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板认识？”张晋源一脸警惕地问道。
“认识,一位客人。”盛寒生说着，弯下腰问道，“你为什么袭击唐老板？”
那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身子像纸片一样单薄得能被风刮跑。他的四肢像被人刮走了肉,只剩下皮包裹着骨头。
他是应柔和盛寒生刚进入这一轮游戏时,遇见的第一位客人。那个贼眉鼠眼,一直低头的风衣男人。
“他也是来讨玲珑心的。”盛寒生记起了那天他说的话，在心里默念道,看向他时眼里带着探究。
看他那天胆小的样子,应该是不能做出袭击唐老板的行为的,那他出手是为了什么？
他想要玲珑心却来攻击唐老板，难道……
见他没有回答,盛寒生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袭击唐老板？”
可他似乎是铁了心，拼命摇着头不肯回答。他细细的脖颈转动着，让人怀疑下一秒是否能断掉。
张晋源抬脚照着他的肩膀狠狠踢了一下，恶狠狠地警告说,“回答！”
“咔嚓——”因为太瘦,风衣男人的骨头被摔断了。他痛苦地皱着脸，五官拧在了一起,看上去伤势严重。
血从他两肋流出来,在月光下特别清晰。
原来他的肋骨断了，有几根戳出了身体，在皮外凸出。伤成这样还能再撑着手臂坐起来，如果不是他太能忍受，那他就一定不再是个人类了。
见张晋源又无情地抬起脚，他立马求饶道,“我说，我说……”
如果早这样识趣就免了这顿皮肉之苦了，可他觉得自己会是位义士，以为自己也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自知之明”可是个极其稀罕的品质。
张晋源面露嘲笑，向风衣男人看了一眼，然后鄙夷地转头听他讲述。
“我做了交易，我用我的血肉和寿命变成了半人半鬼，但我的能力相对也提升了。我有了很大的力气和我愈合能力，可痛觉却要比平时敏感数倍。”
他说着，撸起裤腿给三人看了一下腿上被盛寒生打伤的部位。那里不再流血，伤口也已经闭合，只有表层还有一个红印子。
被摔断的肋骨“嘎嘣嘎嘣”地响，按照原先肋骨的样子自己恢复组合。
被肋骨戳出一个血洞的部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缩成一个针眼大小的红点。
三个人目瞪口呆，被眼前这副场景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能力虽然有百倍疼痛的副作用，但可以不伤不死，无疑是令人羡慕的。
“继续说。”盛寒生总觉得后面还有什么爆炸性的消息，催促道，“说说你为什么做这个交易。”
风衣男人看了唐老板一眼，眼里迸射出光芒。
他指着唐老板语气激动地说：“自然是因为她才来的。我知道她有玲珑心，我来是为了抢走她的玲珑心。”
这话果然十分爆炸。
盛寒生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此刻听他直接讲出这个秘密，还是被震惊了一下。
随即他恢复状态，浑身戒备地转头看向唐老板，慢慢往后倒退，同时攥紧了手里的弹弓。
他抬起来瞄准她：“唐老板好计策，不知道您已经有一颗玲珑心，却诓骗我再为您找一颗是什么目的？”
张晋源倒是不意外，脸上的平淡透漏出他也知道这件事。
“盛老板，您先别激动！”张晋源挡在唐老板身前，抬手向下压了压，似乎是在安抚盛寒生暴起的怒火。
“哦？！”盛寒生见他英雄救美，笑着问，“看来张先生也知道此事？那二位这样愚弄我是图什么呢？”
唐老板绕过张晋源走上前，抬头说道，“我不是的为了我自己。”
［叮——］
［玩家盛寒生激发任务主线故事，请认真从NPC唐老板、NPC张晋源讲述的故事中找寻线索。］
———
应柔一手拿着穿了线的针，一手拿着阿五的官服，小心翼翼地缝补着。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坐到阿五身边，开口问它，“阿五，我给你换颗心脏吗？换上你的那一颗。”
与其把玲珑心藏起来，整天提心吊胆地想着会不会被偷，倒不如物归原主一了百了。
阿五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唔唔唔唔唔。”它说了几句，想起应柔听不懂自己的话，便大幅度的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摇头。
应柔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换，但不是换玲珑心？”
阿五一脸肯定地点点头：唔唔唔……”
为阿五换心时废了些功夫，或许是阿五缺失心脏太久了，这颗心竟然久久不肯跳进胸膛。
尝试了大约半个小时，这颗心才在阿五的胸膛里安稳地跳动，慢慢连接上阿五的血管，逐渐将温暖传送到他的四肢百骸。
虽然还是那副僵尸的模样，但阿五的四肢和躯干没有那么僵硬了，脸色也不再那样惨白。
“谢……谢……”阿五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从木板床上坐起来，缓慢地穿上应柔为自己缝补好的官服。
应柔擦了一把脑门的汗，躺尸一样吧唧躺倒在木椅上，双腿直直地抵着地，有些好笑。
“累死了！”她哀怨地长叹了一声。
阿五许是习惯了，跳过来狗腿地向她笑了一下，露出了短了一点点的小獠牙。
应柔想故意逗逗它，摊开手掌凑到他脸前，说道，“给钱。”
她给它换的，可是店铺里除玲珑心外价钱最高的一颗，也是珍贵得很，经常被有钱人当作玲珑心的高仿货买去换上。
阿五两只手艰难地抬着，慢悠悠地拍了拍身上，然后对她说道，“没……有……”
它的表情有些委屈，有些怕，似乎刚刚打手背的游戏留给它不小的阴影。
“开玩笑的！”应柔摆摆手，笑着招呼他坐下。
———
见他兴奋地缓缓活动手指和手臂，应柔不合时宜地开口问道，“阿五，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给你换玲珑心？那可是你的，本就属于你。”
阿五将手垂下，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副小型的地图。
地图虽然简约，但该有的都有，且一目了然。上面画着阴阳街，画着鬼门关，还花了一个土包。
“皇陵……在向南……五百里……”阿五指指阴阳街，又指指鬼门关，又指指皇陵。
应柔知道它是在说“皇陵在阴阳街和鬼门关中间五百里的地方”，于是点点头抬头问它，“你是让我去那里吗？”
阿五点点头：“是……”
僵尸怕光，所以白天不能出城，至于阿五没有晚上去，应该是那里有什么白天才能看得到。
应柔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个皇陵，但来不及思考其中是否有诈，便应下了。
［叮——］
［玩家应柔提升任务副线进度，副线进度已达10%］
“看来那个皇陵真的跟副线有关。”应柔在心里想道，神色稍微有些凝重。
皇陵……
应柔不忍心戳阿五的痛处，但为了进度和真相，还是不得已地开口问道，“你姐夫是皇帝？”
阿五眼里冒出恨意和惧色，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那这皇陵，或许是属于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不对呀，他不是获得了玲珑心吗？为什么没有获得长生？
———
“好，我会继续帮你们，但请二位不要再隐瞒我了。”得知所有故事的盛寒生瞥了他们一眼。
唐老板生怕他反悔，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隐瞒了，该说的我们没有再保留的！”
盛寒生转头看向城门，城门肃穆庄严，最上方用小篆体凿出了“鬼门关”这三个字。三个字清晰了不少，鬼门关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他呼出一口气，迈腿走了一步，“走吧。”
“啊——”身的后风衣男人惨叫了一声。
张晋源戳了他的心脏，又将他的舌头割下，鲜血从他嘴里咕噜咕噜地冒出来，却因为失去了那几两肉，他没法说话，只能用声带“唔唔唔”地发声。
他的手边是被割下来的舌头，在地上跳了几下不再动弹。
他的惨样让盛寒生不忍心再看下去。
盛寒生看了张晋源一眼，感觉这个恶魔离鬼门关越近，性子越来越可怕了。
“我知道你会还你快自愈，但这是警告，希望你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张晋源把刀子扔到一旁，又嫌弃地将沾了血的手套脱下也丢了过去。
风衣男人疯狂地点头，一脸恐惧。他生怕自己一个动作让这位大佬不满意，就会落个更惨的下场。
现在的痛楚已经让他想直接死过去了，再来几下他可受不住了。
他有些后悔。
换取这样的能力并不靠谱，他根本无法抢夺到玲珑心，而且自己现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
盛寒生三人接受了城门关卡的三重排查，终于成功进了城。
城里不像他想像的那样，竟然也是灯红酒绿，门庭若市，像是个一线城市的翻版。
张晋源知道藏宝阁的具体位置，便走在最前面给两人带路。
一路上，凡是在他们身旁的，不论是鬼是怪是僵尸，纷纷走向两旁为他们让路，看都不敢看一眼。
“张先生可真是厉害，这鬼门关里所有的，估计都敬重您吧？”盛寒生笑着调侃道。
张晋源知道他话里那个“敬重”其实是“害怕”，当作没听懂似的冲他颔首一笑，“盛老板谬赞了。”
这鬼门关里比不上阴阳街，这里温度都是冷的，完全不像是正值暑期的八月。
唐老板穿得洋气，一双白腿露了大半。她的裙子上没多少布料，露着两只胳膊和一小块背部，正瑟缩着脖子，把“美丽动人”完美地诠释。
盛寒生笑着瘪瘪嘴，想起了同样冻到起鸡皮疙瘩，却梗着脖子十分硬气的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