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阮栩轻笑,声音轻轻的。
阮栩还?欲再说些话,结果傅念突然?来了,易冷早就收回了手,跟阮栩拉开了距离,阮栩避免打草惊蛇,他只好先退下了。
傅念进来后,却站在离着易冷不远的地方打量着他,沉默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带着思虑的神情。
“元帅这是知道我是无辜的,要放我离开了吗?”易冷率先出声,他可不怕什?么傅念元帅身份,更何况他觉得傅念并不是过?来为?难他的。
傅念收回视线,直视他的眼?睛说:“你将一切说清楚之后,我自然?就会?放你离开。”
易冷无奈地说:“可我已经将一切都说清楚了,你不相信我的话,我说再多也没用。我相信元帅应该不会?刁难我吧?”
傅念应对易冷有?些头疼,这般软磨硬泡,他愣是满嘴谎言,然?而话语却十分真?诚的样子,但是傅念就是觉得他在说谎,这是下意识的说谎。
明明长着一张高山如雪的脸蛋,偏偏行事和?说话都让人?感觉到滑头,让傅念倍感无奈。
傅念淡淡地开口?:“谁说我要放你走了?你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
易冷瞥他一眼?,说:“元帅,既然?你不放走我,为?何要将我从石屋里放出来,那里更像是牢房吧?既然?你都将我安排到房间里,如果不是你查出了我并没有?嫌疑,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你对我这么好。”
这话说的甚是滑头,但也有?一丝试探的意味,这确实?也是易冷搞不懂的地方。
傅念没有?一时间回答,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莫名。
易冷顺杆子往上爬,道:“难不成真?有?别的原因?”
傅念冷笑一声:“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我不对你动刑是觉得你没有?威胁,至于把你从石屋转移到这房间,自有?我的道理。”话说完后,傅念觉得自己何必跟易冷说这么多,黑着脸要离去时,易冷又喊住他。
“元帅,走之前把玉佩还?给我吧。”易冷说,“你留着也没用吧?那并不是什?么通风报信的信物,你也拿着它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知道它就是块玉佩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这么执着这块玉佩?”
易冷对此已经熟门熟路,张口?就来:“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信物,我从小戴在身上,感觉就像是我娘陪着我一样。”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块玉佩到底是不是原身的娘亲留给原身的,但是他就是莫名地觉得这块玉佩不在身上时没有?安全感。
听到这话,傅念愣了下,看了眼?易冷,似乎在观察他到底是否在说谎,可是易冷向来说谎面不改色,自然?从他的脸上观察不到任线索。
“这玉佩真?对你这么重要?这真?是你娘亲给你的?”傅念奇怪地又问了一次。
易冷点头,觉得傅念问的有?些莫名,但是他想起原身在原书?里就是个死?的早的炮灰,原书?也没写多少他的戏份,所以后面跟北漠交战的戏份里根本就没有?出现原身的事情,也就易冷蹦跶到了这个剧情里。
易冷这一想,觉得自己肯定是个炮灰,继续瞎扯:“那是自然?,这虽然?不值钱,但毕竟对于我们这种孤儿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元帅你可能不会?理解……”
突然?,傅念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朝他扔了过?去,易冷本来下意识地要躲,但是视线看清楚扔过?来的东西后,便从容地伸手接了下来。
摊开手,躺在手心里的正是他的玉佩。
“真?当我稀罕你的东西不成。”傅念转身,淡淡地说:“其实?你说谎的时候很容易看穿,不过?我也好奇为?何你满嘴都没有?真?话。”
易冷将玉佩重新挂在脖子上,咧嘴笑了下,说:“有?人?觉得是真?的不就行了。”
傅念脚步顿了下,易冷立即得寸进尺,提出新的要求:“元帅,我觉得既然?都这样了,你不如放我离开吧?你这样跟我耗着,我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你放我走,我帮你做一件事吧?”
傅念转头朝他笑了下:“你觉得我需要你做什?么呢?”
易冷厚颜无耻:“我不知道,不过?你肯定不会?白白放我走,既然?这样,干脆我们就交换条件好了。”
傅念冷淡地说:“可惜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说着他又要走,易冷跟在后面,手上脚上都是铁链拖地的声音,嚷嚷着:“你放我走还?能省点米饭,你看我手脚都被?困住,也跑不了多远,何必呢?”
傅念充耳不闻,易冷继续说个不停。
“……那开个窗总可以吧?不是这样都不行吧,元帅我觉得……”
傅念伸手,示意他住嘴,易冷已经被?侍卫拦了下来,他看着傅念,有?种眼?巴巴的意味,虽然?多日没有?正经地洗漱过?,但到底是面容姣好,看起来有?些狼狈之外,更是惹人?怜惜。
傅念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迈步出了房门。
走出门后,傅念继续前往书?房去处理议和?的事情,这次议和?的事情看来是水到渠成了,只是这地点两?方一直还?在商讨。
他们希望设在赫州,而北漠小皇帝则有?意愿想要进垚城去谈判,但底下的将臣们又觉得小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不便赶远路过?去,所以这事商讨了很多次。
傅念揉揉眉心,他吩咐着一旁的下人?:“记得嘱咐长阳公主喝药,如果她不肯喝就去让郡主去,真?的不行就来喊我。”
下人?领了吩咐就下去,傅念想起了自己的娘亲说是要出门散散心,免得待着在府上老觉得不透气,今早出了趟门后,回来便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停地摩挲地脖子上的玉佩,微蹙眉头,看向窗外,似乎在寻找什?么,傅纤询问她是否还?想出去,她又摇头闭口?不谈。
这些都让傅念感觉心累,他直觉娘亲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而正是他所怀疑的事情……
“那个关押在别处的奸细如何了?”
他口?中的另一个奸细正是袁在途。
对方回着:“还?是老样子。”
傅念点头,说:“那继续看着他。”他思考了下,又说,“不用将他看得那么紧,适当地也要给人?觉得可以进来的空隙。”
他觉得留着袁在途和?易冷两?人?,总能钓出那条“大鱼”,就算钓不出来,也能动摇一下对方,至少他觉得对方肯定在监视着这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傅念想着既然?要麻木对方,那么答应一些小条件也无所谓吧。
于是他准许了易冷开窗。
*
虽然?还?不能离开,易冷看着打开的窗户,觉得目前还?是有?质的飞跃。
迅哥儿的名言果然?有?用,要先提出一个离谱的条件,比如要掀开屋顶,之后再提出要开个窗。
果然?就同意了。
只是看着上面的栅栏,从栅栏看向外面的天空,多少有?种铁窗泪的既视感。
但至少这里对着庭院,满眼?绿色还?是不错的……而且有?了窗户也能让阮栩有?时候更好地联络自己,易冷安慰自己。
易冷上手动了下栅栏,手上锁链的声音很响,只要他稍微做一点举动无可避免地发出响声,他只好遗憾地放下手。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从张狗蛋那里学会?挖狗洞的手艺……
侍卫们似乎也不管他开了窗在干嘛,只要他不逃走就行了,任由他对着窗发呆一整天都无所谓。
冬日,风一阵阵地从窗户灌进去,易冷穿得单薄,虽然?有?内力护体,但脸蛋被?风吹得有?些紧绷,毕竟内力能御寒,但不能当面霜。
他稍微离着窗远了一点,突然?,有?一抹人?影闯进窗外他的视线之中。
要知道,这里是偏院,很少人?会?往这边来,这边似乎曾经是上一任房子主人?也有?居住过?的,所以外面也有?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两?旁是花花草草,但是由于赫州事变,傅念搬进来之后,这边便荒废了,花草都长得很高,一点也没有?美感可言,尤其是这冬日,看起来更是杂草一般。
易冷从窗户往外看,从来没人?经过?,这会?子居然?有?了个人?影。
窈窕纤细,穿梭在很少修剪的树木草丛之中,衣角缓缓从草丛中显现,拖地的裙摆,划在地上有?种优美的弧度,她一转身,便看到了那扇开着的窗,见到里面有?人?在,秋水眸里露出欣喜。
她缓缓地朝着窗户而去,一边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一转身竟然?不见那些下人?了,不知道你可否去通传一声……”长阳公主温温柔柔地说着,却发现面前这人?愣愣地看着自己,视线直白,一动不动的,让她颇为?不自在,又后退了几步,但是她又仔细看面前这男子,却生不起厌恶的情绪。
甚至这男子的容貌是极好的,只会?让人?联想到冰川河流,绝不会?是污秽的念头。
长阳公主见到面前的男子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妈……”
长阳公主惊了一跳,很快易冷回过?神来。
并没有?记忆里的熟悉呼喊,他眼?前只有?长阳公主疑惑的眼?神,易冷立即意识到面前的女人?不是他现实?中的母亲。
“对不起,我好像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易冷惨淡地一笑,解释着。
长阳公主盯着他,摇摇头,轻声说:“没关系,我也是两?……两?个孩子的娘亲,你也不算冒犯。”
看着面前的女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目光柔和?,易冷又愣住了。
真?的太像了。
简直跟他现代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性格。
他那个在居委会?当妇女主任的老妈可不会?这么“温柔”,脸上会?是坚强而自信的笑容,手脚麻利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看来你很想她吧?”长阳公主看着他,露出慈爱的目光。
易冷苦笑,自知冒犯,连忙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这种脆弱的情绪了。
“嗯……是啊……”他的眼?眶有?点热,原以为?这些年过?去,都有?些模糊的面容。
等了好一会?,对方都没有?说话,易冷休整好情绪,再次抬头,却发现对方怔怔地站在那,视线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脖颈间。
那纤纤素手颤抖地指着他的脖子上的玉佩,声音有?些破碎,说:“那……那那是是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