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 11 章

虞朝流护送着玄盈珏一路返回万平,在半路终于遇到了前来救驾的萧译大军,“请皇上怪罪,末将来迟!”

“萧将军来了啊!净光寺一众刺客反贼假扮北统军,意图行刺,萧将军率军平叛吧,留下关键活口,其他人朕要一个不留!”玄盈珏微微勾唇,轻轻一挥手。

萧译跪地答道:“是!”

虞朝流看萧译率军远去,这个皇帝是要将那北统军骑兵全部斩杀在光禄山啊,看来杀戮真正唤起了他的狠戾,也许他们都错了!

这场净光寺刺杀终究以一场血腥和尸首落幕了,但是随之带来的腥风血雨却是正是拉开了序幕。

刑部主审此次刺杀大案,不到两日,幕后指使翼王玄厚义便被招了出来,征讨北统军之战瞬间便被摆到了明目上,以荣威将军萧译为主将、顺翼将军吴遣为副将的主将阵容却是一直议论纷纷、无法定夺。

荣国公一派的人主张一吴遣为主将,其为吴若木亲哥、吴丰登长子,自是应该主导此场战役,而以右相陆离为首的一派则是极力主张以萧译为主将,一时间本是瞬息万变的战事便被无休止的争论拖延了下来。

李拂修自从净光寺平安回了王府后却是心惊胆战、无法平息,幸亏众人大多安康,但是据说当日光禄山上道出都是尸首,那被鲜血浸染的泥土被雨水一冲刷便成了一条血河,无数的下层人士都死伤在那座佛音缠绕的光禄山上。

李拂修再次见到萧译便是在公主府中,她看着一脸淡笑的萧译恭敬行礼:“下官见过萧将军。”

“李大人不用行礼,我们真是许久未见了啊!”

玄美瑾温柔笑着上前一把搂住李拂修,向萧译亲昵说道:“善言可是不知晓吧,这些日子我们处得极好呢!”

萧译点点头笑道:“你该向李大人多多学习一二。”

“是,李大人聪慧,我正在偷偷学习呢!”玄美瑾对萧阴咧嘴一笑,那眼中的星光点点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李拂修心中叹息,同样是笑,但是萧译眼中却毫无任何柔情蜜意。

“萧将军,北方战事还未定吗?”李拂修轻声询问。

“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打了,我听闻杨刺史已是派了谋士赶赴北方了,翼王怕是要降了!”

“翼王要降?”李拂修和玄美瑾皆是惊声发问。

一瞬间,李拂修和玄美瑾皆是又一对眼便瞬间都想通了,玄盈珏并不像打仗,不过是在威赫翼王玄厚义,若他真是铁定要打,便会兵贵神速就直接去北方了,而不是如今这般拖拖拉拉争吵不休,玄盈珏未满二十已是如此老谋深算,当真是厉害啊!

“善言说得对,怕是现在大玄最为紧要的当务之急便是未来储君的诞生吧!”玄美瑾幽幽一叹,又是向着萧译轻声问道:“善言觉着翼王若降了,皇上会放过他吗?”

萧译微微一皱眉,突然反问道:“最为了解皇上之人是你,你反倒来问我?”

玄美瑾瞬间便笑了,这撒娇之态她从未见过!李拂修看得吃惊,这女子当真是入了情关便走不出了吗?“萧将军可是知晓沉元二字有何意?”

“沉元?”萧译有些惊愕,“好似是裴州一地名。”

“确是裴州一地名,前太子有一侍妾便是沉元人,我记着清楚,因那侍妾念着沉元那字有趣,像是缱绻之音,娘亲觉着有趣便时常提及,我便记下了。”

李拂修猛然一震,“那侍妾可是生下了前太子的幼子,在谋反案中因在别院便逃脱了,后又被追回。”

“好似是的。”玄美瑾点点头,微微审视李拂修的惊慌失态。

“李大人,我有话要与你言说!我们去花园中走走吧!”萧译打断了玄美瑾的审视,和李拂修一道走出来。

“方才真是多谢萧将军了!”李拂修一声冷汗。

“她从小素来看着他人脸色求活,这爱审视人的习惯便是改不了了,拂修不必介怀!”

李拂修一愣,看向萧译不知如何答复,这是在鄙视玄美瑾?“萧将军不喜公主吗?”李拂修还是问出了口,女子之爱当真是这般卑微吗?萧译怎可如此言说呢?

“拂修和世子怎么了?”萧译并不回答李拂修的问话,反是问她。

“无事!”李拂修直接否认。

“拂修是生气我方才对公主的话语?”萧译突然无奈摇头,叹息道:“到了你也无力选择的一日,你自然也会同我一般厌恶了。”

“是我错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也许翼王并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指使,世子托我告诉你离开万平,不要再回来了!”萧译快速侧耳低语道,继而快步离去,空留了李拂修站在原地愣愣发呆。

山雨欲来风满楼,虞朝流越是想让她走,她便越是不想走!当他在净光寺中翻身回来救她的那一瞬间她便决定了,她绝不会再被他任何话语所打败,萧译说得对,她李拂修素来要自己选择。

第二日一早,李拂修就直接上门去求见玄盈珏,将那白成言的身份和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看着玄盈珏听闻后阴沉不语,李拂修跪在地上也是微微调整呼吸。

“白成言的身份朕也是知晓,所以拂修是何意?”玄盈珏轻轻敲击着桌子,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微微有些回音,这声响显得那上位的年轻帝王一场阴森恐怖。

“微臣知晓沉元乃是前太子幼子娘亲之归乡,那归九手握绣有沉元字样的手巾,他甚至不惜为这二字而杀人,皇上,微臣猜测白成言并未死,那归九便是白成言。”

“哦!”玄盈珏站起身来,“白成言的尸首便摆在京兆府,难道这还能有假?”

“皇上想是不知,这江湖中人素来仇家颇多,便有人养影子避难,寻一身量面相相似之人,饿其筋骨、改其气韵,便可成为影子,无人察觉。”李拂修低声问答。

“微臣调查得知,自女君案后,白公子在外露脸寥寥无几,一直在城外别院修养,那么白公子因何事要躲避众人呢?”

“我清晨再验了白公子尸首,其手上长年握笔之手指三茧子并无,但是常年做农活之手掌茧子却很厚,胃部腐烂应是饥饿许久,微臣不明白白公子尸首为何会如此?”

“所以你怀疑死的乃是白成言影子,那真正的白成言还活在世间?”玄盈珏低声问道,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若真是如此,他倒真是有胆子,他想如何?将朕取而代之?”

“皇上,微臣怀疑此次净光寺谋杀案乃是有白成言参与其中!”

“哦,细细说来!”

“白成言若化身归九,其存的便是九九归一之心,我先前疑惑他为何选择那杏花楼,如今却有些明白了,那影子自尽之状分明是在向众人展示他不愿去死,我想白成言对影子可能失控了!且那影子死前曾出厢房见了归九,我猜测那是最后的威胁,归九握住了影子的命脉最终逼他去死了,所以影子还是自尽了。”李拂修快速分析道。

“但影子并非是心甘情愿的,那奇怪的自尽现场便是证明一,而证明二便直接道出了白成言的身份,这杏花楼厢房乃有天地黄字号,却独独少了玄字号,也许这便是影子选择杏花楼自尽的缘由,这缺少的玄字号不正是白成言吗!”

“拂修这分析甚是精彩,只是你先前既是替白家隐瞒了白成言的身份,如今又为何要告诉朕,朕可是听闻你与贵妃在前阴情分不浅啊!”玄盈珏缓缓走到李拂修的眼前,微微叹息一声:“如此重要之事,拂修瞒朕,这已是欺君之罪啊!”

“因为微臣想要保自己一命!”李拂修仰起头定定的看向玄盈珏。

“保自己一命?这又是从何而说?”

“微臣曾答应一人要做一个好臣子,也曾听皇上视我为忠君之人,拂修知晓了太多事,却也将是永远替皇上解决事宜之人,皇上可是愿意信我?”李拂修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双手展开递于头顶。

那明晃晃的“刘亦衡”三个字乃是展现在了玄盈珏的眼前,“皇上!微臣将这心爱之物献给皇上!”

玄盈珏定定盯着这三个字,眼神似是放空穿过了这字眼,又似是牢牢锁在这字眼上,过了良久,玄盈珏终是接过了这字卷。

“此事关系重大,拂修切不可声张,如此便由你继续调查白成言自尽之案吧?”玄盈珏捧着那字卷缓缓踱步。

幸亏啊!这护身金牌终是保了自己一命啊!玄盈珏应是饶过自己一命了吧?“皇上,此案微臣再不敢查了,微臣实属无能啊!”

“那便让白相亲自来查吧?朕倒是也想听听白相对朕如何诉说这桩事!”玄盈珏转过身,微微抿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微臣前些日子进宫去见了贵妃娘娘,娘娘身子有些不稳,微臣觉着此事不宜惊动白府!”李拂修硬着头皮还是说道,她这保了自己一命,却也不想将白叶如扯入其中啊!而且她当初答应了白相会保守次秘密,如今这般保命投诚了当真是言而无信啊!

“呵呵!”玄盈珏在大殿中轻声笑了起来,有些惊奇道:“李拂修,你若是还有第二幅字卷,朕便答应你。”

“微臣没有了!”

“所以你不用威胁朕贵妃身子不稳,朕当然知晓,贵妃是朕的贵妃,白相是朕的白相,朕自然疼惜。”

“微臣不敢!”李拂修忙是磕头诚惶诚恐喊道。

“哦,那便起身吧!”玄盈珏语中带笑,揶揄道:“朕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