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小曦也总算是初步体会到了会走路和不会走路的区别。
膝盖磕的更疼了。
以前是爬久了膝盖疼,但现在,走几步膝盖就得磕一次,关键是它还不对称!
因为她还掌控不好平衡,每次摔倒都是左边膝盖先着地……
家里人对此也很无奈,不过随着一天天过去,小家伙走得时间越长,走路也就一步步地越走越稳。
可到了春日开学后,邹家两个小哥哥都去上学了,时不时往白家跑的小舅舅也苦大仇深地回了学校,只剩下一岁大点儿的小朋友每天抱着各种毛绒公仔陪奶奶看电视发呆。
这种悠闲的时光一开始还好,可日子一场,白奶奶就觉得不太对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安静玩娃娃的孙女儿,白奶奶有些忧心地和老头子说道:“乖孙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小家伙基本不怎么哭闹,饿了困了自己找大人哄两声就乖乖吃饭睡觉,把她放在一个地方给她一个娃娃她就能自个儿安安静静地玩一天。
“就连我这个老婆子都没那么好的耐心,坐久了都想起来走一走出去看一看。”白奶奶越说越担心,“老头子你说,我们乖孙不会有什么小儿自闭症之类的吧?”
不然小家伙那么安静,怎么说得通?
白爷爷一开始没想着是什么大事儿,他在家的时间和白奶奶比起来几乎折半再折半,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小在家是怎么样打发时间的,所以除了觉得孙女儿乖巧可爱惹人疼,根本没有白奶奶的那些忧虑。
可现在听妻子这么一分析……
于是晚上,白家再次举行了一场以白小曦为核心内容的家庭内部会议。
“不然我们还是让晋安来给曦曦做个检查?”白朔抱着女儿,也有些拿不准女儿是不是生病了。
刘宛君有些茫然,她第一次当妈妈,女儿出生后,由于工作原因,都是婆婆在带,现在婆婆突然告诉她这么个猜测,虽然还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但也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万一检查出来,真是妈说的那样,又该怎么办?”她紧紧绞着自己的手指,全无在公司里说一不二不容置疑地强势。
经过半天的时间,白爷爷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冷静拍板道:“检查是要检查的,不过我倒觉得不用那么担心。”
“曦曦才一岁多,小孩儿这个年龄不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我们也别用成年人的心理去揣测她,关心则乱。”
闻言,刘宛君眼睛亮了亮,精神也比刚才振作了许多,“爸说的没错,曦曦从出生就很乖,这么久以来晋安也没说过曦曦心理有什么问题,不如就先带曦曦做个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心里稍微安定点儿了,刘宛君也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冷静,然后让白朔先给张晋安打电话问一下相关的情况。
张晋安在接到电话后,听完白朔的话也不禁有些愕然,随即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小家伙接触的时候,她的状况。
“应该没什么事儿,孩子的天性不一样,小曦一直都很乖,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大病大灾,除了早产,没有能够诱发病症的存在,你们不用太担心。”
张晋安说着,突然想到自己姐姐家的孩子,小时候那真是闹腾地让人时刻都不得安宁,如今六七岁了,皮的跟个小土匪一样。
相比之下,小曦似乎……的确过分安静乖巧了点儿?
他也不托大,也比较同意老爷子的建议,让白朔带着孩子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有了他这个专业医生的建议和分析,一家人好歹都松了口气。
等到夜深人静了,刘宛君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最后还是坐起来并且把丈夫摇醒了。
“……怎么了?”白朔打了个哈欠,困意不断上涌,却还是迷蒙着眼睛伸手揽住妻子。
因为怕小不点儿半夜哭闹起夜,所以卧室里一直开着一盏小夜灯。
此时刘宛君就借着小夜灯柔和的灯光,看进丈夫的眼中,郑重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把公司的事儿放一放了?”
听到她这句话,白朔几乎瞬间就清醒了,被吓得。
“老婆,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边问,边探手贴着妻子额头试了试温度。
也不烫啊。
刘宛君无奈:“……你别闹,我是说真的。”
也不怪白朔惊讶,他和妻子是青梅竹马,他比她大了几岁,因此更是看着她长大的。
妻子从小就事事都要强,读书的时候为了拿第一名,可以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刷无数张试卷,就连走路吃饭手里都攥着书或者草稿纸。
长大了就更是雷厉风行,两人在恋爱期间,多半都是他得了假期去她公司找她,每次相处没多久,电影都才看了个开头,她的电话就会响,然后白朔就只能无奈地送她回公司继续工作。
白朔一直觉得,能和妻子走到一块儿,自己是真沾了从小一块儿长大并且脸皮厚的光,不然工作狂眼里除了工作,怎么可能还会有异性的存在?
就是结婚后,夫妻二人原本有自己的小家,但一个在部队,一个在世界各地到处跑,都是十天半个月不着家的人。
后来还是白奶奶实在看不过眼,强令他们回白家主宅居住,并且时不时地打电话催他们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不然夫妻二人恐怕到现在都还没个孩子。
就这样了,在怀孕期间甚至是生了孩子之后,因为有白奶奶陪着孩子,刘宛君就又风风火火忙公司的事儿了。
这样一个将公司当成另外一个家的妻子,现在竟然突然说要把公司的事儿放一放……
被说在闹的白朔纠结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为什么?怎么突然就这么想了?公司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吗?”
“没有,我只是……”刘宛君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却有些感叹,“我只是觉得,从曦曦出生到现在,我这个当妈的,似乎根本没有为她尽到什么责任。”
柔和暖黄的灯光下,刘宛君侧身倚在丈夫的怀里,缓缓说道:“仔细想想,除了前几个月我是一直陪着曦曦以外,从她出院后,我就再也没有好好地陪过她了。”
“我和你一个在公司,一个在部队,把曦曦丢给爸妈他们带,管生不管养……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她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怅然若失,苦涩道:“爸妈疼孩子,曦曦也跟他们最亲近,可曦曦第一个叫的人是爸,第一次会走路也是妈陪着,之后不管她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成长,都是爸妈发现后告诉我们的。”
“我们真的参与过她的长大吗?”
这个问题,白朔罕见地沉默了片刻,心里却也开始反思。
妻子说的没错,他们作为女儿的父母,似乎,真的没有真正参与到女儿的成长中去,就好像今天,两个老人能够第一时间从女儿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中发现不对劲,可白朔自己却从来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劲。
半晌后,安静的空间内响起女人温柔却坚定的声音。
“曦曦是我拿命换的女儿,我不想缺席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