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嫁衣

成亲一事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是很容易的事,但对眼前两人来说,难于上青天。

明姝脱口而出的不委屈让秦棠溪浑身一颤,今日的小姑娘依旧是那么单纯,春心萌动后连礼节都?不顾了?。

她垂眸不敢面对明姝。

而明姝亲切地拉着老夫人的手,“祖母,您说成亲麻烦吗?”

“可麻烦,礼节不可废,时辰与八字都?是算好的,将?你?二人八字送来,找人给你?们算算。若在这里成亲,省去?了?诸多章节。仔细一想,简单很多。”老夫人自?顾自?说着,容色慈祥,目光落在秦棠溪的面上后,满腹的话又吞了?回去?,

长公主有难言之?隐。

她立即改口道?:“成亲一事不能鲁莽,还需定好日子?,明姝,你?去?外间看?看?我那些花儿好看?不,你?们姑娘爱花,喜欢什么就拿去?。”

明姝会意,笑着退出去?。

临走时还将?门关了?起来。

光线陡然变暗后,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下去?:“殿下吞吞吐吐,是有何难言之?隐吗?”

“明姝是信安王妃的女儿,当年信安王为保她性命,故意将?人送走。我结识她之?际,她尚是一孤女,如今……”秦棠溪露出无奈的神色,事到如今,她也不能瞒住老夫人。

“原是这样,可惜了?。”老夫人惋惜道?,“明姝性子?单纯,与你?也算是经历过劫难,心中也是有你?的,大魏重礼法,不似乌斯。”

话里有话,秦棠溪摇首:“信国公曾怒骂乌斯国不知礼节,不如畜生?。”

“他呀,就是嘴皮子?功夫罢了?,别理会。对了?,我听闻秦铮逆党扰乱百姓?”老夫人语气凝重。

“对,在秦淮建了?天理教,老夫人知晓什么?”秦棠溪眼轻颤,恍惚明白明姝今日过来的目的了?。

老夫人颔首道?:“当年你?叔父为兄弟情义将?秦铮放走,本?以为他会逃走,不想会兵围洛阳城。说来也是他的错,事后虽有弥补,可大错铸成,余生?不宁。”

秦棠溪听出些话意来,她早就想来问?一问?,可怕老夫人不肯说话,但既然说了?,她就需问?一问?,“当年叔父去?下毒刺赐死之?际,可曾于心不忍?”

“不曾。”老夫人直接不承认,“当年高宗皇帝密切注视,他不敢拿赵家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再者,他去?之?后,就有人去?查验,没有遗漏一人。”

“逆党创建天理教,教主是楚襄王后嗣,叔父远在边境,故而我来问?一问?您了?。既然没有遗漏,那我回去?再查查。”

“楚襄王在秦淮曾一掷千金,有许多女子?爱慕,珠胎暗结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殿下去?秦淮查一查,或许有什么收获。”老夫人解释道?,想起一事想说又不好说,思考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太妃与楚襄王也曾谋面。”

“我母亲?”秦棠溪略有几分惊讶,母亲出身并不高贵,一直被人诟病,所以她从来不问?一以前的事情。

老夫人这么一提后,她依旧不想去?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事关旧事伤疤,怎好去?戳人痛楚。

“我知道?不多,你?叔父断断不敢放走逆党。我曾耳闻当年有人怀了?楚襄王的子?嗣,欲迎回府,但老王妃不肯答应,便僵持下来。当年那女子?不过二十岁罢了?,过去?三十年,至今也有五十岁了?。生?死天命,若是活着便好,死了?就不知了?。”

老夫人目露悲悯,当年秦淮女子?美艳有才,有些女子?被精心调.教后远胜过闺阁女子?,安太妃便是其中一人。

乾宗皇帝喜欢安南书,并非是一张脸,也被她的才气所折腰。

她看?向面前的长公主,有了?安太妃的美貌,也有乾宗皇帝的才能,可惜了?,出身不好。

不然,凭借着她的能力,何愁不将?大魏海晏河清。

在大魏,出身注定了?命运。

“回府后我令人去?查一查,不知叔父这些年可接济过她们?”秦棠溪语笑嫣然,没有方才的肃然。

信国公府里的那一封信是掐住赵家的咽喉。

“接济?”老夫人迷惑,“你?叔父不会做这等荒唐的事,再者有你?婶娘在,他也是不敢的。当年他们三人中就你?叔父年纪最小,乾宗陛下与秦铮流连秦淮的时候,他还不过十几岁,拉拉姑娘的小手罢了?。有贼心没有贼胆,你?放心。”

秦棠溪笑了?笑,“怎地,叔父也曾想带一人回来?”

“可不是,那时秦铮刚死,他跑回来告诉我他一喜欢一姑娘,我乱棍将?他打出去?了?,你?不知晓他与你?婶娘自?幼定亲,闹到你?的婶娘的耳朵里,赵家就不要娶媳妇了?。若不是我乱棍打出去?,哪里你?有赵澜妹妹。”老夫人叹息,想起澜儿的性子?心里就想念得厉害。

而秦棠溪却想的那名姑娘是谁,依照信国公重情义的性子?,那名姑娘指不定就是楚襄王的相好。

“老夫人可知那名姑娘最后去?了?哪里?”

“那就不知道?了?。”

秦棠溪惋惜。

屋里寂静下来,老夫人见长公主愁绪不解,心里也明白几分,便道?:“殿下若不舍她,就离开洛阳。”

她是看?着长公主长大,自?己的儿子?对长公主敬重又喜爱,未曾想在□□上遇到挫折。信安王行事稳当,只怕做梦都?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下会有这么一件荒唐的事情。

堂姐妹之?间互相爱慕,大魏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么一件有背伦理的事情。

她作?为一外人,不好说什么,不能劝拆不能劝分,只能随她们去?做。

“老夫人不觉得我二人荒唐吗?”

“荒唐事见多了?就不觉得荒唐了?。”老夫人淡然多了?,百年前有位女帝立了?自?己的养女为后,当时不少?人反对,可惜,面对女帝的强权下,反对也没有什么作?用。

秦棠溪会意,“她二人并无血缘。”不过是养大的女儿罢了?。

高祖将?帝位传给女儿德宗陛下,登基伊始皇权不稳,叔父非要她过继自?己的嫡长孙女为女儿。当年德宗皇帝十八,小郡主不过三岁,过继后,小郡主生?生?改口喊母亲。

未曾想多年后德宗陛下击败自?己的叔父,未曾想小郡主的母亲竟给自?己的丈夫戴了?顶绿帽子?。

小郡主并不是皇室血脉。

德宗陛下喜爱自?己的养女,不顾大臣的反对立为皇后。

“有还是没有,都?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老夫人笑道?,强权之?下,话都?是当政者说的,她说有就是有。

她说没有就是没有。

秦棠溪拧眉,陡然反应过来,眉眼舒展几分,“老夫人说的是,有与无都?在一念之?间。”

****

翌日清晨,明姝赶回宫,而秦棠溪赶回公主府,令人去?找赵绘。

赵绘在晚间的时候悄悄来到公主府。

“可曾查出教主的身份了??”

赵绘面露为难,“教主不露面,只知是个女子?,御史台的赵大人是天理教动手的,为的怕他泄露秘密。”

天理教杀人是在眨眼睛的事情,在秦淮更是地头蛇,手上的血腥已然不少?了?。

“什么秘密?”秦棠溪拧眉,赵勉被害后,皇帝令人大理寺从他亲友身上去?开始查,可见皇帝是知晓什么事情的,她略微思量了?会儿,道?:“你?多注意些京兆尹。”

“小的明白,天理教在朝堂上不仅有赵家,还有许多人脉,一路进京并无阻拦。其中不乏有高人指点。”

“赵勉被害,与他女儿进宫有关系。”秦棠溪推敲出几条线路,皇帝在其中只怕也扮演了?一种身份。

早前皇帝与江知宜就有关联,她按兵不动到今日,江知宜耐不住性子?就揭露了?皇帝底子?。

皇帝有把柄在江知宜的身上。

秦棠溪将?压在书案一角的册子?取了?出来,目光微一凝,这就是皇帝的把柄?

赵绘在书房内慢慢等候,见殿下沉默下来,自?己小声道?:“陛下,近日天理教在清洗叛徒,小的不便再来公主府。”

“好,事情不对,你?就立即抽身,抱住性命为上。”秦棠溪回过神来,吩咐人将?赵绘送走。

她自?己一人坐在书房内,指尖烦躁地敲着桌面,皇帝若不是赵澜,昨日就不会与老夫人那般亲密。

若是赵澜,那这本?册子?作?何解释?

江知宜打脸自?己曾经说的还魂一事,可见是有几分鬼祟。

或许该与皇帝摊开来说一说。

*****

深夜里,皇帝召见尚宫局司衣。

司衣是掌宫内衣服首饰之?事,她亲自?询问?嫁衣的事情。

司衣被问?得发懵,皇帝要立后了??

朝上并没有风声传来,她颤颤惊惊回道?:“皇后的嫁衣是冕服,陛下可是问?这些?”

皇室成亲与民间极为不同,皇帝成亲更是重中之?重,嫁衣是尤为复杂。

明姝听得沉静下来,她不想用皇室中的冕服,便道?:“朕问?的是民间嫁衣。”

“是高嫁还是低嫁?”司衣问?道?。

还有这么一说?明姝当即就愣了?下来,撇去?皇帝的身份,应该是高嫁了?,于是,她斩钉截铁道?:“高嫁。”

司衣小声道?:“容臣回去?取过样图给您看?看?。”

明姝摆摆手,成亲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司衣小心地退出皇帝寝殿,回到尚宫局后,尚宫见她神色匆匆,就拉住问?了?一句:“你?去?了?何处?”

“回尚宫,陛下召唤。”

尚宫觉得奇怪,“陛下召你?做什么?”

“询问?民间嫁衣,还是高嫁,您说,陛下是要立后还是纳妃?”司衣疑惑。不问?冕服,只说民间,多半是立妃了?。

若说是立妃就还是说不通,立妃是不需要嫁衣的,皇帝言行,让人猜不透。

尚宫沉默下来,没有回答,摆摆手示意司衣退出去?,自?己回到房间后迅速给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消息到江知宜的手中时都?已是翌日下午,小皇帝不与长公主争权,朝堂上下也是和气融融,比起明帝在时安稳许多。

这个时候想起嫁衣,难不成小皇帝想私下娶秦棠溪?

江知宜猜不透皇帝的想法,但传来的信烧毁后,外间传来下属的声音。

“舵主,吴太后要启程回来了?。”

“盯着去?,如果可以就不要回来了?。”江知宜淡淡吩咐道?,洛阳城内安静这么久,也该热闹下了?。

****

当日晚上,司衣将?样衣的图纸呈给皇帝。

本?朝的嫁衣沿袭前朝,样式精致,与皇室差距很大。皇室为皂色,而司衣送来的是绿色。

明姝皱眉,好奇道?:“我瞧见过红色的。”

赵家宗族内娶亲,阿嫂便是红色。

司衣回道?:“高嫁低嫁是为不同。”

明姝凝眸,“我自?己可以改动吗?”

“当然,随陛下心意。”

明姝立即开怀,“你?先?回去?,朕自?己琢磨琢磨。”

司衣俯身退了?出去?,走过许久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陛下是想做什么?

明姝自?己删删改改忙至后半夜,拾星进来劝解:“陛下,时辰不早,明日还有早朝。”

“朕再看?看?。”明姝持着画笔迟疑下来,想到长公主高尘的气质后就开始嫌弃嫁衣,动手又将?方才的样图撕了?。

忙碌一晚上,又是白忙。

躺下后,辗转难眠,至三更的时候又爬了?起来,令人去?召司衣。

拾星闻讯后也跟着起来,揉着睡眼,小心道?:“陛下,司衣想来也安置了?。”

三更半夜不睡觉,陛下精神真好。

明姝依靠在软榻上,手中拨弄着长公主送的桃木簪,心思不定,望着外间的黑夜,沉凝道?:“长公主呢?”

拾星叹气:“长公主也早就睡下了?,您不如再闭了?会儿眼,再过不久就能见到长公主了?。”

皇帝性子?尚算好的,从不会无故闹腾,按时就寝,今夜这是怎么了??

明姝闻言后叹气,道?:“那朕自?己静静。”

拾星哪里敢让她自?己一人待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陪着,硬生?生?地熬到五更时分。

皇帝精神奕奕,可怜她困得站着都?能睡着了?。

等皇帝离去?后,她就立即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长公主。

长公主将?她安置在皇帝身边,不为监视,只为皇帝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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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气氛低沉,康平县主呈上官银失踪的证据,最后直指荣昌侯。

荣昌侯立即大呼冤枉,“陛下明鉴,臣是为明帝办事,明帝暗自?吩咐臣去?挪了?官银,臣、臣不敢违抗。”

皇帝垂眸,在龙案下把玩着桃木簪,并没有去?在意。

她不说,自?有人去?反驳。

康平县主直言:“明帝已驾崩,你?说什么都?可以,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明帝的旨意。中书令,你?可曾接到旨意?”

中书令徐徐摇首,冲着皇帝揖礼:“臣不知。”

荣昌侯急得不行,官银是为招兵,现?在说了?,他还会多了?一重谋反的罪证。前有狼,后有虎,他踏入困境里了?。

明帝自?己作?死还要拉上他作?垫背。

“陛下,臣知错了?,还望陛下饶恕。”

明姝这才抬眸,徐徐道?:“收入大理寺监牢,其他人退朝。”

其他人牙口不敢开,荣昌侯是明帝党羽,注定走不了?多久。

下朝后,明姝留下长公主,两人一道?去?了?暖阁。

孙太后知晓后,自?然又朝着安太妃甩了?脸色,后者闷闷喝茶,“我管住我女儿,你?管住你?女儿,互不相干,你?朝着甩脸子?也没有用。”

“长公主若拒绝,皇帝会念念不忘?”孙太后气得脸色发白。

安太妃无动于衷:“我当初也拒绝你?了?,你?怎地还来找我?”

“能一样吗?”孙太后脸色一红。

安太妃淡淡道?:“哪里不一样?”

孙太后说得说不出话来了?,手指着安太妃的脑门:“养女不孝。”

“你?养女就孝了??”

“呸……”

安太妃摸摸自?己的脑门,极其平静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别气了?,我带她离开洛阳,成不成?”

“不成,明姝还不能独挑大梁,长公主一走,洛阳必乱。”孙太后拒绝道?,她虽气也极为清楚,明帝胡闹留下一堆烂摊子?。

安太妃露出无奈的神色:“走都?不成,留下碍你?的眼睛,孙苏羽,你?脑子?里浆糊吗?”

“安南书!”孙太后拍桌骂道?。

“接着拍,你?自?己管不住女儿罢了?,每次都?来找我,惯得你?。”安太妃睨她一眼,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她二人日日见面,只会感情加深,你?有本?事让秦棠溪离开,没有就闭上嘴巴。”

“安南书,你?胆子?大了?。”

“早就不想忍你?了?,得寸进尺。”安太妃看?了?外间一眼,天色晴明,朗朗乾坤,情之?一事,本?就不讲道?理。

她曾经讲过道?理,最后还不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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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妃离宫后,明姝与秦棠溪两人在暖阁一楼窗下对坐,明姝一夜未睡,精神也很好。

刚说几句话,宫女就慌慌忙忙来传信:“陛下、殿下,太妃与太后争执几句,太妃离宫,太后气得在殿内砸了?摆设。”

两人一惊,明姝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秦棠溪心明如镜,淡然道?:“大概是太妃的错。”

明姝不解:“为何是太妃的错?”

“嗯,就是她的错。”秦棠溪坚持道?。

太妃脾气不好,但在孙太后面前脾气是最好的,太后说什么她听什么,从不会回嘴,今日必然是回嘴了?。

可不就是她的错。

“阿姐,你?知晓内情?”

“不知晓。”

明姝皱眉:“不知内情怎好断定是太妃的错?太后对你?我的事情一直不讲理,是不是因为此事?”

太后与太妃对这件事一直持有不同的态度,但太妃在明面上不会表态,久而久之?,太后的‘气焰’就很嚣张了?。

“不管她二人。”秦棠溪示意明姝别在意。

明姝不肯:“不管可会出事?若是太后将?麻烦丢在我们这里,那岂不是殃及无辜?”

“不会,太妃知晓分寸。”秦棠溪笃定道?,她的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前些年她不明白,只当母亲对自?己不在意,后来才明白。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在意。

那首晨昏并非是母亲一人所作?,而是她与太后一道?完成。

两人三十多年的感情岂会因她们的事而分开。

明姝却道?:“一人一味忍让也是不好。”

“哪里不好?”秦棠溪好奇,对面的皇帝眼下有些乌青,眼睛却尤为明亮,她这才意识到皇帝没有好好休息。

明姝一本?正经道?:“纵容过了?头,只会让一人受尽委屈。”

秦棠溪瞧她一眼,道?:“陛下觉得自?己受尽委屈?”

“好像是的。”明姝顺着台阶下,面色带着几分娇柔,想当然就要伸手攥住长公主的手。

然而秦棠溪收回自?己的手:“觉得委屈就受着,臣也有小性子?。”

明姝摸了?空,悻悻道?:“我去?劝劝太后?”

“随陛下。”秦棠溪起身道?。

“你?怎地就走了?,我还有许多话说呢?”明姝急道?,好端端地为何要走。

秦棠溪回道?:“陛下告诉臣太妃受尽委屈,臣回去?安慰母亲。”

明姝目瞪口呆:“……”我没有这么说。

****

长公主离开暖阁后,未出宫门就收到拾星递来的消息。

皇帝昨夜一整夜辗转难眠。

秦棠溪停住脚步,思考一番后又朝着宫内走去?。

那厢的明姝去?庆安宫给孙太后请安,一踏入宫门就感觉今日气氛不对。

往日进来,宫人都?是神采飞扬,今日一个无精打采,就像是霜打了?一样。

入殿后,孙太后躺在软榻后,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宫女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喘。

“太后这是这么了??”明姝缓步靠近,摆手示意宫女都?退下去?。

见到救星后,宫女欢天喜地,忙行礼退了?出去?。

孙太后眼睛都?不睁,气息不匀,扶额露出痛苦的神色,“陛下怎地过来了??”

“宫人来太后生?气,朕来看?看?,您这是怎么了?,同太妃置气?”明姝淡笑。

笑意传进孙太后的耳朵里,孙太后就直接睁开了?眼睛,“陛下来看?笑话的?”

“那倒不是,长公主匆匆出宫,说太妃要回山上,回去?打点行程。”

“她要走了??”孙太后怒气陡然消了?,看?着明姝的眼色都?变得柔和起来。明姝好笑:“太后若觉得憋闷,朕陪您去?行宫玩上几日?”

“陛下想玩就自?己玩去?。”孙太后又合上了?眼睛,不愿与她多说话。

明姝却道?:“太后怎地恼了?,春日踏青也能散心,您整日在宫里也是无趣,深宫寂寥,不如出外走走。”

“不去?,陛下回去?吧。”孙太后语气复又凌厉起来。

明姝叹气:“也罢,长公主说太妃午后就走,横竖朕今日无事,不如同您去?一趟长公主府邸?”

“不去?。”孙太后依旧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安太妃:我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