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修本是不相信玄盈珏会用一场杀戮来公然定长滋公主的罪,虞朝流却信誓旦旦他一定会,因为母亲至高的地位便在那里,他无计可施!
“请皇上降罪,罪臣有事瞒着皇上,但我母亲她绝无谋反之心,请皇上明查!”虞朝流跪地痛声道,伏在地上久久不抬头。
“好一个无谋反之心!”玄盈珏冷笑道,指着先前那一波波刺客冷声道:“那这是何故?成言死而复活又是何故?”
“皇上,罪臣觉着现如今从这万盛台上脱困才是重中之重,此后如何定罪全凭皇上之言,罪臣不敢有异!”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玄盈珏摇摇头,“这一次谁也逃不了!郑统领,给我守住!杀了这帮反贼!”
“臣领命!”郑华威躬身应道。
玄无姬早已到了遥升阁远远旁观着这场刺杀,她身侧站着的正是在那净光寺刺杀中被卢青南数掌劈死的香风长长老纪光,也便是培风的师父,他当日见情形不对,就运用香风长的独门武功问冬停了归息装作已死竟是真的骗过了虞朝流。
“公主!我香风长的未来均在你手里了,若是败了我香风长也是折了!”纪光微微叹息,戴上黑布遮面,“我香风长之宿命在此,便由我为公主去取那皇帝狗命吧!”
纪光说着便从遥升阁上飞身而下,向北直扑万盛台而去,上一次他不过是并未想到虞朝流武功之高,又有卢青南的突然出现,不免折了进去,此次他一个香风长长老若还杀不了一个人,那便真的就是丢人了!
“公主,我香风长实现了诺言,终究是为你而死了!”纪光轻念一句便是冲上了万盛台,一瞬间手中两柄双剑剑势凌厉,一大批禁军均是被一剑毙命,眼看着他就要闯入包围圈中,却是突然被身后一人缠住了。
“又是你!”纪光低喝一声,眼中冒出熊熊之火。
“原来你还没死啊!”虞朝流听此声音也是大感意外,却是缠着他身子不肯放他前行去杀玄盈珏。
在场大臣眼见着虞朝流缠住了那刺客,心中也是惊奇,这长滋公主到底是不是幕后谋反之人?
“长老,我来杀他!”一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对着纪光大喝一声,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般冲了进去,那些护卫的禁军已经所剩无几了,一瞬间玄盈珏面前便是露出了一块空地,所有大臣皇亲均是四散躲了开去。
黑衣人直冲而入,眼看就要刺上玄盈珏,众人均是惊呼,郑华威竭力大喝一声:“起!”
玄盈珏身后的千秋池水突然水花四射,一群禁卫齐齐从水中飞了起来,个个均是手持猛弓,一瞬间便是拉弓射箭,万箭齐发!
万盛台上一时间便是残尸一地,可是那黑衣人实在是离玄盈珏太近了,夜色中视线不够清晰明朗,禁军根本就不敢齐齐射之,领头的一名持弓禁军瞄准那黑衣人一箭射之,却被他飞身一躲让了过去。
玄盈珏心中一暗:糟了,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预料的长剑却是并未刺上,二是刺上了身前的一人,那人捂住泱泱血流的胸口倒在玄盈珏身前,轻声道:“皇上,我来迟了!”
玄盈珏头皮发麻,目瞪口呆,皆因那挡剑之人便是长滋公主玄无姬,在场众人同样也是呆住了。
“母亲!”虞朝流大喝一声,一把就松开了缠住的纪光,飞身上前一掌就拍在了那名黑衣刺客身上,抱住倒地吐血、衣衫尽红的玄无姬落下泪来,一手颤抖着捂住玄无姬的胸口阻止那泱泱的血流,又似怕她当场殒命,颤抖着声音轻声道:“母亲,你不会有事!”
“世子小心!”吴若木惊声大叫一声。
那纪光上前手持双剑一瞬刺入了虞朝流的后背,他大喝一声反手就是使了神海飞云的一招坠日打在了纪光身上,纪光疾呼一声就被远远击飞落入了千秋池中。
可是虞朝流却也因为中剑后加之运功过度昏倒在了万盛台上,那原本受伤的黑衣剑客此次机会便是一把抓起玄无姬向后急速退去,沿着涉水栏就往遥升阁而去。
“郑华威!你还愣着作何?”玄盈珏怒声大吼。
“皇上,那刺客手中有长滋公主?”郑华威忙是跪地低声道,一刻也不敢动,这实际与计划完全不同啊!那该如何处置这长滋公主?
万盛台上的刺客瞬间就被水中跃出的弓箭手一一射杀,唯有那挟着长滋公主而走的刺客逃到了遥升阁上,一时救援赶至的所有禁军都齐齐围住了遥升阁。
“皇上!那黑衣人为何要带走长滋公主,不是主谋又是什么?”白平坎站于玄盈珏身侧敛眉低声念道,“还是他想以之威胁?”
玄盈珏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点头,“白相所想也正是朕想,一切只得抓住那刺客才能知晓了!”
而此刻遥升阁上,玄无姬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和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玄无姬心神震荡,倒退着惊呼:“她是谁?”
“公主!她就是你啊!”那黑衣人冷冷一笑,拖着声音道。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我身外?她明明和我在一起啊!”玄无姬尖声惊叫,剧烈摇头否认一切。
“这就容不得公主否认了!”那黑衣人上前一步就点住了失魂落魄的玄无姬穴脉,“公主,你别动,现就借你身子一用了!”
说着便摘掉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真面目,不是那培风又是何人?他微微抿唇一笑,转身对着昏迷的另一个玄无姬道:“公主,你该醒来了!”
那玄无姬仿若一个昏睡的木偶突然被一语唤醒,她幽幽从地上站起身来,满身鲜血,披肩长发,忽而轻笑,便似地域女鬼一般,轻飘飘的话语在屋中响了起来:“公主,你我一体而生,你怎么能想着抛弃我呢?”
“啊!”玄无姬被点住了穴位无法动弹,只得大喊大叫,“不可能,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玄无姬又是笑了起来,定定注视着她,只看得她浑身发毛、眼神飘忽。
培风又是戴上了黑布遮面走出此间屋子,低声道:“快行动吧!”
在外等了许久便进屋一手一个拎起两个玄无姬走至了遥升阁西面屋子廊上,看着楼下灯火通亮,人影攒动,他将手中二人上半身探出长廊栏杆威胁道:“你们是想看着两个公主都死吗?”
玄盈珏睁大了眼睛,又是猛得一眨,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两个长滋公主?”
在场大臣也均是不敢相信,纷纷低声细语议论了起来。
“皇上!”玄化雨扶着受伤的虞朝流走了上来,“皇上,此事由朝流来解释!”
“世子还是先修养身子为重!”玄盈珏沉声道,幽暗的双眸仍是难掩怀疑和惊讶。
“微臣确实骗了皇上,皆因我母亲乃有二人!”虞朝流闭上双眼悲痛一叹息,便是挣脱了玄化雨跪倒在地,露出了背上被包裹的恐怖渗血伤口,“皇上,请赐朝流死罪吧!”
“皇上!”白平坎低低一唤,欲言又止。
“如何有二人?”玄盈珏垂眼问虞朝流。
“此乃涉及皇室秘辛,我本不欲言说,但事已至此,朝流不敢再瞒,请容朝流单独告知皇上!”
玄盈珏四周均是好奇的大臣,点点头便向遥升阁另一侧而去,虞朝流艰难起身更了上去,“讲吧!”
“我母亲乃是渊帝遗腹子,其出生时乃是惠帝登基之时,魏太妃当日生我母亲时却是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但双子素有夺魂之传,惠帝知晓后心生怜惜便瞒下了此事,送走了双生子之一,却不想那被送走的双生子多年后竟是又回来找我们了。”虞朝流声音哽咽,微微停顿,喉间一动将所有酸楚咽入了口中
“我母亲知晓后对她甚有愧疚,便一直照看于她,却不想她早已与翼王勾结刺杀皇上,颠覆朝堂,母亲以死求我,我又如何违抗父命,朝流甘心服毒便是想事情若无回转愿一死以报皇上忠心!”
玄盈珏久久无法消化这讯息,念起虞朝流甘心服毒、净光寺拼死相救种种,竟是觉得这故事荒谬极了,但却又不得不让他信服!遥升阁中一模一样的二人便是铁证啊!
“此事该如何啊!”方才万盛台上玄无姬飞身挡剑的一幕又跳入了他的脑中,众目睽睽之下舍身救驾,他该如何给一个说法!
“朝流只愿替母亲一死!”虞朝流哀声道。
“你已是死过一回了!”玄盈珏冷声道,快步走回了等待的大臣之中,对着郑华威言吩咐说道:“上楼去救出长滋公主,杀了那假扮公主意图刺杀朕的反贼!”
郑华威一愣,忙是应了,一对禁军瞬间便冲上了遥升阁三楼堵在了楼梯口,玄盈珏随后便一同上了三楼,望着那黑衣人手中一模一样的二人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谁是真公主?”
“自然是我!”那衣衫完好、浑身清白的玄无姬被黑衣人抓在手中,身子动不了便是尖声回应道。
那另一个胸口中剑、血染衣衫的玄无姬已然耷拉着头、垂着身子,面色灰暗、气息虚弱,似乎即刻便要丧命!
玄盈珏看着危在旦夕的玄无姬,瞬间便消除了方才仍有的怀疑,“将公主交出来,朕饶你一命!”
“你个蠢货!我是你的主子,你难道还认不出吗?”那玄无姬因被点住了穴脉,对着那黑衣人便只得不停破口大骂,“快解开我,我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拂修护佑朝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