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韫最终没下去手。
“王爷!”匆匆赶来的年轻男子象征性对傅云泽行了一礼,随即焦急对傅晚韫道,“王爷,谢谷主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
正是收到消息赶来的余恒,乃傅晚韫最得力的下属,没有之一。
躺在他手里的,是一只小巧玲珑泛着淡绿微光的玉瓶。
与傅晚韫交涉几年,谢问情可谓对他不时爆发的疯病了如指掌,在他有事缠身不能立即过来时,便由余恒用《清心丹》定住傅晚韫的情绪。
见傅晚韫神色似有松动,不止心里直打鼓的余恒悄悄松了口气,一众全神贯注自我保护的众人也跟着升起了一股希冀。
还好还好,还是有人能制住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傅晚韫敛眸,复睁开了那双红光乍露的眸子,指尖微动收了弯刀。
那位被抵住喉间的世家子弟,以为自己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小命,还没来得及庆幸,喉间猛地一痛。
像是有一根尖锐的毒针,从他喉结没过肉骨,刺入舌苔。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下。
喉间那股撕裂的痛感越来越明显,他终于忍受不住,两眼当中的惊恐还未散去,便眼白一翻往后倒去。
“嘭——”地一声,后脑勺直接砸向青砖地面,却无人敢上前搀扶。
实在是傅晚韫的手段太可怕了。
一身飘飘白衣,分明与当世以万民为己任的君子最适合,配上那张凡尘不及的脸,明明收了刀,于无形当中以毒针飞入那位世家子弟的喉间,出手又快又狠。
不像神明,而是恶鬼。
“既说本王丧心病狂,本王若不如你的意,岂不辜负了这四个字?”他唇角依旧淡淡勾起,眼底却一片森凉。
众人:“……”
这番强词夺理的话,实在太狂妄太邪佞了!
然而愤懑归愤懑,对上轻飘飘负手的白衣郎君,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包括楚倾颜,从未受过如此委屈的她,又见那位为她出头的世家子弟被残害死生不知,心口一股闷气没提上来,斜倚侍女也晕过去了。
“公主!公主!快来人啊……”
一阵人仰马翻,全程看似情急劝慰傅晚韫的傅云泽,其实一直保持无奈而为难的欲言又止,几次到了嘴边的话都是要说不说。
“皇叔,侄儿去看看永乐公主。”犹豫了好一阵,他丢下这番话,朝傅晚韫行了一礼快速离开。
同样的袍尾被微风挑起翻飞,颀长身形挺拔如竹,与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比起来,举手投足间的礼数实在太周全了。
人与人的差异真得好大。
为什么都出身大唐皇室,行事却完全南辕北辙。
众人……当然是除却许意棠以外的看客,见那位白衣鬼魅终于负手宗走出庭院,这才彻底放松警惕。
实在是傅晚韫的手段太惨绝人寰了,没有彻底脱离危险前,她们不得不紧绷意识当中的那根弦。
与害怕无故遭傅晚韫毒手的世家子弟不同,许意棠更在意该如何避开人面兽心的傅云泽。
她又不走圣母路线,那位世家子弟一看就是缺少社会毒打,无脑为了辩护楚倾颜惹怒傅晚韫。
被废了喉咙说不了话,与传闻当中傅晚韫喜欢废人手足比起来,已经够值得庆幸了。
结合原著,傅晚韫疯虽疯,但只要心情尚佳,就可以保持理智正常。
傅云泽就不同了。
一副风度翩翩的谦谦公子样,实则心里无时无刻不被黑暗笼罩,没有一刻不再为他夺得天下算计一切。
傅晚韫是明着玩狠辣,傅云泽是暗着来阴损。
对比之下……许意棠只觉脑壳又开始抽了。
“……抱歉,王爷并非有意,”傅晚韫留下的烂摊子,余恒轻咳一声对主位处的侍女拱了拱手。
“王爷……无意造成的损失账目,摄政王府一定弦悉数归还。”
侍女正要去服侍自家公主,听到余恒让你的话,皮笑肉不笑道,“言重了。”
“既是无意,又何须归还?公主还在等我前去时候,春雨先行一步。”
听这似笑非笑的语调阴阳怪气的内容,许意棠眉眼微挑。
春雨?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