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柔不知道他说的“残酷”具体指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应付地冲他点点头,转身快速地去喊上柳媛媛,进了于夫人的房间“排练”。
“排练”期间没有再跟盛寒生有过交流。
盛寒生知道她急着出去,自己的劝告不会听进去,只好悄悄进去拿了一套于先生的西装,又悄悄出门带着刘峰去了洗漱间。
他把西装递过去:“来,换上。待会儿你扮演于先生,我会把光线调暗,所以你不要害怕被戳穿,自信大胆地演。”
“我能行吗?”刘峰没细想他为什么不亲自上阵,被忽悠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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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的房间传来啼哭,四个人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孩子。
“好像是饿了……”盛寒生在奶声奶气的哭喊中开口。
四个人里只有应柔有过带娃的经验,于是三双眼睛同时转到了她身上。
应柔指指自己的一脸粉:“我这样会吓到他的!”
此刻的拒绝没有半点用处,应柔还是认命地抱起了宝宝,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哼着小调儿哄他。
“宝宝宝宝睡觉觉,老猫猴猴来到辽。红眼、绿鼻子,还有四个毛蹄子。走路咚咚嗒嗒响,专吃哭闹的小孩子。”
硬核哄娃让宝宝哭得更大声了。
应柔哀嚎了一嗓子,扭头看向刘峰,“小刘,来喂奶!”
刘峰吓得抱胸逃窜。
“别闹他了,赶紧把宝宝哄好,NPC快回来了。”盛寒生环顾四周,问道,“奶瓶在哪儿,我给他冲奶粉。”
应柔指指后面的小桌:“记得试试温度。”
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抱着奶粉桶的盛寒生点点头。
在他出门后,柳媛媛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又扭头盯了一会儿应柔,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这两人,好像新手奶爸奶妈哦!
“媛媛你笑什么?”应柔抱着宝宝微微晃着身子,哀怨地抬头问道。
柳媛媛憋着笑摇摇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应柔瞪了她一眼,威胁道,“再笑让你给宝宝喂奶啊!”
“NPC快回来了!”应柔把吃完奶的宝宝放回摇篮床里,想招呼大家去做准备,宝宝却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撒手。
“lie、lie……”宝宝奶声奶气地冲应柔嘟囔道。
盛寒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带他过去吧,我想办法挡挡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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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峰照着盛寒生说的,带着一个礼物盒走到门外,绕到了于夫人房间的窗台下面等指示。
“给。”盛寒生手里出现一排小黑夹子,把它们递到了应柔眼前。
“给我发夹做什么?”
盛寒生指指她披散着的头发,“没注意吗?女尸的头发刚及肩,你的太长了,容易露馅。”
应柔抓起一缕头发捏了捏,下狠心道,“不用夹子,直接剪了吧!”
“啊?”柳媛媛懂女孩子剪头发的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劝说道,“其实用夹子别住就好了,看不太出来的……”
剪刀已经到了应柔的手里,她笑着剪下一缕,“我是个敬业的人!”
自己给自己剪发是个比较有难度的工作,应柔扭头看着手里的头发,比划了几下,寻找下剪子的角度。
“我来。”盛寒生把剪刀接到手里,细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沿着上一剪子的高度把剩下的头发“咔嚓咔嚓——”剪了下来。
窗户被刘峰拿着杆子“咚咚咚”敲了三下。
盛寒生退到窗户旁向下探了探身子,跟楼下的刘峰点头示意。然后把窗帘拉好,看着暗下去不少的屋子,推着宝宝的摇篮床走到了墙角躲好。
“准备。”应柔对柳媛媛说完,把番茄酱涂到了脸上和身上之后,转身面向镜子而站。
高跟鞋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回响。
“哒、哒、哒……”于夫人脚步缓慢,屋里的三个人随着渐渐近了的声音吊起一颗心。
门把手向下移动,柳媛媛照着应柔说的,把手放到了她的后脑勺上。
听到身后有了开门的动静,柳媛媛摁着应柔的头撞向了镜子。为了确保应柔不受伤,柳媛媛只是加大了动作的夸张性,真正撞到镜子上的,是一块石子。
撞了几下之后,应柔将石头使劲儿打向镜面。
“砰!”碎片像炸开一样散落到地上。
应柔直挺挺地向后仰,倒在地上挣扎几下。
柳媛媛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插”进她心脏的位置。锋利的尖刺破衣服,戳入早就备好的血包,“血”不断地淌出来,将红裙的颜色洇染得更深了。
“姐姐!”于夫人看完全程后眼睛已经湿润了,在应柔倒下后,她彻底撑不住,哭着冲过去跪在碎片上俯下身子。
她的膝盖被划破,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唰!”盛寒生将窗帘拉开,背对着阳光,向威严的天神。
阳光刺着于夫人的双目,她只好抬手遮住眼睛,缓缓地站起来。
她低头看向已经睁开眼,脸上带笑的应柔,自嘲地笑笑,“竟然是你们。”
应柔被柳媛媛扶着站起来,伸手抹下一点番茄酱尝了一口,又抹了一点伸到于夫人眼前。
窗户又被“咚咚咚”敲了三下。
应柔走出房门,冲已经回家的于先生喊道,“于先生,来,楼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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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于夫人已经被杀害了。”应柔说道。
于先生一脸不可置信,磕磕巴巴地问,“怎么可能?那她是谁?”
“是你小姨子,你夫人的妹妹。”说着,应柔抬手搓了搓于夫人嘴边的小痣,转头向于先生问道,“她伪装成你的夫人与你生活了一年,你都没有发觉吗?”
于先生崩溃地拽住头发,皱着眉蹲下身子,“你为什么这样做?”
“自然是为了跟你一起生活咯!她的嫉妒心让她杀害了自己的姐姐,然后……”应柔还未说完,于夫人抬脚把身旁的镜子踢倒了,巨大的响声打断了她的话。
顺着响声看过去,于夫人正站在碎片的中央。凌乱的发丝盖住了她小半张脸,伤口的血从膝盖顺着流到了她的脚边。
盛寒生敲了敲窗户,给刘峰发出指令,回头说道,“戏还没演完,一起去看看吗?”
“看!”于夫人先一步离开房间,她扬起脖颈,抚了抚发丝,找回了属于她的高傲。
几人走到楼梯口,静静地看着玄关。
刘峰推门进来,手里的红色礼品盒虽小却显眼。他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有目标性地向二楼走来。
“当啷!”盛寒生将一块碎片摔得更碎了。然后他向应柔走过去,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应柔被疼得“嗷!”了一声,盛寒生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爆粗口的嘴巴。
刘峰听到这响声后,向后倒退了几步,慌张地穿上鞋子夺门而出。
“走,跟上!”盛寒生说完,撸着应柔快步走下楼梯。
刘峰已经跑到了院子里,他向二楼的方向呆滞着拧眉,喘着粗气将手里的礼物盒埋到了灌木丛下。
“这也是在那一天发生过的场景。”盛寒生撒开应柔,将手心哈上的气抹到了应柔的裙子上,然后走到刘峰旁边继续说道,“于夫人李代桃僵这件事,于先生心知肚明。”
他这话太过于荒唐,应柔微张着红唇,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先生此刻脸色煞白,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他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混蛋!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于夫人大骂了一声,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被打的于先生没做反应,脸颊已经高起了一块。
“是这个吗?”一枚戒指躺在盛寒生的手心。
于夫人抬手看看指上那枚与它一模一样的戒指,点点头。
“那天于先生出差回来,给妻子带了一件礼物。因为妻子刚刚生产完,手指发胖了几圈,所以戒指的尺寸是比较大的。”盛寒生说着,将戒指戴到了自己手上,竟然刚刚好。
女戒在他手指上并不突兀,盛寒生暂时没有取下来,继续说道,“刚回到家,于先生就听到了刚刚那两声异常的声音。
“但他没有上去查看,因为他在院子里看到了妻子妹妹的轿车,他知道是妹妹来了,也知道楼上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他将礼物埋到了院子里,开车躲到外面呆了许久。直到家人打来电话,他才装作刚出差回来的样子回了家。
“家里人都说,妹妹意外死掉了。但跟妻子朝夕相处的自己一眼就看出来,活着的这个并不是自己的妻子。可他选择将错就错,并在第二天带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回来,这次这枚戒指,是适合妹妹手指尺寸的。
“他继续生活,因为他需要的只是作为自己妻子的一个角色,是谁并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被人称赞的圆满的家庭,一起生活的人是真是假,他也不在乎。”
狗血故事变悬疑,应柔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真相真的比自己想象得要残酷许多。
盛寒生把戒指取下来交还给于夫人,指了指二楼,“走,回去看看于夫人的被害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