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后此行不过是为了试探新?君,然而几句话偏离了主题,新?君竟与她说起房事。
殿内本该剑拔弩张的?气氛竟朝着不正经的?方向发展,新?君粉面娇柔,一点都没将吴太后当作外人,甚至同她说起私密的?事。
匆忙赶来?的?长公主只当她会吃亏,听?到那么?多?话后显然担忧是错误的?,她吩咐拾星道:“不要告诉她孤来?过。”
拾星领命,转首看向屋里,新?君依旧是神采飞舞之色,滔滔不绝,相?反,吴太后一脸痛苦。
初次交锋后,明?姝感觉到疲惫,然而简单片刻后就打起精神,目送着太后坐上车辇离开。
接下来?几日,都很安静,直到登基。
吴太后是明?帝的?母亲,不能赶出宫,信安王妃是新?君母亲,自然会封了太后的?尊位。
新?君去年就成年了,登基后,朝政依旧在长公主手中,两人相?处也?算融洽。
登基半月后,吴太后提议给新?君立皇夫。
明?帝喜欢女子,未曾立后,只纳了后妃,吴太后却让新?君立皇夫,绵延后嗣。
明?姝目瞪口呆,面对吴太后的?强势,选择避其锋芒,“我、朕听?长公主的?。”
新?君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傀儡,倒令吴太后满腹的?话无?从出口。
秦棠溪手段了得,将明?姝的?过往都给抹去,就连太后也?不知这位新?君就是之前长公主藏在府里的?花楼女子。
“陛下年岁不小了。”
“长公主说朕年岁还?小。”明?姝笑嘻嘻地捻了一颗糖塞入自己口中,丝毫不觉得做傀儡可耻。
吴太后噎得干巴巴地看着新?君,果然是民?间来?的?,毫无?大用处,不过这样也?好,就能轻易将人掌握在手心里。
“陛下心思是好的?,哀家十四岁就入宫了。”
明?姝漆黑如墨玉的?眼眸眨了眨,“那您为何到二十多?岁才生下明?帝?”
“你……”吴太后最痛恨被人揭短处,尤其是当年的?旧事。
安南书一进王府就诞下秦棠溪,几乎夺走了乾宗的?目光,她使尽办法也?没得不到一丝宠爱。
新?君真是没眼力见,真让人厌恶。
但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同新?君亲切道:“我身子不好罢了,但我瞧你身子很好,应该早日诞下子嗣。”
明?姝扮作无?辜道:“我不喜欢男人,我要立后的?。”
“不行,你是皇帝,不能胡来?。”吴太后没来?由地冷了脸色。
明?姝睨着她:“朕听?长公主的?。”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吴太后厌恶至深,心里骂了一句窝囊废,孬种?。太聪明?的?人不好对付,但窝囊废是最好控制的?,她能听?长公主的?,也?能听?自己的?。
“听?她做甚,她与你抢权,你被她卖了都不晓得。”
明?姝低头,袖口中的?手中慢慢地搅在一起,犹犹豫豫,半晌后蹦出一句话,道:“那也?无?妨,朕乐得清闲。”
吴太后一口气没喘过来?,险些晕了过去,吓得内侍宫人忙去喊太医。
吵吵闹闹半个时辰后才醒过来?,一醒就开始哭诉,指责新?君毫无?作为。
明?姝畏畏缩缩地站在一侧,最后,将长公主引了过来?。
秦棠溪扫了一眼小姑娘的?软糯模样后,心中叹息,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朝着吴太后榻前走过去。
吴太后哭得喘气,就差捶胸顿足,见到秦棠溪来?后就骂道:“长公主狼子野心,择一窝囊废做新?君,非要丢了我魏基业才肯罢休。”
“太后慎言,比起明?帝荒淫无?度,她哪里不足?仁德有方,尚算聪慧,如今也?很勤恳。明?帝之过,您作为母亲,占了一大半的?责任。”秦棠溪不予退让,话里都带着浓厚的?责怪之意。
“哀家之过?长公主既为亲姐又是摄政大臣,你可做到了劝谏之责?”吴太后推卸责任。
明?姝听?到两人的?话后翘了翘嘴角,随手从一侧的?小糖盒子里捡了一颗果子糖来?吃,酸酸甜甜,回?味无?穷。
两人争执几句后,吴太后气得拂袖离开,明?姝当即将糖咬碎胡乱吞进嘴里,迅速扮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姐,她让我立皇夫。”
秦棠溪平展的?眉眼狠狠地拧起,无?端多?了几分冷意,只道:“莫要理会。”
明?姝眉眼弯弯。
又过几日,吴太后卷土重来?,明?姝躲到了宫外。
宫内憋闷,宫外有趣的?事都,明?姝接连半月都早出晚归,不仅吴太后找不到她的?人,就连长公主也?是如此。
一日间明?姝再出门的?时候,宫门都不给出了,禁军唯唯诺诺,明?姝气得又踢几脚,这才转回?宫里去。
气势汹汹来?到太极殿后又及时停住脚步,跟在她身后的?拾星瞅了瞅主子软下来?的?怂样后,小心道:“不如我们回?去?”
“回?去,不太好吧?”明?姝舌尖打结。
犹豫的?时候,殿门开了,长公主走了出来?。
巍峨的?殿宇下美人如玉,可多?年来?积累的?气势无?端隐入骨髓,就像是明?月,一冒头就给人远观不可触碰的?想法。
明?姝抬头,直视对方,努力装作看不到她身上的?气势,高声道:“我要出宫。”
秦棠溪扫她一眼,“小心你的?腰,许久不练当生疏了。”
明?姝脸色顿时通红,努力将那份胆怯憋回?去,重新?打起精神:“我不练了。”
“哦,那就别出宫了。”秦棠溪拒绝道。
明?姝顿了顿,“练就能出去?”
“不能。”秦棠溪望着她。
明?姝咬牙:“你骗我。”
秦棠溪摇首:“不练就没有机会,练了还?有几分可能。”
说了等于?没有说,明?姝狠狠地瞪她一眼,低声道:“我有些讨厌你了,怎么?办?”
“我有办法,想不立皇夫吗?”秦棠溪眼梢微提,语气中带了几分商量的?口吻。
明?姝立即上当了,她狠狠点头,秦棠溪却道:“随我来?。”
长公主转身就走,明?姝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绕过太极殿,往后苑走去。
身后并无?人跟着,就两人慢慢走着。
明?姝不知她去哪里,揉了揉疑惑的?眉眼后,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最后来?到一间暖阁。
宫廷暖阁与其他官宦不同,这里用了特殊的?墙料,让人一进去就感觉到暖意。
地上铺满地毯,厚实?温软,秦棠溪脱了鞋袜赤足踩在上面,明?姝照旧脱了,露出一双洁白?的?双足。
她踩了踩地毯,秦棠溪引着她上二楼。
阁楼是有五层的?,阶梯上都铺着地毯,秦棠溪带着她来?到二层,门窗紧闭,闻到了些许厚重的?气味。
“多?年不曾来?过,忘了打扫。”
秦棠溪慢悠悠点亮一盏灯,又朝着小香炉了丢了一块香料,香烟袅袅,很快就冲淡了霉味。
“四楼皆是书,你若看完学会了,我就同你圆房。”
明?姝眼皮子一颤,“这里是什么?书?”
“什么?样的?书都有,我在这里待了三年。”
“三年?”明?姝惊讶,跑到书柜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是奏疏。
接连翻了几本,都是奏疏,但每本都不相?同,叙事不同,格式也?是不同。
她好奇道:“三楼是什么?书?”
“史书。”
“四楼呢?”
“各国史书。”
“五楼呢?”
“那是个秘密了。”
明?姝提着裙摆就要朝着五楼跑,哒哒跑上去后,却发现五楼被锁了,没有钥匙进不去。
她又沮丧地回?到二楼,“为何是个秘密。”
秦棠溪却不肯再说了,“秘密就在这三层楼中,四楼的?书若是看不懂就去学一学其他国家的?语言。”
“这……”明?姝听?懵了,学海无?涯,她学上一辈子也?学不完,她立即摇首:“我不学。”
“也?可,放弃圆房。”秦棠溪抬脚就走。
明?姝急得干跺脚,“我学,你那么?聪明?都用了三年,那我岂非三十年。”
都老了。
秦棠溪被她懊恼的?样子激笑了,“用心些,都是不难,学完这层楼,想来?处理政事,游刃有余。”
明?姝苦恼,“那我能拿回?去读吗?”
“可以,今日拿,明?日就得送回?来?。”秦棠溪答应她,脸上的?笑容逐渐便深。
暖阁是她的?父亲乾宗皇帝所造,带她进来?的?时候那年,她不过八九岁。
十二岁那年,她进入了第五层阁楼。
乾宗皇帝去后,明?帝登基,她也?带着明?帝过来?。明?帝进来?的?时候十岁,短短几月就放弃了,甚至强力闯入第五层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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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君登基月余后便是新?年,又逢大丧,取消宫宴。
明?姝在暖阁里待了半月,除夕那夜,她被长公主再度拉了进来?。
两人脱去鞋袜,赤足站在书柜前,这里没有窗户,几盏烛火更显阴森。
明?姝捧着乾宗皇帝在位期间的?一本奏疏,发生蝗灾,百姓苦不堪言,当地官员请求赈灾。
读了几遍后,秦棠溪转眸看了一眼,在她身侧坐下,却见明?姝腰间的?香囊鼓鼓的?,拿手戳了戳,却不知是什么?。
明?姝解下香囊递给她,“拾星给的?。”
秦棠溪接过她的?小香囊,里面有一油纸包,她有些不明?白?,“这里是什么??”
明?姝在推敲格式与落款语句,小脸皱了起来?,闻言后伸手接了过来?。
油纸包里面抱着各色糖,她随意拿起一颗递到对方口中,“你要吃一颗吗?”
小姑娘年岁小,爱吃甜食,秦棠溪也?是过来?人,除夕夜本该是阖家欢聚的?时候,但她被自己拉了过来?。
秦棠溪没有动?。
明?姝不知她喜不喜欢,这么?多?年来?殿下懂她,她却一点都不懂殿下。
但她觉得糖这么?甜,肯定人人都喜欢的?,她将糖塞到自己的?口中,慢慢地,甜味散开。
她低头看了一眼奏疏后,又塞了一颗糖到嘴里,然后,快速地亲到对方的?嘴角。
阿姐只说不圆房,并没有不让她亲。
明?姝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秦棠溪来?不及回?应,糖就到了她的?嘴里。
动?作愈发娴熟了,秦棠溪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孙太后近日可与你说了什么?话?”
信安王妃母家姓孙,两宫太后并立后,就加了姓氏。
“说了几回?,我没在意。”明?姝又挑了一颗糖塞进对方嘴里,然后等着投喂。
秦棠却溪没有体会过来?,慢慢地将糖给自己吃了。
明?姝恼了,又塞了一颗,秦棠溪摇首,她急道:“没让你自己吃。”
秦棠溪这才恍然,自己吃了颗糖,咬下一半自己咽了,然后慢慢地在她唇上辗转厮磨。
相?比较明?姝的?快速,她很自然,等明?姝吃下后,她便坐直了身子,唇角上染着不属于?自己的?湿泽。
明?姝这下就很高兴了,高兴地搂着她,“我听?话,你就喜欢我,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秦棠溪沉默,只伸手慢慢地抚过她的?脊背,好不容易才让她听?话,怎能又将她往悬崖边推去。
两人躺在地毯上,透着烛火去看漆黑的?墙面,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明?姝醒来?的?时候身侧已没有人,着急忙慌地爬起来?,蹬蹬地下楼,冷气扑面而来?,冻得她立时清醒。
拾星拿了衣裳过来?给她穿好,道:“长公主才刚走,让您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再去太极殿找她。”
明?姝惯来?听?话,穿戴好就去找孙太后。
她是不可能给吴太后请安的?。
吴太后住在慈安宫,孙太后就住在了与明?姝殿宇相?近的?庆安宫,暖阁走过去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明?姝跑跑走走,身后的?宫人也?跑着,眼看着庆安宫就在眼前的?时候,猛地见到一男子的?身影。
定睛去看,是吴谙。
同时,吴谙也?看到她。
明?姝心口猛地跳动?,她没有忘记吴谙强迫她的?那夜,就算后来?她逃脱了,那份记忆也?留在了脑海里。
吴谙在远处停下脚步,冲着新?君行礼。
明?姝踱步靠近,上下打量他一阵,“世子可知后宫不是菜市场,不能随意进出的?。”
小脸一扬,看得拾星目瞪口呆,陛下这是要找吴世子的?麻烦?
吴谙识得那张脸,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成为皇帝,勾栏之地出来?的?女子竟是九五之尊,长公主遮天蔽日的?本事也?颇高。
但新?君是记得他的?,眼下,他是差点要了新?君清白?的?恶人。
“臣尊吴太后旨意而来?。”
明?姝望了他一阵后果断收回?视线,轻轻哼了一声后就朝着庆安殿走去。
吴谙却没有闹明?白?她的?意思,鼓都敲出来?了,就这么?静默地收场?
他带着不解踏进慈安宫,吴太后早就亟不可待了。
“你怎地才来??”
面对长姐的?不耐,他耐心解释:“路上遇到陛下,耽搁了些时日。”
“她同你说什么?了?”吴太后好奇。
“没有说什么?,您的?吩咐我都办好了,只是吴氏子弟中怕难有让她满意的?男儿。”吴谙三缄其口,一点都不说当初在玉楼春里的?事情。
吴太后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要她满意做甚,只要秦棠溪答应就成。”
只要中宫出自吴氏,那她就没有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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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吃过早膳后就从庆安殿里走了出来?,裹紧狐裘就朝着太极殿奔去。
踏上台阶的?时候见到了温瑕,脚步一转就走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温瑕会意,立即离开太极殿。
明?姝兴高采烈地走进殿,偌大的?殿宇只长公主一人。
她进去后,乖巧地在一侧坐下。
秦棠溪点了点一侧未曾批阅的?奏疏,明?姝立即会意,自己拿过来?琢磨。
琢磨一阵后,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看到了,照着记忆里写下来?。
太极殿就像昨日一般静悄悄的?,不出声,两人间的?呼吸清晰可闻。
近午时之际,鸿胪寺卿来?了。
秦棠溪推了推明?姝,明?姝不情不愿地爬上龙椅,鸿胪寺卿也?在这个时候大步走近。
鸿胪寺先给新?君行礼,再冲着长公主言道:“禀殿下,乌斯使臣来?了。”
“来?作什么??”秦棠溪语气凝重。
乾宗年间,信国公平定乌斯,乌斯便成了大魏的?附属国,但眼下信国公不在了,乌斯过来?,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摆拜访。
鸿胪寺卿道:“想与大魏联姻。”
说的?是联姻,而不是求亲。
秦棠溪却道:“大魏并无?适龄的?公主与皇子。”
乾宗在位时皇室子嗣便已凋零,明?姝还?是高宗一脉的?,照这么?算下去,显然是找茬的?。
大魏此时全无?底气了,信国公若在,或许不会将乌斯放在眼中,可明?帝压根没有善后,乌斯必然知晓些内情才敢来?放肆。
若不让他们来?,边境又不宁,反而是大魏没有道理。
“乌斯与大魏不同,马背上的?子民?,粗鲁不讲道理,若是不准他们的?意思,就怕他们会在边境闹事。”鸿胪寺卿提议。
“让他们来?就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姝道。
鸿胪寺卿抬眸忘了一眼年幼的?新?君,小声道:“陛下年岁小,不知乌斯的?野蛮。”
明?姝诧异:“如何野蛮?”
鸿胪寺卿为难道:“父死娶后娘为妻,兄死纳大嫂为妃。”
“这……”明?姝不知这些细枝末节,当年父亲从战场回?来?之际闭口不提乌斯,她追问几句,父亲才说野蛮之国,却也?是兵强马壮。
秦棠溪及时缓和道:“使臣是卡那兹王?”
她垂眸看着鸿胪寺卿递来?的?文书,明?姝察觉哪里不对:“怎么?了?他有何特殊之处?”
“卡那兹在自己大哥死后,将自己的?嫂子娶过门,也?吞并了他侄子该得的?兵。”鸿胪寺卿解释道。
明?姝恍然大悟,“做出这等有违伦理……”
话到一半就止住了话,不自觉地看向长公主,嘴里不知不觉就泛着苦水。
鸿胪寺卿不知两人间的?私密关?系,接过话来?道:“大魏最重伦理纲常,许多?人极为不耻,别说是做王妃,就算是皇后,也?未必有人肯去。”
倘若夫婿一死,那不就要嫁给夫婿的?弟弟或者儿子。
“鸿胪寺行先去交涉。”秦棠溪止住话题,鸿胪寺卿领旨退下。
人一走,明?姝心里就不得劲了,急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匆匆走下去,“我、我们……”
小姑娘面红耳赤,几乎不敢对上秦棠溪的?眼睛,她再度厌恶这副身子了。
秦棠溪望她一眼,指了指她写了一半的?批阅。
明?姝心里一口气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坐下去后又觉得全身燥热,“我、我、我……”
“静心。”秦棠溪看都不看她一眼,提笔继续写。
“我去暖阁。”明?姝半晌憋出一句话,提起小裙就往殿外跑去。
拾星等人疾步跟上。
秦棠溪也?跟着走出来?,站在丹犀前望着奔走的?小姑娘。隔着距离只看到急躁的?背影还?有她脚下飘浮的?步伐。
小脸应该通红了。
秦棠溪转回?殿宇,吩咐道:“将鸿胪寺卿请回?来?。”
明?帝丢了不少烂摊子,不仅有乌斯,还?有秦淮的?逆党。明?帝为一己之私佯败,逆党猖狂,让剿灭的?步伐又倒退了数步。
秦棠溪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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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在暖阁里枯坐了许久,摊在桌上的?书一页都没有翻,不知怎地,她渐渐明?白?阿姐的?难处。
大魏不耻乌斯行为,可她们做的?却是比乌斯更不耻的?事情。
父亲若在,肯定会被气死。
再过些时日,就是父母的?忌日了。
明?姝无?措地抬首,只见一片漆黑,昏暗的?光色就像是她们的?前途,渺茫不知路。
不知做了多?久,楼下传来?拾星的?声音:“陛下,温大人请您去慈安宫。”
明?姝立即爬了起来?,冲到楼下就穿好鞋袜,不等拾星说话就急着跑了出去。
拾星在后面急道:“陛下慢些、陛下慢些。”
明?姝一口气跑到慈安宫面前,大口喘着气,后面的?拾星还?没有赶来?,但温瑕在宫门口候着了。
温瑕几步近前,悄悄道:“臣办妥了。”
明?姝立即喜笑颜开,亦悄悄回?她:“回?去后朕赏你。”
温瑕笑着退到一侧,明?姝大步朝着里面迈进,底气十足。
这个手段是她曾经在吴太后手中学到的?,今日就还?给她,也?还?给吴谙。
走到廊下的?时候,宫女在外间高喊一声陛下到了。
明?姝负手而进,洋洋得意,脚刚踩进去就见到殿内长身玉立的?人,吓得脚又缩了回?去。
秦棠溪回?身,仅仅一眼就明?白?过来?,此事与小皇帝脱不了关?系,她装作不知般给她行礼。
明?姝躲避开她的?眼神,努力装作镇定,主榻上的?吴太后捂着自己的?胸口唉声叹气,她故作惊讶道:“您这是怎么?了,可要传太医?”
秦棠溪却果断地朝前迈了一步,挡住明?姝继续要打量的?视线:“陛下不宜来?这里。”
明?姝垫脚想要看一眼,她朝前跨了一步,重复道:“陛下不宜来?这里。”
“为何不宜?”明?姝抬首就只看到长公主一双晦深莫测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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