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升位分常在侍寝晚上?,康熙可是和她约法?三章的。

她不能说康熙那夜出了宫,正好碰见她被流氓非礼,还天?降正义把?人给威胁跑了,然后他……和自己共度了一段还算不错的七夕时光?

如果说了,这妥妥的会成为后宫之敌。

还会在康熙心里留下嫌隙。

但此时她如果不说这事,被泼脏水就无从辩驳,除非……除非剑走偏锋。

所以她看康熙,是想看他到底什么想法?。

七夕他尚且看不惯有人强抢民女,这次在这么多后妃施压下,他会怎么做?

一个是寂寂无名,刚升位的常在,一个是怀胎六七月的敬嫔。

天?平似乎在悄无声息的偏斜。

不过帝王的心情反正是别?猜,赌也容易全盘皆输,苏漾自诩自己算不得什么人物?,还是不打算触康熙霉头,在与康熙对视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她于是选择了个折中的办法?。

冷笑出现在她嘴角:“怎么没人证?!”

“如果娘娘愿意去找这位人证的话,也可以。”

“找哪个人证,都不如找当事人最?好。”

堂上?坐着的皇后坐直身体道:“证人是谁?”

苏漾从位置上?起身,走到翊坤宫正殿中央,“济尔哈朗.图真。”

济尔哈朗.图真。

皇后对这人名不算熟悉,略微犹豫了瞬,“此人在何处?”

“应该去了边疆的路上?吧。”

苏漾诚恳又老实的说:“快马加鞭,两天?两夜,应该是能追上?的,妾身记得他被流放五千里,正好是塞外?蛮夷与本朝大军的交集点处。”

佟贵妃蹙着眉,突然想起什么,道:“济尔哈朗.图真,臣妾记得是索额图家里妾室的外?家兄弟?济尔哈朗家族里的人。”

“他因犯了大清律例,当街强抢民女,而得到了惩处,移送大理寺,被判决流放三千里。”

她抬起头,看向苏漾,“可是这人?”

“回?娘娘的话,确是他不错。”

“那日七夕,他在街上?冒犯与妾身,甚至想将妾身掳了去,绑上?花船,行不轨之事,恰好有一正义青年从天?而降,施以援手。”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平和:“还好碰见了他,不然妾身可能就回?不了宫,见不到贵妃主?子了。”

“正义青年尚且妾身不知名字,也不知晓他从何处来?,救下了妾身后他就离开?了,而天?色已?晚,再想进?宫已?是不行,于是妾身找了一家客栈歇了一晚。”

“若是敬嫔娘娘还有所疑惑,不如差人出宫,找到妾身所说的那家客栈,看妾身是否撒了谎!”

“如果还不相信……”苏漾微眼眶泛红,“妾身也确实是无法?自辩了,难道还要将贼人怎么羞辱于妾身的细节公之于众吗!只能请求皇后娘娘秉公处理:抓贼抓脏。就算这什么夹竹桃的毒是妾身偏殿里的,为何就一定这么确定,就是妾身放的?”

皇后娘娘蹙着眉梢,正欲说些什么,耳边猝然传来?一阵敲击响动。

“砰——”

康熙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够了!”

皇后钮祜禄氏收住口?。

她进?宫多年,从未见过皇上?发过如此大的怒火。

前朝时,她总能听说一些关?键词:不近人情、冷峻、霸道阴沉。

稳坐龙椅上?,冷眼瞧着众位大臣口?水战不停,从容的在旁稍加劝解,等?臣子们讨论完,却又拿出自己意见,堵得一些臣子老是心梗,越发对这位喜怒不定、城府深沉的帝王谨慎少言。

太医徐忠也还在。

刚刚在苏常在自辩时,听得耳根发红满脸羞愧,羞的是大庭广众下竟要一妃子以理据争自己所在何处被人非礼,愧的是清朝民间,竟有如此小贼当街强抢民女。

济尔哈朗.图真。

这个名字,是让索额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饱受正妻酸言酸语的苦恼根源。

同时,索额图休假,到今日还未上?早朝,据说是今天?晚上?休沐时间就截止,明□□堂上?就会出现索额图大臣。

太医站出来?,道:“皇上?,从承乾宫偏殿后院的桂花树下里的土,微臣通过仔细查看,确实是最?近一两个月未曾翻新?过的硬土。既然常在说不是她放的,那就请后花苑的宫女走一趟。”

康熙赞许点头:“爱卿说的是,梁九功,宣召后花苑的宫女。”

“嗻。”

若是此刻从后花苑里找来?那日进?承乾宫翻新?的宫人,或许此事将在这里结束。

梁九功走后,康熙神色淡淡,看上?去在这场后妃逼问的闹剧里,没有什么看法?,可从他低沉微冷的嗓音中却听出来?了一丝不满。

“苏常在从前为女官时,只是代了贵妃出宫看望,贵妃可有规定她必须当日去当日回??宫牌也没有这个禁止回?宫时间,难不成出宫遇见的每一个人,耽搁的多长?时间,都要一一列个清单?”

“同为女子,在还没彻底定下罪名前,还是多给出一些包容,若是罪名最?后定下,再下结论也不迟。”

“皇后,你觉得朕说得可对?”

皇后钮祜禄氏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定下心,温柔端庄的笑了起来?:“确实是这个理,皇上?说的是,云末,扶你家主?子坐回?去,身子重又刚受惊吓,还是不宜走动。”

“凝……”

她的凝字刚落下,凝冬就搀着自家主?子回?到座位上?坐着,为了让主?子平复平复心情,她特意给苏漾倒了一杯茶静静心。

皇后瞥开?眼,看向姜黄:“姑姑,也给太医拿个椅子坐下。”

徐忠今年五十又四,平平安安的再度过几年,就得上?书乞骸骨退休了,身子骨还是比不得年轻人的,长?时间站立也会造成一定的损伤。

徐忠拱了拱手:“微臣多谢皇后娘娘。”

佟佳仙蕊见苏漾回?到座位上?,心中一颗大石总算沉下去。

她淡淡道:“皇后娘娘,看来?事情已?经略有转圜,至于最?终结局如何,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偏颇,以理服人。”

她针锋对麦芒,在被其他妃子合起来?泼脏水后的愤怒,将她这一尖锐的问题变得合理化了。

皇后道:“皇上?在这,自由皇上?做主?。”

敬嫔手指微微战栗了下,她用力的握住侍女云末的手。

云末反握着她,似乎在给予她一定的力量。

仿佛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了。

也许是从她开?始恼羞成怒的指责苏常在七夕那日做了什么,导致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就算此事和平了结,她或许再也得不到帝王的怜爱。

梁九功匆匆打了个千,进?来?回?道:“回?皇上?,后花苑的宫女茴香,上?上?月年满25岁出宫,中秋那日不知怎地,突然暴毙而亡,现在已?经下葬了。”

苏漾:“……”

啊这……居然还能这么玩?

事情仿佛在此刻又重新?陷入了僵局。

康熙沉吟许久,又听梁九功道:“宫女茴香在宫中当差十四年,确有几个相识好友宫女,其中之一,就是侍女云末。不过奴才听闻她和云末的关?系并不算好,仅仅只是曾经在同一嬷嬷手下一起听过训导,时有吵架拌嘴,后来?就不怎么联系了。”

梁九功不愧是梁九功,出门一趟打听得清清楚楚。

苏漾以现代的职业标准来?看,这人搁在现代,绝对能成为一家公司老板的得意助手,怪不得能受康熙重用,成为御前大总管。

事情回?到了侍女云末这。

云末从敬嫔身侧走到中央跪下,她两眼含泪:

“皇,皇上?,奴才确实跟云末关?系不太好,从前在一个嬷嬷手底下时,她老是跟奴才作对,看奴才这不顺眼那不顺眼,总是欺负人,所以奴才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她过,刚刚苏常在提到几个月前,有后花苑的人来?翻新?泥土时,说奴才与茴香有所牵连……”

云末哭诉道:“奴才宁愿没有见过她。”

这其实也能理解,被欺负的人不想牵扯到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她哭着,又仿佛发现了不对:“难道……难道是茴香看奴才不顺眼,觉得奴才在敬嫔主?子这里过得好,就怀恨在心,故意□□在苏主?子那里,苏主?子那时是女官,常有走动……”

原本逻辑微微靠向闭环的事件,又重新?被一只大手给拉扯开?。

这时,出乎意料的,还有一个与此案无关?的嫔妃,她身边的小宫女细弱蚊羸,呐呐说:

“奴才,奴才也见过……茴香拿着一枝漂亮的小百花。“

——宜嫔身边的宫女。

同时也是翊坤宫另一侧偏殿的主?人。

宜嫔诧异的抬起头:“你见过?”

宫女深吸了一口?气,从她身侧站出往地上?一跪:

“奴才确实见过,不过是前两年,前两年茴香还不是御花园里修剪花枝树杈的宫人,来?后花苑当差时,奴才见过她总是偷偷的拾起其他花枝,当时没太注意,以为只是她有收藏的癖好。”

“几年过去,奴才的记忆并不深刻。”

“如若不是苏主?子今日提起,奴才也不会想起这一茬。”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不敢瞧着皇上?,只瞧着坐在侧面的苏漾。

苏漾坐在左侧的最?后一排。

她语气哽咽:“苏主?子是女官时,奴才受过她的教?导,很是感激,看不得这么好的人受污蔑,也坚信着苏主?子不会害人,要是她有害人之心,怎么还会被皇上?看中!”

苏漾与她对视。

随后略无声息的移开?眼,也看向皇上?。

宜嫔的宫女……跟她确实有点交集,但肯定是没有这么深的,也不至于姐妹情深到为她出头,又拉着翊坤宫里的另一位下了水,这事儿吧,越来?越有意思了,居然从七夕就开?始布局起。

有点类似于现代公司里的勾心斗角。

为什么呢?因为要升职加薪,因为要往上?爬,使手段,先告状,给别?人制造黑料污点。

其实事情到了这里,初现端倪

极有可能是,自导自演。

再往浅里说,是云末和敬嫔有何嫌隙,导致她下如此重手,还好阴谋没有成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若不是这个,敬嫔脑子被门板夹了,才搞出这事来?,活活沾上?一身腥。

如果止于苏漾没能真实回?答这个问题,可能这件事早已?有了定论,不会在延续出这么多的问题,在最?后一锤定音的,恰恰是谁都没关?注过,没注意到的宜嫔身边的宫女。

若她不出现,仅凭借着苏漾的辩白里,牵扯云末又牵扯回?来?,彻底的形成一个闭环。

就是这毒药从何而来?,宫女茴香满岁出宫却突然暴毙而亡,还尚无合理解释。

云末咽了下口?水,“不,不是这样的。奴才跟茴香的关?系,后花苑的人都知道,且主?子皇上?想一想,奴才怎么会跟一个欺负自己的人,去交好?”

她猛地抬起头,怒斥宜嫔身边的那个宫女:“一定,一定是你看奴才不顺眼。”

皇后道:“住口?!”

云末脸色顿时煞白:“奴才,奴才绝对没有与贱人勾搭在一块!”

她看向苏漾,跪过去,“苏主?子,苏主?子,是奴才不好,您当时拉我,才让奴才免于摔倒,可是……可是奴才真的路上?,就只碰见了姜黄姑姑,回?宫发生了毒死猫的事情……”

她提泪涟涟,泪眼婆娑。

苏漾却说:“敬嫔娘娘,可是身子有所不适?妾身看您脸色苍白,可是忧虑过度。”

众人把?目光看向敬嫔,一看果然脸色苍白,或许是坏了孩子的人,很容易脸色就不太好。

敬嫔咬住牙:“妾身无事,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妾身待云末如姐妹,却没想到……”她眼泪一流,大着肚子,煞白的小脸楚楚可怜,“却没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却没想到她对妾身心怀不满……前些日子,云末打碎了妾身一个花瓶,是从前进?宫时,阿玛特意送的。”

“妾身多年未见,中秋解了思念,却更加思念,怀了孩子后,更是想到从前阿玛对妾身点点滴滴,只能看着花瓶睹物?思人。不过责骂了她两句……她竟然想置妾身于死地!”

她情绪有些激动,“云末!云末你竟然敢!你还污蔑苏常在,妄图瞒天?过海!看来?是留你不得了,心如蛇蝎之人,妾身身边,可不能在留你。”

云末满脸泪水:“主?子,主?子,奴才……”

康熙轻叹一声:

“徐忠,给敬嫔看看,小心别?伤了身子。”

他这样一说,敬嫔发觉自己肚子,似乎也真的在隐隐的疼痛,按在桌上?的指尖止不住发白。

她低头一看,一丝丝血迹从裙中慢慢浸出。

“啊!”

她尖利的一声叫,痛哭起来?:“流血,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今晚早点休息,不用等,凌晨前应该还会有一章QAQ,努力卡点了,早上可以看,不要熬夜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