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人来人往,各自欢声笑语,盛老师独自坐在化妆桌前,显得如此清丽脱俗,出淤泥而不染!
也就是说没人搭理他。
因为盛老师身上的低气压太明显了。
“盛哥,你不吃饭吗?”林五小心翼翼地问。
盛观年随口道:“芝士排骨。”
林五看向门外,目之所及,除了山还是山…她上哪儿整排骨!她就知道,只要盛观年气不顺,就要祸及大片。
“没、没有。”林五如实道。
“那你问什么问?”盛观年甩了她一句。
林五本着兢兢业业的精神,又问:“那盛哥,你喝水吗?”
“不喝!”
这时,另一个助理上前,讨好道:“盛哥,你要不去车上坐会儿?我把你的电子琴搬来了。”
盛观年抬头剜了他一眼。
林五赶紧把他推开了:“去去去,你还是想办法整排骨去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车上舒服怼哥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可他要是上车了,傅老师过会儿来找不到他怎么办?
林五鼓起勇气道:“盛哥,那我把傅老师叫来?”
“你叫他干什么?”盛观年不冷不热道。
林五:“……”
盛观年抬头幽幽问:“他能吃?还是能喝?”
“都不能…”
“那你叫他干什么!”盛观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林五:“他不会自己过来吗?”
林五落荒而逃,出去的时候,刚好撞上来吃午饭的傅闻宣,“小心。”傅闻宣虚托了下林五的胳膊肘。
“傅老师啊。”林五感慨了一句:“你可算来了。”
傅闻宣笑了:“那祖宗又闹什么呢?”
“他闹不是常事吗?”林五叹气:“好了傅老师,你快去哄吧,我怕他把自己气炸。”
傅闻宣把餐盒放在盛观年面前:“吃饭,河豚鱼。”
盛观年低头一看:“扯吧,哪里有鱼?”
“你啊。”傅闻宣坐在他身边:“我说你每天都哪里来那么多气?”
盛观年面无表情:“我没生气。”
“好,那我就不哄了。”傅闻宣故意道。
盛观年:“…你知道有个词叫嘴硬吗?”
傅闻宣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还听说过脾气硬。”
“……”盛观年看了他几秒,妥协般拿起筷子,泄愤般地嚼着西蓝花。
“怎么办?觉得我好像欺负你了。”傅闻宣戳了戳他鼓鼓的腮帮子,温柔的笑意里照例带着一抹调侃。
盛观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碰。”
“好~”傅闻宣收手,眼神温和如水:“刚才你与小梁争执,我没有帮你,是我不好,别气了,行吗?”
就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
盛观年握紧筷子,心想傅闻宣对谁都很好,对自己也不错,那是不是也说明,自己与别人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不同?
“傅闻宣。”盛观年放下筷子,直视着傅闻宣。
傅闻宣微微挑眉,都直呼其名了,还没消气?
“嗯,你说。”他点头。
“我把你当朋友的。”盛观年低声道。
傅闻宣莞尔:“我也是。”
“不是。”盛观年忽地站起来,椅子啪一声被弹开:“不一样。”
四面八方的目光汇聚过来,傅闻宣顿了下,他看了眼端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立刻关了机器。
大家都很有眼色的都出去了,休息室里只剩下傅闻宣和盛观年。
傅闻宣神色自然,他抬眸看向盛观年:“你慢慢说。”
还是这么从容不迫!盛观年啧了一声,直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稀得去交朋友,你可能是我唯一的朋友。”
傅闻宣始料未及,他蹙眉:“你都不交朋友吗?你还小…”
“交不交朋友是我的事!”盛观年猛然提高音量,他俯身按着桌子:“而且我现在跟你讨论的不是我交不交朋友的问题!”
“好的,你继续说。”傅闻宣颔首,他的坦然自若与盛观年的气势汹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把你当朋友,你呢?”小孩儿瞪着眼睛问。
傅闻宣摸了摸下巴:“我寻思着…我没苛待你吧?”
给吃给喝还教演戏的…
“但你对所有人都很好!”盛观年强调:“我只对你…不错,这公平吗?”
傅闻宣的温柔像是甘霖均匀地洒在大地上,对傅闻宣来说,这只是他待人接物的方式,没什么特别。
可对盛观年来说不一样,温柔还无所图谋,这么多年,只有傅闻宣一个。
傅闻宣明白了盛观年的纠结,他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小孩子啊,傅闻宣从小修养涵养兼备,并没有经历过“你是我朋友不能跟别人好”的这种小幼稚,可他经常是被说这句话的对象,所以他也能理解盛观年的想法。
也是,他才二十岁不到,正是胜负欲和占有欲强烈的年纪。
盛观年愣了愣,他觉得自己这么不客气,傅闻宣应该会生气的吧。
“你笑、笑什么?”盛观年的气焰抖了两抖,挣扎着灭掉了。
算了,还是顺毛捋吧~傅闻宣心想。
“对别人好是礼貌。”傅闻宣道。
盛观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傅闻宣继续:“对你好是因为下意识,对你有种天然的好感。”
像是对他家胖橘一样。
盛观年蹙眉:“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儿。”
“小朋友,我比你大了九岁。”傅闻宣失笑:“三岁一代沟,咱俩仨代沟呢。”
盛观年:“不就是仨代沟,四舍五入就是零。”
“四舍五入是这样的吗?”傅闻宣觉得这小孩儿太有趣了。
又是这幅四两拨千金的自如,盛观年看进他的眼底,傅老师无论大笑还是闷声笑,都有一股温文尔雅的味道,干脆别叫影帝了,叫淡定帝得了!
盛观年心中发堵,他视线下挪,瞧见了傅闻宣翘起的唇角,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他更加气恼,想咬傅闻宣,把他嘴角扯平,看他还能不能这样淡定!
有病吧…这种想法,盛观年愣了,他飞快越过傅闻宣,不料手臂却被人拉住了,很轻的力道,盛观年却停住了。
“好,同龄人。”
傅闻宣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悦耳,但盛观年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