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拂修带着虞朝流早起去了小摊吃早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虞朝流仍有些睡眼朦胧,看着碗中已被冷风吹得冰凉的稀粥,埋怨道:“这味道甚是普通!透达你这是何意?”
“是!我们是来盯那家的!”李拂修伸手一指远处的巷子,“那原凶手袁瑞父母便住在那条巷子里,他们出门必经此处!”
虞朝流点点头吗,打了打哈欠,疑问道:“怎么了?他们要做甚?”
李拂修点点头,“昨夜房大人派人给我穿消息,吴家承认了页河沉尸身份!”
虞朝流一口噎住,猛得咳嗽了好几声,惊声问:“你说什么?如此消息你怎么不告诉我?”
“昨夜你睡得早,我想着今日要早起,便没有跟你商谈了。”
“所以你父亲确实没有判错,确实是那凶手杀了人?然后抛尸于页河中,可是那之后回来的一模一样之人又是谁?”虞朝流急声问。
李拂修重声呼气,“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那凶手袁瑞十年前已被父亲处斩,死者乃是吴家之长子,本是替他们查明了真相,但他们后来却是翻案了,因为他们述说吴风灵没有死,他回来了。袁瑞父母以此上告朝廷痛诉父亲草菅人命,父亲这才发现他断错了案、杀错了人,最终抑郁而终了!”
“透达,你可否长话短说啊!昨夜房为原到底传了什么信息?吴家承认了页河沉尸身份是何意?”
李拂修这才发现她确实说了很多废话,顿了顿简洁道:“便是那页河尸骨身份确是吴家之子,因为昨日我们走后,房为原大人便上门吴家要求滴血验骨,以此辨别尸骨身份!吴家验后便直接承认了。”
“这不就是证明你父亲没错吗?”虞朝流眼中疑惑,这是好事,李拂修为何还是一副愤愤不平之样。
“所以我言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李拂修狠狠瞪了虞朝流一眼,愤愤道:“吴家是承认那页河沉尸是他们吴家之子,却不承认是吴风灵,那个后归来的一模一样的人才是吴风灵,而那沉尸是他们流落在外并不知晓的双生子之一!而这是个死局,根本无法证明!”
虞朝流惊愕地张大了嘴,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怒骂道:“他们怎可如此卑鄙无耻?”
骂了一句还嫌不够,又站起身来大骂道:“那是他们的儿子,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名讳便不承认呢?那置为他们断案的你父亲于何地?简直太无耻了!”
李拂修瞬间红了眼,抬头望着虞朝流一字一句道:“便是他们害死了父亲啊!当年丧子之痛是真!可是继承宗族家业也是真!一夜翻案是真!与凶手父母同流合污也是真!”
“这!”虞朝流也是顿住了,“所以破局是什么?”
“袁家承认袁瑞杀了吴风灵,吴家承认死的是吴风灵,归来的是另一个双生子,但这太难了!若他们承认,他们当初就是诬告朝廷命官,按律当斩!”李拂修迷蒙的双眼一点点暗了。
“也并非不可以!”虞朝流一锤定音,“既做错了事,为何不可?”
李拂修摇摇头,“他们已然串联了铁证,吴家咬死说当年吴风灵确实未死,后归来后便以为父亲断错了案,袁家这才上告。这如今发现的页河沉尸也是他们的孩子,可是当年他们并不知晓,所以他们都没有错!”
“那错的是谁?”虞朝流低问一声,却是没有人能回答。
“吴家本是撒谎了,从娘胎中所出的双生子只有他们知晓,定是害怕所谓的双生子夺魂等传言,为了保住宗族继承权就丢弃了其中之一,结果长子被人杀害,凶手落网后却又动起了其他主意,毕竟是为了继承权可以抛弃亲生孩子之人啊!所有便出现了死者未死归来之事!”虞朝流语意冰冷,言罢冷笑了一声。
“世间多是贪婪人啊!”
“至日真是聪明,竟是都被你一一猜对了!吴家便是为了宗族继承权!”李拂修也是冷冷笑了一声,又看向前方的巷子口,“所以我只希望袁家会承认此事,毕竟逝者已矣,如何也回不来了啊!”
虞朝流却是明白李拂修这是妄想!袁家怎么会承认?承认自己儿子真杀了人?毕竟他们如今可是被狗官草菅人命的受害者啊!他们又如何会翻供?
可是他不能当着李拂修的面直接说,那无疑是直接打破了李拂修的心中幻想!
“至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虞朝流心中也早已在盘算这解决之道,见她主动提及便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让袁家拿着钱从邺城消失吧!”
“不!用离间计!”李拂修摇摇头,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就用离间计!我不会再纵容他们,也不想与父亲做出一般的选择!我不会让自己背负上枷锁,走进那个囚笼!”
虞朝流一声不响,他不是没想过离间计,但他不确定李拂修会不会选择,毕竟这个案子她绝不容有失。
李拂修俯首对着虞朝流细语一番,又看着一对老夫妇从巷子里走出来,便指向他看,“那就是袁瑞的父母,他们十年前其实亲眼见到了袁瑞将吴风灵藏于马车中,但是却隐瞒了真相,后来是隔壁邻居告发才确定了袁瑞为疑凶,本是有包庇之罪,父亲念他们老实本分并未责罚,却是埋下了祸根!”
“恶人自需恶人磨,便让他们互斗吧!”李拂修轻语一声!
虞朝流付了铜板,拉着李拂修起身赶赴府衙部署此案。
当日,房为原下令公审十年前的页河杀人抛尸案,此告示一经发出,全邺城震惊,几乎年岁二十以上的邺城人都是见证了原邺城清官李仲吟的摔落死亡,在邺城这可是一件奇闻啊。
无数百姓围聚太守府衙门口高声疾呼:“为何?李太守当年不是断错了案、少错了人吗?难道并非是错?”
“怎么可能!那吴家之子好端端回来了,又何来袁家之子的杀人之罪!分明便是李太守制造了冤假错案、草菅人命!”
“你们难道未听说月余前,页河新打捞出了一具男尸,我三姑之子侄便是那打捞人,听闻他言那男尸乃是脚有六指。”
“什么?脚有六指?这邺城脚有六指之人不就是吴家之人吗?”
“难道吴家之子真是被杀了?那这归来之人又是谁?”
“到底何时公审?快放我们进去!我们要听审!”
“哎呀!你们别吵了!听抬手大人如何说吧!”叶小凤大吼一声,和王琛一左一右护着大肚子的王薇在人群中听消息。
“薇儿姐姐,要不你回去吧!当时候有了消息我立马来告知你!”叶小风看着人群不断往前挤,害怕王薇受伤,一边小小年纪扎着马步牢牢挡住后面人,一边极力劝阻王薇回府等消息。
“李伯父当年对我们那么好,若是他未出事,哥哥和蛰蛰也便早就结成连理了,我如何能不急呢?”王薇说着见王琛神色一暗忙是住了嘴,改口道:“此事对蛰蛰甚为重要,我一定要看着李伯父之名声恢复光明!”
“随薇儿心意吧!”王琛淡淡一语,话音刚落,府衙大门打开,所有人争相着跑进大堂中寻求一个好位置!
叶小风三人便干脆跟着人流末端进入大堂中,只见一个官差敲着大罗连声高呼:“太守大人有命!审案之时,众人均不许发声,也不许有人提醒,若有不从着,杖责三十赶出府衙,现若有离去者便可出府衙,否则便是堂审结束方可离去,众人可是听得明白!”
人群瞬间又是议论纷纷,竟真有几人当即便离去了,一时间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众人心疑:莫非有大变故?
过了一会儿,府衙大门被重重关上,大堂右上角有一面白布帘子被高高挂着,隐约有一人坐于帘后,官差手握棍子不住敲击着地面连声喊着:“威武!”
堂威肃杀之气瞬间蔓延了开来,房为原身穿官袍坐上官位,手握惊堂木重重一敲击,大喊:“带吴万成夫妇上堂来!”
“是!”一官差重声一应,便带着吴氏夫妇从大堂左侧出来了。
“堂下所跪可是青由吴氏吴万成夫妇?”房为原威赫一问。
“是!正是草民和贱内!不知大人将我夫妇二人收押牢房三日可是犯了何罪?”吴万成目视着房为原正声问道。。
“月余前,有人在页河发现了一具男尸,其脚有六指,滴血验骨后却为你吴氏之子,又有证人指证你儿吴风灵已被邺城百姓袁瑞所杀,如今的吴风灵乃是冒牌之人,可是为真?”房为原随之向着那白布帘子后之人一指。
“冤枉啊!大人!此事我已向大人秉明消息,我确有一对双生子,可是长子吴风灵确未死,那页河沉尸乃是我流落在外的另一子!”吴万成瞧着那白布帘后之人微微有些心神不宁,到底是何证人呢?
“双生子?”听案的人群中一人突然惊呼一声。
“本官早下规矩,有出声者杖责三十赶出去,如今还有再犯,拉出打!”房为原大喝一声,官差立马上前拉着那出声之人便出了大堂。
重重的打板子声音和惨烈叫声瞬间传进了大堂之内,众人一时毛骨悚然,竟真是如此严格。
吴万成夫妇不自觉便是一抖。
“因此案闻名邺城,以防串供,吴氏人和袁氏人交替上堂审讯,且淮阳世子已至邺城,他特此下命令,此案关乎官家名声,若有诬告者必重罪,但举报有功者可免除罪责,仅限二人!”
此话一出,全场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