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厉的想法是,既然咒文能吃掉野外煞疠,那阿启他们体内的煞疠铁定也能驱除。
想法确实没错,但是要从人体内将煞疠拽出来,对于晴厉的身体情况,也是吃不消的,当时之法,只能一点点地慢慢来。
族人都很感谢晴厉,只有谢正反对,并且十分疾言厉色地出声警告:“晴厉,你得知道,二代魔王就是因为吸收煞疠才死的,你绝不能步他后尘。”
晴厉笑道:“我又不是魔王。”
阿启在旁边笑嘻嘻道:“哥哥,其实你在我们心目中,已经是救我们一命的魔王陛下啦!”
晴厉摸摸嘴边胡渣,深思熟虑道:“嗯,魔王倒也不错。”
谢正唉呀唉呀地叹息两声,头疼无比,转身离开茅草屋,身后传来阿启兴高采烈的笑声:“那哥哥当我们的魔王陛下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见过魔王陛下啦!”
晴厉咧嘴笑起来:“好啊,当你们的魔王陛下,把你们身上的坏东西全部吃掉喽!”说罢,便双手高高举起阿启,往屋外飞奔而去,阿启咯咯咯地笑起来,云云在后边追着跑。
当时阿启和云云体内的煞疠,早已被清得差不多,除去两个孩子,谢泽以及其他少男少女逐渐好转,族人对他心存感激感恩,也各个心知肚明,觉得晴秋成就是他们族人的再生魔王,于某日深夜的烤火宴上,晴厉受到了魔族谢家上下十八口人的朝拜礼仪。
晴厉觉得不能受此重任:“我就是说的玩儿的,魔王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当得好啊。”
谢正笑道:“晴秋成,你嫌弃魔王是个坏职儿吧?”
晴厉道:“怎么可能嫌弃!”
谢正道:“既然不嫌弃,接受不就行了,我也不逼你,最多轰你下山,别管我们的死活。”
“……这就是在逼吧。”
当时瘸腿边弹奏琵琶,边瞧见晴厉肩扛阿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瘸腿瘸腿,你竟然还会弹琵琶,稀奇!”瘸腿被扰了兴致,正欲扬起琵琶砸向晴厉,晴厉立马呼救,“骷髅人打人啦!”肩头的阿启咯咯咯地笑着,晴厉也哈哈笑着跑开了。
瘸腿倒是没见着如此活泼的主子,如今时过境迁,仿佛什么大事儿都远离了,待在此地隐居,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是煞疠对于晴厉来说,虽然没什么负面影响,但若是继续为族人吸收煞疠,任晴厉有多大修为,也定吃不消,所以每隔段时日,瘸腿都强制拉着他远离蔍邢山。
某日正逢着夏季,满山绿意,雀鸟鸣叫,晴厉头戴斗笠,与瘸腿一道下山进城,准备去瞧瞧看看街道哪里有卖棉絮麻布油盐酱醋。
经过某家露天茶馆,便听那边客官儿你一句我一句,正聊得热腾:“快大半年了,仙界还没逮到晴秋成那厮。”
“你可不知道,上回仙界围捕,直接将晴秋成逼到悬崖峭壁,那厮跳崖死啦!”
“嘿,真死啦?”
“那么险峻的悬崖谁跳谁死,再者那块海域存着不少嗜血海兽,晴秋成多大本事也抵不住它们啊!”
晴厉站在小吃摊面前,笑眯眯地竖起两手指头:“老板,两份豆包,瘸腿,你吃不吃?噢,你不能吃。”瘸腿气冲冲地丢他一个石子儿。
“但今年幽州城又出事儿了,就在五月份,幽州城内忽然拢聚阵阵诡异黑雾,里边的百姓全死光了!”
听客目光齐齐挪到说者那头:“幽州会被封城就是因为这个?”
“那可不是,听说仙门派人进城调查的时候,队里还死了不少人呢!拖出来的尸体不是四肢扭曲狰狞就是面目全非皮肉分离,反正各个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究竟是什么邪物!竟然那么大的本事?!”
“听说啊,是人!是一个人搞的鬼!”
“什么!什么人?!谁?”
“鬼晓得!反正不是好人!”
“怪不得仙界最近那么忙,随便举头望望都能瞧见一队仙门子弟飞过去,看来是追查那个邪物去了!”
众人一阵叹息。晴厉吃完最后一口豆包,转身离开摊子,瘸腿立马跟上去。
两人刚出城门,便见到一队昭关子弟,又是往年平日里眼熟他的子弟,晴厉屏息凝神,拽着瘸腿迅速退到巷道暗处,观察他们神情举动,淡淡道:“看来幽州城那件事儿是真的,那人究竟是谁啊,竟然能将李道禹那厮逼得这么神经质?”
领队的确实是李道禹。
身后瘸腿紧紧拽着他衣袖。
晴厉转头对其报之一笑:“放心,我不会冲过去和他们打了。”接着戴上斗笠,“回去吧。”
他们很顺利地回到山内,晴厉察觉到奇怪之处,因着山内实在是太过安静,他心思沉重,拎耳倾听到暗处,确实有人躲首观察他的动向。
还是被仙界追查到这里来了。
晴厉抿抿嘴,神色微微沉下去。
暗处之人见此,只能现身:“秋成,是我。”
晴厉撇头望向罗念生,以及其身后一帮仙门子弟。
罗念生道:“我们找你有事相谈。”
晴厉冷笑道:“有事相谈?真不是和我打架?”
罗念生道:“仙尊派我过来,是因为幽州满城百姓惨死这件事,相信你肯定略有耳闻。”
“关我屁事。”
“晴秋成,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抓住那个邪人,你满身罪责,仙界既往不咎,以后任你去哪逍遥自在!”罗念生面目诚挚道,但他并不知道神器真相,也不清楚晴厉如今有多痛恨仙界灭他晴家。
晴厉懒得和他说:“离开这里。”
“晴秋成!”罗念生紧忙上前,“姜鹤霄他也——”话音未落,罗念生被一股气流狠狠击倒在地,人趴在地上猛烈咳了两声,抬头望向晴厉,只见晴厉那厮眼眸冰凉,一字一顿道:“不准提他的名字。”
罗念生抬手制止身后正欲拔剑的仙士,道:“他可是养育你的亲人!”
晴秋成低声喝道:“我没有他那样的亲人。”
罗念生愣在原地:“你,你们怎么了?”
晴秋成沉默,转身上山。
罗念生咬咬牙,吼道:“你这么上山,就不怕总仙会吗?他们如今知道了你与谢家族人来往密切,将来铁定会上蔍邢山围剿你们!晴秋成,你就算不替自己想想,也得想想那群无辜人!”
晴厉止步,缓缓转身,瞧见罗念生满脸湿泥,嘲道:“事到如今,还想拿这话儿诓我呢?山内围着多少煞疠,你们仙人进来,就是死路一条。”晴厉冷声道,“所以别想动他们!”
罗念生道:“他们待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况且这山内上古的封印结界谁也解不开,他们出不去,你根本救不了他们,现在只有仙界。”
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