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微修一下这张内容。
晚安~
钟粹宫。
刚回宫里的荣嫔,突然听见荣宪格格说:“额娘,为什么要把苏苏姐姐给围起来呀?”
荣嫔马佳氏神色微变:“这话你?哪听来的?!”
“外面都在?说……”荣宪格格小?心的觑着她脸色,“是不是,苏苏姐姐犯了错啊?”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被关起来,不准出门也不准人?进去探视。
苏苏姐姐,难道是做了错事吗?
荣宪挠了挠头发,疑惑的问额娘。
“苏苏姐姐才回宫啊,哪有时间来犯错。”
荣嫔吸了口?气,喊来自己大宫女青禾:“发生了什么事?”
青禾眼神闪烁:“回主?子的话……说是,说是从贵人?宫中,搜出来了不好的东西。”
具体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在?荣嫔的追问下,说出听来的话。
“是孝昭皇后的娃娃。”
荣嫔微怔,“皇后的娃娃?”
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几百年前?的一?些后宫大事。
原以为入宫了,本朝会清净许多,也不知道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出了好几起事件。
还?这么的……让人?无?从招架。
她奇人?异事录读得多,早几百年前?的汉武帝,金屋藏娇的陈阿娇。
陈阿娇是馆陶公?主?的闺女,馆陶是窦漪房的女儿,和汉武帝刘彻是表姐表弟的关系。
后期因妒忌卫子夫,下了巫蛊娃娃被汉武帝查出后……直接下令将?她移居长门宫。
此生不复再见。
陈阿娇尚且有家世能受汉武帝忌惮,可这苏漾,背后却是空空如也。
仅有的佟贵妃,还?掌摄六宫,不得包庇,且还?放弃了她,推了新的宫女乌雅答应出来。
看来凶多吉少。
荣倒吸一?口?凉气,匆匆往外走,走到门口?……脚步却陡然定住。
事情真相还?未水落石出,她这样匆匆赶过去给苏漾战队,若是踏错一?步,足以让她与她家族,陷入无?尽深渊。
她这辈子,也要玩完了。
诅咒皇后的罪名牵扯,与苏漾的交情。
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甚至不需要多加考虑,这两个选择,直接导致截然不同?的后果,让荣嫔马佳氏,缓缓收回踏出门口?的脚。
长春宫。
小?宫女归置好东西后,前?来禀报:“主?子,东西少了!”
“您首饰匣少了一?个!”
苏漾眼神微凛,道:“里面什么首饰?装了什么,可有记载?”
小?宫女面露犹豫:“主?子,就是您平时放首饰的盒子,装了一?根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其他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这根银镀金嵌宝蝴蝶簪,苏漾没有记忆,感觉似乎只曾佩戴过一?次。
这贵人?首饰,本来数量有限,因皇帝赠送极多,基本每天所佩的东西不重样,这用了之后就放在?那没有管过。
这次丢的是装匣的银镀金嵌宝蝴蝶簪,但嬷嬷手里的,却如其中一?个小?宫女所说,是布料类的东西。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另一?种?
难道是当时搜宫的嬷嬷,自己放的?
但这种情况,可能性几乎为0。
那么多人?的面,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拿出手。
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是有人?早先放好,把这东西放在?匣子里。
或者改天换日,直接替换成一?样,东西不一?致的匣子。
这长春宫杂物都是由凝冬负责的,而这苏漾的首饰盒子之类,由凝夏看顾着放好。
苏漾看向?那边白了脸色的凝夏,道:“凝夏,这簪子,怎么变成了那东西?”
搜宫出去,嬷嬷手里拿的东西已经不再是秘密。
巫蛊娃娃。
专门用来诅咒的巫术,以娃娃作为中介。
中藏特殊木材,且写上想诅咒那人?的生辰八字,再施以特殊咒语,默念七七四十九日。
到底能不能诅咒成功,也无?人?知晓。
但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罪名,若是被查出来定罪,好点的如陈阿娇从此废弃,不好的直接抄家灭族,以绝后患。
不过这次,因孝昭皇后,的的确确是没了。
所以此事,非同?一?般的严重。
太皇太后只在?佟贵妃来时提了几句,随后放手让佟贵妃管。
虽说佟佳仙蕊身子不好,但这管理一?事,又有荣嫔、宜嫔从旁辅助,还?算顺利。
如果这次佟佳仙蕊处理好,说不准还?能以此事作为平替,一?举登上后位。
只要她身体不恶化,在?太医调理下,慢慢好转,此事也不是不可行。
苏漾有一?瞬间,在?犹豫是不是佟贵妃搞她。
踩着她得太皇太后喜欢,踩着她荣登后位,但一?想想,觉得佟佳仙蕊没有那么丧病,不至于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更何况,以她看人?的水准,从前?佟府佟佳仙蕊也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
她见苏漾无?用了,也有自己的法子将?其他人?推出来,力图替代她,成为皇上的心头爱。
也最多如此了。
苏漾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阴谋诡计以及对?佟贵妃的揣摩。
她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敌在?暗,我在?明?。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在?心中真诚的希望,这幕后主?使人?,对?她的恶意?能尽还?已身。
下午御膳房送来了膳食,凝夏将?膳食从门口?接了进来,摆在?桌上,道:“主?子,奴才侍候您用膳。”
苏漾摆了摆手,“你?们也去用膳,打起精神,免得被人?看笑?话。”
“没有做的事,理直气壮的吃点东西怎么了,一?定要做出惨不忍睹后悔不已的表情来落人?口?舌吗!”
她从容淡定的拾着筷子,看御膳房送来的一?盘凉鸡肉丝。
旁边竟还?有了蘸料酱。
其他小?菜几碟、热菜三盘,肉两盘。
这菜居然还?比平时丰盛了些。
苏漾挟了一?筷子凉鸡肉丝蘸料,吃入口?中,味道格外不错。
入喉清爽,细腻而不油荤。
蘸料的酸爽辣味,将?凉鸡肉丝很好的激发出了,这种味道。
“前?两次,这御膳房老是趁机偷懒躲事,送来的清汤寡水,都不忍下口?。”苏漾抬头一?笑?,道,“这次学乖了,竟然还?比平时丰盛,难道是前?两次,前?两次受的毒打,让他们改邪归正了?”
凝夏本来紧张焦虑的一?颗心,听到主?子这还?能打趣,微微松了松,道:“主?子,这时候你?还?开玩笑?!”
凝冬在?边上走神。
她走神了好一?会儿,喊回来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走神。
走神从小?宫女说的“匣子里装着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开始的。
她为了不让主?子和凝夏看出来,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情绪,她本来演技不好,可能因为这次遇到此事慌神害怕,竟也遮掩过去,几乎没人?发觉她她状态不对?。
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凝冬是看着她的好姐妹凝夏,将?簪子放入匣子,然后拿着盒子,将?东西放在?底下最远处。
她当时几乎是觉得有些隐秘的。
因为主?子用过一?次的东西,譬如首饰裙子之类的,是不会再用,再穿第二次。
所以这东西,定是要远远的放着,放入最黑最暗的地方,也许就没有再拿出来的一?日。
银镀金嵌宝蝴蝶簪,这个簪子。
她极是喜欢。
可她在?主?子回了宫后,后腰处受了伤,用的黑玉养颜膏已经没了,皇后娘娘去世时,拦了差点撞死的姜黄姑姑,手骨折得厉害,就找太医徐忠,继续要了那黑玉养颜膏。
当时凝夏似乎已经察觉到她有心上人?一?事,警告她:
主?子的东西,不要肖想。
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当时凝夏的每个词每一?句,但哪扑面而来的斥责,无?疑在?她心中留下了一?点点阴影,随着时间过去,她回想起来,搬宫以后的主?子,总是喜欢带着凝夏出门,而不让她一?起。
她只能守着长春宫,百无?聊赖的处理内务。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被内务府的人?克扣了红箩炭,她也不会遇上未寒小?公?公?。
当时那个,乾清宫的魏珠徒弟手下的小?公?公?,为了给自己主?子打抱不平,给自己被克扣的主?子要红螺塔,对?她鼓起勇气,让她一?起抗争。
“不要因为别人?的失误而去谅解,去容忍。主?子可不会容忍你?的失误。”
唇红齿白,清秀可爱的未寒小?公?公?,告诫她。
自己进行了对?内务府的一?次反抗。
而凝冬也仿佛受到了感染,本来因为曾经从内务府出来而感到惧怕的胆子,变大了,也一?部分因为主?子,而升起无?线勇气,竟敢冒犯那个,给她和未寒红罗炭的小?太监。
因她和未寒鼓起勇气对?抗,导致之前?也曾被克扣过的宫人?,一?起来支持。
在?内务府小?小?的范围内,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
这场轰动下,交接称量红罗炭的人?,都得到了处罚。
苏漾放手得彻底,说把内务交给她,就不插手也不过问。
之后,她和未寒,这个比她大三岁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公?公?,有了交情。
交情过后,是懵懂的心动。
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小?姑娘,遇见了斯文秀气的未寒,一?发不可收拾。
未寒说:“冬冬,今日是你?起早了么”
他清秀的脸颊,微微露出两分不好意?思的腼腆,“你?妆花了,若旁人?瞧见,咱家与冬冬姑娘在?一?块时,定会引起非议的。以后若是要见面,还?是尽量找个偏僻的地方。”
未寒执起她的手:“冬冬,你?这手,怎么还?有茧子呀?”
“咱家看其他宫女的手,手掌心上都是一?片平滑细腻的。”
未寒某天从袖口?里拿出针线,认真专注的将?她衣领缝制:“冬冬,你?衣领口?怎么被勾破了,是来见咱家的路上,被树枝勾到了吗?恰好,咱家这两日袖口?也容易破损,随时带了身上。”
喷出的呼吸,像甜蜜的花朵。
缠绕着剧毒的汁液,将?凝冬陷入在?包裹着甜甜的蜜糖里,一?发不可收拾。
从那以后,凝冬开始注意?自己的头发,注意?自己的衣裳。
注意?自己今日可有好的精神面貌,可有画好了妆,会不会突然下雨被湿透,妆花了?
她趁着凝夏和主?子清早去请安,悄悄的来到内间,来到主?子的梳妆台,轻轻描摹着眉眼,涂上浅淡的胭脂,然后对?着镜子打量自己,衣领处袖口?上,可有破损的地方。
这一?切,悄无?声息的再进行改变。
凝冬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伺候着贵人?的小?宫女。
她用着主?子的胭脂水粉,在?主?子不在?时,佩戴她的发簪,幻想着自己将?来也有一?日,也能成为人?上人?,光明?正大。
那日主?子插着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戴着漂亮的头面。
开开心心的出了门,去了乾清宫。
回来后,她瞧见了凝夏,将?簪子好好放到匣子中,再放入深处。
她等早上主?子去坤宁宫请安时,悄悄的拿了出来,在?内间梳妆台边,对?着镜子轻轻插在?头上。
她其实长得也不差。
这簪子,衬得她更漂亮了。
主?子本就这么漂亮,以后也用不着这簪子,于是,凝冬悄悄的,无?声无?息的昧下,她不敢戴,因为戴了肯定会被发现的,她藏在?手里袖口?处,开开心心的去见了未寒。
在?见到未寒前?,她戴了这根簪子。
未寒是魏珠徒弟收下的人?,听未寒说他也不受重用,非常失意?。
那他绝对?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苏主?子。
凝冬想,他也绝对?不知道,那日凝冬佩戴者苏漾的簪子,去见他,去偷偷的拉着他的手,在?侍卫巡逻来时,隐秘藏好,藏在?狭窄的小?山洞里,相视一?笑?。
皇后去世不久,凝冬太过于想念未寒。
趁着苏主?子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解闷聊天,疏散郁气。
她按捺住砰砰跳的心脏,跑去见了未寒。
那日没下雨,也没有侍卫掐点巡逻,她和未寒偷偷躲在?山洞里,未寒低声说:
“冬冬,你?知道你?家主?子,怎么得了皇上的宠爱吗?”
未寒清秀的脸,红扑扑的,纤长的睫毛下,闪烁着明?亮的光,“咱家听说,民间有一?种法子,能将?两个萍水相逢的人?,结为夫妻并且恩爱如初,举案齐眉。”
“咱家猜,你?看呀,苏主?子从前?是女官的时候,也没引起皇上几分注意?,只是因为荣宪才得了两分好,成了苏女官,后来也是因为贵妃娘娘一?力促成。”
“说不准……说不准苏主?子,也用了这一?招。”
“凝冬,你?想与咱家一?生一?世吗?”
“咱家虽然是断了根的人?,也没有喝你?们一?样,能满岁出宫,在?宫中老死,在?宫中犯错被主?子责罚斥骂打死,也是正常的。”
“咱家小?心谨慎,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冬冬,你?满岁出宫了,将?来也会有比咱家更好的夫君,能给你?孩子,给你?身份,也能给你?名正言顺的地位,而咱家不能,你?知道,咱家与你?这种关系,在?宫中叫什么吗?”
“叫对?食。”
未寒眼底流露出两分悲哀,“以后你?出宫了,咱家伴着深宫一?辈子老死,但咱家不想像这样,咱家想永远记住你?,记住喜欢你?的心动,记住喜欢你?的感觉。”
他拿出一?个软绵绵的类似于荷包的东西。
“这是咱家特意?去求的东西,说是心爱之人?晚上睡觉前?默念自己的名字,就能将?这一?辈子,都记在?咱家脑子里,永永远远都忘不掉,直到死去。”
未寒悄悄说:“估计苏主?子,也是用了这个法子,不然这么几次,两次,安嫔一?次,敬嫔一?次,都能让皇上对?苏主?子牢记于心,念念不忘,正常的,你?看这深宫里,哪个能得皇上的宠幸,还?连着两次,一?般一?次就足够厌烦了。”
凝冬心脏砰砰跳着。
未寒的话,像一?把软刀子,给戳进了她的胸口?,在?心上扎根。
她知道,就算自己满岁了,如果苏主?子不想放人?,但看在?她的关系上,也会放的。
只要她愿意?出宫。
凝冬是想出宫的。
她想自由,想不用这么拘谨着,释放自己活泼的天性,不受人?管束。
只要她想,苏主?子会让她走的,而且还?会给很多银子傍身。
但她舍不得未寒。尽管未寒是太监是公?公?,还?是不受重用的,但他人?好,脸长得好看。
她接过未寒给的小?荷包,认真凝重的点点头:“我会好好记住你?的!”
她从山洞里走出,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未寒,嘴角轻轻勾起,像是无?声的嘲讽和冷笑?。
那张清秀的,唇红齿白的脸,也在?顷刻间变得诡异起来。
凝冬拿着小?荷包,掏出里面的人?。
生辰八字,应该是未寒的。
就是这人?脸,不太像。
小?荷包里的人?偶,颇有些女气,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女子的,不过说不准是未寒,为了让效果更好,才用了和她性别一?样的衣裳。
她在?自己房间里找来找去,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无?意?间走到主?子内间梳妆镜前?,突然想起了那根发簪的地方,这样别人?来打扫时,也不会发现她藏着一?个男人?的东西。
她将?这小?玩偶,放入了藏着簪子的匣子中,并用许多匣子一?并盖住。
放到最里面,不会有人?再来翻开,也不会有人?清理打扫这个地方,等时间一?到,她就悄悄的拿出来,再将?簪子放进去。
天衣无?缝,简直完美的一?个计划。
凝冬站在?边上,看着苏漾从容不迫的吃着饭,边吃边品尝着,点评这次御膳房的态度。
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紧张。
在?脑子里疯狂的思考,明?明?她当时,当时放进去的,是未寒的小?人?偶才对?,怎么变成了孝昭皇后的巫蛊娃娃,这生辰八字,未寒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她当时太粗心了,又太兴奋了,现在?简直脑子里一?片模糊,想不起来。
为什么他的小?人?偶,会变成皇后娘娘,导致现在?主?子被困在?长春宫,别人?出不去也没人?进的来。
难道是未寒骗了她吗?
未寒不是喜欢她么,还?想将?来出宫不想忘记他,特意?求的法子。
不,不会的。
凝冬心情简直跌落谷底。
她有些焦躁的掐着手心,努力回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不过是西苑一?行而已,她在?长春宫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番样子,让人?措不及防。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这样就不会出这种问题,也不会让主?子平白受了冤枉。
巫蛊娃娃,若是事情被认定为真。
不仅苏漾要遭,他们这些做侍女的,为奴才的,这几乎只有死一?种法子。
凝夏走过来,将?碗筷给她:“你?怎么老是发呆?”
凝冬咽了下口?水,露出笑?容,道:“我在?担心,担心主?子……担心这个长春宫。”
凝夏道:“主?子没有做过的事,就算别人?泼了脏水,肯定也能洗刷身上的冤屈。就像前?两次。”
她眨了下眼睛,“别担心啦,好好吃饭吧!”
“吃饱饭,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
“皇上虽然还?在?西苑那边,说是过两日回来,孝昭皇后死因不明?,这种大事,肯定早早地就去通知了,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
她宽慰着,见凝冬似乎紧绷的精神松了松,才笑?道:“吃饭吧。”
在?西苑的康熙,是接近晚上收到这消息的。
孝昭皇后死因有所转折,苏贵人?被困于长春宫,与巫蛊娃娃一?事有关。
请皇上尽快回宫!
梁九功见皇帝脸色微变,拎着胆子想了想,怕又是苏贵人?那边传来的什么不好的消息,果然,就听见皇上说:“起驾回宫!”
巫蛊一?事,诅咒皇后不得好死。
单单是巫蛊之术,就能掀了几层皮,更何况后面的一?个罪名加起来,真的是定下罪名了,那这一?条命,也就没了。
康熙甚至不用多想。
苏漾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她若是想要,若是真的不想待在?后宫,肯定也是有法子出去的。
然而可能因为什么东西给桎梏了脚步。
她心肠好,品行也好,在?从小?与小?皇子玄烨交流里,也可以窥见她的本性。
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康熙对?她有着天然的一?种信任感。
就算第一?次的敬嫔污蔑她下毒谋害腹中孩子,他也从未怀疑过,仅仅只是出于好感的信任,苏漾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这其中必定是有着什么误解。
或许,又是有人?从中想复制前?两次的事件,这一?次挑上了二月底去世的孝昭皇后。
所以才显得此事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诅咒一?国之后,且这一?国之后也莫名其妙的死亡。
一?旦宣扬开,这早就被禁止的巫蛊之术,便会如干燥的枯草,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康熙连夜回了宫。
他先来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还?在?佛堂里,幽幽点着的烛光,衬得太皇太后逐渐衰老的脸,仿佛柔和了棱角皱纹,而显得年轻了些。
“皇上怎的这么晚回宫?”
太皇太后的淡淡道:“不是两日后才回来么。”
康熙从容道:“回皇玛嬷的话,孙儿听闻孝昭皇后的死因蹊跷,特意?赶回来。”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皇帝大了,连一?句真话也不想和皇玛嬷说。”
康熙轻叹一?声,从苏麻手里拿了三炷香,在?佛像底下的香灰里插好。
“孙儿记得十几年前?,皇玛嬷也对?孙儿说句这句话。”
太皇太后微眯着精明?的眼,仔细回想了一?番:“十几年前?过得太久了,皇玛嬷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皇玛嬷想不起来也无?事。”
皇帝低声说:“苏贵人?,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太皇太后闻言笑?了起来,“你?这么了解你?的贵人?么?”
康熙不言。
“贵人?其实品行不错,”太皇太后重新跪在?蒲团上,捻动佛珠,檀香幽幽的,燥热的夜晚,她无?声的轻叹着,“哀家也不信。不过这东西,从长春宫里搜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信得信,不信也得信,皇帝以为如何?”
“孙儿以为,此时还?有转圜余地。”
太皇太后睁开眼,瞧着他,“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固执。”
“福临去前?,说想见见你?,你?迟迟忙着不回宫,说是不想回宫,奶嬷嬷劝了好久,好说歹说见了最后一?面,结果没说两句话,人?就没了。”
“现在?你?也跟哀家这么固执,说此时还?有转圜余地。”
“此事是由佟贵妃那边起,有人?向?她告密,说是在?长春宫,碰见苏贵人?拿着小?东西念念有词,前?个搜宫也搜出来了。”
“哀家下的令搜宫,将?长春宫,在?苏贵人?回宫后给堵住不出,真是她做的跑不了,不是她作的,贼人?哀家相信也跑不了。此事事关重大,消息已经散开了,若想令朝臣心服口?服,皇帝还?得好好彻查才行。”
“苏麻,哀家乏了。”
太皇太后由着苏麻扶起身子,淡淡道,“哀家历经后宫几十余载,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瞧过,哀家唯一?的希望,就是今后多抱几个孩子,孙嬷绕膝下。”
她轻轻拍了下皇帝的手,道:“贵妃掌摄六宫,宜嫔、荣嫔协助管理,未必经得起这么大的事,还?望皇帝秉公?处理。”
康熙在?平静慈悲的佛像下,安安静静的目送皇玛嬷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