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跟着顾景淮一同回到怡春宫的时候,怡春宫中已经坐满了人,魏帝、贤妃、太尉和太尉夫人。
还有几个假扮贤妃鬼魂的宫女,皆跪在地上,正在一一禀报着她们假扮贤妃鬼魂见着的情形。
见顾景淮进来,魏帝抬眸看了顾景淮一眼,也并未太在意他这段时间去了何处,只道:“顾爱卿坐吧。”
“是。”
顾景淮在最下首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沈云卿低着头,便在顾景淮身后站定了。
“皇后娘娘那时似乎就已经猜到了贤妃娘娘未曾出事,一口咬定奴婢是假扮的,说奴婢装神弄鬼。神情虽然有些紧张,可是却也还算镇定,只一直说,我说什么,她听不懂。无论奴婢们怎么试探,怎么吓她,也都无济于事。”
“嗯。”魏帝紧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一旁的贤妃笑了笑,她方醒过来,身子尚且有些虚,声音也有些轻,却也十分清晰:“皇后娘娘果真不愧是六宫之主,不惧鬼神,临危不乱,倒是十分值得臣妾学一学的。”
魏帝目光从脸色不虞的太尉与太尉夫人身上扫过,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五公主那里呢?”
“五公主那里……”有一个宫女膝行两步上前应着话:“五公主到底年岁小一些,奴婢出现的时候,五公主就好似被吓破了胆,一个劲儿惊声尖叫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说谁害死了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去找谁去。”
“哦?”贤妃又笑了:“那是谁害死的本宫呢?”
“当时五公主急急忙忙的辨白着,只一直道,说不关她的事,又说,是七皇子采摘了花束来,改变了贤妃娘娘的毒性,才让贤妃娘娘命丧黄泉的,此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让贤妃娘娘不要找她。”
太尉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贤妃娘娘是因为闻了七皇子送来的花束,才导致毒性改变的?”
“是……”宫女低着头:“奴婢也是这样问的,可是奴婢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五公主便好似反应了过来,只连忙捂住嘴说不知道了。”
“奴婢还想再继续问下去,五公主就突然昏倒了过去。奴婢试图用手去摸了摸五公主的脸,她也丝毫没有反应,应该是真的被吓晕了过去。”
“而后奴婢就看向了一旁霜白宫的那些宫女,一个宫女被吓得厉害了,急急忙忙喊着,是五公主教了六皇子,在七皇子路过御花园湖边的时候,同七皇子说,他采花是为了送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到花,就知道他想她了。”
魏帝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只咬牙切齿道:“那宫女呢?可有带过来问话?”
“那宫女当时喊了之后,另一个宫女就训斥了她,她好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反应过来飞快地就跑了。跑到了何处奴婢也不知道,当时有那么多人瞧着奴婢,奴婢也没有办法去追。”
“后来奴婢离开霜白宫叫了侍卫去搜查的时候,却就已经不见那个宫女的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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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侍卫统领已经将霜白宫整个围了起来,将所有人都看管了起来。”
魏帝紧抿着唇:“查,一个宫女,朕不信,她还能跑得到哪儿去。”
“是。”
魏帝吩咐完,贤妃已经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站起了身来,而后在魏帝跟前跪了下来。
魏帝一愣:“贤妃你这是做什么?你刚刚才醒过来,身子还虚弱着,跪着做什么?”
“陛下方才也听过了这些个宫女的禀报,真相究竟如何,陛下心中恐怕也已经有了断定。臣妾真真正正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就与陛下阴阳两隔,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臣妾只想求陛下给臣妾做主,为臣妾讨回个公道。”
魏帝额上青筋突突地跳着,没有作声。
一旁太尉与太尉夫人也跪了下来:“陛下,微臣这么些年,在朝堂上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我杨氏一门,数百年皆是忠臣,当初微臣也是因为信赖陛下,才将女儿送入了宫。”
“这么多年来,微臣一直十分信赖且敬重着陛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微臣痛心之余,却也仍旧相信,陛下公正严明,定然会给贤妃娘娘讨回公道……”
魏帝紧抿着唇,心中烦躁至极:“放心好了,此事,只要找到证据,找到真正的凶手,我定然严惩不贷,给贤妃一个公道。”
魏帝站起身来:“太医去霜白宫了没有?五公主可醒了?去将五公主带过来!再搜查霜白宫,审问霜白宫中的宫人,找到先前那个宫女。”
“是!”
沈宛白尚未被带过来,不过霜白宫那边倒也有了消息:“霜白宫中的宫人都已经问过了,那些宫人说,先前说话那个宫女,名叫阿娇,之前在霜白宫正殿侍候,前几日因为表现突出,被五公主看中,提拔到了身边,做了五公主的贴身宫女。”
“五公主对那阿娇倒也似乎很喜欢,这几日大多带在身边的。”
“可是属下们仔细搜过了那霜白宫中各处,也并未找到那个叫做阿娇的宫女。”
魏帝眸光更冷:“继续查,一个大活人,还能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不成?”
贤妃轻咳了一声,眉头轻蹙:“凭空消失倒应该不至于,可是却是有可能被处理了。那宫女说了不该说的话,臣妾担心,是不是被杀人灭口了啊。”
魏帝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猛地一顿,许久没有作声。
“那就继续查,不管是死是活,也应该还在这宫中。宫中各处,都仔细查一查,井中湖中,都打捞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帝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宫人的通禀声。
“陛下,五公主带过来了。”
“带进来。”
沈宛白倒是已经醒过来了,是自己走进来的,只是脸色尚且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些恍惚。
一进门见着魏帝,便走到魏帝跟前跪了下来,而后扑簌簌落下泪来:“父皇,不是女儿啊……女儿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