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搬过长春宫来以后,一直挺担心多鱼的?心理状态。
不知因和原因促成,但?估计跟她脱不了关系。
说起?来也真是奇妙。
苏漾过来,第一个认识的?好朋友,虽是原身?留给她的?,但?人确实不错,她接手了身?体,也得担负起?这个责任。佟府就不说了,先是送她入宫,这也还算信任她,其次兢兢业业佟佳仙蕊避开难处,却反手背刺,推上宫妃之位,还暗示怀俩孩子?。
偏偏那么多人里,就选中了她。
苏漾挑了一身?衣服,好好给多鱼打扮了一番。
她围着崭新出炉的?新鱼,绕了两圈。
多鱼换了身?上的?那身?暗灰色的?衣服,在苏漾的?知道下?,凝冬比了比她的?腰身?尺寸等等,发现她和自己差不多,于?是拿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衣裳出来。
颜色青嫩浅红,上面绣着她自己缝制的?百花叶子?。
领口?边精致的?勾了两笔描金的?丝线,是上次苏漾拿来做内衬的?料子?,余下?剩的?赏给她,用来雕饰领口?来着。
刚刚死气沉沉的?多鱼,被这明亮青嫩的?衣裳衬得,气色也显得格外好了起?来。
她略羞涩地看着苏漾:“是不是,是不是变丑了?”
苏漾起?身?拉过她的?手,亲亲热热的?重?新坐下?。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美?的?!”
她让凝夏出去后,拉过对方的?手,将倒好的?酸梅汁递过去:“贵妃娘娘,有没有让你?带给我的?话?”
多鱼慢慢抿着,小幅度的?摇头:“崔娴姑姑过来,帮奴才收拾好东西,没有让奴才带话之类,走之前,也没和她见过面。”
当初从?佟府一起?进来,她其实和佟佳仙蕊关系还算不错。
后来时过境迁,从?妃到贵妃也没有两年,变得是如此陌生。
多鱼在她不辞辛苦的?安抚下?,才总算说了这段时间来遇到的?什么事。
自从?苏漾成了苏常在后,居住潇湘楼的?偏殿,她俩没有时常见面,一个每天总是去请安,没事往这个嫔妃那个殿里去,自然联络感情少了。
而此时针对多鱼的?风言风语也开始了。
她在承乾宫当差,也会经常出宫。
经常有人有事无事的?当着她的?面,绵里藏针的?笑着说:
“多鱼妹妹,苏常在和你?一起?入宫的?吧?她如今成了后妃,怎么你?还在这里辛辛苦苦挑水浇花?”
“多鱼妹妹,你?怎么不跟着苏常在,难道是苏常在嫌弃你?么?”
“她出身?也不过如此,谁嫌弃谁呀,多余妹妹,姐姐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放心上啊。”
“多鱼妹妹,你?看人家苏常在,如今吃好喝哈,还有宫女服侍。”
“衣来张口?饭来张手,一跃枝头飞凤凰,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看看你?,还穿着粗布衣裳呢……”
“多余妹妹,姐姐问你?,要是有天,苏常在路上与你?姐妹互称,你?是不是很开心?”
“多鱼妹妹,你?看你?这么粗俗,苏贵人怎么会让自己,曾经有个污点在这杵着碍事呢?是吧?”
“你?对她来说,就像曾经的?镜子?,镜子?里的?是污点,镜子?外的?是光鲜。”
那善意的?嘲讽变得恶意,仿佛连着诅咒也在逐步应验。
那段时间,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艰难的?在淤泥里自我挣扎。
情绪慢慢变得敏感,曾经的?活泼与生机,在无人察觉的?地方逐步消退。
起?先她抗争过的?。
她狠狠的?骂了那几个人。
可无所不在的?恶意,将她包裹着,完全脱不开身?。
在许多个夜晚里,她想,我的?姐妹能有这份造化。
怎么会看不起?我,怎么我就是成了她的?污点了吗?
难道曾经一起?吃过的?饭,一起?穿过的?衣裳,一起?说说笑笑,都只是镜花水月?
她不敢去问苏漾,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生怕问了以后,会再次给她致命的?打击。
打击到沉入地狱也出不来。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多鱼哭得默不作声。
仿佛这一年多以来所有受的?委屈,都在今天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发泄着、憎恶着。
“苏苏,”她抱着苏漾,手腕极其用力的?紧紧抱着,“苏苏,你?会嫌弃我吗?你?会因为我还是奴才,嫌弃我吗?你?走的?这么远,这么快,都追不上你?了。”
苏漾安静地拍了拍她的?背:“走了这么远,还是你?的?好姐妹。”
她凑到她耳边,轻快的?说:“你?看,这不就把你?要过来了,贵妃娘娘没阻拦,顺顺利利的?。”
“苏苏带你?过好日子?!苏苏要带你?,像凝夏那样成为大宫女,还能自己教导人!”
“以后多鱼就不用再做一些简陋笨重?的?活了。”
她将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枚手镯,给她戴上。
这次她在库房里好好挑了的?,不会让人觉得她逾越宫规,妄图使用主子?的?东西。
“这是我送你?的?。”
她给多鱼戴上后,仔细瞧了瞧,“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多鱼过来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如今长春宫就苏漾一个人住着,空房间倒是很多,宫女所住的?地方也有,她单独给多鱼挑了个向阳的?房间,让她舒舒服服的?呆着。
在自己能力之内,将自己想要保住的?人护住,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解决了一件心事的?苏漾,心情不错。
过几日皇帝来长春宫时,她还主动?的?给皇帝锤了锤肩膀,笑吟吟道:“皇上公务辛苦,妾身?这来给肩膀松松筋骨。”
皇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漾见他满脸如见鬼,轻呵一声,放下?手。
温暖昏黄的?灯晕里,她眉眼绮丽如海棠般,乌黑的?发髻微垂着飘曳,耳珠上的?流苏动?来动?去。
她一屁股坐在边上,毫不矜持:“皇上看得妾身?,像是只讨好处才来殷勤一样,难不成是皇上觉得妾身?平日里,待皇上还不够真诚恳切?”
康熙:“……”
苏漾微微趴下?身?,在桌面上撑着手臂,巧笑嫣然道:“皇上,妾身?有个问题。”
“您是喜欢活泼一点,还是端庄大方,美?艳热辣、圆润富态?又或者是,安静如水仙花,解闷的??”
“怎么这么问?”
“听闻皇上昨日去了乌雅答应那里。”
苏漾啧了啧,“乌雅答应,定是圆润富贵迷人。”
她前两天在御花园撞到了,怀着身?孕看不清脚下?的?路,还要宫女搀扶着,没走两步就累得出汗,气喘如牛。
苏漾不敢和孕妇打交道,离得远远的?瞧。
那脸色红润,肤色极好。
应该是怀了之后养的?。
她本意也不是酸谁,只是觉得这皇帝,应该不会这么搞。
康熙一看她这流氓似的?眼神?,就浑身?不自在。
“都不喜。”
苏漾听他的?鬼话连篇。都不喜欢,干嘛还找仁孝皇后的?替身??
吃多了闲的?发慌?
不过暂时还没掀开面皮,她维持着和康熙这般,无事发生的?模样。
为了可持续长期发展,也为了她舒舒服服的?活着。
苏漾回来后,紧急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替身?守则。
首先第一步是,先打听仁孝皇后生前喜欢什么,爱吃什么,比如再有一些小动?作。
力图让皇帝感受到如春风般的?温暖。
康熙只觉得她今晚怪怪的?,好像……好像娇柔造作了那么一点。
她笑眯眯的?喂着吃糕点,还柔弱无骨的?往他怀里一躺,靠在他胸膛上,指尖点着他的?唇,就差把‘你?看我妖不妖’‘你?看我美?不美?’‘伺候得你?可还舒服’写在脸上了。
平白美?人投怀送抱。
康熙又不是柳下?惠,沉着一张脸将她往桌上一推,道:“难道是,你?吃味了?”
桌椅轻摇,玉色足尖点地颤着。
一片疾风骤雨里,康熙听见她拎着嗓音,娇娇地笑:
“谁吃味了,妾身?可不吃味。”
“嘶。”
“你?吃炮仗了!”
苏漾眼尾润着颜色,目光冒火,狠狠的?掐了康熙一把腰,凶巴巴道:“大爷,轻点!”
康熙被她拧着,神?色愈发阴沉。
他没说话。
只是那样强势的?、蛮横的?,像一头强壮而猛烈的?雄狮,深沉又温柔的?,去亲吻她润湿的?鬓发。
好一会儿了,等苏漾气息越发急促时,才弯下?腰,在她耳边,耳鬓厮磨,柔声说:
“我喜欢你?吃味。”
只有吃味,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苏漾是如她口?中言辞一致的?,爱着他的?。
苏漾指甲无意识的?掐着他的?胳膊,尖利的?指尖甚至不知不觉,渗入了皮肉,带起?他愈发狠厉而凶悍的?戾气。
“不想你?离开。”
他埋在她白净的?锁骨前,靠了靠。
随后坐下?来,用力将苏漾紧紧抱在怀里。
彼此呼吸交融,仿佛从?此,真的?融为一体。
靠近后腰处,哪怕不用去掀开衣服,他知道那里有一颗艳红的?痣,在风雨飘零,雨打芭蕉里,也依旧如初见,那般明艳动?人。
又过了一会儿,苏漾起?身?时,差点踉跄两步跪倒在地。
皇帝轻轻把她一拉,朝着门外道:“送水来。”
他没给自己的?妃子?洗过澡,沐浴过。
苏漾坐在巨大的?浴盆里,有些遮掩似的?,往里藏了藏。
康熙下?意识想背过身?去,又想此时身?份早已?有巨大改变,再不用像当初那般听话,老?老?实实的?走到屏风后,等着忍不住好奇窥探着。
他笑了笑,挥退下?人,主动?试了试水温,将水倒入浴盆里,然后拿着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洗。
苏漾索性闭眼装死,好一会儿才松懈了身?子?,懒洋洋的?泡澡。
好一会儿,她睁眼湿漉漉的?眼,问他:“你?给皇后,这样亲密的?擦拭过身?子?没有?”
她想问的?是,有没有给仁孝这样做过。
临到嘴边,又不好直接说仁孝,而是代?指前两任皇后。
反正她是没听说给佟贵妃,亲自倒水洗澡来着。
康熙认真的?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闺中羞涩,未曾有过。”
苏漾轻嗤一声,“你?好假。”
能给她这样做,难道就不会给别人这样做么。
甜言蜜语只要在这个时候,估计才最为动?听。
他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
被汗润湿的?头发,一摞一摞的?,需要好好用猪苓清洗,浓郁的?香味在浴盆中蔓延。
苏漾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算了算了,假就假吧。”
“上次你?走去上早朝,”她顿了一顿,“没有喝避子?汤。”
她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才最合适。
皇帝这么想让她有个孩子?,她确实存了心思?说,让对方看看她还是有所考虑的?。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安全期早已?过了,又再来了一次月事。
显然的?,在别的?嫔妃那无往不利的?龙猛虎精,在她这,估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一次不喝避子?汤就能有。
她头发丝猛地被扯了下?,疼得她龇牙咧嘴瞪他一眼。
“会不会洗,不会洗妾身?就叫凝夏来!”
□□间的?温言软语,啪叽一下?,随着康熙这无意间的?一扯,尽数化为了愤怒。
“确实你?刚刚没骗我。”
她冷哼一声,道:“次次这么扯头发,皇后娘娘肯定受不了,怪不得说‘闺中羞涩’。”
那眼神?差点就明晃晃的?:分明就是你?不行!
康熙自知失手,假装无事发生偏过头,给她被扯疼的?地方轻轻按揉了下?。
才再次将清水,将她头上的?泡沫洗净。
苏漾也不是逮着小毛病要捅破天来搞。
她见好就收的?重?新闭上眼。
再差点睡着时,被皇帝整个捞起?裹住,往床上一放。
猝地不知怎地,她睁开眼,皱着眉警告:
“再洗一次澡,妾身?这一身?皮干脆也不要了。”
康熙:“……”
他无奈的?将手放下?,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睡了一觉。
苏漾等他睡熟了,才睁开眼,转过身?翻开枕头底下?压着的?小册子?。
手册第二条,是让康熙觉得她颇有旧人风采。
这也没给仁孝、孝昭洗过澡,既然她们都没享受到,说明这次是失败的?。
她嘴上叼着笔,拿下?后在旁边大了大大一把叉。
看来这理论知识不行,还是见机行事发挥好了。
估计说不准有意外的?效果。
每次这皇帝来,一搞就是大半夜。
苏漾好不容易睡着了,再醒来不是梦里。
而是外面明晃晃的?日光。
皇帝早早的?起?床去上早朝,开始还会把她叫起?来亲两口?再走,之后见她没醒,直接扬长而去。
颇有种……人间渣男流连花丛,片叶沾了身?后,摘下?甩掉拔腿就走。
这天天搁在这,又正好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平时朝堂上发不出来的?精力,往她这使。
常常是腰酸背痛,走路飘飘然的?感觉。
凝夏和多鱼笑眯眯的?走进来,她端着避子?汤,多鱼在旁边,好奇又隐晦的?往苏漾脖子?上瞧。
在苏漾特意叮嘱后,这皇帝不啃她脖子?,啃起?了锁骨。
凝夏声音利落轻快:“主子?,避子?汤准备好了,现在可要喝?”
苏漾拧了拧眉梢,仰头抻着下?巴看了一眼。
这碗黑乎乎一片,闻着就让人忍不住皱眉的?冲动?。
恰好不是安全期,不喝很容易中招。
苏漾心思?猛地一定:“拿过来,我喝!”
“等等!”
她打了个手势,“今早上皇上有没有留话。”
比如说,这避子?汤以后就不往这长春宫送了。
之类的?。
凝夏一拍脑子?:“主子?不说,奴才差点忘了。”
“皇上今日起?早,走到门口?两步退回来,应该是想跟你?说什么,看主子?未醒,就吩咐奴才,在主子?醒了以后,吃药时,备好了甜枣。”
多鱼拿着一罐小甜枣,晃了晃。
“主子?,在这!”
她来这几天,适应得快。
喊起?主子?也不如从?前那般,扭扭妮妮。
苏漾点头,猛地吸了口?凉气,后接过那避子?汤,拧着眉头一饮而尽。
随后多鱼立刻塞了两颗甜枣进她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凌晨前,大家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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