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再见亦难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到了?易冷的手里居然停下了?哭泣,揉了?揉眼睛,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易冷,眸子一尘不染地倒映着易冷此刻的面?容,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耷拉,似乎又要睡觉的样子。

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易冷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易冷只感觉一阵无奈,但阮栩已经冲了?出去,他不能做猪队友,更何况手里还?有个孩子,他只得按照计划先出去。

可能那队军队是最后进城,北漠人已经要从这个已经没有油水可拿的小城撤离了?,所以?易冷出城很是容易,几乎没有人在城门把守。

他走出了?城门,在城门不远处,找到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又能观察到城门的地方抱着孩子等着阮栩。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仍然不见阮栩的踪影,也?无法从城内得到消息,易冷有想?过进城内去找阮栩看看情况。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混乱,他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力气居然开始逐渐恢复了?,并且他居然可以?调动一些内力,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内力全?部漏出去完全?不剩的状态。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肯定?能够进去找阮栩,但是现下他怀里还?抱着个婴儿,要带着陈小公子进去亦或者将陈小公子放在外面?再进去找都不太安全?。

终于,在北漠士兵都要撤退时,易冷终于见到了?城门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即使他身着北漠士兵的服饰,但那就是阮栩。

他巡视了?一圈,也?快速地找到了?易冷位置,快速朝易冷而?去。阮栩到了?易冷跟前,盯着易冷,巡视了?他好几遍,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唇边挂上了?熟悉的笑容,但是易冷却皱了?眉。

“你被打了??”阮栩走近后,易冷也?很明显地看到了?他脸上的鞭痕一直延续到脖子,显然是被甩了?几鞭子,而?鞭子恰巧甩到了?脸上。

阮栩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脸,那里还?残留着被甩了?马鞭留下的血痕,连带了?身上被打的部分都疼痛不已。

“没事?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其实并没有多痛。”阮栩放下手,微笑着,淡淡的语气似乎能将一切融化。

就在他冲出去后,灵机一动,恰巧在角落见着一个倒地北漠士兵,他便套上了?北漠士兵的服饰,幸好当时那队北漠士兵军队似乎急着有事?,对他不耐烦,只是打了?几鞭子让他到时候去领罚,便扭转马头走了?。

既然阮栩说没事?,易冷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鞭子的疼痛,甚至一看到阮栩那白净的脸上那鞭子的血痕时,都会产生反应性的疼痛,想?起在祁门不好的经历。

见易冷蹙眉沉默,阮栩以?为易冷在担心他,便赶紧转移话题,他脱下了?北漠士兵的衣服,恰巧城门外不远处有一处密林,他们可以?赶紧躲进去,这样利于逃跑。

他们还?算好运,进入密林后没有遇到什么野兽,也?没有北漠士兵进来追赶他们。林子里还?有不知名的野果,他们可以?暂时以?此果腹。

逃出来太匆忙,他们并没有带什么干粮,陈小公子被饿的哇哇大?哭,所幸阮栩很细心,将摘来的野果挑选了?一些较甜可口?的,小心地捏出汁液来喂着陈小公子,这才不至于陈小公子一直饿得哭喊。

不过,陈小公子吃饱后便喜欢让易冷抱着,只有易冷抱着他才不至于老是哭闹,会安安分分地吃完后就待着不哭不闹,有时候扒拉着易冷,累了?就自己睡着了?,倒是不怎么累人。

这片密林过去若是急赶的话,走上十多日便能到达垚城。垚城是一大?城,是皖江入口?的喉咙,若是被北漠占据,他们能够通过垚城进入皖江,顺着皖江直到大?宏国的首都大?靖附近,到时候不止是大?宏国的江北平原面?临失守,还?会令首都大?靖也?陷入危险之地。

现在他们唯一面?临的问题是,出了?这片密林,他们要去哪里。

阮栩垂目沉思着,易冷也?在思考,他在回?想?原书中的情节,他现在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跳着看书,不看仔细点呢?尤其是中间那部分家国仇恨战争剧情那一段,他基本不感兴趣,跳得更快了?些,以?至于现在也?基本是一头雾水。

面?对目前的情况,阮栩想?了?下,还?是决定?说出密信的一些情况。

“垚城不久前已被北漠骑兵围成,现在北漠将十万骑兵兵临城下,对垚城虎视眈眈。这次攻击圩城的北漠骑兵估计也?是前去支援围城的兵力。”说到这,阮栩还?解释了?下垚城的重要性,意思是北漠不会放过垚城这个地方。

易冷安静地听着,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阮栩见此,继续说下去。

阮栩斟词酌句,想?出最好的说法,说:“……但我据我所知,此次北漠驰援垚城极有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要混淆耳目,让人认为他们就是去垚城的。”他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的松软的泥土上画着路线,“……除了?穿过这片密林外,他们还?可以?绕过这片密林去往赫州,虽然这条路线较远,但是却不易引起旁人的注意,更何况若是他们骑兵急行军就更快了?。”

赫州经济繁茂,土地肥沃,已经是座老城,更重要的是他的地理位置优越,它坐落在垚城的北边,可出兵驰援垚城,也?是北漠和大?宏之间通向北门关最大?的门户,北门关乃是挡住北漠骑兵和援兵大?举进入的最重要的边关,若是赫州失守,那北门关随时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险。

此时阮栩十分专心地分析着时势,一扫温润的气质,冷静而?专注,手里的树枝和泥土宛如沙盘,他莫名地很适合这个氛围。

“……为了?皇上的安危,如今恐怕朝廷已经派了?援军前往垚城御敌,不仅如此,若是赫州的守兵也?被派去支援垚城,那么赫州的守兵大?量减少,正是北漠进攻的好时机!拿下赫州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说到这里,阮栩不禁眉头紧皱,终于他意识到易冷一直没说话,于是问易冷:“你觉得如何?”

易冷多看了?阮栩几眼,阮栩有些紧张,他只淡淡地问:“这些都是你确定?的吗?”

阮栩犹豫了?下,说:“有些不能确定?。”

易冷知道这跟圩城的城守给的那封信有关,恐怕阮栩也?不能肯定?密信里的内容百分百正确,但阮栩的性格会让他去宁愿去相信也?不愿意有后果发生,他心知肚明其中的关系便好。

即使易冷看原书看得不仔细,但是他这一回?忆还?是能回?忆出些情节的,比如书里描写战争时曾经出现过的军师还?有元帅,都跟那个九皇子有关,而?这场战争似乎就围绕着江北的争夺展开,其中以?垚城最为重要,他似乎看到后面?垚城都被没攻下来,但是垚城一直就被围城被虎视眈眈的状态就是了?。

所以?易冷觉得估计他去了?垚城也?进不去,所以?去垚城不是上选。

阮栩见他沉默,还?是说出了?他的打算。

他打算兵分两路,朝廷已经派了?援军来垚城,需要人去前往将这一情况说明,还?有需要去赫州将情况禀告给城内的城守,让他们提高警惕,最好不要轻易出援兵。

这一提议,易冷没什么想?法。

那朝廷派来的援军他想?起来了?,似乎正是九皇子带领的援兵,然后……他努力回?想?这战争的剧情里面?有没有阮栩的名字……

貌似是有的,是作为幕僚还?是军师什么的存在……但是他又不太敢确定?,毕竟阮栩在原书里似乎是使用假名,这也?就是以?至于易冷为何当初没想?起阮栩跟戚明理是一对的原因。

反正阮栩的戏份就在这场战争里就对了?……之后阴差阳错他还?会再遇戚明理……这就是原书里所写的,一个追一个逃了?,他们都在劫难逃……

一时间,易冷看向阮栩的神情有些复杂,阮栩也?察觉到了?,不由问易冷:“怎么了??”

但易冷却摇了?摇头,说:“没事?,想?起些不开心的事?情。”

若是这两人真要这样按照原书发展那样展开爱情线,他也?阻止不了?。不过,戚明理都被阮栩下手割脖子了?,应该死透了?吧?

阮栩却误会了?易冷的意思,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建议有所想?法,正要说明时,易冷却堵住了?他的话头,很干脆地说:“我选择去赫州。”

易冷主动解释:“目前这个孩子你是不可能丢下的吧?”

阮栩点头,那是陈城守的遗孤,他自然是拼死也?会保护。

“那就行了?。这一路你也?看见了?,不管什么原因,这孩子跟着我才会安静,跟着你的话若是哭闹了?只会拖累你的脚程,更何况孩子不能跟着奔波去垚城,去了?垚城他也?进不去,最多只能留在军营,还?不如去赫州,进去之后最起码也?能得到普通人家的照顾。”

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阮栩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让易冷自己选择,无论易冷怎样选择甚至弃他而?去,他都不会有怨言,但私情上,他的确不舍与?易冷分离。

如今听着易冷如此冷静的分析,让阮栩觉着易冷不是寻常人之外,更多了?几分钦佩和失落。

钦佩的是果然是不愧是易冷,他其实就是面?冷心热,失落的是无论何时易冷似乎都能这般冷静。

其实易冷也?有自己的私心,他选择去赫州自然是因为赫州更安全?,而?他到了?赫州之后可选择去哪里躲避祁羽声的眼线。

事?不宜迟,决定?之后就要马上出发。

两人即将分路而?行,阮栩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那封密信递给易冷,说:“若你到了?赫州,将这封信给他们,他们便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了?。”

易冷收下了?信封,阮栩也?起身要走了?,临走前视线一直在他身上,见易冷好像没有什么要对自己说,那双烟雨眸里划过一丝失望,要转身时,易冷叫住了?他。

阮栩立即回?头看他,目光灼灼,但易冷咬了?咬牙,只说了?一句:“你保重,我们都要活着。”

阮栩笑了?,宛如烟雨散开后的晴天?,点头,坚定?地回?着:“你也?是,一言为定?。”

易冷带着些野果,看了?眼他抱着的陈小公子,陈小公子还?在迷茫地看着他,眼睛纯净,他只好咬牙转身先走了?。

那视线一直追随着他走出了?一短路之后才消失。

这一别,不知是春又至,还?是遥遥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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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赫州的小小的驿道上,正奔腾着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马夫扶着马车内的人下来,约莫四十多岁,体型干瘦,还?留着一把长?须,颇有几分文人的风范,只是下来时两股战战,说的话也?不太有文人的雅致。

“你……你要颠死老夫不成?赶的马车这般快,这又不是在投胎的路上!”

面?对骂骂咧咧,马夫有些委屈,回?着:“不是先生你要临时改变去赫州吗?而?且不是说有北漠士兵追着,我为了?先生你的安危才赶着马车快些。”

“你这愣头青,你以?为你赶得再快就能快过北漠骑兵的蹄子了??笑话!我让你快些去赫州,是因为垚城此路不通了?,昨晚我夜观星象推周易之理才得出赫州才是我下一个发财成名之地,不是让你赶着马车让我先一步送命!”师爷吹胡子瞪眼,看着马夫直来气。

马夫讪笑,连忙说:“我这不是不懂嘛,只要能跟着先生你发财就行……先生您方才不是说要下来解手吗?怎么不解了??”

师爷瞪着他,“你不放开老夫的手,老夫怎么解手?!”

马夫这才急忙放开师爷,弓腰讪笑地走远,好留给师爷一片解手的清净地盘。

师爷一阵舒畅之后,系着裤腰带正要往回?走时,却顿住,眯着眼往不远处的山坡瞅着,还?招来了?马夫过来。

马夫确实不太愿意过去,说:“先生你刚解了?手就让我过去,那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废话!解手能有好闻的吗?!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闻,我是让你看!”

“……先生您这跟闻有什么区别?看比闻还?恶心一些咧……”话是这样说着,马夫还?是走了?过去,师爷指着前方的山坡给他看,眯着细长?的小眼说:“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人?”

“对……”马夫惊醒,连忙说:“师爷,那人好像是冲着这里来的啊!”

那边的山坡上正跑下来一人,身手敏捷,渐渐与?他们拉近距离,逐渐就看清了?人影,看样子是个身形纤细的年?轻男人,背后还?背着什么东西……

正待师爷还?在眯眼细看,马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是劫匪,赶紧拉着师爷的胳膊让他上马车逃离这个地方。

而?师爷上了?马车后,还?在想?着刚刚的那个男人,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眼熟的很可恨呢……

作者有话要说:易冷:我的运气不错嘛,这就看到一辆马车了!

师爷:这到底是什么厄运!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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