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一二五

岛上的规制与大魏的军营相似,早起训练,日落歇息,女人们晨起而作?,日落而息,开荒了不少田地。种子都是赵绘带回?来的,恰逢夏日里,庄稼浓密翠绿。

赵绘将一份地图递给皇帝,上面绘制了岛上的各处,哪处是军营,哪处是良田,哪处是河流,高?高?建起的屋舍更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皇帝面对这副地图叹息不止,“阿姐的心?思,朕拍马也赶不上。”这里每一处都是阿姐的心?血。

上岛的时候太晚了,来不及去参观,两人歇息一夜后?,神清气爽,秦棠溪策马在前,明姝在后?面跟着。

岛很?大,是周围群岛中最大最富庶的,且还?有?能饮用的淡水,明姝每到一处都很?惊叹。

先去的是军营里,排排屋舍,星罗密布,足可容纳上万人。

秦棠溪指着其中一间最大的屋子,“那是设的都督府,不过人还?没来,目前空着。”

明姝想了想,“换一处吧。”这里是阿姐的心?血,不该染上大魏官场的气息。

将士操练的声音不时传来,总给人一种生活在陆地上的感觉,朝气蓬勃、热血朝天?

秦棠溪笑了,“我不想回?这里了,这里归属于大魏,对他们很?安全,周遭群岛十之八九是归了大魏,这里也是不能例外的。”年?少时她?曾幻想过带着母亲独居一地,撇开讨厌的吴氏皇后?,撇开繁杂无序的宫廷生活。

等到后?来成了摄政公主,无数人与她?作?对,恨不得暗中杀死?她?,疲惫与无奈将她?笼罩。重重压抑下,她?更想寻一僻静的地方,简单地活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地理志上的图册,这里符合自己所有?的想法,命人来寻,数年?来建造屋舍,将一荒岛改造成有?人居住、有?将士保护,炊烟袅袅,染着人的气息的民居。

“自从上次来过之后?,我就这里有?了新的改观,这里是我的幻想。是梦中该有?的地方,可这里对我来说也是孤独的地方。”

“阿姐,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大魏的宫廷,属于洛阳,更属于我,唯独不属于你这里。你并非寻常人,区区一座岛屿,会埋没你的能力。”

秦棠溪无声笑了,“或许你不知晓,放权后?我过得很?恣意,我爱权,也恋权,可真正到了放开的那日,又很?轻松。说些胆大妄为的话,我在朝中依旧有?人脉,陛下想要剪清,非一日之功。”

贪与恋,在岁月中换了寄存的地方,从权换成了人。

明姝沉默下来,没有?说苛责的话,伸手牵起阿姐,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出营地,就是大片的密林。树木长于石头?的间隙中,耐力足,秦棠溪就像是石头?缝隙中挣扎求生长的树,看着不起眼,可毅力很?强。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的需求,早早地做好准备,她?带着高?位者?该有?的凛冽,也带着人都会有?的恣意任性?。

算计这么多,还?是将自己困于宫廷中。

这次,却?是她?心?甘情愿。

她?在树林下凝视对面的明姝,娇媚的容颜,青春活泼,“陛下,这里就当?作?我给你的礼物。”

开疆扩土的君主,必将千秋留名,她?的陛下不会藉藉无名。

走出密林,明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的承诺是真的,为帝后?,一点委屈都没有?让秦棠溪受。她?与她?之间,本是平衡,皇帝勤勉,秦棠溪辅助,只要皇帝有?感恩的心?,秦棠溪就能得善终。

可立后?将这个平衡打破了。皇后?必须依附着皇帝才能生存下去,秦棠溪就失去了自己的能力,成为明姝的附属品。

“我的性?子,不能让自己受委屈。”秦棠溪笑道。

明姝坚持:“不,你的性?子过于隐忍,阿姐,你该有?自己的性?子。”

秦棠溪眄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让自己受委屈吗?”

明姝抿抿唇,没有?接过话来。

出了密林后?,两人复又上马,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峭壁,马走不得,两人就下来走。

到处都是青草的气息,清新的味道让人很?舒服,大脑放空。

翻过峭壁就见到了庄稼,还?隐隐可见无数家禽,秦棠溪解释道:“岛上与外间没有?联系,若是不能出海,也可以自给自足。”

“你想得很?周到。”明姝赞同。

沿着岛屿走了一圈了,最后?又来到一地,远远听见朗读声,明姝好奇,带着秦棠溪走近。

在军营外五十米处,是一间学馆。

岛上有?很?多孩子不识字,秦棠溪就让人开了学馆,孩子们有?书可读,将士们也安心?,更有?动力保护这个岛屿。

从学馆里出来,都是黄昏,海水尽头?是夕阳,瑰丽色的光落在海面上,金灿灿地。

两人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引着夕阳,内心?无比惬意,再一刻,她?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着说着,明姝脱了鞋袜,走到沙地上,海水落下去了,沙地湿软,一步一个脚步。

夕阳映着身后?,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映得容颜胜过春光。

走了不知多久,一个浪潮打了上来,吓得明姝拔腿就跑,“阿姐、阿姐……”

坐在石头?上的人登时就站了起来,提着裙摆小跑着冲过去。

等人到了,浪潮又不见了,两人都懵了,对视一眼,相互笑了。

秦棠溪凝视着明姝弯弯的眉眼,开怀地笑出了声,明姝窘迫,拉着她?朝海水里走了走。秦棠溪不怕,穿鞋还?怕赤脚的不成。

水蔓过膝盖,打湿了裙摆,两人互相泼水。

一直玩到了天?黑,浑身湿透的两人才回?住处。

沐浴净身后?,躺在了一起,明姝先动心?,翻身压着她?,望着她?:“阿姐,你高?兴吗?”

“高?兴。”秦棠溪伸手抚摸明姝的眉眼,心?中多了份快慰,又添了一句:“你高?兴,我就高?兴。”

明姝唇角扬起得意的笑,“我对你是最好的,你要信我。”

秦棠溪不反驳:“对,你对我最好,比太妃对我都好。”

明姝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又想不通,索性?抛开不想,褪了阿姐的衣衫,目光闪烁,尤为灵动。

她?也学会占着主导权了。

阿姐也会求饶、也会哭了。

夜间,浪潮翻涌上岸,反复多次,在夜深人静的岛屿上没有?让人在意。

一夜过后?,东方白了,新一轮的太阳挂在海水尽头?,一行人登上船只离开。

岸边站了许多妇人孩子,笑着冲她?们摆手,明姝也笑着,这座岛上的快乐很?多,安居乐业也不为过。

海路宽阔无边,一路朝着福州驶去,回?到福州驿馆,依旧是黄昏。

不少朝臣捧着奏疏等候,明姝通宵接见,翌日又去战舰上巡视。

晚间又设宴招待朝臣,多饮几?杯酒,醉醺醺地去回?到住处。皇后?心?疼又无奈,戳着她?的脑门就训斥。

醉鬼胆子大,拨开她?的手就亲了上去。

婢女见后?,羞得脸色一红,纷纷退了出去。

翌日天?明进去收拾,满地凌乱,锦帐内的人影交叠。

皇帝勤勉多日,福州一带的官员不敢懈怠,日日打着精神,皇后?趁此机会将岛上的弊处也作?了更改,而洛阳城内的楚襄王府迎来了客人。

阿南带着妻子来探望小楚襄王霍成铭。

安太妃从郊外赶了回?来,妯娌见面后?,阿南显得很?高?兴,霍成铭不识祖母,只安静地待在一侧吃吃喝喝。

霍成铭是阿南的儿子所生,三十年?前秦铮兵围洛阳城被赵烨击破,她?逃出生天?,却?被人所截,卖给了一汉子做妻。

后?来她?的青梅顾至找到了她?,给了银子给汉子,将她?解救出来,后?来才知她?怀了孩子。

多年?后?孩子长大,娶妻完室,有?了霍成铭。

秦棠溪找到余阳后?,她?与顾至将霍成铭交给这位长公主,楚襄王府总得有?香火延续下去。

阿南当?年?嫁给汉子的时候宁死?不从,自己划破了脸颊,有?了残缺,顾至不离不弃,两人过得也很?好。

相比较之下,安太妃锦衣荣华,总也不尽人事。

在王府里用过午膳后?,阿南与顾至携手离开,来也匆忙,去也匆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从未来过。

霍成铭站在府门口,呆呆地望着青布马车离开,拽着婆婆的手:“婆婆,她?们还?会来吗?”

“不知,她?们若喜欢我们小王爷,就肯定会来。”安太妃慨然,阿南狠心?将孩子丢下,仰仗的无非是她?与秦棠溪的良善。

秦棠溪依旧是秦棠溪,没有?成为楚襄王府的女儿。

心?中唏嘘,抱着孩子回?府,这时传来马蹄声。霍成铭趴在她?的肩头?去看,忽见车帘内探出一人,他欣喜大喊:“是太后?婆婆……”

安太妃眸光如水,将孩子放下来。霍成铭慢慢地走下台阶,撒欢地朝马车跑去,见到人后?就抱起太后?的大腿:“太后?婆婆,我的祖母来了,你来晚了。”

吴太后?这辈子是注定没有?孙女孙子的,对霍成铭也多了几?分宠爱,平日里也是照顾有?加,今日过来是听闻王府来客。

她?害怕安南书会跟着客人离开,情急之下才赶过来。

霍成铭口中的祖母是谁,她?知晓是谁,无心?去计较,牵着霍成铭的手踏上台阶,来到安太妃的身侧,“安南书,你怎么那么小气?”

霍成铭扬首,没有?听明白。

太后?又道:“你比皇后?差远了。”

提起皇后?,安太妃脸色崩不住了,抱起霍成铭就回?府,跨过门槛的时候吩咐门人:“关门,不许放她?进来。”

门人不识得太后?,立即关门上栓。

门外的太后?气得额间筋脉跳动,她?说的实话罢了。秦棠溪性?子看似清冷,可骨子里柔软如水,算计任何人都不会算计皇帝。

安南书看着性?子好,暗地里算计所有?人,将她?从头?至尾都当?作?报复的工具。

高?低一见分晓,还?不准她?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我就是一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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