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厉瞧见同门师兄弟摩拳擦掌,都对御空蹴鞠的奖赏眼馋得很,笑道:“什么奖赏,连你都想参加?”
张米糯糯道:“我是被他们硬拽来的,权当充数。”
“哈哈哈哈哈!可别被人错脚踹下去!”晴厉拿出兜里乌黑襻膊,动作灵活地固好衣裳后,左瞧瞧右望望,嘴里嘟嘟囔囔,“姜师兄在哪?”
张米指指高台:“姜师兄在那里。”
晴厉抬头望去,有些惊愕:“那厮不参加?!”
张米点头:“长辈都说姜师兄武艺精湛,不管参加什么都是第一,倒不如老老实实作为裁审坐在几案面前公正比赛。”
晴厉嘁声,摊手笑道:“现在超级想和他打一架,那厮不仅禁足我十日,白日里还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敢情我是吾苍山里的坏蛋一样。”
张米面露惊恐道:“师兄你不要命啦!?”
“闭嘴!什么不要命!”
“……晴师兄,还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晴厉正在弯腰拾缀衣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
张米举手:“你肩头一直落着大师兄的玄纸雀。”
晴厉倏地站起身,肩头玄纸雀扑棱扑棱翅膀,准备飞回去了,所幸晴厉及时抓住玄雀,可怜的玄雀被他攥在手心里直接碾成了纸团团。
张米拿手巾擦擦汗,轻声提醒他:“上面,上面!”
晴厉转身抬头,往斜上方瞥过去,一袭高阳罩青天,姜鹤霄平静地站在高台处,正眼神凉凉地瞧着他。
晴厉心脏咯噔一下,竟朝着他咧嘴笑起来,接着喜滋滋地摆摆手,拽着张米离开了预备场地。
姜鹤霄无奈地闭闭眼,花莹见此忍不住笑起来:“师兄,人人都说你冷如冰山很难接近,我瞧着就晴秋成呀,最不怕你!”
姜鹤霄转身回座,道:“因为那厮最是厚脸皮。”
姜鹤霄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那厮最是厚脸皮了。
鸣武比试三项同时开启,晴厉参加的第一项目是御空抢蹴鞠,同队子弟被对方撞开直接半空掉了下去,刷了不少人,张米那厮也是,御剑上场不过几分钟,便被刷了下去。
停在高空的晴厉双臂环胸,瞧着被抢来抢去的蹴鞠,啧啧两声,笑道:“球儿莫怕莫怕,哥哥我这就来。”说罢,弃疾生了一阵猛风,旁边子弟只见晴厉倏地如同蜂鸟般冲到对方阵营场面,不出几个来回,便将罗念生怀里的蹴鞠抢了过来。
罗念生急得御剑追上去:“好你个晴秋成!给我站住!”
当时晴厉放肆的笑声满天飞:“我要是站住,还不得被你们蓬莱岛围攻吗!?”对方十个子弟追着围攻他,晴厉却能得心应手,抱着蹴鞠来回窜动,活脱脱地一个猴子,高台上的石静迁摸摸胡须,和蔼地笑起来道:“那位黑衣服的小子不错吧?”
御空蹴鞠项目,晴厉那方得了第一,张米他们热情欢呼:“师兄万岁!师兄万岁!!!”将晴厉举起来抛了抛:“行行行!你们悠着点!放我下来啊!放我下来!”
晴厉去了射箭场地瞧热闹,却见到二师兄葛良越准备上场,便扬手给他拍掌:“二师兄加油啊!”
葛良越转头瞧瞧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多谢晴弟,我得了第一,你可要请我吃饭。”
晴厉道:“好啊。”
晴厉心想:葛良越那厮的箭术不精,总不会得第一吧。
没想到那轮下来,葛良越真的得了第一名。
晴厉挑眉:“葛良越,你是不是背地里偷偷练箭了?”
葛良越笑眯眯道:“前来参赛射箭弟子的人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报名,以你的箭术,不得第一也该是第二吧。”
晴厉拍拍他肩膀:“这就算了,我方才蹴鞠,来回折腾得有些累,射箭第一的重担就交给葛师兄你头上了。”
葛良越瞧他半会儿:“好。”
斗剑场地里昭关子弟被一轮轮地刷下场,罗念生那厮甚是得意,将视线投向台下的晴厉,昂昂下巴:“晴秋成,你答应我要较量一番,上来!”
晴厉双臂撑着后脑勺,嘴巴吹口哨,人装傻儿地望天。
“晴秋成别装傻!现在就给我上擂台!”罗念生用了激将法,“晴秋成,我可是将你们昭关子弟二十余人全部打下了擂台,你是不是丢不起这个脸啊,觉得昭关中庸之辈,你也是中庸?”
晴厉侧头瞧着他,道:“你可以说我中庸,但不能说昭关中庸。”
罗念生笑道:“上来!”
晴厉一把接过张米丢过来的木剑,利索跳上比剑擂台,双方站定,铜锣敲打,咚地一声,罗念生持剑迅速朝他冲过去。
晴厉转了转手中木剑,侧身巧然避开攻击,持剑迅速往他腹部刺过去。罗念生反应极快,迅速往后撤离,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台下一干子弟见到双方来回斗剑,比得不亦乐乎,还说:“嘿,我见过别人打架杀红眼恨极了的模样,也从没见过他们这样爽快的打法。”
“你可不知道,罗少主和晴秋成不打不相识,早在七八年前的鸣武大典里就认识了,那会儿不是罗少主赢就是晴秋成赢,裁审无奈,才定了双赢的结果,两人年少气盛,依旧不服输,定要弄出个结果来,于是从射箭斗剑,到后来御剑蹴鞠,最后竟然开始满腹文墨地开始了辩论。”
“辩论?辩论什么?”
“嗐,辩题就是服输还是双赢!晴秋成辩服输,罗念生辩双赢,反正,啧啧啧,那场面有趣得很!”
“……牛!牛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有趣的辩题是谁提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太符合他俩的现状了!”
“是姜鹤霄呀,当时夹在两人中间儿的姜鹤霄很是无奈,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于是两人从白日一直斗到晚上,最后罗少主被他爹罗门主直接捆了回家,这事儿才算平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生有趣!我当时就应该去瞧瞧他们的辩论大赛啊!”
鸣武比试将持续三日,晚间会赛完毕,各家仙门子弟暂时回了客房养精蓄锐。晴厉下午被罗念生那厮持续骚扰的原因,如今身心疲累地拽着姜鹤霄臂膀:“哥,我饿死了,我饿死了。”
姜鹤霄面不改色地牵着他走路:“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晴厉亮眼儿:“我要吃糖醋里脊!我要吃烤全鸡!豆角焖面!莲藕炖排骨!”
姜鹤霄道:“晴厉,不能吃这么多夜宵。”
晴厉撇头嘁声:“师兄你这么严肃以后哪位嫂嫂还敢要你。”
姜鹤霄道:“我这么严肃都是拜你所赐。”
“……”我的错???我怎么着你了???
没料到当晚生事,某队巡逻子弟竟然在秋桐居附近发现一具尸体,弟子连夜将此事上报昭关三位长老,姜鹤霄葛良越二人被他们秘密传唤。
葛良越说那具尸体被杀之前,浑身被活生生地剥皮抽筋,内丹被夺,就连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干净,像是恶鬼所为。
但恶鬼邪灵不可能出现在昭关仙门里,所以铁定是人为的。
死者内丹被夺的原因,金光珠辩不清其真实身份,身上穿着本门校服,众弟子只能去逐个查房清点人数,没谁少了。当时死者身份成了谜,葛良越却在血衣里寻到了一件眼熟物件儿。
姜鹤霄抬眼望去,道:“你们怀疑是晴秋成?”
长老道:“若非如此,他的贴身玉佩怎会正巧出现在被害者衣兜里。”
姜鹤霄道:“晴秋成一直在秋桐居里,从未离开。”
另一位长老开口:“移神转位谁人不会,不管是谁,你都会被障眼法所蒙骗。”
葛良越道:“如今也不能单凭一个玉佩就定晴秋成的罪,况且这事儿有多处疑点,也可能是其他人下手栽赃了晴秋成,如今也万不该泄露风声,让昭关讨了一个会死人的坏名声。”
姜鹤霄瞥着他:“你觉得不该处理?”
葛良越道:“我的意思是,晚些处理,鸣武比试举办期间就生了此等怪事,传出去总不大好听。”
姜鹤霄道:“你觉得比起人命,清誉更重要?”
葛良越道:“这,自然是人命比较重要。”
“葛良越说得有理,在外谁人不长嘴巴,难免明日就会生出昭关乃是非之地的坏名声来,此事除去在场所有知情人,出了门谁也不能泄露出去,要不然刑罚伺候,关于晴秋成。”长老揣摩片刻,“姜鹤霄,我知道你不会以私情包庇他,但凡事总会有意外,他也确实有嫌疑,故而我在此提醒你一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实禀报。”
姜鹤霄道:“三位长老,死者被杀时间在昨日亥时,当时晴秋成正在禁足期间,若是夺出结界我一探便知,故晴秋成并无一点嫌疑。”
“你!那你说说为什么晴秋成的玉佩会出现在这里!”
“被有心人拾得栽赃嫁祸并无可能。”
“若并非如此呢?姜鹤霄,你执意不肯承认他有一点点嫌疑么?”
姜鹤霄道:“事实如此,晴秋成没有一点嫌疑。”
“好!好啊!”
葛良越作礼:“各位长老,师兄做事一向秉公无私,他既然这么说铁定是事实无疑,难道各位长老还不信大师兄么。”
“姜鹤霄品性我自然信得过,就怕他因私情而误了判断。事到如今,只能先查明死者身份,葛良越,这件事交给你们处理。”
“是,各位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