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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杰趴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都被烫破了?,锅炉房里除了?煤炭的味道,还有一股烧肉的味儿?,之前把门?打开?的时候,她没往里看,不知道这地上原来?堆了?这么多细碎的煤块,现在?有些煤块还是通红的,楚酒酒根本不敢往里进。

等了?一会儿?,感觉里面?的热浪没这么严重?了?,她才走进去。徐杰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楚酒酒也不怕他是装的,刚才煤炭的声音还没停,徐杰的声音就停了?,他肯定是被疼晕,或者被砸晕了?,不然的话,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憋住不发出声音,楚酒酒敬他是条汉子。

冬天楚家也烧煤,楚酒酒知道煤炭烧起来?以后有多热,她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烟囱,手指都被烫起一个小水泡,徐杰在?里面?被煤炭攻击了?这么长时间,不会……不会真的死了?吧?

楚酒酒连忙蹲下去,她没靠近徐杰,就在?一旁看着,看见他身体还有起伏,她就知道他没事。

没死就好,他要是死了?,自?己还在?这站着,那她想给自?己解释清楚,都难了?。

徐杰有半张脸露出来?,另外半张脸压在?地上,楚酒酒蹲在?他旁边,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发现他被烫到的地方都是红肿一片,却也没有像温秀薇那样吓人,因为煤块一落到他身上,就被他快速甩掉了?。楚酒酒皱了?皱眉,干脆给徐杰的脑袋翻了?个面?。

另外半张脸露出来?以后,楚酒酒立刻看见了?被高温煤块压出来?的烧伤痕迹,没有结婚证上温秀薇的那张脸恐怖,也没有她脸上的伤口大,楚酒酒愣了?一下,猛地,她抬起头,看向还在?工作的锅炉。

一小块煤,根本没法在?人的脸上弄出那么大的烧伤来?,除非,把那个人的脸往锅炉上压。

楚酒酒以为温秀薇的烧伤,是她反抗时,被徐杰压在?了?锅炉上,其实?不是,温秀薇的烧伤是她自?己弄的。

她被徐杰三翻四次的尾随,最后还动了?真格,他是徐家湾大队长的儿?子,她根本没法跟他抗衡,要不是锅炉房突然开?始喷溅,他早就已经得逞了?。

锅炉房喷溅以后,徐杰就被吓跑了?,温秀薇本来?也要往外跑,可想到刚刚绝望的心情,再想到自?己日后水深火热的处境,她心一横,就选择了?跟徐杰不同的方向。

不是徐杰弄的,却比是徐杰弄的更加可恶。

楚酒酒不知道真相,但她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生气之下,她伸出腿,狠狠的踹了?徐杰几脚。而她不知道的是,徐杰趴在?地上,肚子底下压了?一大块温度极高的煤炭,本来?这煤炭压在?他的肚子上,假如楚酒酒没踹他,他绝对会被这块煤炭活活烫死,而现在?,楚酒酒踹了?他一脚,把他给踹移位了?,他的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了?,但他的命根子,也彻底保不住了?。

徐杰是真的失去了?意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都没醒。而楚酒酒在?踹完他以后,也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

徐杰受伤那么严重?,而她从这里出去,只要有一个人看见,徐杰的家人就会顺藤摸瓜找到她这来?。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她这完好无损的样子,看着实?在?是可疑。

楚酒酒焦急的在?锅炉房里踱步,她四下看了?看,然后蹲下来?,开?始往自?己身上抹煤灰,抹了?煤灰还不够,她盯着一个煤块看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伸出手去拿煤块,结果只是刚碰上,她就疼的跳了?起来?。

不行不行,太疼了?,她才不要为了?徐杰这种人渣自?残!

她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外面?的温秀薇也快急疯了?。

别?的村搬化?肥都是男人的活,到了?徐家湾,全都由女人来?干,温秀薇搬了?两?袋,因为记挂着楚酒酒,她很快就回来?了?。可左等右等,楚酒酒就是没回来?,她回知青点去找,也没找到。

楚酒酒从不乱跑,温秀薇立刻就慌了?,她连忙回到田里去问那些老太太,有个老太太撩起眼皮跟她说,楚酒酒跟徐杰离开?了?。

这俩人是前后脚走的,在?老太太看来?,这就算是一起离开?,老太太说这话没有别?的想法,温秀薇听到以后,却是晴天霹雳。

早在?遇见徐杰那天,她就去打听过,徐杰是谁。得知他是大队长的儿?子,而且是个村里人人都知道、却人人都不敢说的变态以后,温秀薇在?村子里一直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可她没想到,他已经不盯自?己了?,他的目标,变成了?楚酒酒。

这比她被盯上还让她觉得害怕,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没有道理。

楚酒酒只是一个跟她玩的不错的小孩,她们关系好,但也没好到这种地步。温秀薇一直认为她跟楚酒酒的关系,就像是她跟以前的邻居小孩一样,关系好的时候她可以天天跟她玩,可是如果要离开?了?,她也不会有多想念这个曾经的玩伴。

但现在?,温秀薇怕的身子都在?颤,一想到徐杰抓到楚酒酒以后会做什?么,她就觉得天都塌了?,不会再有比这件事更恐怖的事情了?。惊慌的张大双眼,温秀薇转身就跑,却因为腿部的肌肉痉挛,她跑出去没两?步,就跪在?了?地上,膝盖被蹭出了?血,温秀薇都顾不上了?,她赶紧爬起来?,要去找罗淑阳他们帮忙。

老太太不知道徐杰去了?哪,她一个人在?整个村里找根本不现实?,必须让别?人过来?帮忙,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罗淑阳可以跟公社的人说上话。

徐长河是土皇帝又怎么样,徐杰在?徐家湾横着走又怎么样,他们必须把楚酒酒好好的还回来?,必须!

不然的话……她……

温秀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空了?,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跑,这时候,韩生义?走了?过来?,看见温秀薇的这个模样,他不禁跑过去,扶住她,“温知青,发生什?么事了??”

温秀薇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酒酒,快去找酒酒,徐杰把她带走了?!”

韩生义?同样不知道徐杰是谁,但看见温秀薇的这个表情,还有听到他说的“带走”二字,他的脸色刷的就变了?,松开?温秀薇,他转身就要去徐家湾的大队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遥远的哭声。

这哭声他太熟悉了?,去年的时候,基本隔几天就能?听到一次。

韩生义?赶紧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温秀薇怔了?一下,也连忙跟上,楚酒酒从路的对面?跑出来?,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她一边跑一边哭,喉咙还在?不断的咳嗽,看见韩生义?以后,她哭的更惨了?,韩生义?这辈子都没跑的这么快过,把楚酒酒接到怀里,他还来?不及问一句你怎么样,然后,楚酒酒就晕倒在?了?他怀里。

韩生义?大脑嗡的一声,他脸上的血色尽褪,抱住楚酒酒,他跪坐在?地上,张口就要喊她的名字,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腿上被一根手指轻轻的画了?个三角。

一口气卡在?不上不下处的韩生义?:“……”

温秀薇紧随而来?,看见楚酒酒晕倒在?韩生义?怀里,她吓坏了?,跪在?韩生义?身边,她不停的呼唤楚酒酒的名字,想把她叫醒,她的手不停的动着,一会儿?摸摸楚酒酒的脸,一会儿?又摸摸她的脖子。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温秀薇又要哭,又要叫她,带着浓浓恐惧和担忧的哭腔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后面?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老太太,有个老太太看见温秀薇这个样子,还以为楚酒酒已经活不成了?。

楚酒酒既然要装晕,肯定有她的理由,韩生义?没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告诉温秀薇实?情,他只能?赶紧把楚酒酒放在?自?己背上,背起她,他对温秀薇说道:“温知青,咱们赶紧把酒酒送医院。”

温秀薇胡乱的点头,眼泪还在?她的下巴上沉甸甸的坠着,“对,对,送医院!”

她要去大队部找人借拖拉机,韩生义?却叫住了?她,说青竹村有一辆现成的,那里离医院也更近,温秀薇已经急糊涂了?,她都没想过韩生义?这话有多假,哪个村子会有现成拖拉机等着运病人啊。

背着楚酒酒离开?徐家湾,直到身后都没人了?,韩生义?这才把楚酒酒放下来?。

温秀薇看见他的动作,正疑惑的时候,就见楚酒酒蹭的一下从他背上跳下来?,她回头看了?看,确认一个人都没有,然后迅速反客为主?,拉上韩生义?和温秀薇的手,她说道:“快走!先回村里,我再跟你们说发生了?什?么!”

楚酒酒拉了?一下,没拉动,再回过身,她就看见温秀薇的眼睛里装满了?滔天怒火。

能?把温秀薇逼到发火,可见楚酒酒今天玩得有多大。

“楚!酒!酒!!!”

温秀薇盛怒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淘气的孩子,你气死我了?!”

第一次看见温秀薇生气,楚酒酒和韩生义?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发现楚酒酒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她怒气更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仙女一秒变成王母娘娘,楚酒酒愣了?半天,然后才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解释:“我从知青点回来?,没看见你,就看见了?一个男的,我问他你去哪了?,他跟我说你去锅炉房了?,我觉得不对劲,就没听他的话,后来?我发现,他是骗我的,他一直在?跟着我,然后,我就把他关锅炉房里去了?。”

韩生义?:“所以你身上才这么黑?”

他就随口问了?一句,结果,温秀薇瞬间转过头,对他怒目而视,“别?打岔!”

韩生义?:“……”

惹谁都不能?惹老实?人,这个道理楚酒酒终于懂了?,不敢再耽误,她连忙把后面?的事情也说了?一遍,“……锅炉突然就炸了?,我都没反应过来?,等我再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她没说自?己对徐杰做了?什?么,也没说在?听到徐杰惨叫以后,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根本没有把他放出来?的意思。韩生义?看着她略显心虚的表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温秀薇却更关心另一件事,“徐杰死了??”

原来?那个人叫徐杰,楚酒酒摇了?摇头,“没有,还活着,不过他受伤真的很严重?,我怕大家认为是我干的,才装作自?己也受了?伤的样子。”

信息量太大,温秀薇需要缓缓,只听楚酒酒的描述,她不知道徐杰到底伤成了?什?么样,但是,烧红的煤块贴在?皮肤上……

温秀薇只想象了?一下,就忍不住一哆嗦。

现在?得知了?来?龙去脉,温秀薇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她当机立断道:“生义?,你继续背着酒酒,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医院不去了?,先回酒酒家里。这事没完,徐家湾大队长把徐杰当成自?己的眼珠子,知道徐杰出事以后,他肯定会找过来?的。”

等对方找过来?以后该怎么办,温秀薇还是没有头绪,但她知道,不能?在?这傻站着,更不能?待在?徐家湾的地界上,等着别?人来?抓。

听了?她的话,楚酒酒重?新跳上韩生义?的背,她按照温秀薇说的,一直趴在?他的肩膀上装昏迷,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能?做出一点反应来?。回自?己村的路上,好些人看见“昏迷不醒”的楚酒酒,纷纷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韩生义?不说话,温秀薇则是一脸的焦急,“没时间解释了?,各位行行好,去把村里的大夫叫来?,拜托了?!”

她是美人,要哭不哭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看见的人心碎,本来?还想询问更多,看见这种情况,都不敢再问了?,匀出两?个人跑去找黄大夫,剩下的就跟着他们一起回了?楚家。

楚绍上午在?参军宴那边待的太久,来?不及去接楚酒酒了?,他就让韩生义?替自?己跑了?一趟,此时,他刚回到家里,把兜里的糖塞进柜子,楚绍举着一把斧头,走到院子里,准备劈点柴烧。

斧头刚抬起来?,一群人急吼吼的往自?己家这边跑,他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到,楚酒酒趴在?韩生义?背上,而所有人都是一副担心的表情。

楚绍正愣着,那群人已经来?到了?自?己家里,韩生义?背着楚酒酒快速进屋,而温秀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力拧了?一下他的大腿。

楚绍:“……!!!”

把嗷的一声叫藏在?嗓子眼里,楚绍更加的懵逼,却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温秀薇不会无缘无故的掐他,今天这事怕是有猫腻。

把楚酒酒放到床上,韩生义?的身子都快累垮了?,足足七里地啊!他一直背着楚酒酒,饶是他身体好,此时也有点吃不消了?。他还不能?揉揉自?己的肩膀,因为这屋子里聚集了?一大群人,他只能?跟别?人一样,做出沉重?的表情。

温秀薇紧跟着他进来?,等他把楚酒酒放下,她就转过头,对韩生义?说道:“你出去劝劝楚绍,让他别?担心。”

韩生义?默默看着温秀薇,没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演戏的成分来?。

抿了?抿唇,他嗯了?一声,出去跟楚绍说明情况了?。

得知楚酒酒没事,楚绍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听到徐杰出事了?,他又把心提了?起来?。

不是所有大队长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村子都像青竹村这么和谐,楚酒酒没有闯祸,却被卷进了?无妄之灾里,她装晕是对的,最好能?一直晕到这事结束,不然的话,只要她一露面?,徐家湾的人就能?冲出来?,生生活吃了?她。

楚酒酒他们回来?的时候,大队长一点动静没听见,他正在?队部里跟别?人商量事情。

今天一早,丁一鸣突然来?到队部,说他想跟徐家湾的知青互换,去徐家湾学习更加先进的种植经验,然后带回到青竹村来?。大队长听的云里雾里,徐家湾什?么时候有先进经验了?,他们都是一个公社的,先进经验都从公社获取,徐家湾现在?连地都不怎么种,别?说先进了?,就是经验,他们也没有啊。

跟两?个副队长说完以后,还是陈解放更灵活,一下子就听出来?,他这是借口,他就是不想在?青竹村待了?,想去徐家湾当知青。

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十里八乡里,他们青竹村可是条件最好的!

丁一鸣说的再天花乱坠,也遮掩不了?他嫌弃青竹村的事实?,而队部的这几个人,全都是青竹村土生土长的,原本对丁一鸣还算无感,可现在?,他们的心情都微妙了?起来?。

围着一张桌子,妇女主?任安静一会儿?,突然提起之前的事:“你们还记得小丁知青放羊,结果羊被咬死的事吗?先前我没说,因为我怕冤枉人,可我总觉得,那羊不是被野兽咬死的,你们也看见了?,羊身上的伤口根本看不到牙印,而且,后来?我去跟孩子们打听过,死的那头母羊每天吃的最多,你们说,会不会是小丁知青嫌它太能?吃,所以自?己弄死了?它?”

大队长和两?个副队长面?面?相觑,这事要是村里人干的,他们百分百信,可是,知青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看个杀猪都吓到做噩梦,亲手杀羊,应该没人敢吧。

陈解放:“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小丁知青才多大,人家是知识分子,不可能?这么狠。”

张庆发:“知识分子只说明他做学问好,没法说明他还是个好人,今天他没过来?的时候,你能?想到他还嫌弃咱们村吗?”

张庆发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以前都觉得丁一鸣挺好的,阳光积极,虽然干活差点,但人家不偷懒,而且跟村里人都相处的很好,一看就是个心定的。谁知道,今天他就过来?打他们的脸了?。

四个人坐在?桌边,都不说话了?,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黄大夫背着他的药箱跑了?出去,大队长一看,连忙走出去,拽住后面?的人问:“谁生病了??”

……

楚家,温秀薇坐在?床边,只垂泪不说话,别?人要是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就说,等大夫来?了?,看过楚酒酒以后,然后她再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大家。其他人以为她是没心情跟他们说明情况,其实?,她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拖延时间,她也能?想出一个更好的说辞。

原本如果出了?这种事,大家应该都去找楚绍问情况,但这是头一回,楚家有了?一个大人,虽说只是刚下乡的知青,连十八岁都没有,但至少,她算是一个大人了?。所以,所有人都等着温秀薇开?口,浑然把她当成了?这件事的主?心骨。

很快,黄大夫来?了?,大家都出去,只剩下温秀薇、楚绍和韩生义?在?里面?,妇女主?任跟着走进去,大队长和两?个副队长,就跟其他的村民一样,挤在?楚家的堂屋里。

黄大夫坐在?楚酒酒身边,望闻问切一条龙,温秀薇看着他的动作,无比紧张。

这回她是真紧张了?,她怕黄大夫看出楚酒酒其实?没事。附近几个村子,全都听说过黄大夫的妙手回春,一般来?说,赤脚医生的医术不会太高明,但万一呢,万一这位黄大夫,就是避世的扁鹊呢。

紧紧盯着黄大夫的表情,终于,他看完了?,站起身,他对着床上的楚酒酒叹了?口气。

妇女主?任赶紧问:“咋样?你别?总整那一出,有话就直说,叹什?么气!”

黄大夫:“……”

“没啥大事,养几天就好了?。”

妇女主?任皱眉,“没啥大事?娃子都晕了?怎么还叫没啥大事,你看没看出来?她是怎么晕的。”

黄大夫无语,他是大夫,又不是半仙,还能?推算过去发生的事情啊。他摸的脉象里,楚酒酒确实?没什?么事,就是体内湿气有点重?,应该喝些祛湿的汤药了?。

他也是有自?己的名医包袱的,孩子就是不醒,他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他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吗?既然没事,他就随口说了?一个万能?的理由搪塞大家,反正要不了?多久,楚酒酒就自?己醒了?。

“真没什?么事,娃子是受惊了?,你看看她这浑身上下,等她醒了?,赶紧给她洗个澡吧。”

妇女主?任继续追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黄大夫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这个嘛,不好说,说不好。”

妇女主?任:“……”

要不是村里唯一一个会医术的就是你,就冲你这不靠谱的样,早就被解雇了?。

温秀薇在?一旁听着,发现这大夫还挺善解人意的,用?的理由都是那么符合情况,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天都没动的楚酒酒,装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现在?心里肯定跟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收回视线,温秀薇跟屋里的人说道:“既然没事,那咱们先出去吧,我也想把事情跟大家都说清楚。”

一听这个,妇女主?任站了?起来?,黄大夫的工作结束了?,他对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没兴趣,于是背着药箱离开?了?,楚绍最后一个走出卧室,又看一眼楚酒酒,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他咳了?一声,转过身,重?重?的关上了?门?。

听到这个信号,楚酒酒刷的睁开?眼,她怕有人再进来?,都不敢坐起来?,只是疯狂的在?被子底下伸展胳膊腿。

累死了?!早知道要装植物?人,那她还不如狠下心,给自?己烫出一个疤来?呢!

外面?,大队长早就等不及了?,温秀薇走出来?,她双手放在?身前,虽然穿着跟别?人一样的粗布衣裳,但她行为举止都像个大家闺秀,对着众人,温秀薇深深的鞠躬,等别?人把她扶起来?以后,她才声泪俱下的讲述了?起来?。

在?她的故事里,徐杰是手握权力横行乡里的恶霸,而楚酒酒和她,都是被恶霸看中的凄惨老百姓,恶霸先是要用?强权逼她就范,她宁死不屈,期间偶遇楚绍兄弟,同为底层老百姓,楚绍替她打跑了?恶霸,可谁都没想到,恶霸竟然因此记恨上了?他们两?个人,于是,他趁着所有人都不在?,抱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楚酒酒,将她关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锅炉房中,然,天道昭昭,恶霸遭到报应,锅炉突然炸开?,把恶霸砸晕在?地上,楚酒酒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也受了?轻伤和不小的惊吓,至今未醒。

温秀薇自?责且害怕,她不敢把楚酒酒留在?徐家湾,于是,这才一路把她带回了?青竹村来?,毕竟,青竹村是楚酒酒的家,这里没有徐杰这种恶势力,相信青竹村的村民,会保护她,给她一个公道。

她讲的抑扬顿挫,天怒人怨,期间适时加入一些眼泪和控诉,听的妇女主?任大受感动,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再看旁边的楚绍和韩生义?,他俩默默看着温秀薇,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韩生义?:秀薇姐,你可以的。

楚绍:家传……他终于知道楚酒酒的家传是来?自?哪里了?。

其实?温秀薇也没说谎,她就是加了?点润色,还有某些细节,夸大其词了?一点,外村人欺负本村的孩子,还想欺负下乡来?的知青,虽说这知青不是本村的,但也够让人愤慨的。大队长气的拍向楚家唯一的一张八仙桌。

“岂有此理!徐杰这小子以前就是个混蛋,没想到他现在?还变本加厉了?!酒酒才多大,这个狼心狗肺的,太不是东西了?!”

妇女主?任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对这种事,一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活该,砸晕他,怎么没砸死他呢!对一个小女孩下此毒手,枪毙都是轻的!”

陈解放:“妈的,听得我心里这个火啊,老子不是东西,儿?子还青出于蓝了?,更不是东西!温知青,你放心,他们村要是敢来?要说法,我就把他们都打出去!”

张庆发:“打就能?解决问题?你怎么总是像个土匪,咱们应该按流程解决问题,等楚酒酒醒了?,好好问她一遍具体情况,到时候直接去徐家湾拿人,把他送到镇上去。”

陈解放:“你在?开?玩笑么,镇上跟徐长河穿一条裤子,送过去,还不当天下午就放出来?了?啊!”

围观的村民:嚯。

一不小心,还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幕。

陈解放一时口误,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大队长看一眼外面?村民的表情,头疼的扬起手,让他们都别?说了?,“行了?,先回去,让酒酒在?家里好好休息,应该怎么办,红英,你点子多,你想个章程出来?。”

“走了?,都出去,等徐家湾的人来?了?,你们再过来?。”

大队长一口咬定徐家湾的人会来?,因为他最了?解徐长河是什?么德行,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了?,他不过来?拼命,那是不可能?的。这人就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不要脸,没理也要搅三分。

大队长一轰,外面?的村民就都走了?,大队长最后离开?,临走时,他转过身,对温秀薇说道:“温知青,谢谢你把酒酒送回来?。徐长河这人……他太记仇了?,你最近几天,就别?回徐家湾了?,不安全。先住在?我们青竹村吧,要不就住谢主?任她家去,他们家还有一间空屋子。”

这个大队长确实?是好人,自?己不是青竹村的,他都愿意照看自?己。温秀薇感激的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不用?了?,陈队长,我放心不下酒酒。”

一旁,楚绍也说道:“陈伯,我家就有空房间,先让温知青住在?我们这吧。”

看起来?他们几个关系都挺好的,大队长想了?想,点点头,“也行。楚绍,你晚上睡觉警醒着点,我怕他们大半夜就过来?。”

楚绍听了?,心里更加警惕,“知道了?,谢谢陈伯。”

终于,大队长也走了?,温秀薇原本感恩戴德的表情瞬间变化?,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总算是把青竹村的人糊弄过去了?。

这只是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没人说话,温秀薇、楚绍、韩生义?,三个人都肃着脸,趴在?门?板上,听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了?,吱呀一声,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楚酒酒探出半个脑袋来?,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楚绍:“走了?,你过来?。”

楚酒酒一听这几个字,头皮顿时一紧,上午温秀薇怒气冲冲的模样还在?她脑子里回想,她觉得楚绍叫她过去,也是要对她发火。

犹豫半秒,楚酒酒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楚绍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直到她走近了?,他才抓起她的手。

嗷的一声,楚酒酒叫了?起来?,楚绍刚才正好碰到她的烫伤,烫伤跟割伤不一样,割伤疼过那一阵,后面?慢慢就没感觉了?,而烫伤除了?最开?始不疼,后面?会一直疼,疼上很久。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一听说别?人被大面?积烧伤,都会特别?同情的原因。

毁容是其次,那种煎熬的疼痛,真的会让人恨不得立刻就去世。

她叫唤的时候,楚绍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皱着眉,楚绍问她:“你这是怎么弄的?”

楚酒酒:“就不小心碰到了?嘛……”

楚绍:“别?跟我撒谎。”

楚酒酒一愣,她托着自?己的手掌心,抬起头,发现另外三个人都在?看自?己,抿起下唇,她只好说了?实?话:“徐杰他受的伤特别?严重?,我怕我要是一点伤口都没有,他们就会说是我干的,所以我就想,给自?己也弄一点伤出来?。”

“然后你就准备自?己烫自?己?”楚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想的,没有伤就是没有伤,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

楚酒酒垂头不说话,韩生义?的脸色也不好看,“徐杰怎么样,是他自?作孽,你以为弄出一点伤口,就没人说是你的问题了??哪怕你受伤比徐杰还多,照样会有人这么说。”

知道自?己欠考虑,楚酒酒抬起头,“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当时我不是太着急了?吗,徐杰看着都快死了?。再说了?,我也没真的干啊,我刚碰了?一下,就疼的不行,哪还敢往自?己身上放。”

听着楚酒酒的话,楚绍感觉她还是不知道错,拧眉上前,还没张嘴,突然,旁边的温秀薇一声不吭的走到八仙桌边上坐下,而坐下以后,她曲起并?拢的手指,放在?唇上,堵住了?即将发出的啜泣声,她扭过头,不看他们几个。

三人都是一愣,楚酒酒更是吓了?一跳,她连忙跑过去,“温知青,你怎么哭了??”

温秀薇只掉眼泪不说话,楚酒酒问了?她两?遍,她才回过头来?,对楚酒酒说道:“你太不听话了?!遇到这种事,你直接跑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烫伤自?己,我看你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也不把我们当回事!”

说完,温知青再度扭过头,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她用?袖子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看着她这个样子,楚酒酒呆了?呆,眼睛也迅速的红起来?。

“我、我把你们当回事,我就是把你们当回事,才害怕被他们抓走啊。我不想因为徐杰那种人,就被送到劳改农场去吃苦头,我想跟你和楚绍一直在?一起,所以我才这么做,对不起,你不要哭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说着说着,楚酒酒也哭起来?,她扑进温秀薇的怀里,终于,她也感觉到一点后怕了?,用?哭声发泄自?己的恐惧,楚酒酒紧紧抱着温秀薇,后者被她突然的情绪爆发吓到,赶紧抱着她,慢慢抚摸她的背。

小声的安慰楚酒酒,温秀薇心里也是一阵疲累,楚酒酒没错,她也是个受害者,真是可笑,唯一错了?的人如今生死不知,而他们几个,却要因为这样一个混蛋,在?这里忐忑不安。

楚绍看着楚酒酒在?温秀薇怀里一下一下的抽噎,沉默好久,他转身出了?门?。

看见他出去,韩生义?顿了?一下,也跟出去,“你要去哪?”

“你去跟韩爷爷和韩奶奶说一声这边的事,晚上你别?回去了?,就在?这睡,守着她俩。”

说完,楚绍拎起院中的斧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没去杀人,只是普通的打架

三观卫士请放过我,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