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 集

李拂修觐见玄盈珏后缓缓向白叶如的紫阳宫而去,到了宫门口却是怎么都踏不出去那步,叶如,你可是会恨我?李拂修无声问道。

叶如,希望你能懂我!玄盈珏早已知晓白成言的身份,所以他将你纳入后宫成为白相的投名状,我也并非是完全为了保住自己一命才向他告知,你做不了决断,我便替你破釜沉舟,若是等到白成言未死的真相被他人告知玄盈珏,那么你才是死罪啊!

叶如,看来玄盈珏并非是个彻底绝情的皇帝,他总会念及着你和皇子的一份情份,提前对你们有所安排吧!叶如,我能为你所做的也便只有这些,之后我若是害死了白成言,也望你千万莫要恨我啊!

李拂修踏步离去,她已决心找出要白成言,将他作为那个投名状献给玄盈珏,他既已替自己选好了那条未知路,那也莫怪罪他了。

出了皇宫,李拂修又去未央公主府门口截虞朝流,那人傍晚时分终于出府,李拂修上前一把跨入他的马车,对着车夫惊呼道:“我是世子爷的好友!”

虞朝流看着与自己不到一步的李拂修出现在马车内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左侧眉毛不自觉就要跳了起来,他顺势挑起那要疯狂跳动的眉毛,惊异道:“李大人贵客啊!朝流真是受宠若惊。”

“世子,可是近日安好?”李拂修点点头,低声问道。

“去红磡湖边,到了你便先行离去吧!”虞朝流对着李拂修伸出手指无声一嘘,掀开马车布帘子对着车外一脸惊恐的车夫吩咐道。

“是,小的明白!”车夫恭敬低头回道,转而便平稳架起了车。

两人一路无言,皆是转头看向他处,李拂修靠在马车车壁上,虽是后脑勺对着虞朝流,却能看到他那似有似无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一瞬间很想大声质问他:不是说好了同甘共苦,为什么要瞒着她?他爱她,那为何要推开她?虞朝流你这个自大狂!

马车突然停下,“应是到红磡湖边了,可是要下去走走?还是边谈边赏景较好”虞朝流轻声对李拂修言说,越过她提前就下了马车。

李拂修紧跟其后,看着虞朝流修长潇洒的身姿在杨柳树下一同随风摇摆,又想起他在青红寺中假扮郡主的样子,觉着这人大概是没有礼义廉耻的,真是无耻得很。

“培风如何了?你在净光寺中也遇到他了吧?”

“嗯!”虞朝流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愉悦,“那小子武功进步很快,倒真是长进了不少,但对我的恨意也是愈加滋长了!”

“他怎么你了,你难道受伤了?”李拂修几步追上虞朝流,拦在他前面,目色紧张定定望着他急声问他。

“他还没长进到这个地步,你这是小瞧我了!”虞朝流启唇一笑,心中却是想:透达当真是了解他啊,差一点他就从口中暴露了。

“那你可有警告他?那是个什么组合?他为何要参与其中?”

培风因为李拂修要刺杀玄盈珏之事,虞朝流便如何也开不了口,若是被眼前这人知晓怕是要自责死了,“那是个江湖专门的刺杀组织,名香风长,传闻该组合大多收养那些无父无母的弃儿,将他们训练成刺客,你曾言遇到培风之经历,想来他应就是香风长从小培养的刺客,像是那时从香风长逃了出来,饥寒交迫之下被你捡走了。”

李拂修目中苦楚,竟是如此,训练成暗杀他人的刺客?“可是一场可怕艰辛?十有八九便会死在训练之中,或是暗杀之中?”

虞朝流点点头,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

“所以他身在黑暗中长大成人,逃出魔窟后却是不肯杀人充饥,宁愿被饿死也不动武,我却还将他气走了!”李拂修眼眶突红,微微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虞朝流,“他讨厌我,但为何还要再加入其中?”

“他怎么会讨厌你呢!”虞朝流无法安慰李拂修,只得轻声道,突又眼球一转疑问道:“你是想要找他吗?”

李拂修还未回道,虞朝流又问道:“莫非你还要继续追查白成言自尽之事?你怎么就这般执拗呢?”

李拂修垂下眼眸,越过虞朝流望着远处的一对鸳鸯在湖水中肆意划水,颇为向往道:“我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不过你若是告诉我为何要与未央公主结亲,我便也答应你不再追查此事了。”

见着虞朝流果是深深抿紧了双唇,知晓他不会说出他的缘由了,李拂修便是挑衅般笑着道:“我要找到培风,我猜测白成言与净光寺刺杀案有关,若要找出其中的关切,那便必须从香风长这个刺杀组织入手,到底是何人收买了他们?”

虞朝流简直是头痛欲裂,深吸好几口气,仿若是低声哀求般道:“李拂修,这次算我求你了,请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李拂修被虞朝流惊呆了,讷讷回道:“到底是为何啊?”

“你难道不明白吗?好奇心害死猫啊!”虞朝流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向湖中扔去,将那两只本是柔情蜜意戏水的鸳鸯活生生赶走了,咬牙切齿发狠道:“李拂修,我真是对你失望至极,从今以后你莫要再来见我了,我们今日便在此处分道扬镳吧!”

说着虞朝流断然转身大踏步离去,这一番话中的决绝离别之意让李拂修吓了一跳,她急匆匆毫无保留地大喊:“为何?你告诉我为何?”

“与你无关!”那四个响亮的字眼瞬间飘进了李拂修的耳中,与她无关?怎么可能与她无关?她如何置身事外?白叶如牵涉在其中,培风如今也牵涉在其中,虞朝流却是毫无缘由地三番四次让她远离,她怎么可能做到?

望着虞朝流越走越远的身影,李拂修又望向那两只被驱赶开后又合并的鸳鸯,她的眼泪就这么轻飘飘地被风吹散了,就算分崩离析,就算分道扬镳,这个案子她已经脱不了身了。

回了王府,那门外被门卫拦住的二人身影却是让李拂修惊喜不已,这难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卢兄,华成,你们怎么在此?莫非是来找我的?”李拂修惊喜上前,一把搂住陈华成,要搂卢青南时身子一僵,便对着他咧嘴一笑。

“我们前几日碰巧遇见了世子爷,又见到了净光寺中事,本是已经快到淮阳地界了,还是担忧你便返回了。”陈华成快速解释道,说着便是不自觉招了眨眼,瞥了一眼卢青南。

李拂修忙是拉了两人从王府门口离去,找了一处酒楼的厢房急声道:“华成,你可否与我细细说一番啊!”

陈华成微微有些错愕,便将那日所遇之事细细言说了一道。

“你是说你们救了一名马上少年?之后便遇到了护送他的世子姗姗来迟?”李拂修简直不可置信,那少年难道正是玄盈珏?说着便望向了卢青南,见他也同时望向了自己,眼中有种难言的疑问在静静流淌,她的这一眼似乎是解答了他的疑问,所以他知晓了?

“你们并不是担忧我吧?”李拂修轻轻一笑,直接道:“她很好,我已进宫去见过她了,她过得挺好,除了一事。”

“她弟弟死了,我碰巧正在追查此事,而我也碰巧需要你们的相助!”李拂修深呼吸抿唇,舌尖扫荡了一圈口腔,便起身躬身一拜。

陈华成并未想到李拂修会如此直接就说出了白叶如,在这一年多来,白叶如便犹如一根刺扎在了卢青南的心中,他叛出师门时的狼狈,他被人追杀时的疯狂,他命悬一线时的无助,她就是那个该死的旁观者看着他走完了全部的过程,然后开始不忍。

“我从未见过有一人能在一生中一直一往情深,如果你是,我陪你!”陈华成轻声对自己诉说,从青红寺回到栖霞山中,他们栖霞七秀分崩离析,钱录成的受伤残废,尹智成的下落不明,她被视为背叛者。

淡然一笑,她就这么在众师兄弟的愕然中主动离开了栖霞山,然后是果不其然的背叛者待遇,无尽的追杀和污名,她就这么遇见了一样的卢青南,两个人自然就结成了同伴逃离这个江湖,他们成了亡命鸳鸯,成为了那个拥有飞与天成的怀璧其罪之人!

“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卢青南低声问。

“我要你们帮我通过香风长买他们杀一人!”

“你要买*凶杀人?”

“是!”

陈华成有些哭笑不得,“李大人,你乃是朝廷命官,你若是买*凶杀人岂不是有违律法,这不是玩笑嘛?”

李拂修上前一步,对着他们侧耳轻语道:“我想要杀……便请你们如此做!”

听完李拂修所言,便是卢青南都颇为惊愕,“李兄确定?”

“是!”李拂修坚定点点头。

当夜香风长就接到了一个买卖,有人花百两银子买一个朝廷狗官的性命,此案子虽是买价一般,但是在香风长中却是异常火爆,因为净光寺的买卖让香风长折损惨烈,他们对朝廷命官四个字便是天生的恨意浓厚!

那日夜里,李拂修穿着一件单衣如往常般点了烛火坐在王府的屋中写字,因为窗户微开,一阵夜风吹进来,烛火不自觉就跳动抖动了几瞬,李拂修心中一凛,果然来了。

白日中,她便是让卢青南和陈华成去香风长买杀一人,那人便是她自己,因为这是她唯一有可能引培风来见她的机会,她在赌培风绝不会对这个买卖无动于衷,要么他来杀她,要么他来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虐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