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今天练功房好热闹,吃瓜群众好兴奋,赶紧围过去,杜云岚的嚣张跋扈,他们早就见怪不怪,就看今天又是哪个倒霉蛋。

咦?不认识,应该也是新人,跟刚那姑娘一样,就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看样子倒是好处,只是杜云岚说话太难听,就算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沈秀儿捡起了地上的两块钱,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把钱砸杜云岚身上,只是,她没有。

很有礼貌地塞回杜云岚手里,“掉了颗扣子,缝缝就好了,不用赔钱。”

杜云岚莫名有种一拳打棉花上的无力感,骂了声土包子,甩开旁边的赵小娟,往外走,谁知混乱中也不知道谁伸脚绊了她一下,膝盖先着地,摔了个大马趴,脑袋重重磕地上,抬起头,眼冒金星中,看到沈秀儿一脸佩服地看着她。

杜云岚:“……”

沈秀儿将人扶起来,热情地帮忙拍灰,“大姐太客气了,道个歉就可以了,怎么还给俺的纽扣磕上了?”

杜云岚定睛一看,她刚跪的地儿正前方好死不死就是沈秀儿裙子上掉下来的那颗纽扣,谁?哪个有妈生没妈养的贱胚子阴她?!

杜云岚怒气腾腾地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

“叶朵朵!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杜云岚想找人理论,发现自己动不了,低头一看,腰上多了一双手,跟生铁似的箍着她,挣扎了好几下,无济于事。

“大姐,君子动口不动手,有啥咱好好说嘛。”沈秀儿好言相劝。

“松开!”杜云岚吼她,声尖刺耳,沈秀儿吓一大跳,这位大姐好凶啊,嘤嘤嘤……她打朵朵怎么办?朵朵长那么好看,破相可不行!

沈秀儿扛起杜云岚就跑。

杜云岚在风中凌乱:这都什么人啊?

杜云岚足足比沈秀儿高出一个头,加上家里伙食从小比别家好,把她养得珠圆玉润,沈秀儿跟她比起来,像根豆芽苗。

是以,呈现画面:豆芽苗扛着豆腐块跑了。

不可思议的同时,滑稽至极。

众人哄笑出声,叶朵朵担心沈秀儿受欺负,连忙追出练功房,看到两手空空折返回来的沈秀儿,问:“人呢?”

沈秀儿往回指,“那边,树上。”

娇娇小姐挂树上,没人帮忙肯定下不来,杜云岚想找她们算账也没法,叶朵朵觉得沈秀儿真是大智若愚。

沈秀儿抬手搭眉骨上望天兴叹完今天好热,不忘宽慰叶朵朵,“别担心了,树上可凉快了,大姐中不了暑。”

叶朵朵:“……”

回想前世,沈秀儿跟杜云岚发生摩擦,并不是今天,难道是她的重生带来的又一个蝴蝶效应?

不管是或不是,都让叶朵朵确定了一件事,沈秀儿的命定轨迹也可以改变,对她来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叶朵朵顿时干劲十足。

跟沈秀儿领了军装,她们迫不及待地去照相馆拍照片,老板问叶朵朵能不能把她的照片挂橱窗,叶朵朵欣然同意,作为交换,老板帮她一个小忙。

从照相馆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彭小珂,叶朵朵一点不意外。

彭小珂跟杜云岚出身背景差不多,家里长辈都是部队高官,从小也是集万千宠爱长大,后来更是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不过彭小珂敢爱敢恨,大院谁不知道她中意顾洗砚,并且大胆地追求过对方,杜云岚和她不一样,她的喜欢埋心里,不为他人所知的原因,不是害羞,只是放不下面子。

作为军属大院的院花,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顾洗砚不为所动,是他不知好歹,最让杜云岚接受不了的是,他娶了叶朵朵,她居然输给了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出于嫉妒,杜云岚处处看不惯叶朵朵,以致“叶朵朵”上辈子在文工团并不好过,因为都是女配,作者对这些描写少之又少,几乎都是一笔带过。

叶朵朵作为当事人,却是真正地经历过的。

没有一滴血和泪是白流的。

相较于杜云岚,叶朵朵更喜欢彭小珂,为人坦荡,不玩阴的。

“今天的事情,大恩不言谢,”彭小珂这个人向来不矫情,有一说一,挑着眉邀请叶朵朵和沈秀儿,“和平饭店烤鸭不错,我请客。”

北城烤鸭有名,沈秀儿在老家就听说过,眼睛发亮地咽了咽口水,征求意见地看向叶朵朵。

叶朵朵看了看表,“走吧,晚点没吃的了。”

和平饭店的烤鸭每天限时限量,不跑快点,鸭屁股都吃不着,到了饭店,叶朵朵和沈秀儿找地儿坐,彭小珂排队买烤鸭。

饭点人多,俩人好不容易找了张空桌,沈秀儿单手支着下巴,越过人群往点菜窗口望了眼,问叶朵朵到底跟彭小珂说了什么,不然那么硬一条汉子怎么可能服软。

叶朵朵莞尔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这样?”沈秀儿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哦,”叶朵朵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我还说了一句,我丈夫最欣赏这种人。”

沈秀儿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但也没想到这么不简单,好半天回过味来,惊愕地张开了嘴:“朵朵你结婚了?”

“嗯。”叶朵朵一想到顾洗砚,眼神温柔了不少,脸上满满的幸福。

沈秀儿羡慕,她丈夫一定对她很好吧?她也想找个对她好的人,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吃饭的时候,叶朵朵不经意抬头,看到从对面西餐厅出来的林思晴和陆时风,手挽手地上了一辆公交车,坐下后,林思晴将头搭上陆时风肩膀,

看样子进展不错,非常顺利,叶朵朵心情大好,唇角向上勾了勾,林思晴突然瞧过来,叶朵朵变脸比翻书还快,晶莹的眼泪挂在眼角,又气愤又悲恸。

“朵朵你怎么哭了?”沈秀儿关心地问道。

叶朵朵咽下嘴里的烤鸭,回答:“太好吃了!”

沈秀儿也夹了块尝尝,眼睛一下就亮了,泛着点点泪光:“真的耶!太好吃了!”

彭小珂:“……”

她现在加入还来得及吗?

叶朵朵和沈秀儿入团第一天,杜云岚一伙没来及发难,团里接到紧急任务,老队员全体都有,下乡慰问演出,出发前,陈萍交给叶朵朵和沈秀儿一项艰巨任务,那就是打扫练功房,回来检查,有一粒灰尘,卷铺盖滚蛋。

言语严厉,其实是维护,谁让杜家跟团里好几个领导都走得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叶朵朵将其中厉害跟沈秀儿一说,沈秀儿不要太感激陈队长,干起活来更加卖力,像一只停不下来的陀螺,叶朵朵完全插不上手,想要帮忙,还遭嫌弃,沈秀儿将她撵到一边,“好好练舞,别打扰俺。”

对于沈秀儿来说,看叶朵朵跳舞简直是一种享受,她腿那么长那么直,咔一下掰到头顶,跟假肢似的。

转个圈圈,头发丝飞起来,从这头蹦到那头,活灵活现,像一只大扑棱蛾子。

干活累了,停下来看两眼,立马来劲儿。

她们说团里除了冯美玲,杜云岚跳得最好,沈秀儿却不觉得,明明叶朵朵跳得更好,更适合领舞。

文工团普遍住宿舍,除却个别例外,已婚的同志和杜云岚同志,叶朵朵每天两点一线,简单,但也充实,直到隔壁家属院递来林思清跟陆时风订婚的消息,当天晚上林思清找上门说要道歉,其实就想亲眼看看叶朵朵什么反应,一定悲痛欲绝,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越难受,林思清越舒坦。

打记事开始,林思清就羡慕叶朵朵,有个漂亮温柔的妈妈,不像她妈大嗓门,吼得她脑仁疼,她记得很清楚,五岁那年,厂里周年庆,她妈带她去看汇报演出,大礼堂人太多,她把她妈跟丢,又害怕又委屈,坐地上哇哇哭。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

林思清哭唧唧地抬起头,看到一张极其温柔的笑脸,她蹲到她跟前,拿出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手帕,帮她擦干净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小妹妹怎么了?是不是跟妈妈走丢了啊?”

林思清一出生就住筒子楼,那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跟她妈一样大嗓门,她是第一次来木器厂,也是第一次见着,说话这么温柔这么好听的婶婶,打心底地喜欢,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婶婶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林思清乖巧地点头,对方伸手牵住她,她再次愣住,婶婶的手好软乎!找到李玉梅,她也不想松开。

李玉梅一把将她拽过去,不由分说,一巴掌拍她后脑勺上,尖声嚷道:“死丫头!要死呀!跑哪儿去了!你吓死你妈我啊!”

林思清脑仁又疼了,四处张望找人,很快看到她喜欢的那个婶婶,站在人群里,怀里抱了比她小的女娃娃。

也不知道女娃娃跟她说了什么,婶婶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还是那么那么的温柔,而她妈还在骂她!

当时,林思清就在想,她要是婶婶怀里那个女娃娃就好了。

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林思清内心最深处,逐渐长成苍天大树,根深蒂固:叶朵朵的东西,必须,都是她的。

叶朵朵没见林思清,主要是怕自己憋不住,当对方面笑出来。

王姨送走林思清回来,看到站在客厅窗户前面的叶朵朵,夜里有风,卷起席帘,吹动叶朵朵落在肩头的墨色秀发,露出柔美沉静的侧脸。

“太太?”王姨一脸担心。

叶朵朵缓缓地转过头,眉眼淡淡微弯,意味深长道:“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朵朵:装逼,我是认真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