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心口疼

两人入水后?,至清晨才出。

下朝后?,外门的侍卫来报江知宜的夫人敲了登闻鼓,明?姝与秦棠溪对视一眼,后?者退出去,内侍领着江夫人入内。

秦淮女子?,吴侬软语,步步生莲,从姿态与气质上来看?都像了温泉水,潺潺而过,留下温暖的痕迹。

明?姝看?得有些呆了,江夫人在她面前叩首大拜,礼数尤为端正?,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明?姝的眼睛留在她的五官上,那日脂粉遮掩下,只觉得眉眼与秦棠溪相似,今日素面不染脂粉,相似度令人咋舌。

她有些怀疑江知宜的不怀好意。

“陛下,江大人是冤枉的。”

身音好听,气质温婉。

明?姝倚靠着龙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她没有过多犹豫,言道:“待大理寺查清,江夫人今日敲了登闻鼓,想?来许多人都知晓了。”

明?显,这件事情闹大了。

秦棠溪不过是迁怒江知宜,关些时日就将人放了,也等等天理教的反应。

但这位江夫人不按套路出牌,竟敲了登闻鼓。

明?姝笑意微显,江夫人的心算明?显不低,或许她认定?江知宜没有弑君。

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与天理教无关,她还?在想?,天理教会不会劫狱。显然,天理教没有这么做。

“陛下,臣妇只知江大人是冤枉的。”

重复的话依旧温婉可人,潺潺流水。

明?姝抬眸,江夫人低眸,看?不见神色,但足以想?象出她的神色。不知怎地,明?姝想?起了长公主。

长公主也很?温柔,但对外她很?冷,高?处不胜寒下透骨的冰冷,但私下里又很?温柔,女子?的柔美与细腻,她也有。

面前的江夫人,就像是私下的长公主。

明?姝冷冷地笑了,道:“且看?大理寺,江夫人回?府,你已见到朕了。”

霍屏这才慢慢地退出殿出,踏出门槛的那刻,唇角多了些笑。皇帝过于弱小了,没有长公主的霸气,就像是未出阁的姑娘。

相比较而言,她霍屏更能胜任帝王这个位置。

****

秦棠溪站在偏殿门口,目光紧随江夫人离开的目光,无论?是姿态还?是脚步,都看?出几分柔弱。

江南女子?温软若水,柔与美,相辅相成,在江夫人身上完美体现了。

她转身回?正?殿,同样,明?姝也在打量江夫人的背影。

“阿姐,江夫人是个柔美的女子?,这是我的第一印象。若是联系她是天理教的教主,就另当别论?了。”

“霍姓……”秦棠溪沉吟,道:“楚襄王一脉被赐姓之前,便是霍姓。”

明?姝目光幽冷,“阿姐,天理教为的是皇位,你说她们?为何有夺位的想?法?,她们?有几分能力?”

若是没有她的父亲,逆党有何本事?

而她父亲仰仗的也是大魏的人脉,说到底,离开大魏,她们?什?么都没有。

秦棠溪转眸,面前的少女沉着冷静,阳光落在她的衣袂上,照出几分帝王的威仪,她回?道:“楚襄王一案先错在高?宗陛下。”

高?宗陛下若没有对秦铮起杀心,秦铮不会反,就不会有今日的天理教。

兜兜转转的根源或许就在高?宗的处置上。

“错已铸成,又该如何挽回??”明?姝出现短暂的恍惚,若是给楚襄王秦铮翻案,那天理教会不会就此消失呢?

不不不,她立刻又醒了过来,不会的,天理教为的是皇位。

秦棠溪沉默不语,目光依旧黏在明?姝的面孔上,虚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暖阁没有了,明?姝没了去处,便留在太极殿。

****

夏日炎热,洛阳城内遍地酷暑,朝臣提议去行宫避暑。

六部定?制行程,皇帝未表态,温瑕传来战报,半月前巡视边境之际抓了些滋事饶命的汉子?。

没过两日乌斯前来要人,两句不和就打了起来,边境百姓紧急往南撤。

乌斯无故犯境,显然是有备而来,而温瑕等人方到不久,未曾适应地形,匆忙下第一战便败了。

输了。

文臣开始坐立不安,这些人在明?帝的统治下变得怕战,早就失去了自己的骨气,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着。

“乌斯不就是要女人,给就是了。大魏这么多女子?,现在为一女子?打战,损失得可是不少。”

“户部算了一笔账,损失上千万两银子?。”

“有那么多吗?”

“乌斯每年进贡的也都没有了,这些就不少银子?。”

“唉……”

话传到了康平的耳朵里,她扭头一看?,一群人窝在一处说话,她悄悄靠了过去。

有人察觉后?,立即闭上嘴巴,紧接着,都站着不说话了。

康平看?了他们?一圈,道:“你们?刚说什?么,我也想?听听呢。”

“都是家常话、都是家常话。”

“对对,都是家常话,县主不必听。”

康平终于怒了,道:“大魏皇帝乃是女子?,你们?若觉得不对,可以去乌斯,他们?国主是男子?。不过乌斯善战,你们?这群人过去就挨打的,别说这么人五人六地站在这里,就连饭都没得吃。”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康平气得脸色发红,将这些人都记住后?,找到长公主诉说。

“他们?还?是男儿,筋骨呢?被狗吃了不成?当真是可耻,这个时候为乌斯摇尾巴,那时怎么不送出他们?的妻儿?”

“恼什?么?”秦棠溪安抚道。

“害群之马,就该立即处置了。”康平心口疼了起来。

大魏女子?本就不同,封侯拜将,登基为帝,几乎什?么都有,她能不气吗?

秦棠溪叹道:“哪里就能简单处置了,姑母息怒息怒。”

康平听到姑母这一罕见的称呼后?就不气了,道:“再这么败下去,那些文臣可就要闹翻天了。我听闻御史台在上了奏疏,弹劾温瑕领兵不力。”

“北边那里并非是温瑕一人领兵。”秦棠溪简单道。

康平言道:“他们?就盯着女人挑刺。”

秦棠溪淡笑,道:“杀鸡焉用?牛刀,你等着就好了。”

康平诧异:“殿下有好计?”

“不算好计,釜底抽薪罢了。”

康平不急了,慢慢等着。

****

北边战况不如意,去行宫避暑的事情就被搁置下来,朝来晚去。

七八月里正?是最热的时候,安太妃在此时回?山上而去,孙太后?一连多日没有出宫门,而吴太后?出不得宫门,也安静下来。

黄昏时,风渐凉下来,明?姝躺在树下乘凉,阖眸的时候听到小宫人们?说话。

“我听说吏部的张大人的夫人回?娘家去了,连带着女儿儿子?都走了,后?院里的妾室也都跑了。”

“不止御史台的李大人也是这般,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夫人闹着要和离。”

“咦,不止他两人,还?有好几位大人,后?院起火,都烧到屁股了。”

明?姝好奇,多听了几耳朵。

宫女们?说得尤为起劲,“大魏和离后?是偏向女子?的,德宗陛下定?下的规矩。”

“德宗陛下是第一位女帝,自然有这等魄力。”

“我听闻那几位大人是觉得不该同乌斯开战,嚷着送女人过去。”

“啧啧啧,原是这样。”

明?姝好笑,因果循环,这等计策可比罢官来得更有作用?。毕竟罢官还?会引起朝堂不安,这么一来,就简单多了。

听过一阵笑话后?,就睡了过去。

翌日就收到御史台弹劾那几位大人的奏疏,后?院小事也看?出人品,御史台捉不到大的错处,小错也不放过,笔劲厉害,三言两语就上升到天下百姓。

明?姝看?得发笑,事情转交吏部,人事调动都在他们?那里。

这么一件事就闹过了夏日里,秋初的时候,秦棠溪去信国公府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的记性变差了,站在院门口看?着她就问道:“澜儿可是淘气去了殿下府上?”

幼时赵澜犯错后?就会躲到公主府,长公主有心庇护,总会令人回?来传话。

秦棠溪笑了笑,扶着她回?屋,道:“起风了,您回?去说。”

片刻后?,明?姝赶了过来,老夫人一抬头就高?兴了:“澜儿回?来了。”

明?姝微微发怔,秦棠溪一把拉住她,冲着老夫人道:“回?来了。”

老夫人笑意难掩,冲着明?姝招招手,笑道:“你母亲不在,昨日作何打人家姑娘。”

明?姝想?不起来打了哪家姑娘,主要小时候玩伴太多,拌嘴推搡的事几乎日日都有,着实?记不得是哪件事情了。

秦棠溪笑吟吟道:“该打便是,嘴巴不好,打了就打了,国公府还?怕这等不规矩的人来上门?”

老夫人立即应承道:“想?来也是,那便不管了,等你母亲来了,就待在我这里,莫要管那么多。”

“这便是了,我便留下叨扰了。”秦棠溪笑意温婉。

明?姝心酸,眼眶红了几分,背过身去擦了擦泪水。

请了大夫过来诊脉,大夫也没有办法?,人的岁数大了,都会不记事,就算喝了药也未必会好。

两人在府里待了半日后?就离开。

府里伺候老夫人的人都是心腹,瞒得紧紧地,并无人知晓府内的情况。

明?姝走在马车上心神不定?,秦棠溪观她神色便安慰道:“祖母这般也很?好,倘若知晓不好的事肯定?难过,余下的时日里开心起来,也是好的。”

明?姝不吭声,她又道:“我陪你回?宫。”

“留下?”明?姝眼光亮了亮。

秦棠溪叹息,小色胚。

两人回?宫后?,康平在太极殿内久候。

进殿后?,康平先朝着两人行礼,等落座后?急道:“齐王近日走动颇繁。”

明?姝同秦棠溪对视一眼,秦棠溪先道:“去了哪些府邸?”

“都是些皇室,我担忧会出事。”康平道。自从章安大长公主被夺爵位后?,齐王就开始四处走动了。齐王若是擅长交际也就罢了,偏偏本身是关上府门自己过日子?的人。

明?姝先道:“去打听他做了什?么。”

秦棠溪却?道:“不必了,按住他。”

康平不解:“如何按?”

“赶回?封地,无诏不得回?京。”秦棠溪回?道。

“殿下,是否重了些?”康平疑惑。

“意图不轨,没有怪罪已是陛下仁慈,倘若出京再与人来往,就同秦安音一般下场。”秦棠溪说得果决。

明?姝颔首,“听长公主的。”

康平担忧地看?着两人,皇室因章安大长公主的事情对长公主略有不满,若在贬了齐王,她担忧皇室会发难。

秦棠溪并未在意她的想?法?,由皇帝处颁发旨意下去。

与此同时,有人悄悄上了山去见安太妃。

乾宗陛下崩后?,安太妃与世无争,鲜少在人前出现,皇室几乎忘了这么一个人,但说起来,谁都知晓她。

霍屏扮做送食材的姑娘上山,又悄悄地摸到了安太妃的面前。

安太妃今年也有四十多数了,灰布褂子?,发髻只用?一簪子?束起,荆布钗裙的模样让人无法?联想?到她的真实?身份。

霍屏先表露身份:“我是霍家的女儿。”

安太妃怔忪,恍惚想?起多年前初见秦铮的时候那人也是这么自报家门:“我是霍家的儿郎。”

她屏息凝神,霍屏朝前跨了两步,眉眼凝集几分果断,“太妃不欢迎我?”

霍屏眼角的泪痣尤为显眼,脂粉也无法?掩盖,因此,天理教的人认教主就冲着那颗泪痣。

安南书老了很?多,眉眼都有皱纹,但一双眼睛还?是那么锐利。霍屏笑了笑,“太妃,我是霍家的姑娘。”

“听到了。”安太妃不耐道,霍家的姑娘很?讨厌,“你来做什?么呢?”

霍屏道:“我来请太妃下山。”

“请我下山做什?么?”安太妃看?都不看?一眼。

霍屏却?紧凝她的神色:“请您下山去天理教,我母亲早丧,您便是我的母亲。”

安太后?恼了,“你可要脸?当心你的母亲被你气得从地府里跑出来掐你脖子?。”

霍屏却?笑道:“我的母亲会体谅我的,倒是长公主可体谅太妃?”

“我多活了三十年,还?怕你不成呢?”安太妃嗤笑,当年若非秦铮,她早就跳进了秦淮河畔。

“不怕我,可您总得顾及长公主的名声。我给您算算,长公主身份卑贱,若无摄政之权,皇室中人谁会看?她一眼?在他们?眼中,多看?长公主一眼都是脏的。齐王知晓长公主的身份后?就开始秘密联系皇室中人要罢免长公主的摄政权力,所以啊……”

她顿了顿,对面的安太妃神色不改,她继续浇油,道:“也就是说长公主是逆党之后?,皇室那些人恨不得摁死她,这么一来,大魏朝堂必定?乱了。”

安太妃凝望她:“乱了又如何,皇帝是明?君,会安抚好这一切。”

“皇帝?我瞧着她很?听长公主的话,您说在皇室与百官的逼迫之下,她会保护得了长公主吗?千夫所指下,她想?的只有皇权。”霍屏故作好心道。

皇室中人与高?宗一样的性子?!不会由得秦棠溪继续掌权,她并非天子?,再厉害也长公主,谣言遍地起之际,人心会压倒一切。

想?到此处,霍屏精致的五官狰狞了起来,“安南书,信国公是战神,可蒙上叛国的罪名后?可有人帮他说话?树倒猢狲散,秦棠溪就是第二个。”

来了一头狼,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安太妃藏在袖口里的手捏得生疼,她的脑子?却?很?清醒。

霍屏的话也会是对的,皇室不讲情面,乾宗对秦铮的做法?确实?让她心寒。

剥皮挖肉,置于高?阁、不见天日,甚至吓得自己的女儿日日不宁!

安太妃倒吸一口冷气,她咬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霍屏知她心动了,道:“劝一劝长公主罢了,在皇室发难之前弄.死皇帝,洛阳城乱,我天理教趁虚而入,自可灭了大魏,助长公主为帝。”

想?得很?美,安太妃笑了,面前的人蛇口佛心。

霍屏又道:“长公主才谋惊人,惊才艳艳,本就是帝王之才。”

安太妃还?是笑了笑,眸子?却?如乌云一般晦暗,“你将我当作是稚子??”

助长公主为帝,我信你娘的鬼话!

赵烨的心思都放在了秦棠溪的身上,对于霍屏,几乎是不管不问,一眼就看?出差距。

当年信国公提过一句话:霍屏艰险狡诈,不可深信。

她也懒得多话,起身赶客:“赶紧滚。”

霍屏不恼,这么多年来虽说没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也不会大惊小怪,只神色变了几分凝重,“您以为您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安太妃不高?兴:“你当你是如来佛祖?”

呸,不要脸。

霍屏只道:“太妃想?想?清楚,我不逼你,但齐王走动多日,想?必已开始上奏了。”

安太妃继续冷眼瞧她:“你以为皇帝是纸糊的?”

明?姝乖巧又霸气,怎会听你们?胡来。

****

康平走后?不久,齐王就来了。

两人错开,想?来圣旨还?未下达,明?姝接见他,屏去内侍宫女。

齐王风尘仆仆,颤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纸,谨慎又小心地递给皇帝:“陛下,这是皇室联名上书,托臣递给陛下。”

明?姝接过来,观了一眼内容眼眸顿时凝住,然而一年多来的风浪教她即刻冷静下来,道:“哪里来的消息?”

她兀自笑了笑,历史记载秦家人和善,兄弟和睦,兼济天下,可如今却?为了些许小事诬告长公主。

朝堂的俸禄给了皇室中人,是指望他们?为大魏卖命,继往开来,为民做事,不是为了尸位素餐,内卷害人。

齐王不知她的笑意何来,继续言道:“此事是天理教中人亲口所言,是安太妃当年迷惑乾宗陛下,混淆皇室血脉。”

明?姝按下联名书,道:“齐王与天理教有来往?”

齐王激动之余被皇帝泼了一盆冷水,冻得一个激灵,忙解释道:“因缘巧合下得知,臣与天理教并没有联系,陛下明?鉴。”

明?姝镇定?道:“联名书留下,朕知晓了。”

齐王心颤,不敢多待,自己心中有鬼,害怕陛下多问,听到吩咐后?就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

明?姝立即唤了文青过来:“追回?康平县主,旨意收回?,要快。”

文青领旨,领着人就追了过去,旨意先从中书过。

追到中书的时候,康平县主还?在,他大气都不敢喘地跑了过去,“县主、陛下有令收回?旨意。”

康平愕然,悄悄询问道:“为何?”

文青喘.息道:“齐王入宫了。”

康平再度回?宫,皇帝并非是明?帝那般胡作非为的君主,她有自己的努力与勤勉,也不会想?一出是一出,收回?旨意多半是有原因。

这时的皇帝没有往日的笑颜,一双眸子?沉若乌云。

“陛下,怎么了?”

明?姝缓和过来,将联名书藏在书下,笑道:“没什?么,县主辛苦了,齐王的事我在与长公主说一说。”

康平不敢多问,俯身退出去。

****

明?姝匆匆离开太极殿,回?寝殿去了。

长公主不在她的寝殿,被吴太后?找去说话了。

明?姝心慌得厉害,但在宫人面前没表现出来,她镇定?、从容。

来到镜子?面前,她望着铜镜中的人,朝服厚重,金丝滚边在光下显出威仪,象征着皇权的力量。

她长叹一口气,自己慢慢将身上的衣裳除了,只着一身中单,又对着铜镜将头上的冠子?除了。

最后?长发落在中单上,展现了几分柔美。

铜镜中的人是一姑娘,是秦棠溪喜欢的姑娘。

明?姝叹气,皇冠太过沉重,努力这么久也无法?做成合格的皇帝。

她不想?死,也从没有想?过做皇帝,但凡有一条后?路在,有其他的办法?,都不会做皇帝。

做皇帝就不能两全。

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容貌,明?姝想?起了江夫人的相貌,她若是秦铮的女儿,那么长公主也有可能是的。

只是一个可能。

外间响起了脚步声,秦棠溪走了进来。面前的景象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朝服被丢在了地上,明?姝的脚还?踩在上面。

她恼道:“这样不好。”

明?姝没有转身,闻言反而多踩了两脚,皇室逼她处死长公主。

明?姝又成了不讲理的小姑娘,秦棠溪哭笑不得,近前从身后?抱住她,双手穿过她的腰间,缓缓地落在平摊的小腹上。

“谁惹你了?”

一双细腻柔和的手缓缓地揉着小腹,明?姝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双手,脑海里掠过血玉落在白玉无瑕的手中……

“很?生气。”明?姝急忙赶走脑海里暧昧的景色。

“如何很?生气?”秦棠溪的手一直慢慢地揉着,温度透着衣襟,缓缓暖过她的手。大片柔软的肌肤令她忘了与吴太后?之间的不快。

“别揉了,肚子?不疼,心口疼。”明?姝气得踢了一脚朝服。

秦棠溪却?踩着她的脚,“再踩就打你了。”

明?姝缩了缩脚,阿姐打人可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德宗陛下的那对疯批cp开了文《皇后在上(养成)》,文案没有想好,是养成系的伪母女,追妻火葬场。

疯子养娃,越养越疯,年龄差14岁,动动小手收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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