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道高一尺

第二天?,庄楚唐故意拖着Kenzi在外面溜达了好久才回寝室,但?一开门还是被?眼前的画面吓出一声惊叫。

只?见寝室中间的空地上多了一张瑜伽垫,而?蔡书虞脸朝下直挺挺躺在上面,右手往前伸出,探出一根食指抵在地板上。

就差血书“乔以越”三?个字,就能完美?复刻命案现场了,要不是寝室里的另一人乔以越正神色自若蹲在垃圾桶前削苹果,庄楚唐恐怕已经拔出手机拨急救电话了。

“哟,菜宝,还活着吗?要不要给你挂个急诊啊?”看够了热闹,她就走过去,幸灾乐祸拿脚尖蹭了蹭蔡书虞的腿。

就对形象的重视程度而?言,蔡书虞和乔以越是一类人,不小心?脚底打滑摔了跟头,第一件事不是计较疼不疼,而?是摔得好不好看。

以往蔡书虞就算席地而?坐都要坐出几分风情来,现在竟然这么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趴地上,庄楚唐自然要好好开心?一下,说完风凉话,还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留着以后发朋友圈。

拍完照,她突然听到?蔡书虞似乎在小声念叨什么,便凑上去仔细一听,却是“乔以越”和“混蛋”两个词的随机排列组合,期间还掺杂着小动物哀鸣一样的拟声词,着实把她给听笑了。

“菜宝,你受苦啦,我?给你揉揉。”她挤出痛心?疾首的声音,手却不安分,边说边在蔡书虞肩胛骨那边戳了一下,才轻轻一摁,蔡书虞就“哇”得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抬腿就给了她一脚,不过没踢疼她,反倒是自己紧跟着抽了一口?冷气。

庄楚唐也是练舞起家,当然知道开关节有多痛苦,那时候她身子还没长开,正是柔韧度最?好的时候,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蔡书虞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更辛苦,不过她看蔡书虞还能弹得起来,就知道问题不大,估计也就是稍微拉了一下,好让她动作能更到?位。

至于蔡书虞那些?吃痛的表现,庄楚唐一眼就看出装的成分至少有七成,顶多稍微有些?胀痛罢了,装那么惨兮兮的,谁知道是不是想趁机讹人,她想乔以越多半是看清了这点,才会对蔡书虞闹出的动静视而?不见,只?顾埋头削苹果。

见庄楚唐笑嘻嘻满脸都是快乐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蔡书虞瞪了她一眼,随后瘪了瘪嘴,转头冲乔以越喊道:“呜呜,小越,我?好疼啊。”

在庄楚唐和Kenzi回来前,蔡书虞已经闹过一波了,乔以越一开始还险些?着了道,以为自己下手太重,谁知她那句“你怎么了”还没问完,蔡书虞就收了泪,掰着手指头开始向她讨要赔偿,要她包一个月零食。

这才第一天?,要求就那么多,以后可还得了,权衡了一下,她果断撒手不管了,随蔡书虞演去。

这会儿蔡书虞没在庄楚唐这讨到?便宜,就又盯上了她,她照旧充耳不闻,心?想着等蔡书虞玩累就能消停了,可她又忘了,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蔡书虞做不出来的。

正当她快要削好那个苹果时,突然听蔡书虞重重叹了一口?气,而?后,哀怨凄婉的嗓音飘入耳中:“我?算是看透了,乔以越要是男的,肯定就是那种刚见面就花言巧语哄女孩子上床,嘴上说着不疼不疼说得好听,结果上了床就只?顾自己爽的渣男。”

“噗!”Kenzi正在喝水,一口?全喷在了屏幕上。

“哈哈哈!”与此同时,庄楚唐大笑出声,笑得跟个嘎嘎直叫的鸭子似的。

而?乔以越手一抖,苹果险些?滚垃圾桶里,好在她反应快,在半空捞住了,不然就白忙活了。她在家从来不做家务,笨手笨脚的干什么都不利索,削个苹果比跳舞还累,要是真掉垃圾桶里,那得心?疼半天?了。

等千钧一发接住苹果,还来不及庆幸,她在庄楚唐的笑声和Kenzi的咳嗽声中,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蔡书虞说了什么,霎时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

一时间,她脑子里先后冒出“我?又不是男的”和“才不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上床”两句辩解,可再一想,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很?奇怪,最?后只?剩下满心?无奈:到?底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形容啊!

又急又气地脸红了半天?,才结结巴巴憋出几个字:“什、什么东西啊!”

“怎么脸红了啊?”蔡书虞倒是有点稀奇了,回想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还没见过乔以越脸红。

印象里乔以越总是一脸云淡风轻,不管做什么举止间都透着几分疏离,和她搂搂抱抱甚至亲亲的时候都没害臊过,却没想到?因为这么一句话就破了功。看乔以越脸快烧起来了,蔡书虞在意外之余,坏心?眼愈发蠢蠢欲动,掩住嘴故作惊讶道:“小越,你该不会……真的是男的吧?”

她话一出口?,庄楚唐的笑声瞬间高了八度,都快从椅子上滚下来了,Kenzi的咳嗽还没完全打住,就混进了打鸣般的笑声。

只?有乔以越瞪大了眼,一句“才不是”在嘴边绕了几圈,却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刹住,她真怕说完后蔡书虞就顺杆爬要她证明一下,蔡书虞看起来完全做得出来。

末了她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靠”,然后冲过去把苹果塞进蔡书虞嘴里,堵住这万恶之源,然后悻悻在她边上坐下,抬起她的小腿搁自己腿上,闷闷地开口?:“好啦,别拿我?开玩笑了,哪里疼,我?帮你揉揉还不行么。”

还好这苹果本来就是给蔡书虞削的,不至于太亏,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见她焉了吧唧的模样,蔡书虞眯了眯眼,满意地笑了。

两人之间不知第几次交锋,依然是,蔡小姐完胜。

乔以越还以为这事到?这就算完了,谁知第二天?,傍晚休息时分,她因为有事和舞蹈老师讨论?,比其他人晚了一会儿去休息室,一只?脚才踏进去,就听到?蔡书虞矫揉造作属性点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唉,腰好酸,都怪小越,折腾得我?都没睡好觉。”

蔡书虞话音刚落时,乔以越就出现在门口?,自然经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礼,短暂的沉寂后,就是哄堂大笑。

当然,不会有人信以为真。

大家都知道这阵子乔以越在给蔡书虞做特训,昨晚拉伸的动静也不小,至少左右两个寝室都一清二楚,谁都知道蔡书虞说的是拉伸,可正因为是假的,她们才会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并且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一样,由?此引申到?了方方面面。

一部分人开始讨论?各路同人文学。

一部分人开始讨论?乔以越在各路同人文学中的属性。

还有一部分人挤到?她面前,嘴角的坏笑藏都藏不住:“原来乔老师私底下玩这么大啊?”

什么东西啊?什么东西啊!

乔以越试图辩解,可寡不敌众,一人一句都能把她淹死?,最?后她只?能躲去了角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刚撕开面包的包装,她就瞥见身边多了个人,当下警惕地往边上撤了一步,发现是吴恺元,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和其他人一样起哄,才稍稍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毕竟是当偶像,少不了卖队友情,适应后就习惯了,不过以前她的定位从来都是被?攻略那个,突然被?蔡书虞说是男的,还是那种骚话,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或许过阵子就能习惯了,她无比心?累地想。

就在这时,她听到?吴恺元有些?犹豫的声音:“小乔,你们……和好了?”

她从面包上抬起目光,注意到?吴恺元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突然有些?不自在,可是就这么走掉也不太合适,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天?是你来找的她吧,我?一开始还有点不信,你们当天?晚上还吵了架呢。”吴恺元自言自语般说道,随后笑了笑,似是不经意般问道:“如果其他朋友落了单,你也会去找她们吗?”

“我?……”乔以越才开口?就顿住,按理来说她应该说“当然”,可心?里却觉得不尽然。

她去找蔡书虞,本就是种种意外酿就的后果,换做其他人,不像蔡书虞那么怕黑,或者没有因为之前吵架导致的故意忽视,她真的不见得会亲自去找,更可能转达给宿管。

但?实话实说又有些?伤情面,她不禁苦恼起来,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身子忽然被?扯了一把,紧接着,后背贴上了一副柔软的身子,她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蔡书虞,她默默松了一口?气,正想感慨多亏蔡书虞给她解围,谁知感激的心?情还没捂热,就听到?蔡书虞嗲到?能让人抖一地鸡皮疙瘩的嗓音:

“小越,你都有我?了,怎么还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啊。”

够了,够了,停一停,可以了!

她眼疾手快撕下一片面包塞进蔡书虞嘴里,随后尴尬地朝吴恺元笑了笑,换了个身位架住蔡书虞把她拖走了。

谢天?谢地,蔡书虞虽然闹腾的花样多,但?是没什么耐心?,玩腻后就不再抓着不放了。尤其是在第二次小考,她得到?方沐澄的夸奖后,逢人就提的话题就变成了自己的励志经历以及苦尽甘来,让乔以越终于不用整天?背后凉飕飕的了。

再后来,二公近在眼前,所有选手都绷紧了神经,蔡书虞难得对一场演出投入那么多,自然也没什么心?情不正经——再说,就算她想开玩笑,已然切换到?备战模式的乔以越也不会搭理她。到?了倒数第三?天?,乔以越成天?挂着张冰山脸,谁在她面前想笑,笑容都会即刻被?冻住。

随后,两天?,一天?,时间像是子弹似的,嗖的飞过,就到?了第二次公演当天?。

演出开始时间是下午两点,可早上十点多,场馆前就已经热闹非凡,各个选手的立牌一字排开,热门选手的应援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旗帜、横幅将?整个广场缀得色彩缤纷,还有身着各色应援服的粉丝四处穿梭,不停地分发海报和手幅。

在随风飘扬的热烈气氛中,唯独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满脸不悦,三?十多岁,酒红色长卷发,中分刘海,穿着时髦光鲜,蹬着双鞋跟能戳死?人的恨天?高,本就高挑的身形显得愈发鹤立鸡群,看起来倒不像是来看演出的,而?是要登台表演的,要是年轻个十岁,恐怕真的会被?当作是提早到?来的偶像本人。

“为什么我?要把宝贵的休假浪费在这里啊?”她烦躁地跺着脚,手里抓着一把应援扇,是路过的热心?蔡书虞粉丝送给她的,她挑剔地看了一会儿,等那几个粉丝离开后,就转身把扇子塞进了垃圾桶。

“体验一把青春,不好吗?”黑色长直发的女人走到?她身边,讲话斯文和气,赫然是周舒礼,二公对乔以越至关重要,她正好得了空,就想办法弄来了媒体票,打算亲眼看看乔以越的发挥,也好让自己踏实些?,瞥见垃圾桶里露出的应援扇一角,她顿时哭笑不得,“言言,你怎么把扇子扔了,多不礼貌。”

“我?很?有职业素养的。”高个女人冷哼一声,随后一把抓过周舒礼手里的庄楚唐应援袋,掏出里面的手环戴上了,“当然是给自家艺人加油。”

这满脸写着不耐烦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舒礼在艾回的朋友、被?庄楚唐一口?一个老翁那么叫着的翁品言,周舒礼拿了两张票,就把她拖过来作陪了。

她们两人本来可以直接入场,但?是周舒礼说想见识一下场外的粉丝应援,就拽着她到?广场上溜达了一会儿,还去凑热闹领了应援物。

“那正好,我?们一人一个。”周舒礼笑了笑,举起写着“越”字的小灯牌晃了晃,“小越的粉丝真热情啊,送了我?不少东西。”

“得,能有机会送就多送送吧,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翁品言也是出了名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开口?就是贫。

认识那么多年周舒礼都习惯了,不和她计较,在各处走一圈,观察了一下线下人数,就进场了。

她们先去了后台,那里已经有不少媒体在候着了,不少都是业内老熟人,自然少不了一通寒暄客套,一个接一个,翁品言脸都快笑僵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突然有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和她擦肩而?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提包,立刻低头向她说了声抱歉,才继续往前走。

她听着声音有点耳熟,看着背影也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突然“哎哟”了一声,惊呼:“这不是林老师么?”

男人听到?后顿时停住步子,转过身,摘下墨镜,打量了她一会儿,认出她后便笑了,随后折回来,朝她伸出手:“原来是Erin,好久不见。”

“林老师不是才去美?国么,怎么回来了?”见到?这人这对翁品言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休假被?占据的烦躁顿时一扫而?空。

男人叫林瑜,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薛歆雅的成名曲就出自他之手,两人合作了好多次,薛歆雅爆红后,她幕后的制作人也跟着声名鹊起,眼下歌手们都争着想和他合作。艾回去年有两个歌手要发歌,翁品言看上了林瑜,不过企划还没敲定,林瑜就出国了,这事便只?能搁置了。眼下又遇到?,她便觉得说不定有转机了。

“我?是被?Ciara叫回来救场的,这档节目有个嘉宾突然出了点意外,来不了,Ciara就把我?喊回来了。不过我?这次是私人行程,正好有机会,也想见识一下她们的舞台。”

说话时,林瑜的目光扫过墙上各个选手的海报,在某处停留片刻,便戴上墨镜,感慨似的笑道:“真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蔡小姐的一生之敌登场

其实是翁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