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 4 章

“确实如此!”邵有光点点头,“这也便是白相不信白公子自尽而死的缘由,他信誓旦旦白公子从未来过妓馆,他也不知白公子为何要来杏花楼,当日离府前白公子也未有情绪低沉之异样!”

“明变,你可否带了炭笔?”李拂修从邵有光手中接过炭笔,给那倒下的大木柜子位置留了印记,扯下了那悬挂白布,又和邵有光合力将那大木柜子扶起来,各自扫了一眼邵有光和虞朝流,指着邵有光道:“明变,你和白公子身形相似,你来试试将这白布甩至梁上。”

邵有光微微有些犹豫,只见虞朝流已经飞腾而起跃至了梁上查看白布勒痕,“只有一道摩擦痕迹,很浅,应是上吊自尽!”

“至日,你也懂这破案之道?”玄化雨听闻兴奋地抬头仰视虞朝流,眼中星光点点,一副小女儿崇拜之状。

“臭美!”李拂修轻轻磨了磨牙,低声骂道。

“曾经陪在一人身边耳濡目染也便懂了一些!”虞朝流瞬间又飞了下来,轻声道。

“明变,你试试!”李拂修暗地里对虞朝流白白眼,忙是催促邵有光。

邵有光看着李拂修手中的白布却是犹豫着并未伸手,却听虞朝流轻笑一声,朗声道:“李大人你又何必难为邵大人,听闻若是碰触死人上吊时所用的白布,怕是要倒大霉的。”

李拂修看这邵有光尴尬之情,一时也是尴尬,忙是抢着道:“我不怕这些,我自己来吧!”

此话一出,邵有光便是瞬间涨红了脸,这无疑不是更打了他大大一个巴掌,忙是劝阻道:“透达,无妨,常言道信之有,不信则无,还是我来吧,你是女子更不该碰触这些。”

李拂修:“……”她这握着这白布已是好一会儿了,不该碰触也是碰了,一时只得傻傻一笑附和邵有光。

邵有光正要接过那白布,却被虞朝流一把扯过,低声道:“磨磨唧唧要耗到几时?”

“你还是不要了!”李拂修忙是劝阻他。

虞朝流轻轻一瞥李拂修,如向李拂修吹了气般酥酥麻麻问:“你怕我忌讳倒大霉?我可不在乎。”

“你会武功,怕是模仿不了白公子所行!”李拂修咳嗽一声。

虞朝流:“……”

邵有光这心境犹如海上波浪浮浮沉沉,终究还是要他来一试,那又何必中间那么多花头?握着那白布往梁上扔,却是怎么都扔不过去,又试了多次也是不行。

“可是要站在柜子上扔?”玄化雨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突然问道。

“可是那有低些的小梁,又何必执着于这大梁呢?”李拂修摇摇头抿抿唇,“明变,你站上去试试?”

“哦!”邵有光一介书生,擎着这白布扔了许久,如今又要爬到这大木柜上,战战兢兢爬上去站好,更是束手束脚伸展不开,那白布如何也挂不到那大梁上。

虞朝流看了许久,突然飞起一手顺势抓着那白布就挂上了大梁,站在梁上向下对着邵有光道:“你试试将头套入白布中可是能踢得动那木柜?”

邵有光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向虞朝流,见他似是未开玩笑,又看向李拂修示意,见她也是目光灼灼,干燥的口中不自觉吞咽了一口,点点头打了绳结将头套入其中,想着破案为先,双手抓着白布用力向前踢下方的木柜却是怎么都踢不动。

玄化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那一句“怕是要出人命吧”便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试试向后方踢?”李拂修在一旁提示。

“位置站得偏后一些,这样好踢些!”虞朝流扶着下巴思索片刻后道,又是指挥者可怜的邵有光在大木柜上挪动站立位置。

可怜邵有光憋着气小心挪动步伐,不一会儿已然冷汗连连,这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心中对李拂修的一点琦想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虞朝流在梁上一直憋笑,嘴角弯了几次又是平静,突然目光一瞥看到玄化雨怒视着瞪他,忙是转开视线。

“邵大人你下来吧,你应是不行!”玄化雨短短一语,邵有光却是感动得泪花都要闪现了出来,也不管李拂修和虞朝流什么态度,忙是从白布中解脱出来,颤巍巍爬下了大木柜子,确定站在地面时又是差点腿一软。

玄化雨伸出一手扶了他一把,眼中安慰一笑,邵有光瞬间看呆了。

“看来这柜子根本踢不倒啊!”李拂修皱眉,问邵有光:“明变,你们先前可是有发现?”

邵有光忙是摇摇头,“这上去试是头一遭!”

虞朝流带邵有光刚说完,就突然从梁上落至大木柜上站定,伸头套入白布中双脚向前一踢,那大木柜子“轰隆”一声就摔在在地板上,虞朝流整个身子已经晃荡着挂在了白布上。

“你疯了!”李拂修惊呼一声,瞬间上前抱着虞朝流的腿托住他。

邵有光:“……”心中想着:这未免太过双标了吧!

玄化雨:“……”所以她这么个大活人是在边上看秀吗?

李拂修吓得心神俱散,脑中又浮现起在前阴时自己曾扒开虞朝流衣领看到他脖子上那可怕浓重紫黑色的勒痕,他被萧阴叛军抓住便是这般被勒住脖子上吊的吗?

虞朝流双手抓着白布一用力就从中挣脱了出来落在地上,带着李拂修往前一扑,落地得一瞬间,他清晰听到一声闷哼声,看着李拂修脸色惨白,忙是翻身爬起来,却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拂修并未站起来。

“透达!”邵有光忙是上前扶起李拂修,见她双手手掌心擦过了皮,血丝泱泱流出来,忙是从怀中掏出手帕帮她按住。

李拂修冷冷看了一眼虞朝流,那一眼冰冷无比,方才有多担心,此刻便有多冰冷,为何这人要让她一次次这么伤心呢?

“明变,无妨!我皮糙肉厚,手上都有茧子,过几日便好了!”李拂修轻声安慰邵有光,又是致歉道:“原来这如此危险,方才我还让你涉险其中,我真是错了!”

邵有光忙是摇摇头,反而笑着安慰她:“我只晓的,为了破案!”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玄化雨看着这惊人转变,摸着鼻子轻轻触了触呆立不动的虞朝流,无奈地冲他勾勾唇角。

“所以这大木柜子若是没有大气力,怕是根本踢不倒,而这白布也根本挂不到梁上!”李拂修被邵有光扶着站起身来重声道,“我觉得白公子应该做不到吧!”

玄化雨听他所言也是点点头。

“明变,当日夜中,进过这厢房的有谁?我要知晓白公子当日所有的行踪。”

邵有光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轻声道:“回去再言。”

“有何不可当面说出来?非要你们背后所言?”虞朝流质问道。

“公主和世子爷本就是意外而入,此案既已交于我,在事实大白之前却是不好外露,请见谅!”

“当日皇上也要我从辅此案,我如今有兴趣了,难道不合吗?”

“哼!世子爷当日不是推辞忙于娶妻事宜吗?这第二日便好了?当真是日日生变啊!”李拂修冷冷回道。

“未央,你我嫁娶之事可是都办好了,可还有未办之事?”虞朝流突然看向玄化雨,这虽是问话,却带着不可置否的肯定。

“应是都好了吧!”玄化雨思忖着回复,“大不了届时在备吧。”

李拂修冷笑了一声,转开头去。

“邵大人可是能当着我二人面言说了。”虞朝流问邵有光。

邵有光尴尬地点点头,“我下去带一证人前来。”说着便下了楼,不一会儿便带了一女子上楼。

“此人乃是杏花楼的头牌柳玉,当日便是白公子花重金点了她入天字号厢房服侍。”邵有光解释道,又对着柳玉振声道:“我且问你,当日白公子进杏花楼是何时?”

那柳玉不愧是杏花楼头牌,一张鹅蛋脸生得梨花带雨般柔弱,双蔟眉更是如柳叶般细长带风,擦了胭脂的双颊带着桃花般的春意,衬上那红红的樱桃小嘴便是满目的花红柳绿扑面而来。

“白公子约是酉时二刻进了杏花楼,他一进门便要点我,妈妈当时便说我今日歇息,可他张口便道:白相的儿子都不值得一杏花楼头牌?随机便扔了一叠银票在妈妈头上。”柳玉立于一侧低低回忆着。

“我记着我进入天字号厢房时,白公子已经点了一桌子菜配着美酒正吃得舒服,他见我进来,便让我关门上闩。”

“一桌子菜?”李拂修惊疑,指着那桌上三叠小菜问道,“那这是第二顿?”

“是!”柳玉点点头,“我也奇怪,那日白公子胃口甚好,他吃完了一桌子菜,喝完了三坛酒,又觉着不尽兴,便又叫了三叠下酒小菜和一坛子酒喝了起来。”

“然后呢?”李拂修继续问道。

“然后他便要了小女,便在这床榻上。”柳玉轻声呢喃。

李拂修瞬间涨红了脸,假装镇定继续问:“他以前便常来杏花楼点你吗?”

“并未!此事之后,我问过楼中姐妹,均无人接待过白公子,他确实是第一次来杏花楼。”柳玉摇摇头。

李拂修瞬间发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成言并未娶妻,又无这狎妓嗜好,为何会跑来这杏花楼“饱暖思*淫*欲”后上吊自尽呢?

“你觉着他和一般客人有何异处?”

“小女子听姐妹们常说,这常逛妓馆的客人多是不举不能者,便是其中胜者也是那样,但白公子好似是个雏儿,猛冲猛撞好是勇猛,我确是头一遭遇着。”

房中众人一瞬都呆住了,个个都说不出话。

“众位大人勿怪,小女子是说了真心话,那白公子相貌俊逸,像是准备一通快活后便上黄泉,他若是被人害了,我也希望他不白死,便也都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