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绑

秦棠溪不理会她了,转身?坐下,冷笑道:“说好不去的,自己?说怕死,转头就?去了。”

明姝心慌,抬起眼睛,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口,软绵绵地说:“我身?上疼。”

秦棠溪气得脸色发白,闻言后凝视她会儿,凉凉道:“忍着?。”

“忍不了。”明姝咽了咽口水,抬手就?将自己?的外袍解了,又将中单解开,夏日里衣衫单薄,也不如冬日里多。

脱下中单后就?瞧见了贴着?肌肤穿的湘色诃子,秦棠溪的眼睛不听?话地落在上面,明姝的手翻了翻,将诃子掀开。

明姝的肌肤很娇嫩,秦棠溪是最清楚的,床笫之间,轻轻地咬都能咬出一片痕迹,从马车上翻下来,必然是青紫交加。

诃子下遍布乌青,她蹙起眉头来,静盯了会儿,又将她下面的裤子轻轻挽起。

明姝不动,有些疼,随着?她的动作去看,雪白的小腿上露出了些擦伤。

“传女医过来了。”秦棠溪从里侧的床榻上拿来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冲着?外头吩咐一句。

明姝心定了,躺下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她,脑海里闪过新妇的容貌来,下意?识抓住秦棠溪的手腕,道:“阿姐……”

“害怕我罚你?”秦棠溪轻轻笑了,手在她惊颤的眼睫上慢慢拂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明姝却没有说话了。

外头的女医过来了,秦棠溪没有让人进来,只朝人要了一些药酒和药膏,女医又退下了。

秦棠溪事事亲为,再度回来的时候,明姝蹙眉:“你怎地不让她进来?”

“外伤而已,臣伺候陛下。”秦棠溪冷笑。

明姝翻过身?子,“我不要你伺候。”

“嗯?”秦棠溪故意?不满,随手就?掀开被子,悄悄地告诉她:“不听?话就?要绑起来的。”

明姝眼珠子瞪了出来,“你、你怎么那么……”

秦棠溪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吵着?要圆房的,如今怎地又不满意??”

明姝吃瘪,为何吃瘪,自己?的苦果自己?吞。

只见她大义凛然地掀开被子,将衣襟脱了,露出身?上的擦伤,道:“你来吧。”

饶是故意?使坏的秦棠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目光在她身?子上放肆地看了几?眼后,淡然道:“躺好。”

骤然听?到这么两个字,明姝紧张地一颤,“我不要养玉。”

“嗯?”秦棠溪惊讶,目光从她颤抖的眼睫上掠过,冷静道:“你提醒我了。”

明姝:“……”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秦棠溪从几?上拿来盒子,递给她。

明姝摇首:“我自己?不会。”

秦棠溪握着?她的手:“我教你。”

明姝撇撇嘴,接过血玉的盒子,轻轻道:“阿姐,我喜欢你。”

“说喜欢我也不成。”秦棠溪铁面无私,一点都不说人情。

明姝叹气,打开盒子拨弄须臾,耷拉着?脑袋开口:“我真的喜欢你。”

秦棠溪听?不明白深意?,只当她在磨蹭。

半晌后,明姝磨磨蹭蹭地取过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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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女子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新房的寂静,霍屏怒不可遏,猛地拿过手畔的合卺酒盏就?砸向禀告的女子。

江知宜走近安抚道:“失败是常事,皇帝出宫自然有许多人跟随。”

“你可知我为今日筹谋多久了?”霍屏怒道。

江知宜劝解:“这位新帝并非简单的人物,这几?年来心思深,手段与秦棠溪如出一辙,这几?日贬了秦安音。我们?大可从皇室里出手,齐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皇室?”霍屏冷笑,双眸幽冷,对?上江知宜的眼睛,道:“大魏皇室若是能顶事,会让秦棠宁上位?我不在酒囊饭袋身?上花费功夫,今日一举,皇帝与秦棠溪之间必生隔阂。”

皇帝知晓江知宜私下为秦淮办事,今日本就?抱着?好奇之心来的,见到秦棠溪相似的女子,会不起疑吗?

江知宜不大确定:“未必,她二人之间可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就?是个秘密。就?连吴太后都不知的秘密,皇帝曾是长公主?的情人。

相爱的两人未必会互相猜忌。

“在权力面前,什么样?的感情都做不得数。”霍屏怒气消散了,又嘲讽道:“当年信国公一面抚养我长大,一面为魏帝办事,人人都会赞扬他?,唯有我才知晓这一切都是他?的赎罪罢了。他?觉得愧对?我的父亲才教养我,这是义气,可这些义气在权力面前就?不作数了。我说推翻秦氏江山,他?就?舍不得自己?的权力了。”

“教主?,依我看,我们?太冒进了。”江知宜感到深深的不安。

霍屏却道:“我想会会秦棠溪,这位大魏长公主?可是神话般的存在。”

“不成,她会杀了你。”江知宜立即拒绝道。秦棠溪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高位者?不会在意?亲情。

霍屏桀骜道:“不,我会一点一点解开她的秘密,秦淮河畔的故事要开锣了。”

江知宜劝不住她,只道:“你不要低估她就?成了。”

霍屏颔首:“今夜我们?拜堂,你不想做些其他?的事情吗?”

轻轻一句话扫尽屋内的阴霾,陡然添了暧..昧。

江知宜露出笑颜,上前揽过她的身?子,亲昵的地咬着?她的唇角,此刻,她才真正有了成亲的欢愉。

春宵苦短,锦帐低垂,人影交叠,大概那又是一重欢乐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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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药后,明姝就?躺了下来了,累得阖上眼眸,手中却还是紧握秦棠溪的手腕,嘴巴张了张,却不肯说话。

秦棠溪不理她的小脾气,令人将药酒撤下去,自己?一人在床榻旁守着?她。

这么多年来秦棠溪一直希望自己?的小姑娘肆意?快乐,在高门下,她会将所有的困难挡去,在皇权下,她便是权力的主?宰者?。

看到人就?这么静静躺下,她恍恍惚惚想起自己?曾经的想法。

后来她亲手将她送去暖阁,五楼的白骨,三楼的血腥,终究是将明姝改变了。

今日的皇帝,是照着?她秦棠溪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血玉的盒子空的。

秦棠溪捧着?盒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殿外,吩咐一侧的内侍长文青,道:“令大理寺拿住京兆尹江知宜。”

文青愣了神,旋即又颔首应下,匆匆去宫外宣旨。

大理寺卿刚睡下,见到内侍长亲自而来,吓得从榻上滚了下来,“内侍长怎地来了。”

文青宣旨,他?也是愣了会儿,“为何捉京兆尹?”

京兆尹江知宜是长公主?的好友,怎地发落到她的头上了。

文青回道:“有刺客刺杀陛下。”

大理寺卿回过神来了,抓起外袍就?对?外跑去,吩咐人都跟上,脚踩着?风一把出了府。

到了江府后,火把照亮了门前的石狮,威武庄严。

大理寺的人上前敲门,不等片刻,就?有人探头,一见他?们?身?上的飞鹰就?吓得关?上了屋门。

外面的动静激得床榻两人都停了下来,尤其是江知宜,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霍屏按住,“赶紧走。”

皇帝被刺,长公主?震怒下指不定会做出疯狂的事情。当年信国公被害后,长公主?匆匆回来,大肆清理朝堂。

长公主?行事历来护短。

霍屏不肯走,反而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

这时外间的人冲了进来,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江知宜推开屋门,淡然地扫了一眼,“大理寺卿,这是何故?”

大理寺卿露出无奈的神色,“上头来了话,请江大人入大理寺说话,您放心,不会随意?动刑。”

江知宜不信他?的鬼话,进入大理寺不死也脱层皮,她表面上装作信了,颔首道:“我这就?随你走。”

大理寺卿也松了口气,挥挥手让人带走江知宜。

他?不知,屋内的有人一直在静静看着?。

霍屏凝望喜火光下消失的人影,慢慢地掩开自己?的掌心,手指上好似还有血迹。

院子里的人慢慢地都走了,黑夜寂静,凄楚冷清,婢女站在屋檐下吓得不敢抬首,紧紧地靠在一起,谁都不敢去屋里打扰夫人。

她们?的夫人望着?自己?的手,唇角勾了勾,最后,舌尖舔了舔手指。

****

江知宜被捉的消息在凌晨就?传遍了洛阳城,不少人都纷纷使人去打听?。

皇帝昨夜出宫险些丢了性命,今日就?免了早朝,长公主?也不见人影。

他?们?聚集在宫外说话,明姝睡到天亮才醒,动了动腿,发现身?子不得劲,脚被绑着?呢……

她生气。

左右看了一眼,不见长公主?,她自己?爬了起来,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被绑了一夜的脚。

绳子的一头绑着?柱子,她拿手扯了扯,忽而听?到铃铛响。

绳子上绑了铃铛?

讨厌。

明姝泄气,复又躺了下来,毫无希望地望着?屋顶,耳畔传来脚步声。

“醒了?”长公主?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明姝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因绳子的力量又被迫翻了回来,气道:“你、你欺负我。”

“昨夜你说不会,是我帮你的,你睡着?了以后我又给你取出来,你怎地不识好歹?”秦棠溪将桌案上的血玉拿了过来,两指夹着?血红的玉,红若鲜血。

明姝掀开被子,“你看……”

“你的脚不听?话。”秦棠认真道,又捉住她的脚踝。

明姝怕了,忙想着?缩回来,再度因为绳子的力量而妥协,最后气得眼睛红了。

秦棠溪睨她一眼,慢慢地放开她,蹙眉道:“哭甚?是你天天嚷着?圆房的。”

啧啧,还是太年轻了。

明姝又气又羞,“你为何不自己?养?”

秦棠溪认真想了想,愁眉不展,绞尽脑汁后想出一个理由,道:“因为你年轻。”

作者有话要说:皇叔: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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