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风潮

越扭捏,就越尴尬。

舒月索性就大大方方,干脆的咬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问三小只:“你们要不要尝尝?”问的时候故意提高音量。

程山愣了一下,拿回自己嘴边,三口两口啃完了。留下一句:“要吃自己拿。”

没见过世面的三小只:“……”

自己拿就自己拿,反正他们也不会客气。

吃鸡要紧。

吃完饭收拾的时候,程白杨想起了他心爱的小鸡,问舒月:“小妈,这个能不能给小鸡们吃。它?们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

舒月想了想,感到一阵心里不适,“同类不能相残。小鸡不吃鸡肉。而且它?们太小了,吃不了。”

程白杨挠挠头,似懂非懂,这么?好吃,小鸡们吃不到,可惜了。

程白杨生日过后,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连早晚的海风都裹挟着热气。

舒月无比怀念空调,尤其怀念开着空调吃冰激凌,开着空调裹被子睡觉。

夏天的新衣服已经做好。

程白鹭穿上自己的橙红色娃娃领小裙子,白嫩的小脸蛋上,一双黑珠子般的大眼睛笑弯了。

那模样简直像一只漂亮的洋娃娃。

哪个女孩不喜欢洋娃娃呢,如果不是程白鹭长得漂亮,一副萌萌软软的样子,估计舒月早就不能忍她、脾气也得爆发好几回了。

权且当她是个会说话的洋娃娃,舒月拿她当洋娃娃打扮。

为了配这身裙子,舒月还给她梳了两个丸子头,还别上了红色的发卡。

程白鹭两手捏着裙摆,在镜子里上上下下照着,好看的小丸子头发,漂亮的发卡,配上颜色明丽的裙子,高兴地转圈圈,带起一阵微风,裙摆飞扬起来。

舒月自然也给舒兰打扮一番,同样是两个高高扎起的小丸子头,她穿的是一件绿色裙子。

舒兰皮肤白,绿色很衬她。

两个小姑娘站到一块,都漂亮又时髦,还挺像亲姐妹的。不过大的端庄温柔,小的看上去更跋扈。

舒月也穿上自己新做的一身绿色暗花纹的衣服,上衣是衬衫式样,裤子微微阔腿,配一双黑色凉鞋。发型一改平时的两个低马尾,扎了一个低低的半丸子头。

她照照镜子,仿佛看到了在京郊小院里拍视频做直播之前正在梳妆更衣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一天都能换好几身衣服,妆容也是精致的。后来赚了钱,化?妆品越用越贵,从make这种开架日货到CPB这种贵妇品牌,再到海蓝之谜这种国际一线大牌,皮肤保养的也很好,卸了妆看上去就是大学生既视感。

到了七零年代,她只好入乡随俗,不过她对穿着打扮的要求还是比普通人高一些,主要是审美上有天然的优势。太土了自己都受不了。

舒月看看自己,又看看两个小姑娘,如果放到现代,带着这么?两个小姑娘出去,路人一定直呼辣妈。

等到了院子里准备出门去副食品店,这才?想起了程白杨。

程白杨不爱看女孩子打扮,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耍醉拳。他从程山教给他的军体拳里,自己演练了一套醉拳出来,演给小鸡们看。

醉拳是舒月给他起得名字。说是醉拳,其实就是军体拳做得实在不成样子……不过对于这个别有新意、听上去有点厉害的名字,他对自己的拳法表示很骄傲。

舒月带着孩子们出门,被隔壁王大嫂撞见?了。王大嫂刚一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就惊讶的合不拢嘴,“你们这……妈呀,穿成这样,是去干啥?”

舒月知道他们的穿着在岛上属于亮眼的,可这也是普通的布啊,总不能为了迎合别人故意做些丑衣服穿吧。

美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女孩子爱美,穿得好看有什么?不对吗?

舒月装作平平常常的样子,笑笑说:“王大嫂,我去买菜。你吃过饭啦?”

王大嫂是个粗粗拉拉的性子,她没听出这是寒暄,于是如实的回答:“这都几点了,当然吃过饭了。让我看看你这衣服。”说着便凑过去,在舒月和?两个小姑娘周身转了一圈。

舒月以为她这是觉得自己衣服好看,便让她看。

没想到却听她说:“不得了,你这领子做得不对,你这上衣和裤子腿这么?宽,浪费布吧?”

舒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黑裤子,一个黑灰色暗花纹、袖口都快磨破的侧开襟短袖……

对一个没有审美的人,简直白瞎了这身衣服。

舒月毫不犹豫的说:“我这衣服好看、凉快、我喜欢,穿上高兴。”再看看她壮实的身材,继续道:“我瘦,不费布。要是大嫂你,可能就得多买几尺布了,那是有点浪费。”

王大嫂被噎的无话可说,心里还是嘀咕着,没人这么?做衣服,真浪费布。不过她看舒月脸色压根没有一点不愉快,实在是这笑容太正常了,她愣是没听出来对方对自己的挖苦揶揄,心里一直感慨:舒月一个大姑娘,过日子真是没经验。

自从发现和王大嫂聊不到一块,舒月就刻意的减少和?她聊天。“王大嫂,我急着去买菜,我先走了啊。”

她没想到王大嫂脸皮挺厚:“你等等我,我也去。”

王大嫂大步流星,走进院子,把篮子挎在胳膊上走了出来,连门都不锁,去紧追舒月。

一路上,他们这一波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个时间点,军属们的基本活动都是去买菜。

他们看到王大嫂、舒月和?三个孩子,都不由得多看一眼。

第一眼觉得王大嫂和?舒月他们站在一起,画面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就好像是一群花孔雀旁边站着一个异类……

忍不住再一眼,发觉舒月和?两个小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身上的衣服更是好看。

有些人心里暗戳戳的想,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自己要是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一定也能这么?好看。

有几个大嫂直接走过,其中一个忍不住搭话:“你们这衣服真好看,是买的吧?”

舒月笑笑说:“自己做的。”

另一个大嫂竖起大拇指:“手真巧,怎么做的这么?好看。”眼神不自觉上下扫视起来。

王大嫂又看看舒月穿的衣服,看看其他人,再看看自己,大家都穿的黑色直筒裤子,就应该穿这种裤子。“哎呀,这衣服看着就浪费布,不实用。”

一开始搭话的大嫂说:“你不懂,人家这叫洋气。我要是能做这么?漂亮的衣裳,我也想穿。”

王大嫂心里咯噔一下,大家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跟程白杨打招呼,是程白杨通过陈洪泽认识的新朋友。

他妈妈也跟舒月打招呼:“我是吴团长家的,叫我吴大嫂就行。”

舒月对她没什么?印象,看着眼前三十多岁、气质中透着实在的妇女,礼貌的淡然一笑:“吴大嫂,你也去买菜?”

吴大嫂“嗯”了一声,盯着她身上的衣服:“你这是自己做的?”

吴大嫂之前听说过程山带来的媳妇漂亮,还听说过她一手好厨艺,连部队食堂伙食水平都跨了好几个台阶。后来儿子和?程白杨成了朋友经常一起玩,对于她家里的事儿也慢慢知道了不少。比如他们家养了小鸡,做了什么?好饭……

尤其是程白杨生日吃的那个“啃的鸡”,她儿子吴大强听了以后嚷嚷着要吃,家里的红烧鸡块都不吃了,就让她做那种鸡肉。

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去跟程白杨的后妈去学一学,这次终于遇上了。

“嗯,自己做的。”舒月看出来她对自己的衣服很感兴趣,这次肯定对方是在夸赞自己。

吴大嫂心里想着就说出来了:“我能不能跟你学学?”

有些人不知道深浅,舒月原本害怕别人直接让她帮忙做,听到对方说“学学”,顿时放轻松,答应下来。

到了下午果然吴大嫂来了,拿了六个西红柿、三条黄瓜,还带了一块布料过来。

看样子是个实在人,不是那种纯粹的空手套伸手党。

舒月看着她拿过来这块蓝色碎花布,觉得花色也还行。吴大嫂五官端正,双眼皮,眉毛比较淡,皮肤也算是白的,身材中等,她穿这个花色应该不错,能做出效果。

舒月告诉她衣服跟普通的衣服区别在哪儿,“裤子主要是裤腿做得稍微宽一些、稍短一点。夏天凉快。上衣就是这个领子做得尖一点。”

吴大嫂搞清楚了跟她以前做的衣服的区别,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做。对她一个常年做针线活的人来说,上手完全没问题。“行,我知道了。真是麻烦你了。”

舒月笑着说:“不麻烦,你要有不会的再问我。”

吴大嫂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又问她:“听白杨说你做的那个叫什么?啃的鸡好吃,能教我做吗?”

她觉得这个吴大嫂挺实在的,而且她儿子跟程白杨还是好朋友,也乐意教她。其实即使对方不拿东西来,她也愿意做这个人情。

岛上的军人们,能有家属来随军的工资都不低,所以条件相比岛上那些渔民家庭好很多。虽然布票不多,但也能想办法用钱买。吃饱穿暖不成问题,人人都有爱美之心,看到好看的当然也想穿。

所以,最近岛上不少人都学着舒月衣服的样子给自己做,给自家孩子做。

一时间舒月同款成了岛上的风潮。

而且这种风潮还在不断漫延,张家嫂子穿了,李家嫂子就想着做,一个个都不想落后。当然,除了王大嫂这种思想老旧没有追求的人除外。

就连文工团的女同志们也做了起来。她们穿厌了军装,偶尔也给自己做便装。不知道谁先学到了这样的样式,后来就不断有人效仿。

岛上的人们看文工团三三两两的女同志穿着那么好看,更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王大嫂的女儿冯文锦一直抱怨她妈做的衣服没新意、难看,今天她看到班里的女同学穿一身花色的衣服,不觉得不俗气、反而挺好看的。至少比之前穿的那些好看,看着也凉快。女同学告诉她:“我妈跟吴大强他妈学的,听说吴大强他妈跟程白杨他妈学的,哦不,是他那个后妈。”

冯文锦一高兴:“就在我家隔壁,我让我妈也给我做。”

放学回家,冯文锦把书包一放就去找王金枝:“妈,我没衣服穿了,你学隔壁阿姨给我做衣服吧。”

“学什么?学,有啥可学的,她那是浪费,我给你做一身就行。”王金枝做了快二十年的针线活,觉得一身衣服不在话下。

十岁的冯文锦逐渐长大,爱美之心日盛,以前就看不上她妈做的衣服,尤其是那颜色,老气的还以为是给她乡下奶奶穿的,不过她妈总说“耐脏”。

这一次她不想再穿老奶奶衣服了,“妈,你就给我做嘛,我要鲜艳的颜色,跟隔壁阿姨妹妹一样。”

没过几天,王大嫂就买好了布。冯文锦一看,又是黑色裤子,上衣是个棕色,当即就不高兴了,“妈,你这是给我做衣服吗?你穿都显老。”

“你穿完了弟弟还能穿,这有啥不好的?”

冯文锦一看劝不动,开始劝她爸冯卫国,她爸训斥了她妈,终于同意了。

这天吃过早饭,舒月正把鸡笼子打开,准备放小鸡们出来散步。

身心愉悦长大的小鸡,不管是下的蛋还是鸡肉,应该都更好吃。

她记得看过新闻,养牛的时候,给牛淋浴、听音乐、喝啤酒、按摩、吃营养餐能提高牛奶的产量,或者让牛肉肉质更好。

正感慨小鸡崽子们幸运碰上了自己,才?能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就听到隔壁房顶王大嫂喊她:“大妹子,我给小文买的布料,她看上你做的了,你能不能帮忙做一身?”

舒月很想装作听不见?。

她继续拌鸡食,拌好以后招呼小鸡们围过来吃饭。

结果没过几分钟,王大嫂自己拿着布,门也不敲,推门就进来了。

她一个大老粗,哪里有敲门的习惯。王大嫂觉得隔得太远说不清楚,干脆把布料给她拿过去,“我那闺女总嫌我做的不好看,她看上你做的了,我寻思着让你给做得了。”

听听,好像舒月这里是个裁缝铺子,她来光顾生意来了。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纵使王大嫂笑得这么?灿烂,舒月还是没办法对她生出好感。

舒月苦笑一声,拒绝了她:“我这还得做饭,还有仨孩子,还得种菜喂鸡的,恐怕一时半会没空。”

王大嫂却不见?外,“那就等你有空再做吧。”

舒月心想她没空,发现跟她这个人不能委婉,必须直接:“你看看样子,自己做。这也不难。”

严格说起来,王大嫂这人其实不坏,就是说话不招人待见?。

没办法,情商这东西,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有。

舒月简单跟她讲了几句怎么做,就说有事儿要出门,去了隔壁谢秋珊家。

*

到了八月底,正式任命通知下来了。高长顺从司令办公室出来,就把程山叫进去。

陈新觉两手背后在办公室踱步,看见?他便说:“任命下来了,高长顺升副旅长,你接丁光耀,他升团长,你副团长。好好干。”

程山之前也知道点消息,并不意外,敬个礼回答说:“谢谢司令!”

陈新觉替他高兴,笑着说:“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这条路选对了。”

“谢谢司令栽培!”他自己聪明努力,但也是在陈新觉的栽培下一路成长起来的。

他从陈新觉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小李来找他,“怎么了?”

小李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营长,有封你的电报。”

之前程山也经常收到大嫂的电报,都是让他回家相亲的。这次收到电报,他有些意外,真猜不出来是什么?内容。

他打开一看,心道:“坏了!”

大嫂赵秀芬在电报里说舒月继母问她地址,要来。

实在想不出来,她继母来能有什么?好事儿?

他知道舒月讨厌继母,看舒兰非要跟着姐姐、不愿意跟着爸爸和继母也能知道,她继母不是什么?好人。他唯一对她有点好感的事儿,就是当初她努力撮合他跟舒月。

后来听舒月说她继母霸占了她准备接替母亲的工位,还总想早点把她嫁出去,就对她继母好感全无。暗自庆幸舒月出淤泥而不染,没受到负面的熏陶影响,更心疼舒月以前不容易。

前两天,赵秀芬正从地里上工回来,便看到家门口站着个人,走近一看认出来是弟媳妇儿的继母徐银玲。

原来相亲的时候她见过两面,认识是认识,不算熟。她看舒月这个姑娘挺好的,知道徐银玲是她继母,当初好像还挺撮合舒月和?程山的,但具体的母女关系不知道怎么样。

她把“亲家母”请进家里,问徐银玲:“是不是他们两口子有什么?事儿啊?给你来信了?”她还以为舒月给娘家去信了。

徐银玲说“不是”,眼睛盯着程家看,看到这么?大的院子,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还放着自行车,觉得这条件在农村真算不错的,可能有程山的功劳。于是试探的问:“程山一定帮了家里不少吧?一看就是个有良心的人。”

赵秀芬如实回答:“我们家山子是有良心,这些年对我们真不错。”听到夸小叔子的话,她就照单收下,又问她:“你来找我,是有事儿?”

徐银玲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我听说在一个叫枫明岛的地方,你知道咋走吗?”

赵秀芬一听,要去看闺女,还以为她这个继母对继女挺好的,也没多留个心眼,便告诉她:“从河东市坐火车到连城市,坐轮船就上岛了。你要去?”

“我想去看看,这结婚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动静?”徐银玲找了这么?个借口又试探的问:“他们那儿房子够住吗?之前听你说他一个月工资有小一百呢,是真的吗?他们岛上当兵的,跟他一样的是不是挺多的?”

“不知道,我没去过。当兵的工资是高点,我还能骗你不成?”赵秀芬当初说的是实话。

听到她说要去看舒月有没有动静,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据她了解,程山之前没有要结婚要孩子的意思。虽然现在结了婚吧,可舒月一个大姑娘带俩孩子应该也挺忙的。她觉得,这后丈母娘是要去管小两口的意思?这不是添乱吗?!

她觉得舒月跟徐银玲,至少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这才?给程山发了个电报。

徐银玲最近为了女儿徐慧英的婚事也是急昏了头。

按照她的打算,还是想跟王厂长家结亲,王保才?这人最近穿着讲究了,脸上也不胡子拉碴了,人都精神了不少,上班比以前积极多了。除了看见?她不像以前那么热情搭话以外,俨然一个上进好青年。

她知道是舒月得罪了他,他态度不好,那是被舒月气的,不关她和?徐慧英的事儿。

她派媒人去试探王保才?的意思、给徐慧英说亲,结果王保才?打定主意说:“不娶,非舒月不娶。”

媒人试探了几次,也没办法再帮她聊下去。

男方回绝了,总不能女方直接去提亲要彩礼吧?她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徐慧英最近也有些魂不守舍。她跟她妈想法不一样,自从她看见?程山以后,就对王保才?万般嫌弃,他变得再好,在她心里也不如程山十分之一。

而且她早就听说了,军人工资高,看看程山一出手就两百的彩礼钱,连王保才?都不一定给得了那么多。所以,王保才?这条件算的了啥?等他爸不在了,他指不定怎么着呢。

舒月嫁了个二婚带孩子的,如果自己嫁个没结过婚的,那就比舒月强。

嫁个军人的想法,在她心里扎根,越扎越深。

徐慧英觉得她妈太短见了,不如她想得长远。

徐银玲后来知道了徐慧英的想法,觉得嫁军人也是个备选项。

不过徐银玲自己这辈子没走好,关系到亲闺女一辈子的事儿,她不甘心就这么?顺其自然下去,她打算主动出击,趁着徐慧英年轻还能挑一挑。否则过几年,年龄大了,就没得挑了。

她打算带着徐慧英一块去岛上,名义上是看舒月,实际上是看看情况,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年轻人。

她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去了以后觉得条件不错,在岛上给徐慧英找个对象。如果没合适的,那就让王保才?去看看舒月,见?了面以后就死心了,死心了之后才有得谈。

总之,她亲闺女嫁的一定不能比舒月差。这一点上母女俩想到了一块儿。

那天她遇到王保才?,故意把要去岛上找舒月的消息漫不经心的透露给他。

跟她预料的一样,王保才?立刻表示也想去。

王保才?知道舒月走了,却一直没死心。他想着自己努力变好,说不定啥时候就等到舒月回来了。舒月刚走的时候,他还想过去找舒月,被父母一通臭骂之后才作罢。

他决定,还是要再去见舒月一面,如果她过得不好,他就带她回来。

徐银玲把小儿子舒峰送回了娘家,请了几天假便去河东市坐火车,到了连城市打听了一下码头在哪儿,便坐着轮船上了岛。

到了岛上已经快五点,虽然颠簸了一路,但是第一次坐火车、坐轮船,她觉得还挺稀奇的。

等上了码头,看见?好多穿军装的同志,徐银玲找了一个同志便问:“同志,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程山的营长?你知道他家怎么走吗?”

周有成在码头刚刚送走了要塞区来交流的一个副旅长,就看见?一男两女上了岸,正纳闷这几个生面孔是谁家亲戚。

他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来人,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跟程山什么?关系?”同时让身边的小张先去跟程山说一声。

徐银玲一听,没找错地方,立刻大喜:“我是他丈母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