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以派人检查检查我的裙摆,便可知道,我当时,究竟有没有动脚。”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云卿的鞋子上,那鞋子上,的确沾染了一些泥泞。
随即,所有人又看向了床榻前摆放着的皇后的鞋子,皇后的鞋子,也有不少。
倒是果真应了沈云卿的话……
皇后暗自咬了咬牙,这小贱人,为何脑子竟然转得这样快?
竟然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自证清白?
皇后讪讪笑着开了口:“不用查,我方才就说过了,不是云卿绊倒的我。只是我身边的宫人关心则乱罢了……”
“还是查一查吧。”沈云卿眼神淡漠:“毕竟,查了,才能够确认,我说的,是真的啊。”
“赵成宇,你瞧瞧去。”
“是。”
赵成宇上前,跪在地上仔仔细细查看了沈云卿的裙摆:“回禀陛下,公主的裙摆是干干净净的。”
一旁跪着的嬷嬷脸色也微微有些僵硬:“虽然公主的裙摆是干净的,可是那堕胎药的事情,公主又该作何解释?”
“堕胎药?”沈云卿笑了笑:“方才你说,那堕胎药,是从哪儿发现的?”
“是从娘娘的衣裳上发现,衣袖上,正好就是靠近公主的那一边。”
沈云卿点了点头:“不知道可否,让人将皇后娘娘刚刚换下来的衣裳拿过来,给我瞧瞧?”
“衣裳已经……”
不等那嬷嬷说完,汀溪就走了进来:“公主,奴婢已经将衣裳拿过来了。”
那嬷嬷愕然瞪大了眼,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却转瞬间又消失无踪。
沈云卿看向那嬷嬷:“嬷嬷说,衣裳已经怎么了?”
嬷嬷暗自咬了咬牙:“已经叫人带下去了。”
沈云卿点了点头:“正好我的宫女照着了,也不劳烦未央宫的人帮忙了。”
沈云卿抬眸看向一旁的御医:“劳烦孟太医说说,这堕胎药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材?”
太医低着头,神情有些忐忑,却仍旧老老实实应着:“红花、麝香、奎宁、生川乌、生草乌……”
“还有三棱、茂术对吧?”
“是,是。”太医低声应着。
沈云卿笑了笑:“这些药物,的确是堕胎效果极佳,可是也有一个毛病,就是有气味。”
沈云卿将皇后刚刚换下来的衣裳放在鼻尖嗅了嗅:“麝香的味道,比较浓。”
沈云卿拿着衣裳走到魏帝跟前:“父皇也可以闻一闻。”
魏帝低头嗅了嗅,点了点头:“是有些味道。”
“这些药材的味道,会留存一段时间,且这种沾染上就会有味道的,味道重的地方,说明沾染的多。”
沈云卿一边解释着,一边仔仔细细将那衣裳嗅了一遍,仔细分辨清楚了,才又让魏帝闻了闻:“父皇你闻闻,这里的味道,是不是很浓郁?”
“是。”
皇后与那嬷嬷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沈云卿只淡淡笑了笑,将衣裳展了开。
“方才嬷嬷说,是我给皇后娘娘下的药,当时情形,若是我下药,沾染最多的,应该是她最靠近我的地方,比如,衣袖。”
“可是事实上,我仔细闻过,却并不是,皇后娘娘沾染最多的地方,是这里。”
“这里,可是衣袖之内。”
嬷嬷连忙直起身子辩驳着:“说不定,就是公主,趁着皇后娘娘扶住公主的时候,将那药粉,撒入皇后娘娘衣袖中的呢?”
沈云卿点了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沈云卿这么说,那嬷嬷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只是这得意尚未维持多久,她却又听见沈云卿道:“不过说来也巧,我方才在门口,听嬷嬷说起,皇后娘娘中了堕胎药,也顺便嗅了嗅的身上,却发现,在我的衣袖上,这里,便是皇后娘娘先前摔倒的时候抓住的地方,闻见了堕胎药的味道。”
“也单单只有这里有。”
嬷嬷又连忙道:“说不定,是你自己专门涂抹上去的呢?”
沈云卿又点头:“的确也有这样的可能。”
“不过……”
沈云卿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孟太医:“劳烦孟太医重新说一说,那堕胎药,是哪些药材所制?”
“红花、麝香、奎宁、生川乌、生草乌、三棱、茂术。”
沈云卿颔首,却转身看向一旁的内侍:“劳烦准备笔墨纸砚,将太医说的这些药材的名字给写下来。”
内侍抬眸看了魏帝一眼,见魏帝没有作声,才低声应了下来,倒是果真照做了。
等着内侍将药材名字全部写了下来,沈云卿才笑着开了口:“母后不会医术,不懂药性,大抵不知道,不过孟太医应该是知晓的。孟太医方才说的这药方子里面,每一味药材,都是极其烈的堕胎药。哪怕是只沾染上其中一种,只要分量足够多,也足以让成型的胎儿流产。”
“而这所有的药材加在一起,更是绝对十分厉害的药物,只要沾染上一点,腹中胎儿便难保性命。”
皇后的脸色一点一点煞白。
却是一旁的嬷嬷仿佛还未领会过来沈云卿是什么意思,只又连忙道:“三公主好狠的心,皇后娘娘此前虽然对三公主不太好,可是皇后娘娘腹中胎儿却是无辜的啊,三公主为何竟然这样对皇后娘娘腹中胎儿?”
沈云卿轻笑了一声:“嬷嬷大抵是没有听懂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我的意思是,这些药物,只要沾染上一点,母后腹中孩子,便绝对难保,且定然是当场就能流掉。”
“可是母后当时,除了看起来受了些惊吓,并无其他异常。”
沈云卿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母后可否解一解我心中只惑,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嬷嬷终是反应了过来,只瞪大着眼,不敢言语了。
“本宫……本宫如何知晓?”
沈云卿将手中皇后穿过的那件衣裳递给了一旁的内侍:“父皇可以将母后这件衣裳拿去,另外找太医亦或者其他大夫来瞧瞧,看看,女儿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沈云卿歪了歪脑袋:“母后如今能够安然在这里,只是动了胎气而无其他,只有两种可能……”
魏帝脸色已经冷极:“哪两种可能?”
沈云卿笑了笑:“要么便是这衣裳上的堕胎药药粉,是母后回到未央宫之后,叫宫人涂抹上去好栽赃嫁祸给我的……”
“不过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我衣袖上这堕胎药的味道,就有些奇怪了。”
“另一种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那便是……皇后娘娘压根,就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