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幅书画,并不是单一的字,这幅画名为《绘春书》。
是刘渊大师同?好友踏春时所作,几?乎算得上是传世墨宝。
当画卷被徐徐展开时,腐朽的纸张裹挟着已经沉淀了数百年?的墨香悠悠荡入空气之中,而那些跃然纸上的春景,纵使在无尽年?岁里失了最初的光彩,也仍然带着历史的厚重,将数百年?前文人的风采一一展现在当前。
白小?曦看不太懂,但是她能?看到外公激动地?屏住呼吸,用手指在画卷上空一一拂过,却不敢触碰半点,生怕惊动了什么,让它下?一秒就化作飞灰了一般。
她爬上凳子,跪在上面?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这幅画卷。
上面?的字笔锋遒劲,又带着不难察觉的洒脱之意,文人的风骨与悠然被文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然而这些什么气韵什么悠然的,在白小?曦眼中就是被岁月晕染开的,自己又看不懂的黑乎乎墨团儿。
为什么古时候那些人写的字比幼稚园刚毕业的自己的字还要难认啊?
白小?曦纠结地?皱着眉头?,看看画卷又看看外公,再次油然而生“人类真奇怪”这样的感?叹。
纵然如此,白小?曦还是乖乖听外公一个个的介绍,听他解释不同?名家的写字习惯和透出的风采有哪些不同?,认真学?着熟记和辨识那些人的字迹,从细微或宏观处认出字迹,然后由字迹猜测写下?它的人当时是如何一种状态。
不过这些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白小?曦天生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就算她很聪明,学?习书法对她而言,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需要日复一日坚持下?去的事情。
第一天,她的手上袖子上全是黑乎乎的墨迹。
第二天,她开始学?着如何握笔,学?习下?笔和运笔的姿势,最后连碗都端不住,刘外婆看不下?去亲手端着碗喂她吃完了早饭。
第三天,她开始尝试着写“一”,写了多少张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出去后自己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墨渍,被舅舅笑了好久,然后舅舅被外婆揪着耳朵臭骂了一顿。
第四天,第五天,第……
第五天的时候,袁昭来了刘家,要接她去参加那位陆安导演电影的试镜。
“陆安导演说这次的小?演员主要需要两?位,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其他的小?演员算是群演,我们?这次试镜的就是男孩儿,之前拿给你?的剧本你?看完了吗?”袁昭有些不放心地?向她确认。
在他眼里,白小?曦毕竟只是个才?六岁的孩子,就算有主见也聪明,但是小?孩子爱玩是天性,要想静下?来认认真真看完一部电影的剧本恐怕很难。
因此这些天他其实明里暗里催促过几?次,白小?曦每次都应了,可袁昭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她的进度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试镜会不会紧张和忘词。
要知道如果参演了这部电影,那白小?曦绝对是综艺转电影的第一个小?童星,起点都这么高了,以?后的路绝对不会低到哪儿去。
成败就看今天这场试镜了。
面?对他的担忧,白小?曦无奈,只能?当着他的面?,在车上把整个剧本又重看了一遍,特别?是被标红的属于自己即将试镜的这个小?女?孩儿角色的剧情。
这部电影的名字其实挺大众的,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土,叫《战争中的花朵》。
整部剧情说不上多大气恢弘,可能?就算真的大气恢弘,以?白小?曦目前六岁的眼界也看不出来。
但她本身是喜欢这个剧情的。
电影的剧本并不冗长?,故事背景是民国?时期某一个即将沦陷的小?城。
一位曾经出国?留学?的姑娘,也就是女?主,回来后面?对父母在自己小?时候就定下?的娃娃亲,她虽然受到新思潮的影响,但是她是孝顺的,所以?并没有一昧反对和否定男方的存在,只是聪明地?找寻机会从各个方向打探男方的人品和道德素质。
最后得到的结果让她很失望,尝试和父母沟通取消婚姻但是失败了,这时候已经有很多受到新思潮影响的大学?生都在反抗和做出过激行为的新闻,她的父母怕自己唯一的女?儿也会成为那些他们?鄙夷的女?大学?生,于是将她关押了起来,无论她怎么保证和哀求都狠心要将她关到成亲当日。
在老一辈的思想中,只要嫁人了,那就出嫁从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的性子再烈,一旦上了花轿拜了堂,和男人入了洞房,就会乖乖当一个人人称赞的贤妻良母,在家里安心相夫教子了。
女?主有听到父母叹息苦心的商议,他们?话中自认为正确的思想让她不寒而栗,她觉得自己不能?够再退让妥协了,为了自由和人格,她必将变成让父母丢人又恼恨的不孝女?,但是她没有退路了。
所以?她在一个深夜撬窗离开了,她不敢想象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些左邻右舍又会如何讨论指责自己。
她成功离开了那个禁锢自己身体和灵魂的地?方,狼狈地?逃到了一座江南小?城,然后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男主遇见了。
男主是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他并不古板,一身正气之余,还有着对旁人的善良,女?主隐瞒了自己逃婚的事情,只说自己是出国?留学?归来的,途中出了些变故。
男主得知后欣喜地?邀请她成为私塾学?生们?的老师,因为他一直想要教学?生们?更多更广博的知识,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有工资有住所,女?主便答应了下?来。
但是悠闲的日子并不长?久,女?主买的报纸中用最大的版面?报道了她父母所在城市的沦陷,那里距离小?城并不远,而女?主父母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屠杀名单中。
她甚至还来不及痛苦,就听到敌军已经朝着小?城这边打过来了。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够抵挡子弹和火.药呢?男主在大街上匆匆寻找到她,拉着她避过了搜捕,回到私塾,学?堂里已经没有学?生了。
外面?逐渐响起了枪击声,整座小?城的人们?似乎都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候男主拿出了枪,女?主才?知道他是保卫者,他是教书先生,也是这个国?家不起眼的守护者之一。
可是他在向她坦白时,女?主惶惑的内心却罕见的安定了下?来。
她想,自己总该和他一样,为这个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国?家做点什么。
她留学?几?年?,每一天都在认真学?习知识,成绩并不出众,但是能?够自己一步步读上大学?的人,又有谁是真正的笨蛋呢?
大门被敲响,门外站着三四个孩子,他们?身上甚至有血,战战兢兢地?说家里人死掉了,为了护着他们?逃跑,被人杀死了,他们?本能?地?跑来找老师。
私塾曾经有十几?个孩子,男主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其他同?学?,有人摇头?,那个手脚皲裂的女?孩儿却发着抖,恨不得将自己整个缩进那身破烂的旧棉袄中,她小?声说自己看到了。
看到了同?学?被人远远的一枪打中,倒在地?上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她被藏在挂着冰凌的湿草垛里,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那些穿一样衣服的人用刺刀一刀刀戳穿,最后割下?脑袋欢呼。
她看到母亲被那些人拖进房间里,原本剧烈的挣扎和求饶声逐渐消失,再也没有了动静。
等那些人离开,她爬出草垛,把咕噜噜滚到身边的父亲的人头?抱起来,试图重新安在父亲的身体上,甚至滑稽的安反了,却始终都没有再等到父亲重新站起来。
她只能?去求助阿娘,但是屋子里的阿娘衣服全都烂掉了,染着血,像鬼一样直直地?睁眼看着她,她害怕,想要哭的时候被邻居家哥哥找到,拉着一起跑到了老师家。
领居家的小?哥哥摸摸她的脑袋,带着她向老师跪下?磕头?。
他哀求老师保护好妹妹,他要去当兵,要去上战场,发誓要将那些敌人都统统杀光。
其他小?孩儿也跟着一起跪下?了,男主身为老师,又是红军,自然想要保护自己这些学?生平安无恙,可他接收到了上级的名字,必须参与战争,他甚至一时间想不出怎么才?能?够安顿好这些孩子,这些国?家未来的幼苗。
女?主站出来了,她护着这些孩子们?躲在地?窖里,她并不放心,想要带着他们?离开这座战火纷飞的城市。
她带着他们?走地?道,带着他们?躲避敌人,带着他们?一点点往城市外移动,一路上甚至教会了他们?小?声的唱歌,教他们?很多很多知识。
但是太难了。
她在男主的暗中帮助下?来到了一所学?校,地?下?也藏着几?个老师和很多学?生,他们?甚至拿着铁锹在挖地?道,这里离城外并不远。
他们?在地?下?藏了好久,久到有人开始吃地?上的泥土填饱肚子,久到小?女?孩儿抱着她的腰睡着了都小?声啜泣着说想去找哥哥。
他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离开,又或者什么时候就会找到他们?,因为敌人的猎犬鼻子过分灵敏,女?主觉得自己和老师们?必须想办法给孩子们?一条生路。
她离开了这里,三天后浑身是伤的赶了回来。
带了些水和食物,以?及自制的炸.弹。
她又守了这些孩子们?一段时间,慢慢的分成了两?拨人,有人守在通道入口,有人帮孩子们?挖地?道。
听到了地?面?上有狗叫声,守在通道入口的老师们?都知道时间到了,在那些人下?来后,女?主点燃了炸.弹。
她,老师,敌人,甚至猎犬全都在这场爆炸中死去了。
这个地?道的入口也被炸塌,再也没有人能?够通过这条通道追寻到那些孩子们?。
这是一个以?女?主视线为主要视角的电影剧本,可以?说里面?除了敌人,没有人是坏的,但是在主线之外,他们?每一个人都有鲜活的生命,他们?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的成长?轨迹和理想,只是全被这场战争打破了。
这是一个悲□□彩的抗战影片,但也是一个有温度有热血,有民族大义的影片。
袁昭说陆安导演拍这部影片是想要致敬那个年?代牺牲的英雄们?,是想要感?谢那些拼命为后世留下?火种的先辈们?。
黑夜寥寥,总有星火不灭。
结局是那群孩子活了下?来,他们?在战争结束后来到那家已经被敌人彻底炸毁的学?校,戴着前不久才?实行的红领巾,向废墟中的老师们?轻声问好。
胸前那一抹红,是战士们?真正用鲜血染红的,是那个时代的血泪,他们?戴在胸前,也将那段历史和国?家往后的荣辱一并担在了肩上,他们?是祖国?的未来,是战争中坚强破土绽放的花朵。
这部剧本白小?曦看了好多好多次。
她并不是被其中的民族大义所感?动,她只是仿佛间亲眼看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含着泪坚定地?点燃了那些炸.弹。
白小?曦以?前一直搞不懂,人类为什么那么复杂。
有人坏透骨,有人的灵魂却一片纯白,也有人普普通通,可这些人总能?够在某些时候彻底地?团结,短暂团结之后又有所谓的内斗。
他们?仿佛永远都是善变的,这让白小?曦甚至不敢太靠近人类,她觉得自己跟不上他们?善变的心思,分不清他们?时而喜怒时而忧愤的情绪和行动力。
但是这部剧本,或者说白小?曦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剧本,透过剧本中这些明明只是被人为写下?的故事,却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一点点。
“小?曦,人类在你?心中,印象似乎好起来了吗?”沉默许久的天道当时随口问了一句,因为祂察觉到小?哭包在读完剧本后复杂的情绪。
但令祂惊讶的是,小?朋友摇头?了。
“天天,我只是觉得,人类很复杂,并没有对他们?印象不好,也没有好。”
她软声说着,天道能?够感?知她的情绪起伏,的确像她说的这样。
“他们?好或不好,我都是他们?的一员。”小?朋友抱着七七,手指轻轻揉着它漆黑的绒毛,“以?前我是草的时候,人类和我没有关系,可我现在是人类,被妈妈孕育出生,在家人的照顾下?长?大,又用人类的喜爱支撑我活着和不断地?发芽……”
她停了一下?,面?上没有笑容,眼眸里却星子点点,“我在这个家里长?大,所以?我爱他们?,我被这个国?家培养和保护,所以?我也爱这个国?家。”
“这和我是不是人类或者和我对人类的印象好不好都没有任何关系。”白小?曦软声为这次被剧本引发的谈话下?了结论。
后来天道再也没有问过她,或者试探过她对人类的想法,也没有再暗戳戳挑拨她自私一点。
车子逐渐停在一栋高楼前,白小?曦合上剧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旁边有人给她重新整理发型,虽然小?孩子的头?发并没有乱多少,但是作为被高薪聘请的团队,可能?出于对金钱的驱使,也可能?出于对白小?曦天生的喜爱,大家对她都很好很关心,这次试镜甚至比她本人还要紧张一些。
“好了,只是试镜,剧本里的角色也不是走精致可爱路线的,曦宝本身素颜就很乖巧精致了,再化妆可能?会脱离角色。”化妆师是一个清清爽爽的大哥哥,轻轻捏捏小?朋友软乎乎的白嫩小?脸儿,笑着给她加油打气。
白小?曦捏着剧本重重地?点头?,“我会努力的,你?们?不要担心奥!”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大家都有些被逗笑,目送着她和袁昭一起走进大楼。
“曦宝,你?紧张吗?”袁昭边问,目光边落在来来往往带着孩子们?的家长?身上。
这些人都是想要争取剧本里两?个学?生的家长?,他们?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名气或者是有权有势有背景。
白小?曦也看到了他们?,不过没什么反应,反而脚步一歪就歪到了不远处的贩卖机上。
“我们?工作室为什么没有这个啊?”她指着有好多吃的和零食的贩卖机,仰头?问袁昭。
袁昭:“……”
谁家艺人工作室会有这种罪大恶极的东西啊!?
不过迎着小?朋友天真好奇还带着些期待的亮晶晶眼神,袁昭干巴巴解释:“工作室刚刚成立,以?后应该会有的。”
“那可以?多放一点曦宝喜欢的糖糖和果冻吗?”有的小?朋友开始得寸进尺。
袁昭木着脸拒绝:“不可以?。”
“可是……舅舅不是说我就是你?们?的小?老板吗?为什么不可以??”白小?曦不服气,站在贩卖机跟前气呼呼地?和自家经纪人员工对峙。
……袁昭觉得她就是在扯,就是想吃东西,就是嘴馋!
“我们?快去面?试吧,万一被别?人抢先得到机会就不好了。”他只能?转移话题。
白小?曦往身后瞟了一眼,“那你?的小?老板面?试完可以?吃三颗果冻吗?”
“不可以?。”
在白小?曦即将反驳的时候,袁昭飞快地?说:“只能?吃一颗,不然我就告诉刘董了。”
白小?曦:“……一颗就一颗!”
超有骨气的小?朋友气哼哼地?对他做了个鬼脸,都不用他指路,自己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然后站在导演助理身边,扯扯他的袖子。
“大哥哥,我也是来面?试的,可以?给我一个号牌吗?”
她指着助理手中正在分发的号牌。
助理低头?看到白小?曦那张乖萌白净的脸时,愣了一秒,然后整个人都气质都变得特别?亲和,笑着摸摸她的头?顶:“你?是曦宝吧?你?的经纪人呢?我们?发号牌是要先做身份登记的喔。”
话音刚落,袁昭正好大步走了过来。
他推了推眼镜,一脸高冷精英范儿的向助理点了点头?,客气道:“您好,我是白小?曦的经纪人袁昭,请问在哪儿做身份登记?”
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半分钟前还被白小?曦以?小?老板身份威胁,为了不让小?老板吃到果冻和她讲价的告状精!
后续的事情就有袁昭处理了,白小?曦这才?有时间去打量附近坐着的孩子和家长?们?。
这里是一楼,可能?是为了避免麻烦,试镜就在一楼通道绕后的一个大放映室里,前面?则全都坐着来面?试的人。
不光有家长?和孩子,还有很多衣着妆容都很精致的明星。
有的白小?曦甚至认识,有的只觉得眼熟,还有的就彻底没印象不知道了。
反正她看到了自家舅舅公司的艺人,一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不过都远远避开坐着的。
他们?都在低头?看手机或者看剧本,就算是旁边很多家长?和吵闹的孩子,也几?乎没有给那些艺人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白小?曦看完了他们?,本来准备托着腮帮子和袁昭聊天的,因为她发现自家经纪人明明一脸的精英范儿,可是每次都隔二十几?秒中就要抬手推推眼镜。
这是他紧张时候的惯性小?动作,就像自己会咬指甲,妈妈会捏手指一样。
然而在白小?曦试图用聊天缓解袁昭的紧张情绪时,后背突兀地?被人拍了拍。
袁昭和白小?曦同?时一惊。
白小?曦转身,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是一位帅气的小?朋友,不过他似乎有一点点的腼腆,目光很温和友善。
白小?曦一时间没把他和自己印象中的人对上。
不过在看到他背后一如记忆中那般奇怪的灵魂体时,白小?曦就恍然出声:“刘轩然哥哥?”
“曦宝,你?还记得我啊?”刘轩然似乎有点惊讶和惊喜,表情自然。
白小?曦打量了他好几?眼,选择实话实说:“另一个你?呢?被吃掉了吗?”
刘轩然温和的神色猛然一滞,原本帅气的小?朋友脸色也变得极为僵硬。
好半天他才?缓和过来,对白小?曦笑了笑:“曦宝是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可能?是怕她又一次的语出惊人,刘轩然很快转移话题:“你?今天是来试镜小?渔的吗?”
白小?曦看出他不愿多提,想了想,乖巧点头?。
刘轩然似乎对她这么乖的态度松了口气,眼底重新有了温和,“我是来试镜小?渔隔壁的张池的。”
“可是……”白小?曦有点纠结,还是没忍住小?小?声地?提醒他:“那不是叫张二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刘轩然:这个小妹妹怎么这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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