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5 章

四人终于面对面好好坐了下来,卢悠然大口喝着酒,向房为原介绍李拂修和虞朝流:“我的二徒弟李拂修还有她的未婚夫君虞朝流。”

虞朝流、李拂修:“……”

房为原也是眼前一汗,想了想该是如何称呼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大人,抱拳道:“李大人之名真是如雷贯耳,在下今日有幸一见。”

转而又是向着虞朝流笑道:“下官见过淮阳世子,世子可能不知,我曾在刺史大人旗下当过差,想来也是缘分。”

“哦!竟有此事,那真是缘分了!我这次陪透达来便是来查看邺城新发现的男尸案,那便请房太守多多照料了。”虞朝流举杯敬了房为原一杯酒。

“自然自然!世子爷真是折煞下官了!”房为原忙是起身恭敬还礼。

“你这个夫君我喜欢!以后你是不会被欺负了,我也放心了!”卢悠然轻声对着李拂修一笑,拍拍她的肩又道:“以后为人妻子,切不可义气鲁莽行事,我看他甚是圆滑,多与他商量吧!”

李拂修心中一暖,故意怼他道:“我是女子便要听夫君话了?我如今换了女装便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大人!”

“我们小拂修有此志愿真是长大了!”卢悠然又喝了一大碗酒,眼神有些迷蒙,幽幽叹息道:“一晃十年了,你当年就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为师对着你便是手忙脚乱,幸亏乘直细腻,如今他都去北边了,也不知何时可以想见。”

李拂修被卢悠然一话说得动容,搂住他肩低语道:“师兄好得很呢?都不用照顾我们一老一少了,岂不快哉!”

“是啊!乘直应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就是那般人啊!师父该多谢你帮乘直解了心中执念了!”卢悠然松开李拂修的手站起身来,大呼道:“为原,带拂修去见见那句尸首吧!”

房为原正和虞朝流谈得起兴,听闻此话微微一愣,不敢推辞,忙是起身恭敬道:“卢老,那便这边行吧!”

四人到了府衙摆放尸首之地,那句被发现的男尸白骨被白布盖着摆放着正中央,房为原向李拂修和虞朝流解释道:“邺城一小儿在页河冬日冰钓意外起了一根白骨,后凿冰下水挖出了这幅骸骨,骨架完整微有缺失,缺失部分或许已被水流冲走了。仵作验尸后初步鉴定约莫二十至三十间壮年男子,水中沉尸逾六年之久,死因为脑部钝器击中而死,死后丢入河中埋尸。”

“尸首骸骨被发现时呈平躺状至于河床,猜测可能凶手在尸首四足处绑了石块沉尸。”卢悠然摸了摸胡子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这不对啊!就算有石块绑住四足,可是不到一年绳索便可腐烂,为何骸骨会呈平躺状保存至今,这页河水流并不平缓啊!”李拂修忙是提出心中疑问,思索了一刻又问房为原:“太守大人,这仵作断定尸首方只有六年之久吗?”

“拂修难道忘了十年前邺城的那次地震吗?”卢悠然低声回道。

李拂修猛然一顿,瞬间便明白了卢悠然的意思,他在信中并未写名凶案详细,只是说页河发现了一具足有六指的男尸,忘李拂修北上来邺城查明真相,这短短几字对李拂修的意义却是非凡的。

李拂修走上前一把掀开白布,看向尸骸的脚趾骨,确实是六指,异于常人的六指,父亲所断最后一案中死者同样拥有的六指。

“房大人可有何线索了?”李拂修问房为原。

“此案我并未公之于众,我上任时曾得到过卢老的飞鸽传书,知晓其一直在寻常这样一具无名尸首,如今真寻着了,我便先告知了卢某!”房为原瞥了一眼卢悠然,有些奇怪他竟没告诉李拂修。

“师父!”李拂修低念了一声,眼泪又扑朔着掉落了下来。

卢悠然瞪了李拂修一眼,颇为嫌弃,埋怨道:“小徒儿,师父老了,对你这姑娘家的眼泪水不感兴趣了,你找那小子去哭!”

虞朝流捂嘴忍笑,贱兮兮应道:“多谢师父指点,以后透达要哭都来找我!”

李拂修瞬间红了脸,瞪虞朝流一眼,点点头道:“师父,我已大致知晓,那便我们明日就去找那凶手!”

卢悠然却是摇摇头,笑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案子还是要你自己破,你既要以女子身份行走大玄,这心结我便帮不了你。”言罢摆摆手走了。

“师父!那今晚便一道用餐吧!”李拂修惊愕后回过神来大喊。

“师父要去看百花楼的姑娘,就不想被你打扰了!”

李拂修轻声一叹息,转过身来对着房为原一躬身道:“房大人,那李某便先告辞了!”

“我备好了晚宴,便请世子爷和李大人一道吧!”房为原虽是问两个人,却是看向虞朝流,又见虞朝流偏头看李拂修意思,心中一想,这李拂修当真是厉害啊!淮阳世子当真是喜欢她喜欢得紧!

“多谢房大人,幼时好友已备好了吃食,改日再多谢房大人关照了!”李拂修忙是歉意道,见房为原甚为平和地点点头,心中一松。

两人缓缓往王府漫步而行,李拂修勾勾虞朝流的身,向身后努了努嘴:“那小姑娘方才盯着你看得魂不守舍,都怪你太勾人了!”

虞朝流哭笑不得:“好好!我的错,娘子莫气了。”

“什么娘子?谁应了?”李拂修忙是狡辩。

“你师父应了啊!”虞朝流眨眨眼,又是拉住李拂修往身子内侧一拉,躲开一众行人推车运货而来。

“是!今日真是你和师父面子大,若是凭我李拂修,那房大人怕是不会卖我面子的!所以谢谢你!”李拂修甜甜一笑。

虞朝流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调笑她:“你不是邺城地头蛇吗?”

李拂修“哈哈”大笑起来,挠了挠虞朝流侧腰一处,见他瞬间缩了身子,忙是往前跑:“哈哈哈,你果真是那处怕痒,以后跑不掉了。”

两人追闹着到了王府,只见王琛已是早站在门口等着,“拂修,虞兄!你们终于来了,薇儿怕是已经等得烦了!”

“那个人啊!还是急脾气!”李拂修笑啐一声,说着便要踏进府内,又被王琛小声喊住,见他面目犹豫,疑问道:“琛哥哥可有何事?”

“无事!”王琛抿抿唇摇头道。

李拂修有些奇怪,转头又想看虞朝流,见他握紧了自己的手一同走进去,一进那大厅,李拂修瞬间知晓了王琛在犹豫什么!

见着来人,李拂修面色一白,果断转身便要走,虞朝流被他一拉也是脚步一顿拉走了。

“拂修!你莫要生怒了!”王琛急得追上去忙是解释道。

李拂修仍是头也不回,面无表情拉着猛圈的虞朝流往外走。

“拂修!”王琛又是喊道。

身后王薇也追了上来,“蛰蛰,你又是怎么了?”王琛一见忙是上前去扶着大肚子的妹妹,生怕她摔了。

“透达,你那闺蜜在追你啊!你便不怕她摔了磕了!”虞朝流轻声提醒道,明显感觉到她抓住自己的手一僵,脚下微微变慢了。

“蛰蛰!你便是见都不想见我?”身后又有一道呼声传来。

李拂修脚步一顿便止住了,整个人微微发抖。

“你不舒服我们便走!”虞朝流忙是反握住李拂修拉着她走,却被前方一个飞速奔上来的小人拦住了。

“姐姐,你还没见过我吧!”一个面色娇艳、眉飞色舞的少女张开双手拦住二人,她审视着看向二人,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盯着虞朝流突然羞涩道:“姐姐,这便是姐夫吗?可真是好看!”

李拂修头皮都炸了起来,这少女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却是让自己浑身不舒畅,怒斥道:“谁是你的姐姐,你没长眼睛吗?”

虞朝流浑身一震,他突然明白了,他早就知晓李拂修的母亲自其父死后便改嫁了,后又生了一个女儿,想来便是眼前这少女了。

“我便是长了眼睛才知晓你是我姐姐,娘亲说你长得跟我像极了,尤其是我们眼睛简直一模一样,我看着你便是!”那少女被李拂修一顿怒斥却是也不怕,仰着头气势汹汹向她走近,又喊了一声姐姐。

“住嘴!”李拂修浑身怒火熊熊烧起,“你不配!”

这“你不配”三个字一出口,那少女震住了,虞朝流也是震住了,他偏头扫到身后急急走上前的一个妇人也是震住了一动不动。

“透达!”虞朝流柔声一呼唤。

李拂修抿嘴强忍住心中万千喷发的心绪,继而一字一句重声道:“我父亲是邺城有名的大清官,他这一生只有我一个女儿,你如何配得上?你是来告诉我那个人的无耻吗?”

“蛰蛰,你便是这么恨我吗?”身后那妇人终于哽咽着颤声问道。

李拂修惨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那人,“是也不是,你是谁啊?我母亲可早就死了!我不识你啊!”

那妇人面色瞬间惨白,颤抖着身躯,两行泪珠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透达!你!”虞朝流已然猜到那妇人应是李拂修的母亲,见她说出如此决绝之话,不免惊讶,忙是轻声劝道。

“至日!”李拂修低低唤了他一声,这呼唤中浓浓的痛苦全数映在她那双迷蒙的眼中,她又是唤了一声,仿若急需找到一道支柱一般。

“我在!”虞朝流一把搂住她,拂过她的发丝轻语:“你师父说你的心结必须你来解,可我会陪你,你愿意解开它吗?”