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交权

程白杨跳跃欢呼:“好哎!”

舒月先给土堆里加了点水,找了根树枝搅拌一下,土变得湿润,有了粘性成了泥,可以捏各种各样的形状了。

她给他们做了一个最简单的东西——把泥巴堆成一坨,然后用手拍一拍挤一挤,做成长方体状:“看,是不是盖房子用的砖头?”

程白杨有点不屑:“这个太简单了,看我的。”

他捏起一块泥,用大拇指在中间戳了一下,虎口向下,不停的转着圈,竟然捏了一只颇有点意思的小碗出来:“看!”

他把自己碾压了小妈的“作品”骄傲的送给了舒兰,舒兰接过去,也模仿他的样子做了起来。

舒月就这样被赤/果/果的鄙视了!

哼!小崽子们太不好骗。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脑子短路,做了块没啥技术含量的砖头。

这砖头,请问可以用来拍熊孩子吗?

她又灵机一动想到了做什么,这次一定得赢!

不然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好歹现在得树树威信吧。

她先捏了一块圆形的泥巴拍扁,对折成半圆形,找了个小刀切开一条,向上捏成天鹅头,再切两刀,翅膀和羽毛就做好了,“你们看,天鹅!你们见过土天鹅没有?这是独一无二的土天鹅!”

舒兰笑嘻嘻的夸她:“姐姐,你好厉害!”

程白杨努努嘴,不服输的样子:“根本就不像。”

程白鹭站在一边看他们,自己也心动想玩,所以又生起了闷气。

舒月已经知道了点这个小姑娘的套路,所以主动邀请她:“白鹭,你也过来玩吧,这个天鹅送给你。”

程白鹭在心里纠结几秒钟之后,也加入了玩泥巴的游戏。却没有去接那只天鹅。

没一会,几个家伙鞋子上、衣服上就沾了不少泥巴。

看他们玩的高兴,舒月心想:脏就脏吧,哪个小孩子能抗拒泥土呢?

就像她小时候也玩的一身泥,回家被妈妈念叨了半天。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没人管该多好。

小孩子天性自由,不喜拘束,所以由着他们去吧,主要没危险就行,何必跟他们吵得面红耳赤的,还不落好。

过了一会,舒月喊他们先从菜地里出来,她准备整体浇一遍水,之后就可以种菜了。

刚浅浅的浇了些水,就猛然一个身影蹦了进去,猝不及防。

程白杨玩起了跳高高!玩泥的手在脸上一摸,那张脸瞬间就花了。

舒月也乐了,还没等她说啥,程白杨把舒兰和程白鹭也拽了进去。舒兰不小心倒在地上,一点都不疼,就是身上一身泥巴。

在程白杨这个小鬼的带动下,几个小孩一起开心的玩耍,这还是头一回。

她用手帮他们擦了擦脸上的泥,自己额前的碎发有点遮眼睛,顺手就去整理头发,结果忘了手上有泥……

舒月脑子里突然跳出了小猪佩奇跳泥坑的画面,响起了那句熟悉的台词——

大家都喜欢在泥坑里跳来跳去!

她心血来潮,就向泥坑里的孩子们发出了比赛的号令:“你们比比看,谁跳得最高?”

话音刚落,程山手里提着东西,推门回来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看着“孩子王”舒月:“你脸上……”

“哦,我正在收拾菜园子呢,你看,这一片都可以种菜,隔壁大嫂给咱们送了些培育好的青苗……”她兴奋的给他解释。

程山放下东西走过去,伸出大拇指,犹豫了一下,最后在她额头上一擦,帮她把泥擦掉了。

舒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隔壁王大嫂刚上房顶,准备取些晒好的萝卜干做晚饭,就看到隔壁院子里……

心道,小两口还挺恩爱啊。这新婚就是不一样,她那个男人每天进门要吃饭,别的时候也不愿多跟她说几句话。

程山看见地上摆了一排各种形状的东西,挨个问道:“这是什么?”

舒月兴致勃勃的给他解释:“这是革命的一块砖!”

程山:“这个呢?”

舒月:“癞□□最想吃的天鹅……不过不是白天鹅,是土天鹅。”

程山忍不住心里笑出了声,不过脸上却只是嘴角微微一扬。

程白杨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换做程山给他解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过没有?”

王大嫂听得兴起,大嗓门喊道:“哎呦我的娘啊,你们可真会玩啊。怎么玩的身上全是泥……”

舒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先去洗手了,等下就做饭。”

舒月洗干净手和脸,又换了身衣服和鞋,准备做晚饭。

她看了看程山拿回来的东西,有白面粉、大约一斤五花肉、还有些蔬菜、调料,准备做个五花肉臊子面。

她先和好面团,醒发的时候将五花肉切成小丁,又切了点葱姜蒜末。

将五花肉放入锅中煸炒出香气,肉丁微微变黄的时候加入葱姜蒜末。锅中滋啦啦作响,猪肉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又加入了盐和酱油、花椒粉等调料,随着锅中颜色变深,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

“好香啊!”厨房门口有三双眼睛齐齐的看向舒月——面前的锅。

他们刚在程山的要求下,把自己洗干净,在客厅等着开饭,却别香味勾引了过来。

如果按照舒月的口味,能加些豆瓣酱等之类的酱料更好。可惜几个孩子估计不能吃辣,而且家里也没有那些成品调料。

她准备有机会的时候买一些备着,实在不行自己做一些。老干妈、豆瓣酱、火锅料做出的菜都是下饭利器。想想就觉得馋。

五花肉臊子做好以后,开始擀面条。舒月本身并不太会擀面条,但是原主在做饭、做衣服等方面的动手能力很强,所以借着原主的手艺,很快就做好了。

煮面条的时候她往锅中加了一把青菜,和臊子搭配可以解腻,也更营养均衡。

根据不同人的食量,舒月给每只碗中捞入的面条分量不一样,程山的最多,她的次之,然后是程白杨、舒兰,程白鹭最少。

她给两个小女孩的面条煮的时间更长,面条也更软乎一些,容易咀嚼消化。

每只碗中都浇上了一大勺泛着油光、冒着香气的五花肉臊子,舒月给他们示范:“你们像这样,自己搅拌一下再吃哦。”

还没等搅拌,程白杨就已经一口接一口的把五花肉塞进了嘴里,香气从口腔直入大脑,“小妈,你做的肉丁好好吃啊。”

“我……这是臊子,拌面吃的。”说着她拿过程白鹭的碗帮她搅拌了一下,这次她并没有拒绝。

程山吃面的速度也……很快。

劲道爽口的面条裹着猪肉的香气,泛着微黄的油光,舒月自己觉得还挺好吃的。

她看看程山,希望看出点什么反应。

程山快速吃完以后送给她两个字:“我吃完了。”

舒月:“……”

晚饭后,三个小泥人洗完澡都换了干净衣服,可能下午玩得太累,没到熄灯号响就都睡着了。

舒月与程山单独共处一室,还是有略微的尴尬。

今天已经领证,他们从法律上也已是正式夫妻。

她是个现代人,不会因为结婚就履行某方面做妻子的义务,她希望是相爱后的顺其自然。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程山拿出一个小包,将里面的钱和票都拿出来,“钱和票证都在这里,总共是三千六。”

“这么多!你一个月工资多少?”舒月有点惊讶。

“工资一百零一,十年军龄津贴四十四,一个月总共一百四十五块钱。这是现在当营长的工资津贴,以前没这么多。”程山认真解释,“日用品都是部队发的,基本用不着花钱。”

这个工资水平在七十年代确实不低。原主的父亲在纺织厂做装卸工,一个月二十多块钱。农村每日上工挣工分的农民,合算下来,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块钱。

之前她听大嫂赵秀芬说过,程山一个月工资小一百块钱呢,还以为是八-九十。没想到多了一半。这比王保才那个厂长爸爸挣得还多。

舒月心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看来——在花钱上不用太束手束脚了。怪不得彩礼方面,程山主动提出了给三百。

其实……也就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突然觉得,未免有些……太便宜了吧?

程山将钱和票递给她:“钱你拿着吧,以后你管钱。我工资发了以后再交给你。”

“不不不,还是你拿着吧。你给我一部分就行,我有日常买东西的钱就差不多够了。你……你就发了工资给我一半吧。”舒月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为自己盘算过家里的经济大权,但是一向经济独立的九零后舒月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伸手。

好像自己是图他钱似的……

不过,自己到底图他什么呢?

那时候只想着彻底摆脱王保才,也是恰好有人上门给程山做媒,才稀里糊涂的见了面。见面之后觉得程山长得高大帅气,而他所在的部队连城市又让她想去找找自己的亲人,后来他答应了她的所有条件。总而言之就是,恰好遇见了,恰好谈妥了,所以就那么嫁过来了。

现在再来回过头去看这个男人,不论是人品还是条件,都是上乘的过日子的人选。她觉得自己没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