,平白给祝泊看了个笑话,蒲子闻有点挂不住,直接坐到祝泊身边的座位。
再跟祝泊对视,他怕是要尴尬死。
蒲子闻坐下注意到地上放着的那瓶酸梅汤,瓶身因为天气太热直渗水。
蒲子闻看了酸梅汤这几个字皱了眉,然后小声地像是自己在念叨。
“不能吃酸就别买酸梅汤喝,找罪受。”
蚊子般地念叨飘进了祝泊耳朵里。
祝泊想,蒲子闻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不爱吃酸的了?
他从来没跟人说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