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满身伤痕

或许是要杀鸡儆猴,傅念并没有?把袁在途抓出去逼供,就在石屋里,当着易冷的面?对着袁在途用刑。

整个过程袁在途并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即使?身上渗出了血迹,神情还颇为冷淡,依旧没有?说出对祁羽声的□□。

虽然这比起祁门?的折磨手段还是逊色了些,但是却比逼供易冷的时候要狠了许多,这显得之前?对付易冷的那些手段反而是仁慈的过分?,让易冷都不禁怀疑傅念对自己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尽管是对于?祁门?的施刑早就熟知的易冷,此时见到袁在途在自己面?前?被施刑,那张深邃的面?庞被摁进水里呛醒,满身的水迹和血混在一起,咳嗽了几声,神情漠然坚毅,旁边的人再上去对他拳打脚踢,易冷下意识地不忍地别过脸,忍不住为袁在途说了句话:“他始终都不吭声,就算你们把他打死也不会说。”

袁在途因这话似乎动了下,却没往易冷这边看?。

这一反应被傅念捕捉到,他挥手让手下停手,看?向易冷,把目标转向了他,眸光幽幽,问:“既然他不肯说,那么你替他回答吧。”

“你们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易冷闭上了嘴,保持沉默,一瞬间?似乎很乖巧,左右看?看?,不理会傅念的问话。

一时间?,傅念被易冷这反应逗得忍不住想笑,唇角微勾,淡淡的笑意,但是并不阻止着他下命令。

“如果你不说的话,他可是会继续痛下去的。”说罢,他朝着施刑的人点了一下头,那人心领神会从旁边拿出了夹指板。

易冷一见到那玩意,心里头就忍不住咯噔一下,电视剧里经常就用这东西,没想到居然真?的在这里看?到了,在童年阴影的加持下,以及他想了想那东西夹在脆弱的手指上的疼痛……

施刑的人已经将夹指板放到袁在途的指间?了,只要傅念再一个示意,立马就可以拉动两边的绳子,让夹指板狠狠压迫袁在途的指间?。

而袁在途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畏惧的神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痛苦可想而知……

傅念毫无感情地要继续示意用刑时,易冷开口了。

“行,我说。”语气有?些无奈。

袁在途闻言,立即朝他望去,似乎不可思议。

傅念笑了笑:“你能配合自然是最好?的。”他又重复了那遍问话,“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什么人指使?的?同党还有?谁?”

易冷甚是熟练地开口:“目的就是来杀你的,至于?委托人,我们两个是不知道的,一般接头的人都是我们门?主去接应,他给我们派任务……”

“别说了!”袁在途喝止他,剑眉紧蹙,似乎没想到易冷居然说出来了,因他这一反应,傅念看?在眼里,却为易冷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然而他却一个眼神示意,施刑的人立即给了袁在途腹部?一拳,阻止袁在途打断对话。

易冷不满意了,话头顿住,说:“元帅,这不对吧。”

“怎么?”傅念望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流转,回归到他的眼睛。

“元帅您是读书人,才刚说的话,这么快就不守承诺了,这对您的声誉不好?吧?”

傅念依旧文质彬彬地笑着,与?他直视,却说:“我刚才可没说不会打他,而是不会让他继续痛下去而已。”随即想起易冷的所作所为,“对于?一个出尔反尔不讲信用反手捅别人一刀的人来说,我应该算是讲信用了。”傅念朝着易冷微笑,笑容有?些瘆然。

不讲武德反手捅人的易冷:“……”

“好?了,继续吧。你刚才说到门?主?那是谁?你们是什么人?”傅念看?出易冷在插科打诨,心里不禁再次觉得对易冷是一点都不能放松,保不齐他会从什么方面?让人放松警惕。

易冷耸肩,笑了下,觉得傅念可真?是聪明,所以他遇到的人怎么不能笨一点呢。

看?到他的笑,傅念的眸色深了一点。

易冷继续说:“正如我之前?而言,我们是杀手,这点是千真?万确,至于?门?主就是我们这个组织的头儿?,只有?他负责接管任务,我们负责出门?解决,所以我们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完成任务之后就由门?主进行对接,这也是防止我们直接跟对方接触,破坏规矩。”

傅念思索着:“你们这个组织叫什么?门?主是谁?”

袁在途死死地盯着易冷,易冷毫无察觉似的继续说:“祁门?,我们的门?主叫……”其中袁在途不认同地再次喝止他,易冷不理会他,唇瓣微启,说出了那个名字:“祁羽声。”

袁在途的眸色复杂,似乎想不通易冷为何要说出来,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倒映着易冷无所谓的面?容。

若是易冷被这么严刑逼供,早就说出祁羽声的所有?信息了,反正他在祁羽声那早就暴露了行踪,出卖祁羽声也就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他也是有?着自己的算盘,既然祁羽声不打算放过他,那么干脆出卖祁羽声的信息,让傅念给祁羽声添堵,至少不能让祁羽声过的那么舒坦,说不定还能拖慢祁羽声来抓自己的速度。

傅念立即灵敏地察觉出信息,问:“那晚上另外一人是谁?”

易冷都差点忍不住赞赏他一句了,果然聪明,但他还得纠结地回着:“正是门?主。”

他又不是袁在途何必对祁羽声忠心耿耿,能给他添堵是再好?不过了。

袁在途看?向易冷的眼神已经由着急变成淡然了,那是彻底放弃劝易冷别反水的想法了。他是看?出来了,易冷是故意将祁羽声的信息往外泄露的。

接下来,傅念又问了易冷祁羽声现在身处何处,易冷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确实不知道,神情十分?真?实。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被你们抓住了。”易冷说,“我们门?里的人沦为人质只有?两条路。”

傅念问:“是什么?”

易冷如花的笑容突然有?些残忍:“只有?死。”声音娓娓道来,“要么被敌方杀死,要么,被门?主杀死。”

傅念一怔,他是听说过刺客会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的。

易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讽刺一笑,“那是自己选择去死,我们是根本?没有?选择。而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我们被你抓住后,基本?上已经被门?主抛弃,现在我们想活命,所以不得不告诉你。”

“既然你们被放弃了,那为何他会回来?”傅念莞尔一笑,笑看?易冷,立即察觉了易冷话里的漏洞。

他就说聪明的不好?糊弄……

“因为他想戴罪立功。”易冷神色不变,“那晚本?应该是我们三个人撤退,可是他却一脚踹了我下来,这在我们门?里是犯了禁令,这般笨手笨脚门?里留着他也无用,他便想来抓我戴罪立功,可惜如今他也被抓了,也已经被放弃了。你们要找到我们门?主估计不太可能了。”

傅念听完,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会不知道呢?”

易冷知道傅念不会轻信他的话,瞥他一眼,漠然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他这般踹我下来,不是对我有?仇就是笨手笨脚,他回去之后肯定也受了惩罚。我看?着他未免兔死狐悲罢了。不过你要审问他,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门?里对我们的惩罚可比这狠得多了。”

听此,傅念立即让手下将袁在途的衣服扒开,验证易冷所说的是否正确。

易冷没想到傅念的行动力竟然如此迅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要知道虽然他们出任务出了差错会被罚,有?些会留下伤口,但是都会用伤药,尤其是近些年袁在途是门?里武力最高的义子,相比之下他受的惩罚就更少了,他觉得袁在途身上应该没多少伤痕,毕竟原书里也没提到正牌受会有?一身伤痕这种事情。

就见到施刑的人一把将袁在途的衣领扯开,画面?却让易冷惊讶。

那衣衫遮掩下的结实胸膛并不如想象中的光滑,竟然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已经形成瘢痕,但更多的像是不久前?留下的伤痕,伤痕横亘整个身体,甚至没入腰带之下,后背上也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很难想象他之前?受过了怎样的折磨。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

就连傅念见此都不由沉默,原来不喊叫是因为受过更严酷的折磨吗?

他示意手下将袁在途的衣服盖上,施刑的人动作不禁轻柔了些许。

傅念对于?易冷所说的话相信了几分?,接下来倒是没有?为难他们,或许是袁在途那身伤痕让傅念觉得易冷应该也有?同样的伤痕,觉得他们两个无非也是这世道中身不由己的人罢了。

看?着房门?关上,屋内重新恢复了黑暗,只有?隐隐约约那弱的可怜的光线提醒着他们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看?着袁在途动了动,易冷观察着他,发现他默默地掩好?衣衫,缓缓地起身回到了角落里倚靠墙壁坐下去,头微垂着,似乎在歇息。而他所在的墙角正是离易冷最远的一个墙角。

易冷犹豫着,还忍不住出声:“……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伤痕?”

石屋里依旧沉默。

易冷蹙眉,想到了什么,问:“……难道是因为我出逃这件事吗?还是……”

“滚!别烦我!”袁在途粗声粗气地回着,语气很是不耐烦,“我怎么会为了你这废物受伤。”

易冷闭上了嘴。

好?吧,这番话回到他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袁在途对他说话的风格。

过了半晌,门?再次被打开,原以为是傅念去而复返,没想到居然是送饭的。

对方驼着背,端着食盒慢吞吞的走进来,一切都如老年人那般缓慢惹人烦躁,将食盒里的饭端出来放到地上,这自然比不上易冷之前?被软禁时的伙食,就是简单的米饭和咸菜而已。

居然是阮栩!

在门?口的人监视下,阮栩背对着门?口,仍然不漏一丝破绽地往外端饭菜,完美地符合一个老年人的形象。

易冷上前?接过饭菜,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头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候才送饭来?手脚还这么慢!起开!我自己来!”他从阮栩手里拿过饭菜,阮栩看?准时机从衣袖里滑出一样东西给他,眼睛极快地打量易冷一圈,看?到他似乎没受伤松了口气,嘴里还跟怕事的老奴仆一样不停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息怒息怒……老奴来晚了……”

易冷接过东西,捏了下立即明白那是什么,听着阮栩的话语,嘴角忍不住上扬,看?到门?口的人,立即板起脸,训斥他:“滚滚滚……下次换个手脚利索的人来,老头子这把岁数还干什么,别在我眼前?碍眼。”

说罢,阮栩扮的老头唯唯诺诺地拿着空的食盒下去了,侍卫们看?着易冷的神情都是不屑,毫不留情地重新锁上了石屋的门?。

确定门?真?的关上后,易冷掏出了藏在衣袖里的东西。

那是一瓶伤药,而且是神医谷的雪肌膏。

看?来阮栩已经跟陆舍联系上了?看?来陆舍还是有?点人情味儿?的吧,也不知道这药到底要不要花钱买的就是了。

易冷看?向隐没在黑暗角落里的袁在途,思量着,估计袁在途也知道阮栩扮演的老头存在了吧?

想了想,还是摸过去,将伤药递给他。

“你擦上吧,你刚才受了不少伤吧?”易冷想到袁在途刚刚身上的伤痕,“似乎很多伤痕没好?,擦一下伤药会好?很多……”

他能感觉到袁在途似乎在黑暗里打量着他,视线在他的脸上流转,这种凝视和沉默让他觉得不自在。正当他想放下伤药在地上,先撤退别惹袁在途的时候,突然一阵锁链响动,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不容拒绝的力道。

一开始喃喃的声音似乎说着:“……你为什么又是这样似乎你老是这样随便地……”易冷听不懂,问:“什么?”

抓着他的手腕的力道却紧了些,黑暗里传出低沉声音有?些隐忍:“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写一章真的很费时间……我在找时间更新……费时间费脑力……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